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爱是摧城拔寨   作者:峦   错(01)   北伦敦的一座寺庙里,大腹便便的美丽少妇正在身边的另外一名身穿唐衫的中年妇人的搀扶下虔诚的朝拜,漆金的佛祖慈眉善目,这座寺庙是早期的印度移民建造的,是北伦敦最古老的寺庙,其中来朝拜的大多以印度人和华人据多。   古老的寺庙象征着传承,成了人们心头上的寄托。   年轻男女来这里求姻缘,有亲人在外作息的人来这里求远方的亲人安康,离散的兄弟姐妹来到这里求他日重逢,远离乡土的游子到这里求故乡的家人别来无恙,母亲来到这里求自己的子女无病无灾,新婚夫妻来到这里求早生贵子,怀孕的妇女来到这里求胎儿顺利来到这个人世间。   显然,美丽的少妇是来这里求佛祖保佑腹中的胎儿的,她的额头微微的细汗渗,刚刚她举行了最虔诚的三跪九叩,伦敦的初春带着一如既往的潮湿与阴冷,她就只穿了一件暗色的纯羊毛开衫,里面是一件宽大的暗色裙子,在她的身边还有着一名司机打扮的中年汉子他的臂弯中隔着一件女式的貂皮大衣。   虽然除了极小的钻石耳钉少妇没有身上戴任何饰品,但从她举止和的排场已及寺庙住持对她恭敬的态度可以判断出少妇的身份非富则贵,住持把一串佛珠交到了少妇的手上,虽然少妇的高高隆起的腹部在昭示着她即将临盆的状态,可她还是弯下了腰恭恭敬敬的从住持的手中接过佛珠。   慕梅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妇接过了住持的佛珠,这个时候她的手被握疼了,抬起头她只能看到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的椿妈妈的下巴。   椿妈妈的下颚盘骨凸出,正昭示着她此时的气愤。   在这个初春的早晨慕梅在椿妈妈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寺庙里,这一个礼拜她们都会来到这个寺庙了,慕梅曾经好奇的问椿妈妈为什么要到这座寺庙里,椿妈妈是信基督教的,大家都说这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小小的慕梅问年长自己的伙伴什么是井水不犯河水,她的伙伴也回答不出来,房东太太就说是铁匠和鞋匠的关系,两个都是匠但性质不一样。   椿妈妈给出的答案是她到这里来是来等人的。   这个初春的早晨有暖和的太阳,太阳在伦敦特有的雾气的笼罩下迷迷蒙蒙的,像晕开的水彩画。   慕梅刚刚和椿妈妈来到寺庙里,她们前脚刚到后脚就来了两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从轿车里出来了一位美丽的孕妇,孕妇的身边跟着几位打扮得十分派头的黑衣男子,那几位黑衣男子的身材十分的强壮,他们让一些前来朝拜的人们立在一边,慕梅和椿妈妈也是在那些人的行列中。   和慕梅有着同样的黄皮肤肤色同样的黑眼珠颜色的美丽的孕妇就从人们的面前走过,她在正大殿里大约朝拜了半个钟头后,住持送她出来,给了她晶莹剔透的佛珠。   慕梅咬着牙,她不敢告诉椿妈妈她抓疼了她,很快的慕梅便不疼了,缓缓的,椿妈妈蹲下了趴在了慕梅的耳边指着少妇高高隆起的腹部说着。   “慕梅啊,看到了没有。”   慕梅点了点头,从这个角度她看到了少妇的包裹在衣服里小山般的腹部,透过了妇人的腹部慕梅还看到了开在花台上烂漫的春花,有白有红,有粉有紫,极漂亮。   “慕梅啊,从现在起你要听清楚椿妈妈的话,那个女人的脸你要记清楚,有一天椿妈妈要你让那张变得脸悲痛欲绝。”   慕梅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她在想不知道那些花儿叫什么名字,这么灿烂的花朵一定有着很美丽的名字吧?   “慕梅啊,让那女人最悲痛欲绝的方法就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慕梅啊,十几天后,那个小东西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椿妈妈一定会请求上帝让他(她)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慕梅还在想关于那些花儿的名字。   “慕梅啊,有一天你们都会长大,等你们长大的那一天,要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是男的话你一定要让他爱上你,然后把爱变成毒,要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是女的话你一定要抢走她的爱人,在她最爱他的时刻里。”   慕梅想,那些花朵再围绕一些蝴蝶的话一定会更好了,最好,是那种有着艳丽翅膀的蝴蝶。   “慕梅,你听到了没有?”耳边传来了椿妈妈类似金属刮着玻璃的声音,慕梅慌张的把目光从那些花朵身上拉回来。   “我听到了,椿妈妈!”慕梅垂着头。   “那你是听不听春妈妈的话。”金属刮着玻璃的声音还在慕梅的耳边盘旋着。   “我会听春妈妈的话的。”慕梅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大声点。”   “我会听春妈妈的话的。”慕梅大声的回答,福利院的很爱她的宋修女告诉慕梅要乖巧才会讨人喜欢,才不会被赶走。   我会听椿妈妈的话的!这是在慕梅成长岁月里宛如盘旋在黑洞里的魔音。   很久很久的以后,慕梅都会被自己那时的那声大声喊出了的话所惊醒,多年后慕梅总会在暗沉的黑夜里依稀记起自己当天的模样以及那些花儿还有那刻自己的声音。   稚嫩而懵懂。   就这样在慕梅四岁这年,仇恨以如此可笑如此的匪夷所思的姿态驻进了她的生活。   有一天她会长大,当她长大的时候要让那位美丽的少妇悲痛欲绝,让她悲痛欲绝的方法是她的孩子,假如那个孩子是男的话就要让他爱上她,假如那个孩子是女的话就要抢走她的爱人。   多疯狂!   八岁这年还是在那座寺庙,还是初春时节,寺庙的花台上还有着盛开的美丽的春花,慕梅和自己的伙伴来到这座寺庙里,这次没有椿妈妈作陪,椿妈妈只是说,去吧,慕梅,去认识他吧。   慕梅八岁生日这年春妈妈给了她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孩子粉妆玉琢,比广告里那些像天使的孩子都还要漂亮几分。   “他叫尤连城,目前你只需要知道他的名字就行了,剩下的以后一点点的再告诉你。”春妈妈就这样指着照片轻描淡写。   在一群孩子群中就属慕梅最小,最年长的朱蒂告诉慕梅,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伦敦富有的人会到寺庙里派发礼品,朱蒂还告诉慕梅今天来到寺庙里派发礼品的是尤爵爷的家眷,在朱蒂一些似是而非的讲解中慕梅知道朱蒂口中的尤爵爷其实是一位中国人,是有名的富翁早年从香港移民到英国,据说在中东有大片大片的油田还涉及到了珠宝生意是富得让人眼馋的大富人,由于他每年都拿出很多很多的钱捐给英国政府,所以在他来到英国的十年里英国政府颁发给了他爵爷这个荣誉。   朱蒂还说今天是尤家少爷四岁的生日,从昨晚开始就有好几辆大货车载着包装漂亮的礼品来到了寺庙。   来到寺庙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一些孩子和面容憔悴的老人,维持秩序的寺庙和尚把孩子和大人分成了两队,让他们依次排队领礼品。   慕梅夹在一群来领礼品的孩子队伍中,看着一个个孩子喜滋滋的拿着精美的礼品从她面前经过,轮到慕梅的时候,慕梅没有像别的孩子去看花花绿绿的漂亮礼品,而是把目光转到了太阳伞下。   太阳伞下的妇人依然好看只是皮肤很白,不是很健康的那种白,她的身边坐着小小的男童,男童长得像彼时慕梅看到的那些美丽花朵,慕梅呆呆的站在那里。   男童穿着英国皇室小王子们在公众场合会穿的那种衬衫,衬衫蓝色打着蝴蝶结,那是尤连城,椿妈妈告诉慕梅一定要认识的,要记住的尤连城。   “嘿,孩子……”一个低沉的女声很突兀响起:“你是亚洲人吗?日本的?韩国的?中国的?”   慕梅一呆,迅速垂下了头,小声的回答,是中国来的。   宋修女告诉慕梅她来自于上海,在地下妇产科出生四天后无人认领最后被送进了上海的儿童之家,后来,三岁的时候椿妈妈认领了她然后带着她来到了英国。   “哟……是中国小姑娘啊……”低沉的女声明显的变得亲切了起来,那是派发礼品的有着东方面孔的中年妇人。   “茹姐,让那位小姑娘到这里来。”来自太阳伞传来了声音。   慕梅被那位如姐带到了大阳伞下,一双白皙瘦削的手握住了慕梅的手,慕梅抬起头对上了说话的人的脸,那张脸含着笑意与淡淡的欢喜,这张脸椿妈妈说了有一天会让它变得悲痛欲绝。   “还真的是中国来的小姑娘呢!”她转过头去对着中年女人笑,这次她说的是中文:“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   然后,她微微的靠近慕梅,用中文询问她:“小姑娘,你会讲中文吗?”   “是的,夫人。”慕梅乖巧的回应。   那天,慕梅得到了让同伴羡慕的双份礼品,黑森林巧克力,在那时孩子的童话里黑森林巧克力是一种会让巫婆吃了变善良的好宝贝。   至于和尤连城的第一次相见,慕梅觉得那个孩子连骂人也充满了气质,那天,他就这样盯着慕梅沾满尘土的皮鞋,说,乞丐,脏鬼。   小小的年纪,稚嫩的声线,古香古色的牛津腔,像他身上的衬衫。   错(02)   慕梅十岁的时候,椿妈妈带着她从唐人街搬到了背伦敦的东区,这里住着的都是英国的中产阶级,这年椿妈妈还给她请了很好的家教,不仅教她功课还把教她一些说话的技巧,比如人们通常比是更喜欢是的这样的说话艺术,因为后者是属于那种不着痕迹的尊重从而人们会从这样的回答方式获得存在感。   十一岁的慕梅是学校里老师喜欢的学生是同学眼中真诚的朋友,很多的老师毫不犹豫的把嘉奖给了她,同学们愿意和她分享自己属于成长的烦恼与快乐。   慕梅十二岁的时候,椿妈妈把慕梅带到了一家医疗服务中心,这是一家公益机构,专门提供对一些未成年少女的医疗帮助,那些少女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雏\妓,她们的童年在各种各样的福利机构以及街头以及贫困家庭度过的,后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从事卖|淫活动,她们大多在肮脏的小旅馆,在地下的潮湿小房子里献出了自己的童真,最后,在本因最绚烂的年纪里提早的枯萎,因为艾滋病,因为各种各样的性||虐待,因为子宫问题……   “她今年和你同岁,和你一样来自中国。”椿妈妈指着一边的一个瘦小女孩:“去年,她被验出了艾滋,据说那场艾滋的资本只有十美元,美国佬在付了她十美元的嫖|资后扬长而去……”   “别说了,椿妈妈……”慕梅低低的说,谁都不知道在她用高级布料制作的衣服下每一寸皮肤都是汗毛竖立着的。   那些汗毛有一部份来自于眼神空洞和她同岁的中国少女,仿佛,在这个世界里她看不到任何事物,不懂得花朵绽放时的美好,不懂得在春日下阳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惬意,不懂的当你的鼻子凑到了酒庄里酿酒桶是会闻到美酒的香醇。   而十美元是高级酒店里服务生的一次小费,有时候客人还觉得十美元的小费太寒酸了。   离开医疗服务中心,慕梅跟着椿妈妈坐上了红色的双层巴士,她们坐在了巴士的上层,巴士的上层有一半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他们在巴士上让自己的友人拍照,叮嘱着一定要把伦敦繁华的街景和自己的影像定格在一起,伦敦的红色双层巴士在世界上盛名已久,很游客来到伦敦都会专门来乘坐一次。   慕梅和椿妈妈坐在巴士最后的座位上,游客们发出悦耳欢乐的声音和着街头缓慢流动的街景和医疗机构里的所存在的那个世界仿佛是两种颜色,一方明亮一方灰败。   “慕梅,你知道椿妈妈今天带你有何用意吗。”椿妈妈愀着她,神情温和,像是邻居家和蔼的大婶。   “知道!”慕梅摆弄着自己的裙摆:“如果不是您的帮助也许我会变成医疗中心那些女孩子其中的一位。”   “椿妈妈,我会永远记住这些,会永远感激您的,感激您给了我姓氏名字以及现在的体面生活。”   慕梅有姓氏的,随椿妈妈的姓姓林,双木林,至于名字,椿妈妈希翼着她有梅一般的气质,看似吹弹可破的花瓣却可以在傲然挺立迎接着一整个寒冬。   椿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抚摸着慕梅的头发:“椿妈妈没有选错人,慕梅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十二岁的慕梅早早就懂得了生命的卑微。   十三岁的时候慕梅的家教又换了,这次是一位叫菊子的日本女人,菊子曾经是东京有名的艺|妓,在她最好的年华里每天都会有很多的男人为了她买下了酒馆里最为昂贵的酒。   “女人可以不漂亮但女人一定要有智慧,美貌是一时的但智慧却可以终生受用,智慧于女人更是无往不利的武器,那些武器可以是妩媚,可以是风情,当你的智慧用到恰到好处的时候你会是男人身上的那根肋骨。”   这是菊子对慕梅这样说着,慕梅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窗外,窗外有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怀里抱着从集市里购买来的花束,她的裙角随着她的走动如翩翩起舞的蝶,英俊少年迎面走来,属于少女的那种情怀在女孩的脸上表露无疑,略带羞涩略带期盼。   慕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恍然间想起了自己也已经是一名少女了。   在慕梅的臆想中,自己也有着那样的时刻,单纯的脸清澈的眼神,骑着脚踏车,脚踏车前藤条做的框子里有她从花园里采摘来的鲜花在午后从谁家英俊的少年面前经过脸红红的模样。   十四岁的时候,唐人街的书店慕梅看到了一本小说,小说的名叫《绝代双骄》,那时慕梅才知道仇恨有时候是可以像菌类植物般的培育出来的,在适合的温度适合的季节适合的时间里。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慕梅摸着小说里花无缺这三个字掉下了眼泪。   十五岁的时候,在有将近一百年的海布里球场的绿色通道里,慕梅和尤连城擦肩而过,在肩擦着肩膀的时刻,他的领结掉落了下来,慕梅弯腰拾起,把红色的印有阿森纳队徽的领结交到了他的手里。   “尤少爷,您的领结掉落了。”   比慕梅还矮一点有着惊人相貌的小少年接过她手中的领结,像英伦所有贵族家的少爷一样文质彬彬的像慕梅道谢。   微笑,点头,然后移动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路时手摆动的节奏和肩线相互呼应。   十几分钟后,红色的领结躺在了绿色通道处的垃圾桶里,慕梅看着躺在垃圾桶里的红色领结微微一笑。   尤连城,从他出生开始,让他爱上她是慕梅生命里唯一的习题,他的一切是储存在她脑海里的资料库最重要的知识。   尤连城,资源大亨的独生子,带着万千宠爱来到这个世界,人们用被天使亲吻过的脸庞来形容出生三个月后的尤连城。   十岁的尤连城已经被夸张的英国媒体形容成为了上帝唯一的孩子,六岁的时候已经是一本百科全书,而且这本百科全书还是精致的令人赏心悦目的,七岁的时候得到英国首相夫人的接见,和英国皇室的小王子们有这极好的交情,还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到唐宁街10号过感恩节,他的IQ指数更是媒体们津津乐道的,因为尤连城的爸爸本着对自家孩子的隐私保护一直没有公开尤连城的IQ指数所以各路媒体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纷纷猜测尤家少爷的IQ指数,有人甚至于猜测他的IQ指数逼近爱因斯坦,十岁的尤连城在三分十四秒里解开了哥伦布学院尘封百年的数学公式,从此后尤连城是媒体口中的上帝唯一的孩子。   人们喜欢尤连城,富人名人们喜欢他,因为他象征着属于他们那个阶级里一切,高贵,优雅,中产阶级的人喜欢他因为他会很礼貌的和他们问好,他们觉得这是一种尊重,穷人们也喜欢他因为他小小年纪就有一颗仁慈的心,他每年都会号召他富有的同学募捐把所得款项给他们的孩子买圣诞礼物。   人们用尤少爷这个称呼来表达对他的感激以及尊重,在北伦敦的街头偶尔会碰到这样的场景,白发苍苍的老者对着十来岁的孩子恭恭敬敬的叫着“尤少爷”十来岁的孩子会很亲切的和老者交谈,打听他的住处然后让自己的司机用劳斯莱斯把老者送回家。   尤少爷的爸爸有一个很有霸气的名字叫凌云,壮志凌云,凌驾在云层之上俯瞰众生。他是一个资源大亨,他的事业大多在中东,和阿拉伯人合资开采石油,在迪拜有近万亩的珍珠养殖田,有属于他的品牌珠宝,近十年来他不再满足于中东的产业,他把他的事业板块扩展到了南非,南美,他投资了大量的矿产,在他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据说他就只有加起来大约一个礼拜的时间里陪自己的孩子。   尤少爷的妈妈叫宋舒悦,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来自于中国上海,据说是穷困潦倒的留学生后来邂逅了尤凌云,那时尤凌云已经结婚了,为了宋舒悦尤凌云和自己的妻子离婚,据说在后来还闹出了一出悲剧,具体怎么样那时知道一切的人们纷纷选择封口,于是,一切大家也就不得而知了,大家隐隐约约的知道宋舒悦嫁给了尤凌云后一直背负着对于尤凌云前妻的愧疚闷闷不乐后来生下了尤连城后身体变得不好,在尤连城八岁的时候在医生以及自己丈夫的恳求下去了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那座有着世界上最好空气的城市。   尤少爷在自己的妈妈离开后生活起居都由一名叫月茹的管家打理,叫月茹的管家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国女人,祖居上海,和尤太太是亲戚关系,她是麻省理工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尤少爷现在就读于伦敦的哥伦布皇家学院,他讨厌学院里的校服。   尤少爷不喜欢甜食,偶尔才会吃点巧克力,他最喜欢苹果。   尤少爷十岁前不喜欢摇滚十岁后迷摇滚,目前喜欢是老牌摇滚乐队的U2。   尤少爷从小就是阿森纳的球迷,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他都会到海布里球场去看球。   尤少爷……   这些讯息伴随着穆梅长大。   回到了球场,刚刚坐下,裁判就吹响了开场哨,开场哨一响,狂热的球迷制造出来的那些哨音开始在球场里响彻了起来,今天海布里球场被大片的红色取代,今天是北伦敦两支球队的德比,阿森纳VS热刺,当客队的球员一触到球,主场的球迷就开始发出了巨大的哨音以此来干扰客队队员的盘带。   慕梅拿起了望远镜,尤连城就坐在对面的贵宾席里和一些伦敦的名人,英国有个传统,名人们会在观球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儿女,在贵宾席上,几位打扮得很淑女的小姑娘不时的往尤连城的包厢看。   十一岁的尤少爷是伦敦很多情窦初开的小小少女的小王子。   错(03)   在蛰伏了十二年后,慕梅终于正式的被带到了尤连城的面前,这个时候她十六岁。   英国在19世纪到20世纪初的这一段时间里是一个强大的帝国,英国人用先进的头脑缔造出了一个日不落帝国,这段时期的贵族们靠着土地,靠着经营过着富足的生活,他们讲究生活的品质,他们希望着自己的后代和他们一样,为此贵族家的老爷会为自己的子女请来各种各样的家教来培养自己子女的内涵,贵族们更注重于对着男孩的培养,当他们的儿子从童年时代过渡到他们的少年时代的时候,他们会为自己的孩子专门请来比自己孩子年长几岁的玩伴,他们把那些玩伴称之为陪读。   那些陪读多数为女孩,她们大多都来自于中产阶级的孩子,受过高等教育,聪明伶俐,眉清眼秀,身家清白,知书达理,贵族们希望自己的儿子通过和这样的女孩相处来打消他成人后在面对着别的女孩子时出现过于腼腆,贵族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有着丰厚家底的小姐们面前风度翩翩,侃侃而谈。   但是这样的安排往往会产生这样的后果,少爷们在成长的过程中爱上了自己的陪读,或者是和自己的陪读发生了关系,因此在那个时候流传这样的说法,少爷们的第一个私生子的妈妈一定是那个叫陪读的姑娘。   往往,最后,陪读的姑娘会变成了从少爷升为老爷家的女管家,久而久之,大家也会把陪读称之为女管家。   后来随着人权法的成立,陪读这样的不成文的制度也在发展中与时代渐行渐远。   但在英国依然有贵族,也会有个别的贵族会为因为他们的忙碌无暇陪在自己的孩子身边本着弥补的心情为自己的孩子请来了玩伴,不过,那些玩伴中已不再极限于男女,但那些玩伴要有一个条件就是聪明向上。   尤凌云在自己朋友的建议下决定为自己的孩子请陪读,这是三个月前伦敦最热门的话题。   于是,就有了慕梅正式的出现在尤连城的面前,她在四十名经过精心挑选和她年龄相仿男女中脱颖而出,在像是类似于英国达人秀的苛刻淘汰赛中被带到了叫月茹的中国女人面前。   那是在春天,那年的春天仿佛来得特别晚,明明应该是暖和的季节慕梅却觉得冷,为了这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的见面,椿妈妈早早的带她到唐人街中国人开裁缝店里做了一件改良式的旗袍,暗色的蓝,中袖,及膝,两边没有开叉,裁缝店的师傅说慕梅穿上它的时候就像开在对岸水边的蓝莲花。   尤少爷住在城堡里,尤少爷家的花园四季常青,花开不败,尤少爷是这个星球里最幸运也是最寂寞的孩子,这是北伦敦孩子们爱哼的歌谣。   站在那座宛如遗址般的建筑下,穿过经过设计师精心雕琢的走廊,穿过鲜花盛开的花园,围绕着喷泉池子,从雕塑下美丽的少女的身边越过,最后,站在了尤连城的面前,慕梅才知道孩子们的歌谣一点也不夸张。   尤少爷是这个星球上最幸运也是最寂寞的孩子。   这城堡太大了,大了也就更寂寞了。   这座城堡建筑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据说因为城堡的主人家道没落,几经辗转才成了尤凌云的持有物,他特意请来了香港的设计师列为修改了一番,设计师把中西方的文化元素恰到好处的融合在这个宛如遗址的建筑上,变成了现在的尤公馆。   尤连城坐在客厅正中央的巨大高背沙发上,低着头正在用自己的手指逗弄着趴在他腿上的波斯猫。   还在发育期间的十二岁孩子坐在那么大的沙发上,照理说这应该会显得孩子很没有存在感,偏偏,尤连城坐在那里,稚嫩的肩膀仿佛可以撑起着一片天。   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   “连城,我给你带来了新朋友了。”带着慕梅的月茹温温的说着。   尤连城这才抬起头来。   慕梅微笑,尤少爷又变好看了,相信尤少爷美丽的脸蛋会是海布里球场的一道亮丽的风景,会比每一个进球更受欢迎,其是对于那些小姑娘。   他的一只手在波斯猫金色的毛发上流连着,另一只手一挥打断了他的管家的关于对新进的陪读的介绍。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用西班牙语。   “尤少爷,我叫慕梅,林慕梅。”慕梅同样用西班牙语回答。   对于中国的汉字特别是一个人名字的寓意把它转成西班牙语一直是翻译界的老大难。而在短短的一分钟里,尤连城听到了叫慕梅的中国少女清澈的声音,不卑不亢,回答得很精准。   双木林,慕,喜欢,思慕,梅,腊月里的寒梅,在古时候,避世的隐士会在林间建立小屋,本着对梅的一直喜爱把自己的小屋起名为慕梅居,寓意着人们对于梅的喜爱以及爱慕,慕梅是一种情怀。   一边的月茹微笑了起来,对于这名中国少女又多了几份喜爱,眼前的少女梳着马尾辫,一身暗蓝色合身的少女款式的旗袍,带着一双梅花形状的耳环,那耳环是浅蓝色的,晶莹剔透,随着她的说话微微的晃动着,一身的蓝再配上她清亮的眼神整个人的气质宛如初始的新月,使得这个放着动不动就上百年的古董家具的诺大的客厅亮堂了起来,连同挂着墙壁上暗沉的名画也灵动了起来。   尤连城的目光在慕梅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低下头:“林慕梅是吧,你觉得我手中的这只小东西怎么样。”   这次他用的是英语,标准的牛津腔,在十九世纪,牛津腔是贵族们象征,他们用牛津腔对着那些来自乡下带着口音的暴发户冷嘲热讽。   慕梅不紧不慢的向尤连城靠近几步,蹲下身体,手去触摸那只有着金黄色毛发的波斯猫,手刚刚碰到被惯坏了的小猫儿就用自己的爪子狠狠的招待了她。   手背被刮出了一道血痕,慕梅并没有因为那到血痕停止去触碰那只猫,只是这次她改用手指去逗弄它的腋下。   通常,小动物们会把这个动作视为嬉闹,小动物们认为和它嬉闹的人对它们不会存在威胁。   那天,慕梅跪在了那只波斯猫面前,拿着小剪子一一的剪去波斯猫的那些爪子,她剪得很细心,在她为波斯猫剪爪子的二十多分钟里,那只小猫儿竟然乖乖的趴在她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给波斯猫剪完爪子后,慕梅把波斯猫送回到尤连城的手中,微笑:“尤少爷,现在,它不仅可爱而且还很安全。”   尤连城轻飘飘的目光从慕梅的脸越过停在了她身后的人身上,点了点头。   于是,慕梅过了管家月茹口中的那最后也是最难过的一关,站在尤公馆门外,眉目慈祥已不再年轻的妇人就这样对慕梅说着,不要把他当成十二岁的孩子看待,这样你会一败涂地的。   在尤连城点完头后在他身后站着的大约二十来岁穿着制服的姑娘带着慕梅去认识她的房间,她的房间就安排在尤连城的隔壁,房间很大,带着时尚感有恰到好处的穿插了一些老欧洲元素,书柜,田园风的灯罩,公主式的圆形床,现代感极浓摆放格局,著名品牌的音响设备,画着烟熏妆的女郎的电视墙。   最令慕梅喜欢的莫过于房间的阳台以及爬满了阳台修建得井井有条的常青藤 ,绿油油生机勃勃的一片。   由于英国政府十分注重绿化,他们保留了大部分的树木还有绿草地,站在阳台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副画,像处在乡村田园边小屋的阁楼上,而不是有世界十大城市之称的伦敦。   慕梅站在阳台上抚摸着常青藤的叶子,身边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现在你十六岁,从你十六岁到二十岁的者八年里你只能陪伴陪伴一个所谓孩子的成长,在这过程中你会失去自由,你会失去了你的学业,你不能私自去旅行,你不能和自己的朋友聚餐,你不能交男朋友,你也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去看演唱会,就为了钱,你觉得值得吗?”   慕梅循着那声音,左边一米左右的阳台上,尤连城站在那里,白色的衬衫,淡色条纹的开衫配上如天使一般纯净的脸庞,在一片淡蓝色天空已经常春藤的嫩绿中清新得如晨曦,如森林里刚刚冒出泥土还粘着夜间露珠的草尖。   慕梅有一阵子的恍惚,在那个孩子纯净的容颜中所有的一切好像清透了起来,在依稀的恍惚中,又听他这样讲。   “林慕梅,还是,你想像大部分的女孩子一样想通过和我朝夕相处最后变成了我的私生子的妈妈。然后来一个一劳永逸。”   果然,尤连城就如他管家所描绘的那样,千万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在靠近尤连城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昂起了脸,面对着他,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对着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缓缓的说着。   “尤少爷想必把我的身份资料搜聚的一清二楚了吧,想必,尤少爷应该清楚我和我的母亲是领养和被领养的关系,我的母亲至今让我在叫她妈妈的面前加上了一个椿字,由此可见我和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其实,领养和被领养的关系是很微妙的,这种微妙也只有当事人才会清楚。”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一生我最不想欠的人就是她,所以我宁愿接受一份有着丰厚薪金的工作也不愿意拿着她的钱念完大学,因为在我看来那些钱有一大部分来自于怜悯,而怜悯却在我最厌恶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在那些昂贵的学费的面前她的怜悯还会保持多久。”   一米多的距离,他就用他那张纯净的脸纯真的眼神看着她,点了点头,说。   “林慕梅,你最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错(04)   尤家司机把慕梅送回她居住的社区,她有一天的时间来收拾她的行李以及和自己的养母话别。   从车子里下来,社区附近的一些孩子纷纷对名贵的劳斯莱斯举行注目礼,直到劳斯莱斯远去,那些孩子才围到慕梅的身边来,用稚嫩的声音询问她,是不是也像社区里的宝莲娜一样成为明星。   宝莲娜是这个社区里小有名气的人,是英国二线演员因为貌美会有一些公子哥用他们的名牌轿车送她回家。   “走开。你们这些小混蛋”慕梅被孩子们问烦了,对他们狠狠的呲牙。   这个社区的孩子们因为她老是板着一张脸,不会像英国女孩一样唱流行歌曲,也不会像印度女孩那样会跳肚皮舞因此他们不是很待见她,只有在他们拿着作业在他们的父母的逼迫下才来请教她。   “嘿,嘿,小九,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对孩子们凶巴巴的,你要是对他们凶他们会在背后偷偷的给你取外号的,很多很多的外号。”   纯正的京片子,男中音,在这个社区里男中音又是地道的京片子的人就只有那个人,慕梅恶狠狠的眼刀子就朝那个声音的方向飞过去。   果然,十几步之遥站着赵锦书,背着双肩包,抱着一纸袋的面包圈,一如既往的自来熟。   赵锦书把纸袋里的面包圈一个个的发放给了那些围着慕梅的孩子,孩子对着赵锦书亮出了甜甜的笑意转过头对着慕梅的时候则是做起了鬼脸,其中几个还和她说再见,小巫婆再见,小魔女再见!   看着赵锦书一副你要是早听我的就不会被骂小巫婆,小魔女的模样慕梅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走过,赵锦书加快了脚步,几步之后他们变成了肩并肩。   站在自家的门口,慕梅终于忍不住了,手往半米高的矮墙一横:“赵锦书,不管你是对我有好感还是想在异国他乡拥有一个中国邻居这些都是你的事情,可是,对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感到极为讨厌。”   对于赵锦书以如此刮燥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慕梅觉得极为烦躁,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男孩慕梅觉得他的笑极刺眼,会这样笑的人一定拥有着超额的幸福吧?衣食无忧的童年,疼爱他的父母,年纪差不多的兄弟姐妹,在学校里老师们欣赏他同学们真诚的对待他,手机里的朋友记录多得挤不下。   在这个世界里总有着一些像赵锦书这样的人,而林慕梅则永远不会成为这样的的一类人,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她二十四以前的人生早就被规定好了轨迹。   认识赵锦书是一场意外,一个月前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慕梅躲在离家不远的公寓下避雨,赵锦书拿着伞远远的走来,毫不避嫌的愀着她的脸。慕梅被他盯得不耐烦也狠狠的回盯了过去,然后,他就笑了,笑容带着慕梅很讨厌的那种灿烂。   “和我家的阿九很像啊,就像我家的阿九和我在赌气,我家的阿九一赌气就会离家出走要是碰到雨天的时候就回灰溜溜的躲在屋檐下和我得瑟。”他笑嘻嘻的,长手长脚的,肢体语言极为生动。   “我没有灰溜溜的,我也没有得瑟。”慕梅到后来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冒出来那么的一句。   “中国人,哇……太好了,中国人……”然后,他就这样过来抓住了慕梅的手。   赵锦书就住在慕梅避雨的那家公寓里,那家公寓的主人是他姐姐的,他来到英国刚满一个月,是中国作为重点培养的航天系学生,在国内的几位专家的推荐下来到伦敦留学,目前在一家中英合资的机械学院学习。   于是,这段十几分钟的屋檐下的相遇成为了赵锦书口中的缘分,他自来熟的自我介绍自来熟的带着礼物拜访了椿妈妈,然后一碰到就“小九”“小九”的叫着慕梅。   几天后,慕梅还知道了“小九”原来是一条狗,是赵锦书养的第九条北京狗。   对于自来熟的赵锦书慕梅一直报以冷处理态度,就像学校里的男人,一次邀约不理他他继续,一百次邀约不理他他就自然而然的没有耐心了,可今天慕梅忍不住了,这一个月来赵锦书就像一个口香糖,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也甩不掉的口香糖。   “讨厌?”赵锦书好像一下子来了兴趣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这是我二十岁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   他整理整理的衣服:“虽然这对我来说是挺有新鲜感的,可是,我还是不希望你讨厌我,至于你问我对你是有好感呢还是想拥有一个中国邻居这个我自己也不大清楚,目前,我希望和你做朋友,是那种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我不喜欢和你做朋友,更不希望成为你很好很好的朋友。”慕梅板着脸。   赵锦书微微弯下了腰,只有这样他才可以看清楚眼前这个他才刚刚认识了一个月多的中国女孩的脸以及表情,在他所认识的十六岁的女孩里从来没有会有一张像林慕梅这样让他如此怜惜着的脸。   初见,她在他住的公寓下避雨,小小的脸,很水灵的眼睛,站在一大片建筑物下在满世界的雨水中像一抹身不由己的雨花,仿佛下一秒就会渗透进泥土里,谁也找不到。   一个月接触下来,林慕梅还真得有着和她长相不相符的臭脾气,社区里的孩子们在她背后给她偷偷的取外号,小巫婆,冷冻人,小魔女……   现在,她板着脸和孩子们给她的那些外号还真有几分相像。   “好了,好了,放松,亲爱的。”赵锦书蹂了揉慕梅的头发:“不喜欢和我交朋友就不喜欢和我交朋友。”   慕梅狠狠的隔开了赵锦书落在自己头上的手,她讨厌他对他作出如此亲昵的动作,这个和她有着同样的肤色有着同样的眼睛颜色的男孩总令她有莫名其妙的想要亲近的感觉。   赵锦书收回了自己的手,长长的手往矮墙里一伸,变戏法般的手上多了一朵红色的玫瑰。   “这个拿回去放着房间里吧,会让小九心情愉快的。”他笑得一如既往。   想必,那红色的玫瑰太过于美丽了,美丽得慕梅忍不住的伸手去接。   他的笑容在扩大,在春晖中灼灼,那天,他说了一句。   “小九明明是一只画眉为什么要把自己装成了刺猬。”   这句话很久以后慕梅都会想起,这句话就像暗夜里的一团花火,让慕梅总是渴望着最后的自己真的成为一只画眉,在林间自由的歌唱。   拿着那支玫瑰打开了门,椿妈妈站在窗前,从她站在的那个位置上应该可以看到自己刚刚和赵锦书之间的互动,慕梅拿着花的手一滞,下意识的把手中的花往背后一藏。   “椿妈妈,我回来了。”慕梅轻轻的说了一句,像无数次她放学回家时的一样。   她回过头来,不大的客厅里没有开灯,窗外的的暮色和着几缕夕阳的余晖,使得伴随了慕梅十二年的妇人看起来像一片剪影。   在外人的眼中椿妈妈应该是属于那种过着乏善可陈的生活的人,甚至于她的人生轨迹也只能用寥寥几句来描述,旅英华人,一直独身,早期是一名舞蹈家后来在一次意外受伤中再有跳不了舞,拿着剧团给她的补偿金以及保险金再加上她一位死去的姐姐给她的遗产,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慕梅一直知道,椿妈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那些故事一定是残忍不堪回首的,所以,椿妈妈在忧伤中逐渐老去着。   “椿妈妈,明天我就要到尤连城的身边去了。”慕梅再次小声的说着。   慕梅怕眼前的这个叫林椿女人,最初是怕自己被抛下,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愿意给她一个家的人,好不容易自己有了一个和自己连着姓氏的人,好不容易自己的有了可以记录自己身份的地址。   于是,小心翼翼的,乖巧的跟在椿妈妈的后面,不做惹椿妈妈不高兴的事情,做椿妈妈欢的事情,做椿妈妈让她去做的事情,渐渐的,在成长的岁月中形成了一种模式以及一种发自内心的惧怕的心理。   林椿一步一步的从窗前走向了站在钢琴边亭亭玉立的少女,一只娇艳的玫瑰从少女的蓝色的裙摆中探出了头,透过少女,林椿依稀看到昔日的自己。   “椿妈妈,明天我就要到尤连城的身边去了。”慕梅这次的声音大了一点,这是椿妈妈要她做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眉目柔和,那是一种慕梅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柔和:“玫瑰很漂亮。”   慕梅垂下了头,椿妈妈又近了她一点,把几缕落在她鬓角的头发拨到了她的耳后,动作轻柔,声音也轻柔。   “慕梅长大了,椿妈妈都忘了这个时候的慕梅应该是喜欢美丽的花朵,喜欢活泼的朋友的,对不起,慕梅,椿妈妈老了,老了就没有什么记性了。”   “但是,慕梅,椿妈妈答应你,只要你过来二十四岁,你就可以做回一个比谁都自由的林慕梅,可以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孩,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慕梅啊,这个世界有一种叫人情的东西,椿妈妈欠了一个人很多很多的人情,只有把那人情还了,椿妈妈百年后才可以去见她,所以,对不起了,慕梅。”   错(05)   十六岁的春天,慕梅来到了有连城的身边,成为了他的陪读,成为了他朋友眼中的那名叫做苔丝小姐的中国女孩。   苔丝小姐是哈代笔下著名的悲剧人物,由于自己父亲的贪婪她成了有钱人家的佣人,尽管很多人都给以这个人物无数的赞美,但在一些贵族,苛刻的评论家眼里她只是从一个纯洁的女孩最后变成了背着自己丈夫和她那家她帮佣时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偷情的杀人犯。   慕梅知道自己于尤连城在外人的眼中是一个奇怪的存在,帮他拿书包,在教师里独自坐在特意为她安排的座椅上做课堂笔记,为他做一些生活中琐碎的事情,比如帮他打网球的时候帮他拿网球拍,比如他骑马的时候为他准备骑马服装,比如在他需要喝水的时候送上了水,比如他和他的朋友到餐厅去吃饭的时候为他结账……   而大多的时候她在他身边的时候都是沉默的,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她朋友口中的苔丝小姐,他们总是“苔丝小姐“”苔丝小姐”这样的叫着慕梅。   进入了尤连城的生活,慕梅才觉得在这个时代里乃至全球大声宣扬的民主主义其实更像是一种精神般的存在,就像尤连城的学院里容许一名如她一样不伦不类的插班生,而且那个插班生还来得如此的突兀,可那些老师学生们选择不问,就像一群未成年的孩子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有卖酒的星级会所里却可以得到了VTP服务,那些孩子甚至于拿着一些特殊的驾驶证在马路上招摇过市……   权势所衍生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光怪陆离在尤连城和他的那些朋友们身上淋漓尽致,而所有的人都说那都是一群有良好教养的好孩子。   一个月后,尤连城交给了慕梅一张卡,那天的天气有点热,尤连城穿了一件短袖的衬衫,暗灰色的格子西裤,那是一个周日,他坐在花园白色雕花的花园椅上把卡递给了慕梅,那是银行卡中级别最高的卡,全球通用。   “这个月你的表现不错,起码让你的课堂笔记让我多出来了骑马的时间,你做的课堂作业也没有露出的蛛丝马迹,这是属于你的奖赏。”他说着,十二岁的孩子表现得像一个精明的商人一样。   慕梅双手接过了那张卡立在一边,尤连城的脚下趴着一只波斯猫,不过这只的毛是蓝色的,他用那脚尖逗了逗了脚下的波斯猫,经过训练的波斯猫抖动着蓝色的长毛伸出粉粉的小舌去舔着自己主人的鞋尖,最新款的LV皮鞋和猫中的贵族以及满花园的繁花还有坐于繁花下俊美无疆的小小少年,这一切就像是中叶世纪欧洲大陆宫廷画师画笔中最为梦幻的画像。   而在这副画像中她应该是那个为了衬景的侍女吧?慕梅拿着卡低下头模糊的想着。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你那孤儿的小小的自尊心因为那张卡受挫了。”小小少年昂起了最纯净的面容,漫不经心,此时,波斯猫已经来到了他的膝盖上,显然,聪明伶俐的小东西愉悦了自己的主人,蓝色的波斯猫因为维多利亚女王也驯养了两只而名噪一时,成了波斯猫中的王。   大约,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吧。   慕梅沉默,没有应答,当对你不太熟悉的人对你产生怀疑的时候沉默是最佳的应对方式。   “其实,你大可不必,做得好的话得到奖赏是理所当然的,就像这只小东西。”尤连城抚摸着膝盖上的波斯猫:“只要它听话,我会宠着它爱着它的,但如果它像尤金一样我也同样不会饶恕的。”   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总是不简单的,这仿佛是一个老生常谈的命题,尤其是尤连城。   尤连城八岁的时候和一位印度孩子很要好,据说那位印度孩子在一次因为英国大规模的罢工潮中救出了险些被踩踏的尤连城用自己的背去为尤连城挡住了那些脚,那位印度孩子住得是英国政府为贫困外来移民搭建的大棚也就是大家所说的那种平民窟,有一次那位印度孩子邀请尤连城到他们家做客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时候的伦敦警察一连四天都在寻找着尤连城,最后,尤连城在一位来自中国的旅客手中找到了尤连城,是那名中国旅客在阴差阳错中救了尤连城。   从此后,尤连城再有没有提前他的那名印度朋友,也许这次的意外导致那个孩子再有信任不了别人,什么事情都会表现出了试探以及小心翼翼。   那只叫尤金的波斯猫尤连城是极喜欢的,因为它的毛发是金色的因此他还给它冠了他的姓,只是当尤金打碎了他妈妈送给他的水晶杯后的三个小时后尤金被送进了流浪猫收容所。   “尤少爷,我不会像尤金一样的。”慕梅双手垂在前面:“在这八年里我就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嗯!”尤连城点了点头。   慕梅站在花园里,看着抱着蓝色金丝猫珊然离去的小小少年,握着卡的手心里有一点点的温热一点点的潮湿。   在慕梅站在花园的时候,尤连城也停在走廊里,透过爬满常青藤的圆柱的叶子的缝隙看着花园里叫林慕梅的少女,白色的极普通的裙装,裙装是百褶裙,在春末的风里微微抖动着,远远看着像沙漠里开在仙人掌上的花朵。   爸爸说仙人掌与开在仙人掌上的花朵是最神奇矛盾的组合,仙人掌的花朵是层层叠叠的,花瓣是浅色的极娇嫩,因为太过于娇嫩了往往经不起风吹雨淋,也就大半天就枯萎了,那么脆弱的花朵竟然来自于浑身长着刺的仙人掌。   爸爸说妈妈就像是沙漠里的仙人掌,也脆弱也坚强,让他迷惑着迷。   那个叫林慕梅的少女让尤连城想起了开在了仙人掌与仙人掌上的花朵,是个让人迷惑的矛盾体。   多年后,尤连城在土耳其古老的街上邂逅了来自于中国的老夫妻,双鬓已经花白的老人在看着自己的妻子时眼里藏着怎么也看不够的情愫,他说之对于自己的妻子钟情无非是多看了那么的一眼。   在蓝得仿佛容不下悲伤的天空下,尤连城后知后觉,原来,一些的情愫来源于只是多看了那么一眼,再很多很多的那么一眼中就那么的沦陷了。   那年,她不在他身边。   在慕梅十六岁的这一年里有有那么几件事令她很难忘,因为强烈。   尤连城的那位来自于瑞典的钢铁大亨的千金在慕梅十六时的夏天里在法国的盛名的戛纳海滩让她跪在沙滩里为她清理落在她脚板上的的冰淇淋,因为是尤连城家的苔丝小姐害那些冰淇淋落在她的脚上弄丑了美甲师在她脚上绘上的丹寇。   其实,连慕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了害她的人了,只是那位瑞典小姐忙着和她的男友在海边嬉戏就这样撞了上来了,而她只是一根恰好摆在那里的柱子。   然后,尤连城只是给了慕梅餐纸,在幕梅弯下腰的时候瑞典小姑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最好是跪着擦比较好,那位美甲师很难预约的,我今晚准备了一双专门配置这指甲颜色的凉鞋。   慕梅往尤连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穿着沙滩裤的尤连城和他的朋友们正在讨论着各自的冲浪板。   于是,慕梅蹲了下去,这位瑞典小姑娘是尤家的生意伙伴,尤凌云的开采的铁矿最后会变成了瑞典小姑娘爸爸百分之几的钢铁。   在慕梅为瑞典小姑娘擦拭脚上的冰淇淋的时候,不远处有几位中国留学生,其中一位像是因为自己的肤色而打算打抱不平,中国人素来古道热肠,只是,他的同伴拉着了他,指了站在附近的几位强壮的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几位大块头的身份是保镖,保镖先生们通常是权势的代言人。   十几分钟后,慕梅从洗手间出来后那位中国留学生对慕梅道歉,慕梅用日语回答了表情愧疚的热血青年,在听到了慕梅的日语后热血青年的脸色才有稍微的好转一点,然后,慕梅对热血青年比出了一副,先生,你好考哇伊的日式表情才把他逗笑。   那时,慕梅心里有小小的得意,她让日本人背黑锅了。   从戛纳回来后还发生了一件事,由于把考虑到黑色在太阳底下会更容易出汗慕梅自作主张的把尤连城的网球服装换成了浅色,那天,尤连城和英国的一名内阁大臣家和他同岁的少爷打在尤公馆里进行了网球比赛,比赛到最后内阁大臣家的孩子在自己的妈妈注视下越打越勇最后险胜尤连城。   等载着内阁大臣家的车子离开尤公馆的时候,刚刚还笑得十分礼貌的尤连城迅速的回过头来把手中的网球拍狠狠的往慕梅的脸上一拍。   “知道我为什么输球吗?是因为你私自换了内阁夫人专门为我设计的网球服,所以我就只能用输球来讨她欢心了,拜托你,在自作主张之前长点脑子。”   个头比慕梅还矮出半个头的男孩指着慕梅说出。   隔天,是周日,是慕梅回家的时候,她就这样顶着一脸网球拍造成的淡淡的方块痕迹在社区里碰到了赵锦书,高出慕梅很多的赵锦书挡住了慕梅的去路,没有像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的模样,没有叫她小九。   他弯下了腰,捧住了慕梅的脸,气呼呼的,到底是那个混蛋把我们家慕梅的脸弄成了这个样子了,这么漂亮的脸蛋是那个混蛋怎么舍得。   慕梅的泪水就那样滴落了下来,因为这个人说了我们家的慕梅。   我们家的慕梅,这是一种被承认的关系,天知道慕梅在内心里有多么的渴望有一天有个人这么叫她。   我们家的慕梅,椿妈妈从来不这样叫她。   那天,慕梅和赵锦书真正的变得了亲近了起来。   慕梅的十六岁就这样在类似于这样的一些小风波中度过了。   错(06)   在慕梅十七岁这年她和尤连城变得了亲近了一点,在一天一天的朝夕相处中,在伦敦一年一度的花车巡游中,一个犹太孩子朝穿着德国军官制服的尤连城扔了蛋糕,那时,站在尤连城身边的慕梅第一个反应是挡在了尤连城的面前,孩子扔出的蛋糕砸在了慕梅的脸上,尤连城就这样把她从花车拉了下来,站在路边拿着纸巾把慕梅脸上的蛋糕擦干净,没有说谢谢,只是说了一声丑死了。   那阶段的尤连城个子长得很快,那时,他已经和慕梅的个头一样高了。   那天,穿着德国军官服的尤连城让很多的少女纷纷把目光聚焦在了身上,小小少年领着上帝的那份宠爱按照着上帝的旨意长成了英俊少年。   在多年后,慕梅依稀还记得那句“丑死了”,小小的一声却盖过了喧天的花鼓声。   从那天起,慕梅就和尤连城一点点的变得亲近,虽然也就是一点点的,椿妈妈说了,那么多的一点点会形成一个缺口,打开尤连城心防的缺口。   随着那一点点的亲近,尤连城会从女孩子们送他的礼物中抽出较为讨喜的小玩意给她,在尤连城十三岁的时候,在一堆堆积如山的礼物中他对着慕梅说了一句,林慕梅,你喜欢什么可以从里面挑。   在尤连城十三岁的时候慕梅第一次见到了尤凌云,没有在电视中,报纸中,照片中看到的那样年轻但眉目比电视上,报纸中,照片里都还要好看些,站在那里儒雅得像一个诗人,让人无法将他和石油,珠宝,金矿,铁矿联系在一起。   他看起来极亲切,微笑的对着慕梅,说,很高兴你是一位中国姑娘,我太太最喜欢中国姑娘了。   依稀,慕梅又想起了寺庙里的那位美丽妇人了,椿妈妈说着要让她的变得痛不欲生的美丽妇人。   在尤连城十三岁生日那天,当慕梅拿着从生日宴会里偷来的一瓶酒在夜幕中从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爬到了尤连城的阳台上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呆住了。   “林慕梅,你疯了?”尤连城维持着一贯的冷傲。   慕梅那晚偷偷的喝了一点酒,占着那酒气慕梅晃了晃手中的酒:“在生日宴会上尤少爷不是一直盯着它看吗。”   那是来自于来参加尤连城生日会的中国商人带来的,据说是埋在黄色泥土沉淀多年的佳酿,早年时期离家多时的老华侨们每每闻到这酒香就会落泪。   “你想喝吗?尤连城?”慕梅昂起了脸,刚刚来的时候她照镜子了,因为酒的关系她的双颊红红的,如隐在水墨画里粉粉的桃花。   隐在水墨画里的粉色那叫做纯情中的风情,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怎么让自己在纯情中带着风情。   “尤连城?”倨傲的尤少爷抱着胳膊:“尤连城是你叫的吗,苔丝小姐?”   “不要叫我苔丝小姐好吗?”慕梅低下来头:“虽然我并不讨厌自己被叫做苔丝小姐,但是,有时候他们叫得多了就会让我联想到绞刑台,想到苔丝被用袋子蒙住了脸。”   她的声音小小的,她低着头穿着一件有米色小朵花裙摆盖到脚根的睡衣,尤连城的目光落在了林慕梅的头上,他们一样的身高,当她低着头的时候看着比自己略微矮一点,当她低着头的时候他可以看到她头上的两个发旋,小小的,听说拥有两个发旋的人会是聪明绝顶的,林慕梅就很聪明,在平日里。   可是,也许是由于喝了点酒的关系,她现在看着有点傻,因为那睡衣太大太宽的关系她的模样有点像她头顶上的发旋,小小的。   她没有留刘海,她有很漂亮的额头,尤连城想起了某个有着满月的夜里,林慕梅站在花园里,月光落在了她的脸上,碎碎的,在月光下她的额头尤为的好看,让人总是忍不住的想起了一些类似于皎洁这么美好的词汇。   林慕梅还有很柔媚的五官,不是特别美,但整个组织起来就像一幅梦幻的画卷,他的中文老师用这样的语言来描绘着十七岁的林慕梅。   尤连城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林慕梅的身上,从头到脚,林慕梅的身材也不错,至少吸引了他身边的朋友的目光了,男的老是把目光若有若无的往她胸部上停留,还没有发育以及已经发育的女孩们的目光则是又羡慕又嫉恨,胸部比她大的腰没有她细,腰比她细的胸部没有她大,好不容易胸部比她大的腰又比她细的脸蛋没有她来得妩媚。   显然,为了从她的房间爬到了自己的房间来她把鞋子脱掉了,现在,她光着脚,脚趾头小小的,怯生生的。   “林慕梅。”尤连城的目光有点慌张的从林慕梅的脚趾头移开,下意识的叫着她的名字。   “有!”她抬起了头,双颊红红的。   “林慕梅。”尤连城再次把目光从林慕梅的脸上移开。   “有!”她站直了身体,愣愣的。   尤连城笑了起来。   慕梅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晚,慕梅和尤连城躲在阳台里喝酒,把来自中国的白酒盛到了来自于西洋的高脚酒杯里,一晕开,酒香浓郁。   尤连城觉得那晚的自己有点呆有点小小的快乐,为那来自于妈妈故乡的醇酒,为那天空上的繁星闪烁,为那爬满了他阳台上的常青藤的叶子,为那来自和他同样肤色拥有同样母语的中国少女说的那样一句话,尤连城,这酒你先不要尝我来尝,要是好喝了你就喝要是不好喝了你就不要喝。   这酒你先不要尝我来尝,要是好喝了你就喝要是不好喝了你就不要喝,尤连城不知道这话好在哪里,但有一个人说要先于他之前为他品尝甘甜。   据说,来自中国的酒酿又辛又辣的。   她用舌头轻轻的往酒杯里舔了一下,舌头粉粉的像可爱的小鱼儿。   尤连城紧张的看着她,慢慢的,她闭上了眼睛,眉毛一点点的舒展开来,眉角柔和,再一点点的张开眼睛,深深的吁出了一口气。   “尤连城,你还是不要喝好了,辣得要命。”   尤连城耸了耸肩,那有人喝着辛辣的酒会还会有那般快乐的表情,拿起了杯子。   下一秒,尤连城被一口辛辣呛得泪水都掉落了下来,操起了杯子自然而然的想做出把杯子里的酒往她的脸上泼,她就这样愀着他,阳台下古香古色的庭院灯的光晕打在她的头发上,中分的头发搁在背后,她的耳朵在灯光的衬托下有点透明的样子,表情有点像那只送到流浪猫收容所的叫尤金的金丝猫。   尤连城很喜欢尤金的,就像他很喜欢带着他去认识跳蚤市场的为他挡住那些踩在背上的印度朋友。   手生生的顿住,尤连城在林慕梅的身上有了第一次犹豫。   “尤连城,你不能那那杯水泼我,我跟你说了,这酒很辣的。”她表情无辜。   是啊,她和他说酒很辣的,尤连城收起了酒,粗声粗气,林慕梅,我讨厌别人骗我。   她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面对着茫茫的夜色,一会,说出。   “好的,连城,我不会骗你的的。”   尤连城皱了皱眉,因为她叫出的那句“连城”,很自然的叫出,就像他们是多年来的老友。   后来尤连城才知道不管少女时代还是女人时代的林慕梅有多么的会骗人。   那晚过后,尤连城对于慕梅还是会冷嘲热讽,还是会冷着脸让她干这干那,还是偶尔会因为不高兴拿网球拍拍她不过不会再选择脸了,他的朋友们还是会乐此不疲的称慕梅为苔丝小姐,偶尔遇到尤连城心情好的时候他会阻止他们叫她苔丝小姐。   十七岁岁末,慕梅第一次跟随的尤连城参加了他朋友哥哥的睡衣派对,在西欧睡衣派对是一种极为隐晦但有很风行玩法,几年前因为意大利某政要让类似睡衣派对类似这些的情趣派对臭名昭著,当由于睡衣派对所衍生出来的丑闻并没有妨碍西欧的一些有钱人对它的热爱。   在慕梅看了,尤连城带她来参加的睡衣派对更像是一场内衣派对,女孩们穿着暴露,男孩们则是用紧身泳裤来显示他们的肌肉线条。   派对是在游泳池边举行的,灯光师特意调节出来的灯光效果更是使得整个现场充满了暧昧气息,乐队奏出了时而狂野时而催情的音乐,刚满二十岁的派对主人翁打开香槟宣布派对正式开始,随着香槟盖箭一般的射出男孩女孩们各自拥着自己钟情的对象进入主题,随着音乐用肢体昭示着属于彼此的好感。   关于尤连城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参加睡衣派对,慕梅也不大清楚在那名叫杰克的德国男孩来到她的身边时慕梅才知道自己原来比不上一张披头士的签名纪念碟,杰克也是尤连城朋友的哥哥,他告诉尤连城把他家里的那位苔丝小姐带到派对来就给他一张披头士的签名纪念碟,于是,慕梅穿着尤连城为她准备的睡衣来到了派对,虽然那件睡衣和这派对里女孩子们穿的比起来大巫见小巫,可是胸前的领口开得并不保守。   杰克目光豪不掩饰的盯着慕梅的胸口,慕梅只觉得刚刚吃到肚子里的食物在翻腾着,杰克倾身过来,想亲吻她的嘴唇,慕梅头一偏,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头发上,他也不生气,还带上了一点点的兴奋说着,你们东洋女孩真可爱,尤其是你,你不仅可爱而且还迷人。   “谢谢!”慕梅不动声色,这个人也不可以得罪,杰克的父亲展管着西欧八分之一的物流资源,尤家和杰克家族的合作由来已久。   “宝贝。”杰克暗哑的声音低低的在慕梅的耳边盘旋着:“我想今晚和你在一起。”   慕梅下意识的,慌张的去寻找利连城的身影。   十几步外,尤连城正在和一位女孩子低着头说话,不是很高的个儿,比他的同学们略微矮一点,也不像别的男孩一样穿着吸引眼球的睡衣,就象征性的穿了一件墨兰色的衬衫睡衣以及牛仔裤,不知道女孩子向他说什么,他抬起头微笑,恰巧穿孔式的镭射灯落在他的脸上,他笑得如仲夏夜的紫罗兰,美好如斯。   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慕梅轻轻的推开了杰克。   错(07)   “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慕梅推开杰克,指了指尤连城:“我和我的东家有合约,嗯……应该是劳动协议,我的劳动协议里注明了在我二十四岁以后才可以谈恋爱,虽然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听姑娘们都说本杰明家的杰克是一位慷慨的男友,不如这样,你去和尤少爷说一下,只要你说服他我可以马上投入到你的怀抱。”   杰克顿了顿,手缓缓的从慕梅的腰滑落了下来,耸了耸肩,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起了两杯果子酒,一杯放到了慕梅的手上,碰杯,耸耸肩,那本杰明家的杰克就等到苔丝小姐二十四岁的时候吧。   这些人,看似狂妄不羁,看似无法无天可这些人都是接受过高等的教育,在自己家族的耳熏目染下理智得像一个机器人。   商场上,名利场上从来讲究的是相辅相成。   派对举行到半场,尤连城把一直素有派对小公主之称的依莲推到了游泳池里,随着突如其来的那声“扑通”音乐停止了,大灯亮了起来,把派对现场照的犹如白昼。   尤连城抱着胳膊站在游泳池边表情冷漠的看着一池颜色比地中海海水还要漂亮的水,派对小公主就这样在游泳池上露出了半身,宛如在深夜里浮出海面嬉戏的美人鱼,美人鱼缓缓的朝着尤连城的方向游去,靠着池边,昂起了头。   “连城,你不喜欢我吗?”   依莲和尤连城是同学,她的祖父是英国政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依莲长得很美,蓝眼金发,小小年纪的身材就已经发育得凹凸有致,她和尤连城是公认的郎才女貌。   “如果现在你不喜欢我不要紧,以后你一定会喜欢我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依莲娜朗朗的说,带着西方女孩特有的自信。   在众目睽睽之下,尤连城缓缓蹲下了身体,用手去抚摸依莲娜的头,温柔的,缓缓的说。   “怎么办,依莲,我在八岁的时候就有了我想喜欢的人,我喜欢着的人,我想让她成为我的伴侣,她在中国,等着我去娶她。”   这天,慕梅知道尤连城有一位在八岁的时候就想娶的小小女孩,女孩来自中国,笑起来有深深的酒窝,尤连城总说这个世界她笑起来最好看。   是的,冬小葵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   后来,慕梅见到了冬小葵,十八岁的中国姑娘,眉清目秀的,没有多么的好看,但笑起来像一朵葵花,深深的酒窝里仿佛盛着幸福,甜蜜,温暖,仿佛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都装进了她的酒窝里了。   冬小葵是在尤连城八岁那年遇到的,那年,他八岁,她七岁,那年,尤连城从印度里的贫民窟里逃出来遇到了一位叫冬青的中国男人,那个中国男人救了他,那年,尤连城吃到了他八岁以来最好吃的食物,一种叫做年糕的东西,那块小白兔模型的年糕来自于一个叫冬小葵的小小女孩手里,女孩用她稚嫩的声音说着,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如果你昏倒了也不用担心,我会输血给你的。   小小女童用她一知半解的知识安慰着落难的王子,天真又诚挚,知道了其实人间有着黑暗的小王子在命定的时间里遇到了命定的小小女子。   就这样尤连城吃着年糕落下了自他有记忆来的第一滴泪。   那时,他被关在黑乎乎的地下室有两个黑夜和三个白天,冬小葵于尤连城类似于曙光。   分开的时候,小小的女童异想天开,连城连城,我救了你,你长大后要不要娶我,那些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我长大后一定娶你。”当时,尤连城想了想,说。   然后,两个懵懂的孩子就这样有了这样的协议,她在中国等他,等他来娶长大后的她,他在英国等她,等她长大后把她娶回家。   本来这一场协议大家都以为只是两个孩子类似于过家家时的游戏,谁知道他们交换了彼此的地址,最初是电话,信封,接着是邮件,到去年已经是视频。   这些还是尤公馆里的周妈妈告诉慕梅的,周妈妈是尤家的老佣人,从香港一直跟着来到英国,和尤凌云极为亲近,尤连城对她也亲近。   那日,在尤公馆的后花园里,耳朵有点背说话有点漏风的周妈妈就这样念叨着。   “连城啊……是一门心思想把小葵娶回家,他说小葵让她觉得心里舒服,前几年的时候他还天天盼着小葵十八岁,因为小葵十八岁的时候,她会来找他,这几年长大了,就害羞了不敢说了,但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我知道他心里在念着小葵,前几天我还从他的钱包里看到那个小姑娘的照片,穿着校服,像一朵茉莉花。”   周妈妈原籍是个潮州人,潮州人天生喜爱戏曲,她在讲这些话时说得很生动,活脱脱的像是在讲着发生在舞台上佳偶天成的故事。   几天后,慕梅真的在尤连城的钱包里看到了那位叫小葵的小姑娘的照片,照片是放在皮夹的尤家的合家欢下面,中间还加了一层薄薄的宣纸,看出来皮夹的主人是十分注重这张照片的。   照片上的女孩刘海薄薄的落在额头上,眉目还没有展开,苹果脸,很甜美的模样,也许是因为打算把这照片寄给了心上人她还特意带了耳环,那耳环颜色十分的鲜艳款式也略微成熟了一点,显得不伦不类,但恰恰是那份不伦不类却让那女孩子显得朝气十足。   照片是在大树下照的,她穿着校服在一片绿色的树叶的衬托下还真如周妈妈所说的那样像一株晨间的茉莉。   慕梅曾经见过笑得很孩子气的有连城,傻傻的带着一丝丝的腼腆和平常的尤连城都不像,现在想想每次他那样笑着都是因为照片里的女孩,那天,在午后,他就拿着皮夹在在没有人的学校走廊里笑得像一个傻子一样。   慕梅的十八岁生日是在泰晤士河边的摩天轮度过的,那天,她偷偷的从尤家跑出来了,赵锦书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然后就在泰晤士河的河边捧着蛋糕笑得得意洋洋的。   他们坐上了摩天轮,在摩天轮的最高点,在泰晤士河的落日余晖中,他们吹灭了蜡烛,慕梅其实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生日是哪天,孤儿院大多的出生日期并不详细,有的根本就没有出生日期,因此,孤儿院的阿姨们大多会选择一些节日来成为孩子们的生日。   慕梅的生日是农历二月二,二月二龙抬头,因为是孤儿院的规定,她一直过的是农历的生日,只是,在国外,似乎没有多少人会去记得关于这个时节,来英国的最初慕梅不是没有期盼过,像别的孩子过生日一样穿着干净的衣服一盒盒的打开大家送给她的礼物,然后在一片生日快乐的歌声里吹灭了蜡烛,只是啊,这个愿望极少出现过,偶尔椿妈妈想起来才给她过一两次,常常会是这样的,在某个时刻里,已经不再年轻的椿妈妈会很懊恼的念叨着,瞧瞧我,不认老不行啊,又把慕梅的生日给忘了。   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宋修女会记住慕梅的生日,她每年会打来越洋电话很温柔的向慕梅说生日快乐。   “慕梅,生日快乐。”赵锦书的声音柔和得如泰晤士河的河水,这个时候他不再叫她小九:“慕梅的生日在二月二,真好,在中国,二月二,龙抬头,象征驱赶严寒,象征着春暖花开,象征着万物复苏,所以,林慕梅,让自己快乐一点。”   慕梅侧过头,低头看泰晤士河上小得如火材盒的邮轮,说出,我没有不快乐。   赵锦书摇了摇头,把手贴在了慕梅心上的位置:“我说的是你在这里真正的快乐了起来。”   当接触到那柔软的在类似海绵垫子耸起的所在,当看着眼前的人耳根子泛红的时刻赵锦书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唐突。   一直以来赵锦书都知道对于这位叫林慕梅的女孩有多么的怜悯,她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看着同龄的女孩子笑,看着她们哭,看着她们谈恋爱,看着她们受到男友的呵护,看着她们和自己的男友闹脾气。   她从来都是躲在角落里淡淡的看着,仿佛那些女孩子最平常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奢侈品,可望不可即,每当这个时候林锦书就会涌起了一种就是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也要让她开怀的笑了起来的情愫,哪怕一分一秒也行。   赵锦书不知道这种情愫算什么,现在他有一点点的知道了,本来是应该把手放下来的,可林锦书没有,着迷似的,只是觉得在着小小的摩天轮里的空气芬芳怡人。   慕梅不自然移动位置,这样一来林锦书的手就从她的胸前滑落了下来,两个人同样脸红红的,先打破尴尬的人是林锦书,他手托起了他带来的纸盒。   “林慕梅,今天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两样礼物。”林锦书的声音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一样是生日礼物,一样是……”   说到这里林锦书眨了眨眼:“林慕梅,今年你已经满十八岁了,在东南亚的一些国家,十八岁的女孩都会举行成人礼,我为你准备了成人礼的礼物了。”   那年,在泰晤士河畔边的摩天轮上,赵锦书送给了慕梅一款柯达最新款的照相机,他把相机挂在了她的脖子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慕梅一直很喜欢摄影的,很喜欢,很喜欢的,照相机,那是她最喜欢的发明,手一动,蓝的天,白的云,五彩缤纷的花朵,孩子们纯真的笑就变成了永恒。   十八岁那年,慕梅还在摩天轮过完了她的成人礼,叫林锦书的男孩送给了她一个梅花的的发夹,他把那个发夹并在她左边的发鬓上。   他说,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谁比我们的小九更适合叫做慕梅了。   错(08)   经过橱窗慕梅还是忍不住的去看自己的模样,中分长发,左边别着粉粉的发夹,那发夹随着她的移动就像一朵无意中落在她鬓角的梅花,模糊的,慕梅心里有微微的朦胧的情绪,类似欢喜,那欢喜淡淡的,如幽香。   只是,那欢喜没有延续多久就被打断。   她被挡在了电子门外,守门的门卫告诉慕梅,尤少爷说了,她不用回去了,慕梅才想起了她出去的时间过长了,她没有在尤连城醒来之前回到这里。   那天,慕梅在在门外等到夜幕渐临,等到星星爬上了天空,等到天边出现第一道曙光,等到黎明来临。   早上八点的时候,电子门如期打开,黑色修长劳斯莱斯缓缓驶出,慕梅看到尤连城透过车窗看了她一眼,然后车子没有任何停顿扬长而去。   中午的时候,尤连城放学回来,透过车窗看到林慕梅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在尤连城的车子开进去几分钟后,电子门再次被打开了,然后在尤家帮佣的苏姗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告诉慕梅尤少爷让她进去了。   苏姗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苏格兰女人,在尤公馆里有八位像苏姗这样的女人,她们打理家务经验丰富,她们各自有属于自己手上的活,有人负责洗衣服,有人负责打扫房间,有人负责到外面去采购……   尤公馆里还有三名司机,四名守卫,两名花园工人,一名园艺师,包挂厨师等等加起来有几十人他们都归月茹管家管,而这些人中也包挂自己都围着尤连城转,有时候住在这个如城堡中的尤公馆,听着那些人毕恭毕敬的叫做“尤少爷”慕梅总会产生自己身处于十九世纪而不是二十一世纪。   苏姗把慕梅带到了花园的扇形亭子里,尤连城还穿着校服坐在那里,他低着有正在玩着手机。   站了差不多二十小时,慕梅有些累了,努力集中思绪,慕梅舔了舔嘴唇,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沙哑。   “尤少爷,我可以解释,昨天……”   尤连城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说下去。   “刚刚,让你进来不是因为你的行为感动了我,让你进来只是因为我心情好,心情好了看一些事情就顺眼多了,同样的道理,就像昨晚让你在外面呆着也不是因为你偷偷的溜出去然我有多生气,林慕梅,你一个月的薪金是一万英镑,在英国,红极一时的交际花也没有你赚得多,其实你应该明白在你每一个月一万英镑里其实并单单是陪读的成分,甚至于有含陪睡的成分,不过,我是不会对你做那些的,之因为留下你是因为有时候我需要发泄,我认为一个月一万英镑听一个孩子发几句牢骚并不委屈你的,所以,不要觉得你在外面站了二十个小时委屈。”   一个孩子?慕梅心里一阵苦笑,一个孩子可以在一分钟里用这样的一席话让你无地自容,让你觉得在一万英镑面前可以如此的卑微。   也就是说,尤连城只是用了一英镑一个月买一个昂贵的发泄工具而已,而你还要觉得荣幸,觉得感激,因为你起码你没有沦为交际花,甚至于你比交际花挣到的钱还要的多。   “我没有觉得委屈。”慕梅看着尤连城的眼睛,尤少爷在问话的时候讨厌别人逃避他的眼睛,他觉得这是不真诚,心虚的表现:“而且,我也不会觉得委屈。”   他点了点头,对慕梅招了招手,慕梅走进了几步,弯下了腰,两年的相处已经让她熟知他的每一个手势下后面藏着的意思。   尤连城抬起了手,轻轻的落在了慕梅的头发上,指尖轻柔,轻柔中带着一点点的冷,一点点的移到了慕梅的左边鬓角上,轻轻一扯,几辍的头发不规律的掉到了慕梅的脸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声微小的声响从人工湖里传了上来,慕梅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人礼的礼物落到和湖中。   挡在脸颊上的头发被手指撩到了耳后,尤连城的声音难得的变得温柔,就像他在对着他的波斯猫轻声呢语。   “现在顺眼多了,刚刚戴着那个丑死了,就像来自苏格兰乡下农场里的土妞,尤连城的陪读怎么可能是土妞。”   “好了,在外面也站了一夜了,现在该饿坏了,可以去吃饭了,吃完饭后好好的睡一觉,下午不用陪我到学校去了。”   尤连城的口气带着理所当然的恩赐,就像在对待着他的宠物。   慕梅点了点头,目光极短的扫过已近平淡无波的湖面,一步步的离开亭子,五步,十步,离亭子越远她的手就越疼,手骨结像要折断似的。   慕梅发现来到尤连城身边两年了,看着他从一名小小少年蜕变成少年,而她为尤连城刻意去学习的那些一点用处都没用。   是她不好看吗?十八岁的慕梅从那些男孩们,男人们的追随目光中知道自己应该是好看的,还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那种,甚至于尤连城的有些男同学也不再叫她“苔丝小姐”了,他们讨好她,说一些讨她欢喜的漂亮话。   是尤连城还太小吗?极高的智商以及从小不再爸爸妈妈身边的生活让尤连城比谁都还独立,比谁的思想还要成熟,甚至于慕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忘了自己比他还有大上四岁。   模糊中,慕梅想起了尤连城皮夹里的那位叫冬小葵的女孩,如周妈妈说尤连城一门心思就只在冬小葵的身上。   听说,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时,他的心里眼里就只会看到他(她),就是再好再美的人如不了那个人的眼。   慕梅昂起头,对着天空苦笑,椿妈妈把什么都想进去了,就是没有想到尤连城会在那么早就情窦初开吧?   赵锦书二十几个小时说的话言犹在耳。   “慕梅,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好了这里让你孤独了就跟我到北京去吧,北京,我们的首都,那是一个热闹的城市,大爷和大妈每天都会唠叨你的,像你就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一定会有人把你介绍给他们的孙子,儿子当媳妇,慕梅你到了我家后你一定会很喜欢我的爸爸妈妈的,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我有四个姐姐,她们话很多,常常三天一小吵四天一大吵,然后把气都撒在我的身上,不过,她们一定会对你很好的,因为她们是外貌协会的看到你长得这么标致一定会把他们稀奇古怪的创意在你身上发扬光大的,比如我大姐是以为服装设计师她一定会逼你穿她的衣服,我二姐是一名摄影师她一定会让你摆出各种各样的奇怪造型,我三姐目前还在剧场混应该不会对你构成威胁,至于四姐你可要担心了,虽然她现在还在读书,不过她想法可多了,对了,我们家还有我大姐生的小孩,调皮得紧,最近据说和邻居家的小狗抢东西吃闹出了不小的笑话来,慕梅,怎么样,我家好玩吧?到时跟我一起回去吧?”   该死的赵锦书把那时慕梅的心说得热乎乎的,好像,她看到了那个闹哄哄的家庭以及发生在家庭里各种各样让人抓狂的糗事了。   慕梅真想啊,想带着赵锦书送给她的相机去到那个古老的北京城,听说北京人有个□广场,听说北京有着万里长城,听说北京的烤鸭举世闻名,听说北京的的哥最好刷嘴皮子。   该死的赵锦书把属于林慕梅现在的生活说得更寂寞了,慕梅回过头去看尤连城,在高高的伞形亭子里他侧着脸耳朵里塞着耳麦,他刚刚手中拿的那一款手机,是苹果公司最新的产品,距离上市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是苹果公司的一位股东让他的助手送到尤公馆来的,这样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只是在这刻,在很多种偏爱很多种荣耀的的光环下少年尤连城的身影看着也寂寞。   闭上了眼,慕梅听到了来自于赵锦书所说的北京夜市小贩的吆喝声,闻到了在烤箱里烤鸭油滴出来的香味,茶馆里的艺人的相声以及观众们的喝彩声了。   慕梅把拳头握的紧紧的,有一天,总有有一天她会到北京去的,一定会的。   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她得还椿妈妈的恩。   现在,慕梅需要一个转折点,她需要和尤连城再亲近一点。   那个转折点出现在素有潘帕斯雄鹰的阿根廷,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有着世界上最好空气城市。   尤凌云的私人飞机每年都会接尤连城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去,他们一家三口都会在那里过圣诞节,由于今年英国圣诞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场雪来得比往年都还要来得大,因此为了安全尤连城改为乘坐航班。   慕梅也搭乘了前往阿根廷的航班上,因为,那位叫宋舒悦的女主人想见她,和自己儿子朝夕相处了差不多三年里的中国姑娘。   宋舒悦,每每慕梅在心里念及这个名字时总会五味陈杂,她竟然因为宋舒悦这三个字开始了如此戏剧性的人生。   曾经,慕梅问椿妈妈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一个眉目还没有展开的幼童。   “直觉!”椿妈妈给出了如此像答案又不像答案的回答。   曾经,慕梅问椿妈妈为什么要让宋舒悦的脸变得悲痛欲绝。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椿妈妈不高兴了,板着脸,嘴唇在抖动着。   从此后慕梅没有再问此类的问题,她只知道她有一个任务。   到尤连城身边去让尤连城爱上自己最后让尤连城伤心,很伤心很伤心。   然后,完成了那个任务,林慕梅从此后就是自己的林慕梅而不是椿妈妈的林慕梅了。   错(09)   慕梅一直听说过很多人说起布宜诺斯艾利斯,听说那座城市的寓意为“好空气”听说那座城市有“南美巴黎”的美称,听说那里的街道宽敞听说那里的广场集满了白色的鸽子,听说那里的有着一望无际的海岸线还有雪山,听说这座城市的人们把足球探戈视为生命,听说……   第一映印象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给慕梅的感觉是透亮的,白色的云朵透亮的映在大厦的玻璃墙上,男人女人们仿佛特别的爱笑,一笑起来牙齿很白在阳光下像白光,街上一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你得眯起眼去看他们,因为白色的衣服让他们有点像发光体。   来接他们的车停在了机场外,慕梅背着包拉着尤连城的行李箱从蓝天底下,从日光底下,从尤连城的眼眸底下走过。   很久后的尤连城都会记住了这样的画面。   十四岁的岁末,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个头不大的亚洲女孩背着大包包从日光底下走过,来自于潘帕斯草原的风吹起了她黑得像缎子一般的头发,她微微眯着眼神情慵懒,日光散落在她的白皙的脸上给她镀上了如万米海底下天然珍珠的光泽。   夹杂在一大群高大的外国人的林慕梅是与众不同的,尤连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万英镑一个月的陪读是迷人的。   慕梅很喜欢布宜诺斯艾利斯这座城市,这里的政府对于那些出入在这座城市的大排放量的车子开出了多倍的罚单,因此在慕梅在路上看到的都是一些轻型的车辆,更多的人选择开着山地车,还有不少的人选择步行,步行的人和骑山地车的人以及沿途具有南美风情的雕塑与建筑物把属于这座城市的悠闲和动感很好的融合了在一起。   慕梅闭上了眼睛一时忘形把手伸向了车窗外,很快的,手被攥了回来,耳边有专属于少年在变音期的腔调:“你手不要了。”   由于说得急再加上了那声音和尤连城的容貌确实差异太大了,导致慕梅一下子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其实在英国最近几个月尤连城都是这样的声音的只是慕梅不觉得好笑,现在,慕梅也不知道怎么的尤连城的声音就变得这么的好笑了起来。   来接他们的南美的小伙子开着车透过车镜去看车后的有着好听笑声的东方女孩,只觉得女孩笑起来的模样像开放在正午的太阳花。   尤连城开始觉得布宜诺斯艾利斯这座城市好像变得神奇了起来,在面对着来自于他一万英镑一个月的陪读的嘲笑他竟然不生气。   车子开过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市一区的五月广场,玫瑰宫,大教堂,在离大教堂不远处的地方的一幢白色带着欧洲古典建筑风格的建筑物停了下来,随着精致的铁门的展开缓缓的驶了进去。   纤细的中年女子在穿着特护服装的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的陪伴下站在了米黄色的圆柱下,激动着表情。   尤连城走了过去,抱住了她,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妈妈,我看你来了。”尤连城的声音从女人的肩上飘出来,带着依恋。   “我的连城,又长高了,都比妈妈还要高了。”女人的声音哽咽,紧紧的抱住了已经比她高,手臂比她还要粗的少年,好像,怎么也抱不够似得。   这应该是慕梅第三次见到宋舒悦,四岁那时已经没有印象了模糊中只觉得那女人很好看。   八岁那年的宋舒悦给慕梅的印象是,一个有着温柔笑容手很柔软的女人,那个女人曾经用她柔软的手拉住了自己的手给了比别的孩子还要多出一份的黑森林巧克力,在听说自己八岁时她的目光变得更温柔了,温柔得慕梅心里羡慕起了尤连城来了,最后在她放开了自己的手在自己转过头去听到了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慕梅小小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以为然,像她这样被上帝眷顾着的人怎么会叹气,椿妈妈曾经说过宋舒悦是一个被上帝无限眷顾着的女人。   宋舒悦放开了尤连城,转头看着自己,微红的眼眶已经堆满了笑意,向慕梅招了招手:“你就是月管家说的聪明伶俐懂事的慕梅。”   “是的,夫人。”慕梅靠近了几步,浅浅的笑着。   宋舒悦一怔,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朦朦胧胧的,如雾里的花朵,摇了摇头,把那种情绪抛开,医生说新药最初在服用期间会出现一些类似于心浮气躁的负面情绪。   眼前的女孩有着和她名字一般的气质,眉目仿佛带着来自于梅的幽香,让人看着心里好感。   一行人在男管家的带领下进到了大厅里,尤连城站在自己的妈妈身边,纤细的宋舒悦小女孩般的挽住了已经比自己高的儿子的手,显然对于尤连城的到来欣喜万分,慕梅走在他们的后面,目光紧紧的盯着宋舒悦纤细的背影。   椿妈妈为什么会这么憎恨看着如此柔弱的宋舒悦呢?在那一刻,慕梅有点好奇,是不是这个叫做宋舒悦的表现下藏着一个和她外表不一样的灵魂,就像自己也像尤连城。   慕梅还是照旧被安排在尤连城的隔壁房间里,宋凌云晚上的时候才回来的,一看到林慕梅就指着她对自己的妻子说,舒悦,我怎么老觉的这林慕梅身上一点点你以前的影子。   那时,尤连城坐在自己妈妈的身边冷冷的一哼,冷狠的目光一下子朝慕梅射了过来。   那晚,在各自的房间门口,尤连城冷冷的说,林慕梅,我讨厌听到你和我妈妈像这样的说法,还有,你不要为了讨好我爸爸而可以把自己打扮成为像我妈妈哪一类型的。   “我没有。”慕梅手紧紧的握住门把上。   “没有最好,我想你也不敢。”尤连城的声音和这走廊的天气一样冷飕飕的:“我看过各种各样的女孩,比你大很多的,比你小一点点的在我爸爸的面前玩各种各样的花样最后都一一铩羽而归。”   打开了门,靠在了门板上,慕梅哑然失笑,瞧瞧,尤连城都说了些什么?这么搞不清楚状况,林慕梅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尤凌云。   慕梅又开始数手指了,一个个的数着,现在她十八,二十四岁的时候她会离开尤连城,还有不到六年的时间,在这六年的时候里要让他和自己变得亲近要让他爱上要让他伤心。   隔日,尤凌云带着尤连城参加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市的华人举办的平安夜酒会,在宋舒悦的极力推荐下尤凌云带上了慕梅。   每年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华人都会借助平安夜举行酒会,不必穿着漂亮的华服,不必准备多么昂贵的美酒佳肴,只要带着自己的家人来到指定的地点就可以了,而尤凌云就是平安夜酒会的发起者已经赞助者。   尤连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抗拒林慕梅伸向自己的手,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会跟着他的陪读在街上狂奔。   几百人的礼堂里,因为爸爸不久前接到了一通电话匆匆离场让尤连城陪着那些叔叔伯伯们说说话,爸爸的那些朋友们对他嘘寒问暖,接受着他们的称赞,他不住的微笑着说谢谢,然后,一双手拉住了他的手,一个声音在他耳畔低语着,连城,我们到大街去看圣诞树。   本来,他应该狠狠的摔开她的手的狠狠嘲笑她的自不量力的,他得到台上去,坐在钢琴曲为大家弹奏很欢乐的《欢乐颂》把酒会推到了□,只是当听到大会的主持念着他的名字时尤连城突然厌恶了。   而她,他的陪读围着火红的围巾,下巴藏在了围巾下露出了水亮的眼眸,对他说着,连城,我们到五月广场去看圣诞树,我发誓,那一定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大的圣诞树。   于是,他们牵着手微笑的越过礼堂里的一个个身位,来到礼堂的大门口时,麦克风播报着,下面由尤连城公子为大家弹奏《欢乐颂》。   尤连城公子,尤凌云最得意的儿子?那一霎,他的脚步顿住了,她急急的喊出了一声“连城,我们快跑。”   就这样他们跑出了礼堂,他们在街道上狂奔着,平安夜的风呼呼的擦过他们的耳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就这样靠在灯柱下喘气。   然后,她拦了一辆计程车来到了五月广场,到了五月广场的时候尤连城才发现他们来得时候把大衣,皮夹,手机等等都放在了车上了。   计程车司机是一个小伙子,林慕梅一番楚楚可怜的话语以及很适当的肢体语言竟然让那位南美小伙没有计较他们坐白车还给了她几张面额一百的比索以及一张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地图。   后来尤连城一次一次的想那个时刻自己就应该去看清楚林慕梅高超的骗术的,只是那晚五月广场巨大的圣诞树,圣诞树上小小的闪烁的灯太过于璀璨迷离了他的双眼。   尤连城只记得他们肩并肩的站在圣诞树下,广场的灯印着他们的影子,他们肩并肩,两个头颅似乎要连接到一起了,他的个头高出了她一点点了。   “连城,这圣诞树可真美。”她转过头,对他说。   五月广场上人山人海,只是,尤连城在这个平安夜里仿佛就只看得到她火红的围巾已经被霜冻得红红的脸。   尤连城想起了他的一位同学说过的话。   “你的那位苔丝小姐有时候看起来就像仙境里的爱丽丝,不知道最后她会消失于井中还是于海中还是于森林中天空中。”   错(10)   平安夜的钟声在五月广场如期响起,广场上的人们或拥抱或亲吻来庆祝圣诞的来临,说着圣诞快乐,林慕梅显得特别高兴,当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孩拥抱了她时她没有推开,她的这个动作看在尤连城眼里觉得轻浮,就像她刚刚对那位计程车司机说那些甜言蜜语,尤连城想林慕梅以后的男朋友一定是一个倒霉鬼,摊上了像林慕梅这么轻浮的姑娘。   随着平安夜的钟声响了起来广场的人潮开始流散,林慕梅指着一些较为年轻的男孩女孩:“连城,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阿根廷的男孩女孩们都是怎么样玩的?”   尤连城皱了皱眉,刚刚还很雀跃的脸一下子黯然了起来,尤连城眉头皱得更深了,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一定是林慕梅的围巾太过于鲜艳了吧,尤连城觉得自己那般鲜艳的颜色裹住的不该是一张暗淡的脸。   跟随着人潮他们进了地铁,然后他们被挡在了地铁的电子门外,他们没有买票又没有地铁通。   “不需要担心。”慕梅朝尤连城眨了眨眼,理了理头发,把围巾往脖子上压了一压。   这样一来她的下巴就露出来了,白皙姣好的脸庞在红色围巾的衬托下格外动人,在她张开嘴想喊住前面在广场上和她拥抱的男孩时尤连城拉住了她。   在电子门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中慕梅和尤连城低着头匆匆的混进了人潮,跟着上了地铁,地铁开始启动,在城市的钢筋泥土下飞快的运行着,慕梅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尤连城,尤连城也在看她,慕梅对他笑,他板着脸避开。   平安夜的地铁十分的拥挤,很快的慕梅和尤连城被被挤到了一块去了变成了她的脸几乎要贴上他的脸。   尤连城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和林慕梅干这么愚蠢的事情了,这拥挤的地铁车厢里空气显得极为的压抑,他的手拉着地铁的吊环他的背后有一位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样的胖女人的胸部紧紧的贴着他,尤连城知道胖女人绝对是故意的,甚至于她的手有意无意的往他的臀部放,胖女人的行为不得不使得尤连城朝林慕梅的身上挤,好几次他和林慕梅的鼻子几乎要喷到一起了,更要命的是随着地铁的高速运转一不小心就会和林慕梅贴在了一起,这样一来就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胸前柔软的两团,和那个胖女人不一样她的感觉给他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导致整个地铁的温度开始飙升,那种不正常的温度直接传达到了自己的身上乃至生理上。   很久以前尤连城就懂得了男女之间的生理结构,也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他也知道他的朋友们都在睡衣派对上干过什么,女孩子们也会在睡衣派对上脱光光的邀请他,可尤连城有属于他坚守的。   尤连城要把所有的真,善,乃至美好献给冬小葵,有着向日葵般笑容的冬小葵。   想起了冬小葵,尤连城觉得车厢的空气好像变得流畅了起来了,想起了躺在家里邮箱她送给他的圣诞贺卡他微笑了起来。   冬小葵的英语确实不怎么样,把很多爱拼成了哈哈大笑,于是,那张卡片就由在圣诞得到很多爱变成了在圣诞得到很多哈哈大笑。   他又露出那种属于少年在想起了心上人那种傻傻的,纯纯的笑了,慕梅看着尤连城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应该庆幸的是起码在这个平安夜尤连城没有对她冷嘲热讽,甚至于让接受了她的鼓动甚至于主动的牵了她的手甚至于对于她叫他“连城”没有出口制止。   这样已经实属不易了。   椿妈妈说过,像尤连城这样的人要一步一步的满满的来,时间堆积起来的情感最终会摧城拔寨。   腰被他揽住,下意识的慕梅手抓住了尤连城的衣襟,尤连城阴冷的目光直直的朝慕梅的背后射去,慕梅如梦方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顶在自己腰间那硬硬的东西东西是什么,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站在她背后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时之间慕梅手脚无措,只是拼命的把自己的身体往尤连城身上贴,尤连城一个转身,他们互换了位置,这样一来慕梅就避开了那个高大的男人。   抓着尤连城的衣襟,慕梅难堪的低着头。   尤连城垂着眼睛,他又看到林慕梅头顶上的两个小发旋了,她的头发披在肩上,随着车厢里若有若无的微风她的发丝偶尔擦到了他的脸上,脖子上,痒痒的,像毛毛虫。   在这一刻,慕梅第一次对于尤连城产生了微微的愧疚感。   地铁在终点站是西岸的港口,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政府为了平安夜在这里举行在海滩了嘉年华还有沙滩足球,沙滩里热闹的气氛狂热的电子音乐驱走了平安夜的严寒,一米多搭建得十分简约的舞台,舞台摇滚歌手在卖力的演出着,一大堆人围在台下跟着音乐节奏摇摆着,拥挤的人潮,港口的灯光把这片海滩变成了一座不夜城。   慕梅和尤连城来到了在港口两边那种随处可见的啤酒屋用那位计程车小伙子给她的比索买到了一个二楼靠近窗前的座位还有两大杯啤酒和一大桶爆米花,在看着大啤酒杯里冒出来的那些啤酒泡沫时尤连城皱了皱眉。   “我忘了尤少爷是伦敦有名的小绅士不喝这种平民喝的东西的。”慕梅拍了拍头。   尤连城用眼神警告着林慕梅,通常在这个时刻他的陪读会很乖巧的闭上了嘴的,可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林慕梅和伦敦的林慕梅仿佛是两个人。   “还是……”林慕梅并没有闭上嘴,只是带着一点点的调侃一点点的娇俏:“还是,尤连城小朋友其实想把啤酒换成饮料或者果汁?   ”   说完这些话后她打了一个响指,示意服务生过来,响指是啤酒屋的文化,据说响指打得又脆又响的会得到主人免费赠送的啤酒,林慕梅打的响指没有多脆多响亮但是啤酒屋的主人还是把免费啤酒亲自送到她的面前,因为她笑起来就像阿根廷的赛波花。   多年后,尤连城见到了赛波花,颜色如她这晚围在脖子上的围巾,灿若红霞。   尤连城当然没有用啤酒换来饮料,他只是天生对于泡沫有一种反感觉得那都是一些浮华的东西,他天生讨厌轻浮,如林慕梅在听到啤酒屋老板夸她像赛波花时露出的笑容都是一种轻浮的表现。   他们靠窗的那个位置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在舞台上表演的艺人还有台下整片挥舞的荧光棒,还有大片的海以及不远处停靠在海港的船只,那些船只的高高的桅杆上的信号灯在夜空中明明灭灭让整片海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梦幻岛。   啤酒的泡沫被蒸发了尤连城轻轻的啜了一口,这应该是他真正意义上喝到的第一口啤酒,他从前也喝过啤酒,不过,调酒师们爱把啤酒变得不像啤酒。   的确,这啤酒远远没有调酒师们调出来的那种口感,有些苦,怪不得他的朋友们把啤酒形容成为了一种像马尿的液体。   在尤连城敛眉的时候慕梅摇了摇头拿出了一个小杯子,把啤酒驻进了杯子里,操起了一边放着小块的方形玻璃盖在了注满啤酒的杯子上,捂住了方块玻璃连同小杯子在空中一摇再重重的往桌子上一顿,把杯子推到了尤连城的面前。   “这次你一定会喝出不一样的味道。”她说着。   尤连城将信将疑把杯子里的那泡沫还在蹭蹭往上冒啤酒一股脑的倒进了口中。   喝完了酒尤连城就看到林慕梅紧张的愀着他:“不一样吧,对吧?”   在她满怀期待的眼神下,尤连城突然不想告诉她其实还是一样,像马尿一样,尤连城不仅没有这样告诉林慕梅,还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她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的满足,好像得到了莫大的荣耀一样,她把眼睛转向了窗外,托着下巴,像是说给他听,像是说给她自己听,像是说给窗外的那片海听,她缓缓的说着。   “我认识一位朋友,他告诉我很多很多的事情,他告诉我这样喝啤酒的话会闻到啤酒花的花香,他还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最终都会有属于各自的归属,就像云彩会有天空包容,就像鱼儿有水供它栖息,就像鸟儿属于森林……”   她低下了头喝着啤酒,手指在桌上不经意的画着,也不知道再画些怎么,一会,抬起头,眼里沾着淡淡的酒意。   “尤连城,可是,好像,全世界就我没有,我怎么去找寻都找不到,找不到属于我的归属。”   “尤连城,你说要是我一直都找不到,到最后都找不到该怎么办?”   这是尤连城第一次在林慕梅眼里看出了脆弱,这个女孩一直穿着最完美的伪装让人觉得即使不管身在多么恶劣的生活环境她也可以完好无缺的逃出升天,只是这一刻她露出的脆弱让尤连城手脚无措。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手脚无措,十四岁的年岁里开始懂得了怜悯,眼前的女孩上帝早早的收走了本应该属于她的一份幸福,一个温暖的房子,房子了住着对她有着殷殷期盼的父亲母亲甚至于兄弟姐妹。   慕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尤连城说起这些,是因为这座城市叫做“好空气”吗?是因为那些啤酒花吗?是因为尤连城今晚有张温暖又顺眼的脸吗?还是因为这是平安夜,让她联想起了在平安夜擦亮了所有火柴拥抱着温暖安静的死去的女孩。   慕梅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一些悲伤的画面,泪水漫入了眼眶。   林慕梅的眼眶仿佛沾染了伦敦晨间的雾气,尤连城听见了在喧闹的啤酒屋里回响着自己的声音。   “林慕梅,不需要太伤心,以后,我会对你好一点的。”   尤连城在她十四岁的圣诞节这天还做了一件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就是在二十四小时超市里偷走了一个口香糖,那个口香糖就藏在林慕梅的围巾里,厚厚的围巾让它逃过了超市感应器的追踪他们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超市门口。   出了超市门口赫然看到尤凌云带着七.八位保镖以及十几名阿根廷警员,他们的脸上无一不露出了气急败坏的表情。   错(11)   初春,在这个时节里伦敦的夜晚大多会被雾气所笼罩,伦敦的夜总会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书房朝南的窗是开着的,从窗望出去是深深的庭院,她趴在窗前,他坐在地毯上看书,书房里有竹炭的香气。   在这伦敦郊外的老房子里,时光静悄悄的。   “连城,我爱你。”   “谢谢!”   “对于一位淑女的求爱,尤少爷好像不礼貌了。”   书本被合上的声音,嘲讽的笑浅浅的响起。   “那么,请问,你是喜欢我英俊的相貌是喜欢我是尤家独生子这个身份?苔丝小姐?”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我一直想不出来自己是因为你英俊的脸还是你是尤爵爷独生子的这个身份,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时候就爱上你了,在你说你会对我好的时候就爱着你了。”   “尤少爷,你还不知道吧,一个孤儿会很容易爱上那个说会对他好的人。”   她依然趴在窗台上,看不清楚表情,口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着一段刚刚从书上看到的故事。   他眯起眼,表情无悲无喜,仿佛在听着一段故事。   “林慕梅,这样的话不要让我再听到一次,我讨厌每一个说爱我的女孩。”   “包挂冬小葵?”   “不包挂冬小葵!”   她缓缓的从窗台转过头来,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她的头发柔软的落在了肩上,一边的的头发别于耳后,鬓角有细碎的绒毛,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他心里告诉自己应该避开的,可是,没有!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一个人,为此我曾经害怕过,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爱上一个人,为此,我高兴着呢。”   “连城,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书上有一句话这么说着的,当你爱上一个人了你的心就不会寂寞了,这话我开始觉得说得很对。”   “连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寂寞,我常常做着这样的梦,我梦见自己独自一个人在长长的路上没完没了的行走着,从阿根廷回来后我就不再做这样的梦了。”   “所以,我很庆幸爱上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是你我也想要把它说出来。”   有来自花园的若有若无的花香飘来进来,那花香在周围环绕着,他敛起了眉,烦躁了起来。   “林慕梅,是不是最近我对你太好了,导致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导致你异想天开了。”   “连城,我只是单纯想把这些话说出来而已,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孩子想向别人炫耀一座他无意中发现并且拥有了的乐园,仅此而已。”   他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松开,只是,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林慕梅,你真的爱我?”   “嗯!”   “可是,林慕梅,我不可能,也不会爱上你。”   “我知道!”   她用手轻轻理了理头发,半掩着眼眸,眼睫毛微微抖动着,如黑色的羽毛。   “尤连城,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能爱你多久,从小到大,对于一些事物我都没有什么耐心,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狗,那小狗极可爱我很喜欢它,我也以为我会一辈子喜欢它,可是不久我突然喜欢上了鸽子,鸽子以后是小猫……我总是这样的,就像我以为自己最喜欢的是蓝色一个阶段后我发现其实我也喜欢白色,偶尔也喜欢红色,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椿妈妈小时候带我去看面相,那位面相师傅说我的面相是属于那种不长情的人,当时我不相信的,现在,我觉得那位面相师傅好像说对了。”   “尤连城,也许,我明天就不会爱你了。”   林慕梅,真是奇怪的女孩,像在森林里居住了很久只活在属于自己世界的女人,尤连城轻轻的拂开了她的手。   林慕梅还是一个危险女孩。   “那就好!林慕梅,我希望明天你就不要爱我。”   他说着,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又仿佛是在赌气。   “连城,你讨厌我吗?”   他没有回答。   “那么,我可不可以当你不讨厌我。”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她的眉头开始舒展了。   “你是不讨厌我了,趁现在我在爱着你我们约会吧,对了,在香港这应该叫做拍拖,在中国叫做谈恋爱,尤连城,和我拍拖,和我谈恋爱吧!”   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就像眼前的人是一个疯子。   她伸出手挡住了他的眼睛,叹气。   “不要把我想成那些整天围着你转的女孩,我没有像他们那般的开放,你瞧,我现在已经十九岁了,在这里十九岁还没有谈过恋爱一定会被认为是稀有动物吧,我可不想被当成稀有动物,现在我好不容易会爱上一个人了,所以,我也想像别女孩一样和自己钟情的男孩约会,看电影什么的,我只是单纯的想像别的女孩子一样而已。”   “连城,我们只偶尔约会,只偶尔看电影,我们不会有牵手,接吻,甚至于上床那些,连城,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你就当在我身上练习和女孩相处,我就当在你身上练习和男孩相处,然后,等有一天你的小葵到你身边来了,等我有一天爱上别的男孩了我们就分开,到时,你就可以当你的小葵体贴称职的男友,我未来的男友也会因为我的的善解人意而舒心。”   尤连城开始觉得林慕梅在说着天方夜谭,荒唐可笑的天方夜谭,可是在她凑近他的时候软软的问着他,连城,你说好不好。   鬼使神差的,他点了点头!   在冬小葵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尤连城希望成为她善解人意的男友,再然后是善解人意的丈夫。   这一年,林慕梅十九岁,尤连城十五岁。   冬末,尤公馆的小型电影放映室里,胶带在机器上沙沙的想着,电影画面长长的公路在延伸着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葡萄园,落日淡淡的余晖洒在了两边的葡萄园上,那是一望无际的金色光芒,葡萄树架下,退休的军官在和自己的心上人接吻。   这一年,林慕梅二十岁,尤连城十六岁,他们在一个很寒冷的冬夜坐在地毯上看着一部叫做《云端漫步》的电影。   《云端漫步》里有基努.里维斯,林慕梅喜欢着的基努.里维斯,就这样尤连城被她拉到了电影放映室里。   电影里的男女在接吻,很美的画面,金色的光芒在他们彼此侧面的轮廓中渗透了出来,带着梦幻般的色彩投入到坐在地毯上的两个人的脸上。   他的脸微红,她的脸也微红。   她用手指轻柔的触摸着她自己的嘴唇,她喃喃的,连城,你说吻一个人会不会像电影里演得那么的美好。   “电影就只是电影,为了让人们掏出口袋里的钱他们有什么想不出来的。”回答她的是不以为然。   “连城……”   “嗯……”   她唤,他转头,她吻住了他,角度完美,像算准似的!   这个时候的尤连城已经比林慕梅高出了不少了,在她叫他的名字时他答应着本能的侧过头想去看她,她也朝他的方向侧脸,微微的一抬头她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尤连城有一阵子脑子一片空白,就好像他没有着惊人的IQ他只是一个傻蛋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的傻蛋。   很柔软的唇瓣,像记忆里开在沙漠里的仙人掌上的花的花瓣,柔软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化掉,她的唇微微的动着,又想挂在冬季里瑟瑟发抖的叶子,她吮住了他的上唇瓣,手抚上了他的鬓角,她的动作太过于轻柔,轻柔得尤连城仿佛觉得真在经历着一个梦,她有点像儿时梦里的那个来自于银河系的天使,背上有白色羽毛的翅膀。   如灵敏的小鱼儿般的物体穿过他的牙齿游了进来,碰到了他的舌,然后,他的舌尖开始不听话,如另一只蠢蠢欲动的小鱼儿。   试探,嬉戏,再试探,然后是纠缠,像磁场一样相互靠近着,想麻花辫一样紧紧的拧在一起。   那种触感导致尤连城迷失,导致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电影胶带还在发出了莎莎的声响,一望无际的葡萄园,金色的落日余晖,在葡萄架下拥吻的男女。   不知从哪来来的幽冷的风渗透了进来,惊醒了尤连城,那一霎他想起了远方小葵花的女孩,女孩说连城连城,等我长大后你要来娶我,女孩说连城连城我会把初吻留给你的。   狠狠的,尤连城推开了林慕梅。   狠狠的,他对他的陪读发出了警告。   “林慕梅,不要再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如果你再做出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举动我会毫不犹豫的解雇你。”   “还有,请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卖弄你的小聪明了,也不要过度的消费你孤儿这个身份了,要知道,怜悯这玩意儿用得次数太频繁了会失去价值的,苔丝小姐。”   错(12)   初夏,伦敦的米其林连锁餐厅外,气急败坏的巴洛克先生挥舞着他强壮有力的手往一边的窄小的住宅区的巷子追去。   巴洛克先生是一位时讯评论家,几天前刚刚在他的专栏里发表了攻击性十足的反华言论,这导致于他的电子邮箱出现了了很多携带病毒的垃圾邮件,他家二十四小时都是骚扰电话,几百人华人更是拉着横幅来到他工作的地方和他叫板,显然,倒霉的不仅仅是这些,这个午后他在米其林用完餐后出来一看,他的车子的轮胎全部都软趴趴的趴在地上,有路人告诉他刚刚有两个戴着帽子的少年在撬完了他的车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巴洛克循着那路人告诉他的方向,最后站在巷子的死角上,拉开嗓音:“你们给我出来,我看见你们,你们这两个混蛋,我一定要把你们送到警察局去的,我开始倒数,如果数到一的时候你们还没有给我出来,你们就等着吧,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当那个粗犷的男声数到九的时候,慕梅下意识的朝尤连城的方向靠了靠,头顶上传来了他浅浅的,压制的笑声。   “嘘!”慕梅恼怒的的把食指搁在了唇上。   不错,他们联手被巴洛克先生的车子给卸了,是林慕梅动的刀,尤少爷提供的刀,最后一个轮胎一直表里不一的尤少爷嫌弃慕梅表现不够好于是抢过她的刀,练过格斗的尤少爷那一刀下去堪称完美。   恰好今天伦敦的计程车,公车司机全面罢工,这下胖胖的巴洛克先生要叫苦连天了,可惜的是他竟然追上来了,考虑到尤少爷是伦敦旗帜性的人物,是少男少女们的偶像,在急中生智中慕梅拉着有连城躲进了一家人的后院,然后钻进了这家人后院里用钢筋搭建起来悬浮在差不多一米高墙上的小型花园里,钢筋搭建起来的小花园刚刚可以容纳他们两个人,钢筋两边被一些蔓藤植物缠绕着形成了一堵天然的屏障,他们透过细小的叶子缝隙可以看见离他们三英寸左右站在窄小巷子里的巴洛克先生还有他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已及松弛的脸部表情。   巴洛克先生喊到“十”的时候,小巷依然静悄悄的,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脱掉了他的马甲在一边坐了下来拨打了英国警署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头还不改他的口气,说要实行一个纳税人的权利。   显然,狡猾的巴洛克先生想来一出守株待兔。   慕梅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闹会出来这样的结果有些泄气。   “后悔了?”和慕梅恰恰相反的是尤少爷的兴致勃勃:“林慕梅,你有没有感觉我们现在在玩真实榜的丛林游戏,我们是人类,巴洛克先生是黑熊。”   “连城,你说要是巴洛克真的要告我们怎么办?”慕梅小声的说,巴洛克可是伦敦城里难缠的人物。   慕梅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巴洛克洪亮的声音,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我听到了。   慕梅一吓,一手紧紧的抓住了那些蔓藤植物,一手紧紧抓住了尤连城的手。   眼前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由于害怕还有这里闷热的空间导致她的额头布满了汗水,那些汗水浸透了她发际线细小的绒绒的毛发,它们贴在她的额头上,尤连城再次觉得林慕梅有好看的额头。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又连城可以看到林慕梅眉线里藏着的那颗小小的黑痣,初夏翠绿的叶子的影子洒落在她的脸上,从树叶里透出了的光随着初夏的风在她的脸上荡来荡去,一两处停在了她的唇上,没有抹口红的唇的颜色像粉红色的玫瑰花瓣,有着好看的细致的纹路,尤连城想起了那唯一仅有的一次停在它们上面的触感。   低下头,第二次任由自己的唇贴在了上面,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和上次一样?   好像,比上次更甜美了,对了,刚刚,米其林的厨师给了他们做了草莓圣代,她现在的滋味有点像夏日里的草莓。   对于他如此突如其来的吻最初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回应着,渐渐的,她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们找寻着彼此,用舌尖去感觉彼此,渐渐的,这小小的空间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了起来,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尤连城的身体窜动着,像深林的火,又像即将决堤的洪水。   也不知道从哪来来的分吹起了尤连城额头上的头发,光仿佛随着风刺进了他紧闭着的眼皮。   慌慌张张的,尤连城推开了林慕梅。   慌慌张张的,她看着他,从她发肿的嘴唇可以看出来他们刚刚的那个吻应该持续的时间不会太短。   “连城,刚刚……”她眨着眼睛,傻傻的摸着自己的唇:“连城,刚刚,好像是你先吻我的,对不对?”   尤连城觉得现在的林慕梅比谁都傻,比什么时候都傻。   “你刚刚不是害怕吗。”尤连城不自然的拨开了那些蔓藤植物,身体倾上,想去看看巴洛克还在不在:“我只是想转移你的注意力。”   这是尤连城觉得自己最笨的时刻,比任何时刻都还有笨,竟然找出了这样连他都不会相信的借口。   冷不防,她从背后抱住了他,她把脸贴上了他的背上,她的声音仿佛从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里透出来。   “连城,现在,我真的不害怕了,连城,我喜欢你吻我。”   尤连城低下头,看到她从背后伸到自己前面的手,白皙而修长,刚刚,她就是用这样的手来抓住自己衣襟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是属于少年时期的那种无可宣泄的荷尔蒙突然间造访?是因为她藏在她眉间那颗小小的黑痣在那个时刻那么的充满着诱惑力?还是如他朋友们所说的吻一个女孩子的唇不需要去想那个理由,只是你在那时很恰好的气氛的引诱下产生的生理需要?   还没有等尤连城想明白,一个洪亮的声音就得意洋洋的响起了,我抓住你们了?   五分钟后,慕梅垂着头走在巴洛克先生的后面,巴洛克先生垂着头走在尤连城后面,他讨好的说着,尤少爷,你不需要为我的车子感到愧疚,其实,我早就想换一辆车子了,换一辆环保节能的,省的那些人天天拿我的车子大做文章。   尤连城和林慕梅的第三次接吻是在三天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了,只是谁都没有拒绝。   连城,我们就只接吻不上床,那时,林慕梅红肿着嘴唇说。   只约会不接吻不上床渐渐的变成了只约会只接吻不上床,偶尔,尤连城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帘只住着林慕梅的迷梦里。   夏末,周末,由于机械出现了故障导致伦敦陷入了大面积的停电,在大西洋和英吉利海峡之间徘徊的热带气旋产生的气流导致整个伦敦像是一个巨大的桑拿室。   书房明明灭灭的烛火中,书籍,戒尺,散落在了一边,慕梅躺在了地上,地上铺着来自于巴西苏木的原材料地板,尤连城就趴在她的身上。   在这个停电的夜晚是安静的,整个尤公馆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了花园里湖里鲤鱼偶尔跃出水面的声音,她在给他做同声翻译,翻译着拗口的阿拉伯语,烛光中她的嘴唇红艳艳的,于是,尤连城的心思就不再那些阿拉伯语言上了,一侧过声,吻住了她。   尤连城也记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吻她了,尤连城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会独独迷恋那种触感。   来自于大西洋上盘旋着的热带气旋的那种焦躁仿佛传达给了尤连城,单单吻好像不够了,他把她按在了墙上紧紧的贴着她蹭着她以此来驱赶身体里的那种焦躁。   也不知道怎么得就变成了她躺在他的身下,她胸前的柔软隔着衣服熨着他,颤抖着手就这样印了上去,手掌里拥有的那种饱满美好的不可思议。   模糊中想起了他的朋友说的话,林慕梅34的胸围绝对36的胸围来得更有诱惑力。   好像,不再甘于透过衣服透过那成薄薄的胸衣软垫去触摸她了。   他的手指开始来到了她的衣服下摆,沿着衣服下摆泥鳅一样的钻了上去。   当他的手穿过了她的胸衣去握住时,慕梅仿佛听到了来自天空里竖琴美妙的声音,去年,在苏格兰,这个绝美的少年就是用这双手去触摸着有着灵魂乐器的竖琴,那是在雨点初春,窗外有噙着雨点的树叶。   仿佛,慕梅听到了挂在那片树叶雨点滴落的声音,然后落入了她的眼眶中从她的眼角滴落。   遥远的北京城,热闹的集市里小贩们卖力的吆喝着。   林慕梅和我到北京去吧,给她过成人礼记得她的生日说很喜欢她的赵锦书说。   缓缓的,慕梅伸出手抓住了那想解开自己衣扣的手。   “连城,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只接吻。”   是的,只约会只接吻,他的第一次要给他的向日葵女孩,她的第一次一定是给她孩子的爸爸。   宛如从一场迷梦中醒来,尤连城手从林慕梅的衣服中解脱了出来,冬小葵的影子开始跋涉万水千山覆盖了上来。   “没有关系的,连城,只是因为停电。”慕梅的手贴上了他那张带着尴尬的脸。   “对,只是因为停电。”   真的是因为停电的,尤连城想。   “还因为那个一直在英吉利海峡盘旋的那股气流。”   “对,还因为在英吉利海峡盘旋的气流。”   真的是因为那股气流,尤连城想。   乱(01)   在位于伦敦北部托特纳姆区附近的教堂外,早晨的时刻,十几家媒体长枪短炮的守候在那里,他们神情严肃,严阵以待,和记者们不一样的是在一边清一色的女孩们则是神情雀跃,那群女孩子大约有一百多人,十几岁年纪,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们伸长着脖子眼勾勾的看着在两排整齐的树木下的笔直安静的公路,公路上偶尔有骑自行车后座载着足球的人经过好奇的朝那群女孩们望了望。   洪小贤站在最前排,有一点点的兴奋以及慌张,待会她就会看到尤少爷了,尤爵爷家的连城少爷,大多的伦敦女孩想约会的对象,大多的少女希望带着自己第一次进电影院的那个男孩,而洪小贤是那些女孩中的一员。   很多女孩喜欢尤连城因为他完美,这位有着一张东方面孔的的男孩几乎把所以人们所梦寐以求的美好全部集合在自己的身上了,俊美得如经过造物者精雕细琢的轮廓,黄金的身材比例,聪明,富有,彬彬有礼。   住在有半个多世纪的尤家庄园里的尤连城宛如一个美好的,人们热爱着的童话。   然后,在他十八岁的时候荣登了全伦敦花季女孩们最想约会的对象,甚至于有大批的女孩们克隆了追星模式为他成立的粉丝团,随着尤连城越发英俊的脸粉丝团也越来越庞大。   洪小贤喜欢尤连城,但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一张迷人的脸,她喜欢尤连城还因为尤连城和谁都不一样,洪小贤是一个胖妞,去年秋天,风把她妈妈送给她的丝巾刮到树上去了,她干等在树下,没有人愿意为一个胖妞到树上去捡丝巾的,在她着急期间,天使般的男孩走了过来,穿着网球服,手里着网球拍从她的脚下捡起了滚落在地上的网球。   需要我帮助吗?天使般的男孩问她。   洪小贤巴巴的点着头,他拿着他的网球往树上一扔丝巾就掉落了下来了,他把丝巾交回了她的手上,微笑的告诉她丝巾很漂亮。   那天后,洪小贤知道了天使般的男孩叫尤连城,被伦敦人形容为得上帝欢心的孩子,他们说上帝就独独偏爱了他。   于是,那天后,洪小贤就加入了尤连城的粉丝团,在粉丝团里她们昵称他为小尤,偶尔是小尤少爷,她们追随着小尤少爷的足迹,给以他命名的慈善基金会捐款,为他获得的各种荣耀庆祝,他生日的时候自发为他举行派对。   她们默默的关注着他,支持着他。   现在,洪小贤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一个一个礼拜前发生的事情,尤连城和他的朋友们竟然在旗舰店偷了橱窗里用来装饰的红酒。   于是,好事的伦敦媒体一至惊呼,天才男孩迎来了他迟来的叛逆期,然后开始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关于那天发生的种种细节,导致与那家旗舰店在那一个礼拜里变成了一处新闻现场以及观光景点。   在那一个礼拜里尤连城出席了听证会,然后,听证会给出的处罚是,实行两个小时的社区服务令,在这个周末清扫位于托特纳姆区的教堂。   于是,现在,洪小贤就和一百多位通过抽签来到这里的粉丝团来到了这个大教堂用身体力行来表示对于她们的小尤少爷的支持,在她们看来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们的大题小做了,因为尤连城的名气和关注度他们就只揪着尤连城不放而故意去忽视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臭名昭著的怀德,怀德.布莱恩。   怀德是有名的坏小子,和尤连城是同学,他们就读于哥伦布学院,去年,因为卷入斗殴被学院解除学籍。   在洪小贤以及一众的粉丝团看来那红酒一定是怀德偷的,即使,那酒就是尤连城偷的那也无所谓,谁规定天才男孩就不能犯错呢。   九点时分,那辆常常出现在公共场合上的黑色劳斯莱斯的在道路两边的树影下缓缓驶来,后面跟着一辆酒红色的福特。   车子越过记者和一百多名女孩在教堂外规划的停车区停了下来,一身简便打扮的尤连城从车上下来和他一起从车里出来的还有朱亚伦。   朱亚伦去年刚刚从旧金山来到英国念书的,来英国以后就住在尤家,尤家和朱家是世交,不过比起尤家朱家就寒酸多了,据说,朱家在旧金山的那点产业也就靠尤家在背后支撑,也许是因为这样朱亚伦就被贴上了尤连城跟班的标签。   酒红色的福特车下来了内阁大臣家的布莱恩兄弟,哥哥叫丹尼尔,弟弟就是坏小子怀德,这两个人也在偷酒名单中,丹尼尔和自己的弟弟不一样,他优秀,谦虚,没有不良嗜好,丹尼尔是被誉为布莱恩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大家一致认为他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最后进入内阁,成为一名优秀的工党议员。   怀德的耳朵里塞着一个大耳麦,走路摇头晃脑的他还向一边的记者作出了挑衅的手势,这让记者们一阵的摇头,他们把摄像机一致对准了尤连城,伦敦城里的贵公子尤连城。   尤连城皱了皱眉,环顾了周围,然后,慢悠悠的来到了记者面前,然后,指着记者们脚下的一些瓶子,纸巾,慢悠悠的说着,记者先生们,乱堆垃圾可不好,现在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伦敦每隔半米就有一个垃圾箱。   粉丝团们发出一阵尖叫在她们看来这是自己的偶像给这些像粘虫般的记者们一个有力的反击。   尤连城似乎这才注意到一边的一百多位的女孩,他来到他们面前,朝她们毫不吝啬的荡出了迷人的微笑,他做出了安静的手势,用上帝赐予他的美妙声线告诉她们,应该把安静献给这个神圣的地方。   于是,女孩子们安静了,安静的看着她们的小尤少爷在接过教堂义工们递给他的清扫工具,他得到了一把修剪花草的大剪子还有清扫地板的扫把。   十点多钟的时候,教堂陆续有人来礼拜,今天是周六,一般,周六的教堂都会举行一些仪式。   洪小贤的阿姨家就住在附近,她跟姑妈来过这个教堂很多次因此和这里的修女很熟,和修女打了招呼后,她进入了教堂里面,她想见尤连城,那时,在尤连城为她捡丝巾的时候由于自己天生木讷的性格导致她忘了和他说谢谢,虽然这已经是发生在去年的事情了,也许尤连城已经忘了那件事情以及自己了,可仍然想和他说声谢谢,毕竟,那是第一个帮助她的男生。   教堂里唱诗班的孩子在钢琴声的配合下唱着圣歌,人们坐着自己的位置在向上帝做着祈祷,洪小贤在一边坐了下来,很快的她就看到了尤连城,他和丹尼尔在半截高的阁楼上擦着楼梯的扶手,只是他们手虽然在动着当他们的目光却直直的落在了教堂里的那架钢琴上,不,更确切一点说是在叹着钢琴的年轻女孩身上。   那女孩叫林慕梅,和洪小贤一样是一位中国姑娘,洪小贤曾经在这个教堂上见过她几次,那是姑妈的朋友林椿阿姨家的养女,每个月她都会陪林椿阿姨来这个教堂一次,也偶尔会充当教堂里的钢琴手。   林慕梅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尤连城的陪读,据说在她十六岁就来到了尤连城的身边,陪读对于英国上流社会一直是一个敏感话题,尽管尤连城对外坚称林慕梅于他只是一位伙伴,她的身份类似于明星身边的身边的助理,但外界还是对于林慕梅和尤连城的关系本着各种各样的八卦精神对其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猜测,猜测最多的是尤连城一直没有交女朋友是和自己的陪读有暧昧关系。   洪小贤知道粉丝团里大多的女孩子们不喜欢林慕梅,她们觉得林慕梅配不起尤连城,身份,样貌,学历,气质样样配不起他,她们觉得尤连城一定要娶一位公主,她们为此还收集了世界各地的公主们的资料。   女孩们还认为林慕梅来到尤连城身边是一种不安好心的行为,觉得她是怀有某种目的来到他身边的,比如,为了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比如,为了那些奢侈品,比如,想捕获尤连城。   也许是源于和林慕梅同样的肤色的关系洪小贤不讨厌她,相反,她觉得林慕梅并不像粉丝团女孩们形容中的那样像一条了无生趣的金枪鱼。   林慕梅很美丽的,洪小贤觉得林慕梅的美丽就像美术老师阐述出来的那种静态美,像独自开放的山花。   就像此刻,林慕梅坐在那里弹着钢琴,极简单的白衬衫,是那种很中性的白衬衫,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及肩的中短发,头发又直又亮,在来自窗外的光的烘托下就像一幅画,一副可以让人内心获得安宁当却让人眷念着的画。   这样美好的画想必把两位正在实行服务令的男孩给吸引了吧,洪小贤好奇的看着阁楼里尤连城和丹尼尔,分明,他们似乎在说话,不知道他们的话题是不是和林慕梅有关。   洪小贤猜得没错,此时此刻,尤连城和丹尼尔正在讨论这关于那个在弹钢琴的女孩,不过,他们谈的却是她那白衬衫里面白色的若隐若现的胸衣。   “尤,我觉得林慕梅是我认识所有女孩子中把一件普通的白衬衫穿得最好看的女孩。”丹尼尔托着下巴,眯起了眼,目光来回在林慕梅的身上上下徘徊着,   尤连城往林慕梅呃方向微微一扫,继续手中擦楼梯扶手的动作。   “尤,你家的苔丝小姐今天穿了白色的胸衣。”丹尼尔舔了舔嘴巴:“我朋友说过,选白色胸衣穿的姑娘往往会让你大吃一惊并且会带给你极大的惊喜。”   尤连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了皱眉。   丹尼尔没有察觉到尤连城眉宇间的不快,目光紧紧的盯着林慕梅。   “尤连城,你猜,在她牛仔裤里是不是穿了豹纹丁字裤?”   乱(02)   教堂里的祈祷仪式结束,唱诗班的孩子们迫不及待的换下了让他们束手束脚的礼服,洪小贤看着林慕梅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在一边做清扫工作的尤连城,她只是闪进从教堂左边的侧面,仿佛他们不认识一样。   来礼拜人们跟着牧师出去了,教堂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丹尼尔也拿着修剪花草的剪刀在一名义工的带领下走出了教堂,洪小贤从角落里走出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鼓起勇气向尤连城走过去。   绞着衣角,洪小贤抖着声音说出:“尤少爷,我是来和你说谢谢的。”   尤连城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微微的敛起了眉,很快的就松开了,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是你啊!丝巾女孩。”   洪小贤心里十分的雀跃,因为尤连城记住了她,当然,她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因为自己有多特殊他才记住了她的,高IQ的人通常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否则,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解开一道尘封百年的公式。   “你记得我啊!没有想到你会记得我,我,我不是胖姑娘吗……”洪小贤有点语无伦次:“没有想到尤少爷会记住一个胖姑娘啊……”   尤连城笑着摇头:“嗯!你是一个胖姑娘,但,是一个可爱的胖姑娘。”   洪小贤干巴巴的跟着笑了,一时之间她真的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可爱的胖姑娘的。   “那么,可爱的胖姑娘。”尤连城微微的弯下了腰:“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呢?”   尤连城有世上最好看的眼眸,眼波里仿佛是一方艳潋的湖,洪小贤在那方艳潋的湖水中看着自己傻傻的点头。   于是,洪小贤代替里尤连城的清扫工作,虽然是心惊胆战但心里十分快活的,尤连城记得她,尤连城让她帮助她,要知道即使是粉丝团最高级别的会员也没有和尤连城说上一句话。   尤连城把清扫工具给了她然后身影闪进了教堂左边的侧门,洪小贤模糊的想,好像,那位叫林慕梅的女孩不久前也进了那道门。   从教堂左边的门进来有一个小型的图书馆,里面的书不是很多但放的大多都是在市面上难觅踪迹的绝版书,慕梅每次来到教堂都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候,她刚刚想从书架上抽出了那本她上次没有看完的书时另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比她更快,那双手一用力慕梅手中的那本书就物归原主了。   还没有等慕梅做任何反应她整个人就被压到了书架上了,紧接着,唇就被堵上了,手也被驾到了头顶上去了,他的手压在她的手掌上,这样一来导致慕梅只能踮起脚去回应着他,他们的身体在书架空出来的窄小的行道里紧紧的贴着。   他的吻从唇上延续着来到了慕梅的鬓角,亲吻着她发际线的绒毛,然后开始用舌头轻舔她的耳廓,等慕梅忍不住的溢出小小的细碎的声音时,他趴在她耳边浅浅的笑着。   他嘴虽然在笑着可空出来的手并没有闲着他的手指已经熟门熟路的挑开了慕梅胸衣的扣子,衬衫的第三颗扣子已经被解开了,胸衣的细带也已经被他从肩膀脱落了到手臂上了。   “连城……连……城,别,这里是图书馆,要是,有人……进来……”慕梅的手被尤连城举到头顶上,动弹不了,趁着他的唇遇到自己锁骨时喘着气警告。   “我在外面挂上了里面清扫勿进的牌子了。”他含着了她的耳垂,得意的样子:“所以,不会有人进来了。”   慕梅微微的扭动着身体,想拉开和尤连城太过于紧贴的身体,随着她的这样扭动他似乎更来劲了,第四颗衬衫纽扣被解开了,胸衣也被拉了下来。   安静的图书馆,静静躺在书架的书,从窗外渗透出来的属于晚秋时节的那种金色的光辉落在她透亮的白色衬衫上,黑色的头发柔软的搁在她的肩上。   林慕梅有很好的皮肤,白皙通透中泛着属于健康的粉红,她衬衫的扣子全部被解开,把她的衬衫往后推,随着他把那件白色的胸衣从她的身上抽走,她整个袒露于他的眼前。   忍不住的,目光着迷的停在了她的胸部,很美好的形状,她的脸被看得微微的泛起了红,那抹红慢慢的晕开也好像传达到了他的身上,他觉得自己的耳根子也许在下一秒会滴出血来。   慕梅垂下了眼睛,和先前的所有类似于这般的时刻一样,感觉有些徒劳有些彷徨。   “慕梅……”他哑声的唤了一句。   低下头,吮住了她胸前的顶端最最艳丽的部位,这个时候,他另一只压着她的手也松开了转而覆盖了上去。   那般的饱满,那般的让人流连,和第一次的感觉一样,从好奇到沉迷,那种沉迷也许会类似于他某个时段迷上摇滚,某个时段迷上了赛车,某个时段迷上了骑马,某个时段迷上了某位球星。   只是,尤连城不知道自己沉迷期会到哪里终止。   最初,林慕梅和尤连城就只亲吻,像他们约定的所有坠入爱河中的男女一样,只是,后来,仿佛,他们彼此需要更多了,想要更多的亲密接触,在那次停电的夜晚后的一个月后,那是一个下雨天,在地下车库里,她的衣服湿透了,薄薄的毛衣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体上,她是来给他送伞的,那天,尤连城拨开了林慕梅衣服,手印上了林慕梅的胸部。   仿佛,从那天起,他们多了很多类似于此时此刻这样的接触,但都仅限于此,他们没有更进一步。   尤连城一直都记得,他长大要把那朵小小的向日葵娶回家,像阳光一样爱护着她。   低下头,可以看到他乌黑浓密的头发,颤抖着手指去触摸他的发末,那是一种仿佛会柔软到心里头去的触感,像被烫到似得,慕梅慌慌张张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去抓住书架,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仿佛这样就安全了,不要去触碰他,不能去触碰他。   他的舌头在绕着她的胸部的顶端打卷,慕梅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仿佛,不发出声音了就可以死死的守住自己。   林慕梅得守住自己才想,然后,到赵锦书说得那个有着四合院,有着让你眼花缭乱的胡同,有着说书先生,有着茶馆的老老的北京城去,在老老的北京城里卖一个四合院和赵锦书当邻居,在四合院里种上鲜花,再养一只小狗,如果可以,她还希望遇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不嫌弃自己过去的男人和他组织一个家庭生几个孩子。   林慕梅得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把她从来没有得到的那种爱给她的孩子,如果,别的妈妈给出自己孩子的爱是一百分,那么,她要给出的爱就要有两百分。   到时,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呢?慕梅拼命的想,拼命的想,以此来忽略此时此刻的林慕梅和尤连城在做什么。   当感觉他在扯自己牛仔裤的衣扣时,慕梅手心都冒汗了。   窄小的空间里,他紧紧的贴着她,慕梅当然知道那紧紧的压在自己小腹上炙热如火僵硬如铁的东西是什么。   裤子的扣子被解开了,迫不及待的手指已经触到了牛仔裤里的蕾丝边,慕梅开始推着尤连城,嘴里徒劳的说着,连城,别,我们不能这样,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能这样。   这次好像没有用,他的手在扯着她的牛仔裤,由于牛仔裤是贴身的再加上慕梅的不配合要把裤子扯下来显的困难。   “慕梅……”他在她耳边喘着粗气:“我就看看,我就只看看……”   慕梅,很温柔的叫着,那温柔仿佛只属于着她仿佛就非她不可,慕梅,他这样叫着她这让慕梅生出了恍惚,伴随着那阵恍惚裤子的拉链声脆生生的响起。   黑色的蕾丝边印着白皙的皮肤宛如致景,让尤连城有一刹那的呆怔,继而,手颤抖的摸上了那呈蕾丝边,手指沿着蕾丝边进入,迅速的,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   慕梅抓住了尤连城的手,闭上了眼睛,说。   “连城,你要和我结婚吗还是你也爱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仅可以给你看我还可以把自己给你。”   毫无意外的,那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开始僵硬了起来,那是一种浑身都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从她的身上离开,靠在了书架上,喘气。   慕梅侧过脸去看他,看着他微微的上扬的嘴角,嘴角勾勒出来的是嘲讽是嗤笑。   慕梅收会了目光,把牛仔裤的扣子扣上,然后再把衬衫的扣子一颗颗的扣回来,拢了拢头发。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不语。   尤连城艰难的移动着脚步,侧过身体想离开这里,在他侧过身体的时候手被抓住了。   “连城,你现在……”慕梅的声音低低的:“如果你难受的话,我……我可以帮你。”   尤连城想甩开林慕梅的手可她丝毫没有想松开的样子。   “连城……”她纳纳的说着:“外面……外面有很多记者,而你……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好……”   尤连城低下头,现在他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聚集在那一处,那种胀痛让他步履维艰,颓然的,重新的靠回了书架上。   慕梅红着脸解开了他的裤子的皮带还有扣子,手伸了进去,握住。   很多的事情好像都是那样的,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林慕梅和尤连城仿佛一直遵循着这样的模式。   乱(03)   慕梅红着脸解开了尤连城的皮带还有扣子,手伸了进去,握住。   在她的手触碰到那一处时尤连城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指很灵活很柔软,这样的一双手刚刚还在教堂上在神圣的上帝面前弹奏。   她坐在钢琴面前的模样极好看,看着有些忧伤有些神秘,尽管和林慕梅相处了七年尤连城有时候觉得林慕是一道难解多的公式,也许是因为这样吧,他对她现在还没有厌倦,比如接吻,比如比接吻还要晦涩比爱|抚还要更羞于启齿的亲密。   随着她手中的节奏越来越快尤连城就像被林慕梅攥住了咽喉,如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却又对海洋有着疯狂念想的人在五千米深海中的情景,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因为快乐窒息过去。   就在尤连城感觉快要窒息过去的时刻她又用她的手把他拉回到了海面上,在触到水面的空气时脑子里似乎有花火荡开。   林慕梅有一双海妖般神奇可以让他置身于风里水里的手。   有些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会是第三次第四次……   第一次的他们是在书房里,接吻,爱|抚,之后是尤连城涨得通红的脸以及他脸上痛苦的表情,那时他穿的是一件麻纱的家居长裤,长裤里的变化是想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了。   慕梅就用她知道的一知半解的关于男女之间的常识试探性的手落在了那高高耸起的部位,很快的他痛苦的表情变成了欢愉。   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了,最后,他在她手中释放。   于是,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图书馆依然很安静,尤连城慢慢的睁开眼睛,眼里已恢复了清明,林慕梅正低着头泛红着耳根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手伸到了窗外放在安置在外头的那个水龙头下。   洗完了手,慕梅摊开了手,然秋日的阳光烘干自己的手指,一会,重新关上了窗户,关好窗户,回头,尤连城抱着胳膊靠在了书架上,敛着眉。   “怎么了?”慕梅不自然的把手插到了牛仔裤的口袋里。   “怎么不是豹纹的。”尤连城敛着眉,不过语气还是很满意的样子:“还好,不是豹纹的。”   “什么豹纹的?”慕梅低下头,选择不去看他。   尤连城放下了胳膊,慢悠悠的指着慕梅的白衬衫:“刚刚,丹尼尔告诉我通常穿白色胸衣的姑娘会有着让你惊奇的本领,他说你的内裤颜色也许会选择豹纹的,于是,我们打赌了,不过,林慕梅,你的黑色蕾丝也没有太令人失望。”   慕梅顿了顿,没有说话,打开了图书馆的门。   洪小贤爬到了窗台上,擦拭着窗户玻璃,林慕梅从她的窗前走过,她走得极慢,洪小贤怎么都觉得她的脚步灌铅似的,她停在窗前,微微的抬起头去看教堂的圆形天窗,又光从天窗上的玻璃狂泻而下,落在了她的脸上。   下意识的,洪小贤停下了动作,她觉得要是自己现在弄出了声音林慕梅一定会不好意思的,分明,她的眼里是噙着泪水。   是不是,林慕梅因为不想承认自己掉眼泪了,所以就抬着头假装去看教堂的天窗,偶尔,洪小贤会从自己的姑妈空中听到林慕梅这个名字伴随着她各种各样的优秀。   当教堂响起了第二个人的脚步声时洪小贤这下更是屏住了呼吸,因为她看到了尤连城了,洪小贤可不愿意在尤连城眼里她是一名偷窥者。   尤连城从教堂的左边的门闪出,林慕梅听到了脚步声后迅速的低下头,向着教堂门口走去,很快的尤连城追上了林慕梅去抓她的手然后把她扯到了教堂的一处角落了。   从这个角度洪小贤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角落里的那两个人,由于距离并不远洪小贤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显然两个人的脸上有点不愉快。   林慕梅的手任由尤连城握着靠在了墙上,只是她把脸撇到了一边,尤连城也背靠着墙,表情略带阴沉。   “林慕梅,你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尤连城说着。   尤连城是用中文讲的,口音很标准就像姑妈送给洪小贤的帮你学中文的语音翻译机里好听的男声。   林慕梅没有说话依然保持着那种姿势。   “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嗯?”   洪小贤在听这话时心里有小小的难过,尤少爷怎么会用这样的口气和一个女孩子说话,那些人不是说了,尤少爷有着一颗温柔的心吗?   “要我说什么,难道要我向尤少爷表达荣幸之情,为成为你们的打赌对象。”林慕梅淡淡的说着,和尤连城同样用中文,和尤连城的声音一样同样好听。   “所以,你属于孤儿的自尊心受伤了?”他侧过脸去,用手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很冷动作很温柔。   林慕梅闭上了眼睛。   “你哭了?”尤连城的声音变了变,这个时候他的手指停在她的眼角,想必,是触到了林慕梅眼角的流泪印迹。   “没有。”她回答,还是那种淡淡的声音。   一会,洪小贤听到了尤连城轻轻的说了一句,林慕梅,对不起。   “要让林慕梅留眼泪并不容易,所以我想我做的事情一定很过分了,下次,我不会了,我保证下次不会拿慕梅和别人打赌了。”   一会,他又轻轻的问,林慕梅,你现在还在生气吗?好了,尤少爷允许你再生气半分钟。   半分钟后,尤少爷又问,林慕梅,要不,再给你半分钟。   在洪小贤看来,这个时候的尤连城是极可爱的,和那些人说的,那些出现杂志上,报纸上的尤连城都不一样。   其实,现在的尤连城也就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少年。   洪小贤看着林慕梅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然后,尤连城的身体覆盖住了林慕梅的身体上。   他们接吻了,洪小贤赶紧别开脸去,刚刚擦得很干净的玻璃窗印着自己红着脸的模样,几秒后,洪小贤又假装不经意的往那个方向望了望。   林慕梅的手贴在了墙上显得有点被动的样子,洪小贤纳闷,这男女接吻着女的的手不是应该勾住男的脖子有或者是环住男的腰吗?怎么林慕梅会选择把手贴上墙上,这样一来不是挺变扭的吗?   还好,似乎尤连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拉着林慕梅的手来到了他的脖子上,当她白皙的手指圈住了他时,洪小贤觉得画面在一瞬间变完美了。   洪小贤默默的回到了粉丝团里,女孩子们眼巴巴的望着教堂的门,记者们则一边交流一边把镜头对准了教堂门口。   两小时的社区服务令终于结束了,远远的,洪小贤看着教堂的牧师把来实行社区服务令的四位男孩送出来,然后,他们进入了等候在一边的车子里。   黑色的劳斯莱斯开在酒红色的福特车后面,两辆车子快速的从记者所在的区域驶过,女孩子们尖叫了起来,记者们只能把镜头痒痒然的对准着扬长而去的车尾。   洪小贤对着远去的车子挥手,虽然车子开得飞快但她还是肯定林慕梅就在车子里,少爷和陪读的爱情这怎么听都觉得是一段会发生在中世纪的故事,但愿,他们的故事不是悲剧才好。   回到尤公馆的时候已经是晚餐时间,负责布餐的管事迎了过来仔细向尤连城说着今晚晚餐的菜单,快要到餐厅的时候,尤连城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似乎让他很高兴,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布餐的管事先走。   慕梅和朱亚伦停下了脚步等着尤连城,尤连城笑着盖上了手机,看也没有看朱亚伦一眼径自来到了慕梅的面前,捏了揑她的脸颊,再拍了拍她的脸,我要出去一会,你先去吃饭,晚上在书房等我。   慕梅不自然的避开了尤连城的手,尤连城很少会当着别人的面如此的忘形。   等尤连城的身影不见了慕梅才转回了头,朱亚伦还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在慕梅想离开的时候挡在了她的面前。   “林慕梅,看在你长得还算顺眼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可怜虫。”   慕梅抬起脸冷冷的回望着朱亚伦,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喜欢看热闹家伙,朱亚伦今年和慕梅同岁,由于在旧金山闹了点事被送到了伦敦来了,现在是伦敦大学工程系的学生。   “刚刚的那个电话应该是画廊打来了,应该是画廊的老板告诉连城他帮他找到了某位画家的绝版手册,尤连城一直在收集着画家的手册然后把那些画册寄到了中国。”   “冬小葵喜欢画画,她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她还有一个癖好,比起那些画家的话冬小葵更喜欢画家的手册,你还不知道吧,尤连城雇用着一批人专门到世界各地去打听,去收集那些画家们的手册。”   朱亚伦说的这些慕梅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尤连城从来没有想过去瞒住她,从来就没有,不,也许,应该说是不在乎的,不在乎她知道不在乎她不知道。   慕梅勾了勾嘴,心里苦笑,椿妈妈要是知道了这些该失望了吧?   乱(04)   朱亚伦凑近了慕梅,夸张的露出了如牧师在安慰着迷途羔羊的表情。   “林慕梅,再过几个月冬小葵就会来伦敦了,而在半年前尤连城就已经为她找好了学院,连房间家具都按照冬小葵的喜好准备好了。”   这些,慕梅也是知道的。   冬小葵会在今年的圣诞节过后来到伦敦,尤连城在半年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房间是南端的,那间房间里可以看到不远处有烟窗有红色屋顶有塔形阁楼的古堡,冬小葵特别迷那些的。   房间里的床没有多豪华但很大因为冬小葵说床不能太豪华但一定要大,之所以不要太豪华是因为完全不必要至于大是因为冬小葵的睡相不好床太小了会掉到床底下,房间是绿色是因为冬小葵有点轻微的近视需要多多接触绿色,冬小葵喜欢吊兰,于是花园的暖房里多了很多的吊兰,冬小葵要念美术系所以尤公馆就多了一间画室。   冬小葵……整个尤公馆都知道有一个冬小葵,因为他们的尤少爷在冬小葵没有来之前就告诉他们小葵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慕梅从来不知道尤连城原来有着那般细腻的心思。   朱亚伦的手指划过慕梅的眉心:“他们叫你苔丝小姐,可我觉得你更像连城养的那只蓝色的波斯猫,他心情好了就逗逗你宠宠你和你说一些的甜言蜜语,要是他的心情不好了就对你不管不问,甚至于我觉得有一天他厌烦了,就会把那只波斯猫送到垃圾箱里。”   慕梅抬起了眼眸,笑。   “朱亚伦,你之所以这么的热心,我猜,你是不是喜欢我还是你在暗恋着我?如果是的话那么我也给你一个忠告,我是不会喜欢一个学业不怎么样又像被当成托运行李似的的男孩的。”   当听到了那句托运行李朱亚伦狠狠的朝慕梅碎了一口,疯子,神经病,自恋狂。   慕梅没有到餐厅去吃饭而是选择在喷泉边的的椅子坐了下来,不远处蓝色的波斯猫正在和它的营养师在草地上嬉戏着,那位营养是尤连城从中东请来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他的老家里他娶了两个老婆,他的一个月薪水可以让他的老婆以及孩子过上了安逸的生活,而他安逸的生活竟然来自于那只蓝色的波斯猫。   现在,慕梅觉得好像朱亚伦说得没错,有时候,连慕梅也觉得自己有点像尤连城养着的那只波斯猫。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有点漏风但不失慈爱的声音响了起来,拐杖不悦的击打着地面。   “周妈妈。”慕梅站了起来把老人搀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个黄昏,知天命的老人在喷泉边和慕梅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家乡的事情还给慕梅唱了一段家乡的潮剧。   最后,周妈妈拉着慕梅的手,说:“慕梅,你在这里你听过玉桑这个名字吗?”   慕梅摇了摇头。   在逐渐四拢的暮色里,白发苍苍的老人声音里染着凄凉:“玉桑是老爷,也就是连城的爸爸的前妻,尤家和玉家是世交,玉桑和连城的爸爸从小青梅竹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结婚的时候他们还很年轻,大家都说是他们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玉桑从小就聪明,书念的好,为人还很谦和,她啊……”周妈妈说到这里表情柔和了许多:“玉桑对所有人都好,她总是一再的纠正着要我叫她阿桑,那时,大家都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包挂连城的爸爸,可是……”   周妈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回忆成了沉重的负荷,喘了一口气,她开始继续说下去。   “玉桑嫁给了连城的爸爸后一直着重于慈善事业,创立慈善基金,帮助弱势群体,她还从基金会拿出部分的资金赞助一些来英国留学的贫困学生。”   周妈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照理说,好人总有好报,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在玉桑赞助的那些留学生中她特别喜欢一个叫宋舒悦的留学生,听说那位留学生在国内遭遇了一些心理创伤,玉桑常常会去看她还给她请来了心理辅导师,最后,还在她毕业后给她介绍到了连城爸爸的公司上班,而恰恰是她的热心肠导致和连城的爸爸婚姻破裂,连城的爸爸爱上自己妻子介绍到公司来的职员了,也就是宋舒悦。”   “为了宋舒悦,连城的爸爸向玉桑提出了离婚。后来,事情闹得很凶,我觉得那时的事情应该用悲壮来形容。”   “玉桑不离婚,她不舍得放下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可连城的爸爸坚持离婚说什么二十几年来终于尝到了什么是真爱什么是心跳,甚至于在连城爷爷奶奶的压力下提出了要放弃尤家继承人这个身份,而玉桑怎么也不相信连城的爸爸会为了一个刚刚认识几个月的女孩子背弃他们的婚姻,最后,她选择了站在三层楼高的楼上……”   说到这里,周妈妈抹了抹眼睛。   “大家都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理性的玉桑会选择用那样的方式来测试自己丈夫的心,由于担心我一直跟在了玉桑的后面,我觉得那一阶段的她有点疯狂,我还记得那座三层楼的房子,我还记得那时是在黄昏,我还记得那时她站在那里对连城的爸爸说,这里是三层楼,不高也不低,从这里跳下去也许会死也许会残废也许会安然无恙,她问连城的爸爸,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下去,如果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下去,那么她就信他们之间没有存在着爱情那么她会和他离婚。”   说到这里,周妈妈凄然一笑:“结果,她就这样跳了下去在,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而连城的爸爸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慕梅听到这里有一直窒息的感觉,脑海里浮现了尤凌云的脸,雅儒温和,会趴在宋舒悦的耳边说着悄悄话,会很亲切的拥抱着自己的孩子,用他的财富满足自己孩子的任何要求,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从她面前跳下去。   在暮色中慕梅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很残忍吧!”周妈妈把手盖在了慕梅的手上。   “后来怎么样了?”慕梅突然心里觉得难受了起来,为那位为了试探丈夫的心的而纵身一跳的女人。   “后来啊……后来,幸好,老天爷开了眼了,从三层楼跳下来的玉桑竟然毫发未伤,后来,她和连城的爸爸离婚了,后来,玉家把她带回了新加坡,后来,尤家和玉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后来,宋舒悦就怀了连城然后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尤家的女主人。”   “那位玉桑呢?”慕梅忍不住问。   “玉桑啊……”周妈妈怅然的望着天际:“有人告诉我玉桑早就没了也有人告诉我她改嫁了嫁给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玉桑早就没了,可我还是愿意相信她找到一份真爱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坐在。   “慕梅,知道连城的爸爸是怎么形容他和玉桑的关系吗?他说是习惯,习惯她总在他身边,习惯了她总对他好习惯了他总接受她的好,习惯到他误以为那是爱情,所以,慕梅,”周妈妈依然望着天际,状似不经意:“不要对连城太好。”   “我没有。”慕梅下意识的冲口而出,继而,放缓了语气:“周妈妈,我只是在做我一个月一万英镑薪金对等的事情。”   周妈妈点了点头:“嗯,那样最好,慕梅,周妈妈和你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有感情了,周妈妈希望不要受到伤害你懂吗?”   “我懂的。”慕梅说着。   “其实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老婆子也看不懂,只是慕梅你总让我看得心惊肉跳的,就担心一不小心像……”   接下去的话老人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连城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在某些的方面他和他的爸爸极像,这父子两啊,要狠心起来谁都没有他们来得狠心的,他们要是认定了一件事就是到死也不会改变的,连城呢很早很早就认定那位叫小葵的姑娘是他的妻子了。”   依稀,慕梅又想起了那位有着甜美酒窝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想起那天无意间听到的她和尤连城的视频连线,她的声音就和她的人一样甜腻,她用她甜腻的声音向他埋怨,连城连城,我的耳朵丑死了,我同学们说我的耳垂又厚又大。   “小傻瓜,你每天听到那些长辈们说过这样的话吗,耳垂厚的女孩子会有福气,会旺夫。”他带着满满的溺爱如是说着。   厚耳垂的冬小葵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爸爸是一名地质学家,妈妈是一名教育家,而爷爷更是书法界的泰斗,而冬小葵被誉为很有画画天份的未来的画家,在那年,一本家庭杂志刊登了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   那时,慕梅看着那张照片,模糊的想着,是不是幸福就长着那般的模样。   慕梅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她薄薄的耳垂似乎印证着老一辈们那些不合逻辑的预言,薄耳垂的人福薄,是不是,她薄薄的耳垂在昭示着她这一辈子与福气无缘了,所以,林慕梅只能是一名无人认领的弃婴,据说,自己被发现的时候,脸都被霜冻紫了。   收拾好情绪,慕梅反握住了周妈妈的手。   “放心吧,周妈妈,我会做我应该做的事情的,在一万英镑的薪金范围里,不多出一分不少出一分。”   回到了房间里,慕梅解开了绑着自己头发橡皮筋,对着镜子细细的梳着头发,要蓬松一点最好看起来有点慵懒的样子这样看起来会很妩媚,待会她会去见连城,连城说了要她在他房间等他。   缓缓的,慕梅拿着自己的手指去触镜子里的人的眉目,缓缓的,对着镜子的人说着。   “林慕梅,你看看,你多能演,大家现在都在担心你来着,其实,林慕梅,你才是那个危险的人才对。”   乱(05)   北伦敦的海布里球场附近有一家顶级的私人顶级会所,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外形效仿卢浮宫面前的金字塔,设计师还给这家私人会所取了好听的法国名字可由于那名字太碍口了最后大家索性叫它金字塔。   北伦敦的人都知道这座金字塔会所是尤爵爷送给他家公子的十六岁生日礼物,之所以选择在海布里附近是因为方便在阿森纳赢球后到这里来庆祝。   大多的时候金字塔会所的金色大门都会紧闭着,它最顶层的金色塔尖在日光的投射下发出了炫目的光芒,像是出现在建筑博览会里美丽新颖的建筑物。   只有在每当特殊的节日或者是阿森纳队在重要的比赛中赢球金字塔会所外面都会停着各色各样的名车,像小型的名车车展。   住在海布里附近的居民们说他们曾经在这里看过某些大牌球星,看过最近蹿红的乐队,看过好莱坞明星,看过某些名人。   总之,金字塔会所是伦敦的贵公子们吃喝玩乐的地方,这里是纸醉金迷的象征,是权利金钱的象征,而通常这种地方是大家敬而远之的,是大家梦寐以求的。   八月,英超联赛开赛,阿森纳队取得开门红,在比赛结束的时候金字塔会所外又开始成为了小型的名车车展。   金字塔会所里只有两种色调,来自于地中海的蔚蓝和来自于埃及所崇尚的金色,带着浓烈的非洲风格,在这里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属于埃及所缔造出了的神话以及在尘烟中远去的那神秘的帝国,手工制造的意大利沙发,手工的阿拉伯毛毯,来自于中国的手工刺绣挂画,古香古色的宫廷餐具,随处可见的来自世界的珍藏古董家居摆设使得这里仿佛是专门提供法老玩乐的场所。   和往常一样,慕梅坐在了尤连城的身边,静静的听着伦敦城里的贵公子们议论着刚刚的进球,议论着坐在VTP区的女孩们,议论着那位球星的女友身材比较火辣以及猜测最近红的发紫的模特们哪里动过刀。   在场的十一人当中出了布莱恩家的丹尼尔在政府部门工作,其余的人都是学生,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差不多二十左右的年纪,偶尔在家族的聚会上,以及公众媒体频道上露露面,低调而礼貌,恰到好处的把属于英伦的绅士风度展现出来又恰到好处的迎合这个时代所推崇的新青年风格,这样的一群人被一些评论家,政治家一至看好,臆测着他们将会成为各个领域的未来新贵。   而大家所不知道的是这些人只喝来自法国空运过来的矿泉水,有专门的穿衣搭配师以及设计师,有指定的服装品牌在凌晨时分出入顶级场所,在拉斯维加斯有长期的提供他们赌博的包厢,是某些非法赛车俱乐部的秘密会员,会有模特公司的经纪人给他们送来他们新进的模特档案当然包挂三围,这些人很容易喜欢以及爱上某一位姑娘,当他们在和某一位姑娘交往时又会不由自主的被另外的姑娘吸引并且和她们进行约会甚至于上床。   而此时此刻,这些人怀里拥着他们的新欢在凌晨时分在自己的女友面前和他们朋友们的女友眉来眼去,甚至于有人当场换起了女友。   慕梅静静的坐着偶尔为尤连城挑开了放在他面前的食物,比如把他讨厌的甜酱拿开,比如适当的为他配置一些暖胃的食物。   此时此刻,应该数丹尼尔最为春风得意的吧,他凭着短短的三个月的工作表现破格的被纳入了工党的内部,成为工党里最年轻的党员,一些政治家对他的前途表现了极大的乐观,而坐在丹尼尔身边的姑娘是一位走气质路线的模特,是这个月里欧洲年轻男人选择出来最想一起共度圣诞节的女孩,在座的男孩们也把目光若有若无的投到了丹尼尔的身边,对此,丹尼尔不以为意,他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一边的侍者。   “让大家看看我最近得到的宝贝。”丹尼尔站了起来,大声的宣布。   一会,高清的数字屏幕上出现了一组来自沙特观光宣传片,从沙漠拔地而起的高楼,蒙着面纱的阿拉伯女人,以及在古老和现代穿插中的镜头,高明的剪辑师把属于沙特很好的呈现了出来,奔放,活力十足。   宣传片最后一个长镜头给了在海边奔驰的白色骏马,在黎明时分白色的马儿宛如从仙境里走出来似的。   而镜头最终也定格在黎明前的白得灿亮的马儿身上,英国人向来有白爱马的情结,英国人钟爱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名种马匹,英国的贵族以自家的马厩里养着来自那个国家来自那种血统的马匹为炫耀的对象。   面对着屏幕上的白马,这些未来的新贵们无一的露出了炙热的目光,仿佛屏幕上的那匹白马是一个让他们一见钟情的美艳女子,在那些炙热的目光中也包挂尤连城。   “现在,这宝贝是我的。”丹尼尔不无得意:“我雇用了几个职业赌徒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从一位沙特商人手中弄来的,事后,那个沙特人拿着双倍的价钱想把赎回他的马被我拒绝了,现在,这宝贝养在我们家的马厩里。”   在座的人发出或羡慕的,或嫉妒的惊呼声,只是,他们都知道这宝贝即使是他们愿意出更多的钱也不可能把它占为己有了。   丹尼尔拿着酒慢悠悠的来到了尤连城的面前,目光若有若无的往慕梅的身上飘:“好像,尤少爷对我的宝贝有很高的兴致。”   尤连城目光落在了电视屏上,点了点头。   这次,丹尼尔肆无忌惮的盯着慕梅,目光在她身上巡视着最后落在了她的胸部上,慕梅下意识的手去抓住了尤连城的手。   “要不?我用我的宝贝和你换你的宝贝。”丹尼尔在慕梅的身边坐了下来,由于是双人沙发所以丹尼尔一坐下来身体就得紧紧的挤着慕梅。   所有人看热闹般的齐齐的看着慕梅,显然,他们是兴奋的,终于有人敢把手如此堂而皇之的伸向了尤少爷家的苔丝小姐了。   “怎么个换法,不知道你又是看中我的哪样宝贝?”尤连城往后移动,貌似悠闲的靠在了沙发上。   “这个月我会到美国去学习一个月,我希望在这一个月里能和……”丹尼尔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欠身躬要拉起了慕梅的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吻:“以前,我就很羡慕尤连城身边有像林慕梅这样的有趣的陪读,我怎么就找不到这么有趣又迷人的姑娘陪在我身边,现在,不知道尤少爷能否允许你的陪读在我呆在美国的一个月里像陪着你一样陪着我,当我和林慕梅登上前往美利坚的航班我的宝贝就归你了。”   大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交换很不合算,在他们看来纯种的阿拉伯马换林慕梅的一个月陪伴时间是一场大亏本买卖,当然,亏本的那一方是丹尼尔,尽管他们知道那一个月的陪伴其实远远应该不会只是陪伴那么简单。   慕梅有那么一刹那觉得绝望,尤连城有多迷恋马她不是不知道,而在他们八年的合约上注明着在不存在着身体伤害的条件下她得无条件的配合尤连城提出要求。   在慕梅以为会从尤连城的口中听到那声“好的”的时候她的手被握紧了,然后身体从沙发上被扯了起来,下一秒她被揽到了他的怀里。   十九岁的尤连城有一米八二的亚洲人最标准的身材,虽然他的臂膀没有想成年男子那般的宽厚,但有那么一瞬间慕梅觉得这样的怀抱已经足以让她获得安全,有那么一瞬间慕梅贴在尤连城怀里的脸想微笑,那种很莫名其妙的微笑,就像你在看着一组甜蜜的镜头时发自内心觉得欢喜然后就抑制不住的想微笑。   尤连城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了慕梅放在沙发上的包,拿着包他顿可顿,说。   “丹尼尔,布莱恩家族的荣耀,政坛上的未来之星,他们预测你甚至有可能入住唐宁街,可是,你又相不相信你会因为你今天的一时冲动到最后变成了一段街头巷尾都知道的花边新闻然后成为你的政敌攻击你的武器。”   在尤连城的灼灼目光下丹尼尔不自然的撇开脸去。   “还是,亲爱的丹尼尔,你是不是真诚的想和林慕梅交往最后娶她,一个没有身份背景在英国人眼里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亚洲族裔?”   丹尼尔脸色微微的泛白,张了张嘴,曾用三分钟的演讲让那些认为他太年轻的保守派哑口无言后起之秀现在也显得哑口无言。   尤连城站在那里,目光一一从他的朋友身上越过,再次淡淡的开口。   “你们,谁也不许打林慕梅的主意,我不允许,你们也不要用你们那肮脏的脑子来想象她,在我看来,她比谁都还要纯洁。”   尤连城转过头,对着丹尼尔:“还有,布莱恩公子,如果你真得想继续你的政治生涯甚至于想有一番大作为,我劝你还是停止类似的荒唐行为,在中国有一句成语叫树大招风,树大招风的意思就是说一旦一棵树长大了就会招惹来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风,你想一想,我觉得这个成语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全场一阵静默,有的只是煽情的音乐,唱功极好的女歌手低沉的嗓音在吟唱着,有人开始讪讪的开口打圆场,好了,好了,今晚是一个狂欢之夜,我们继续,继续。   好像,尤连城今晚谁的帐都不买,他拉着慕梅的手来到了门口,以金字塔会所主人的身份宣布,今晚的派对到此结束,因为他心情不好。   十九岁的尤连城不是最高的年龄也不是最大的,但随着尤家的势力的扩展随着他不可阻挡的锋芒于这群人却是风向标般的人物。   那晚,这些脑子里就像装着最精确计算机的男孩们一一的来到了尤连城的面前说sorry。当然,也包挂丹尼尔。   布莱恩家族所在的工党每年都会从尤家这里得到大笔的政治献金。   乱(07)   尤家有两辆劳斯莱斯,一辆是黑色的在白天尤连城喜欢黑色的劳斯莱斯,而另一辆是银白色的,尤连城晚上出门的时候会选择那银米白色的劳斯莱斯,他觉得银白色的劳斯莱斯行驶在路上就像月光下海洋的磷光。   银白色的劳斯莱斯的车厢是巧克力色和米色两种色调,她躺在巧克力色的后车椅上,黑色的头发散开着,车厢里优柔的灯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照出了她带着一丝丝的茫然惊慌的表情,她的腿因为车椅的长度有限只能微微的卷缩着,她的手护住了自己的胸部。   关于女人的身体,尤连城见过,活生生在面前的,图纸上的,高清摄像头缔造出来的,三维动画模拟出了的,等等等,五花八门,无一营造出来的都是令人遐想的,在面对着这些时尤连城可以和自己的朋友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品头论足。   他的朋友说他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可他的朋友们不知道当你拥有一个每时每刻都在高速运转的脑子时你在面对着那些活色生香时你总是怎么也集中不了自己的注意力。   有些人天生对于某些事物有免疫力。   而好像林慕梅是不同的,起码,此时此刻,她把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体上了,甚至于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去轻吻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于……   甚至于想进入她,甚至于他隐隐的知道她的身体会为他带来了他朋友所形容的那种极致的狂欢。   尤连城脱掉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是穿在外衣里的T恤,贴上了她的身体,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瞬间时,他产生了某种的错觉。   尤连城觉得他们的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是相爱的,都在相爱着。   唇就这样听从了自己的感官,沿着她的唇一路往下,来到了她平坦的小腹,手也开始从她的大腿内侧延伸,触到那和胸衣同款的蕾丝时,尤连城宛如站在了狂欢的临界点。   车厢里,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那从他衬衫里头掉落了的物体打破了这种静止。   那是他的皮夹,里面有着一直忠于他的,一直在等待着他小小向日葵。   在皮夹掉落的声响同时惊醒了两个人,还没有等慕梅去推开身上的人,尤连城就从她的身体离开了。   他低下头捡起了掉落的皮夹小心翼翼的打开再小心翼翼的合上然后再小心翼翼的重新放进了外衣的口袋里。   慕梅从一边拿着刚刚被脱掉的洋装来掩盖住自己的身体,看着尤连城穿上了T恤,外衣,慢条斯理的整理外衣那些刚刚纠缠的褶皱。   完毕,他眼睛望着车窗外,声音恢复了那种清冷:“林慕梅,把衣服穿上吧。”   从车椅上起来,慕梅穿上了衣服,和尤连城肩并肩坐在,手指在整理着那些被他揉乱的头发,脸对着另一边的车窗,车窗外果然是公园,只是公园里没有慕梅想象中的那片花海。   仿佛,慕梅听见了自己心里头的叹息。   “为什么,刚刚不推开我,不提醒我?”尤连城的声音染上了不悦:“就像每一次我快要控制不住的那样。”   “是啊?”慕梅对着公园上里又远又近的灯光,幽幽的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推开你,为什么不提醒你,我们说好不上床的。”   说完这些话时慕梅转过头来看着尤连城,而尤连城也正在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慕梅向他靠近了过去,把头搁在了他的肩上。   “连城,你说会不会是我因为更爱你了,因为更爱你了所以我忘了去提醒你包挂我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我这样告诉自己来着一定要把我的第一次献给我的丈夫因为他会是我孩子的爸爸,会是温暖的家的男主人,可是,连城,好像,我现在舍不得把自己给他了,我这么的爱你我觉得……”   “别说傻话!”他叱喝着她,在叱喝着她的同时拉开了和她的距离,皱眉。   林慕梅今晚的脸皮好像特别的厚,胆子也特别的大,她用力的把尤连城的脸转到自己的这边来。   “不许皱眉,一个人一旦常常皱眉了会提前变成老头子的。”慕梅撅嘴,娇嗔。   尤连城的眉头皱得更凶了,眼里的聚集的戾气在昭示着他不高兴了,他要发脾气了,慕梅叹着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傻话了,你也不需要生气,我刚刚的话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只是猜猜而已。”   在尤连城冷冷的目光下,慕梅放下了贴上他脸颊的手,垂目,低低的问出。   “连城,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林-慕-梅-”   “连城,你有没有哪怕是短短的一霎那和我在一起时想不起她来。”   “闭嘴!”   车厢里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林慕梅,你不适合问这种蠢问题。”   慕梅重新拉开了和尤连城的距离,把脸贴在了车窗的玻璃上,自言自语着:“是啊,因为是林慕梅所以不能说一些傻话,因为是林慕梅也不可以问出一些蠢问题,那么,连城,你告诉我,林慕梅应该做些什么?”   尤少爷开始不悦了,慕梅从玻璃的反光中见到尤连城不耐烦的解开了他外衣上面的两颗扣子。   尤少爷说话了:“林慕梅,好像,你今晚变笨了,你以为今晚没有把你交换出去就代表你对于我就是那个特殊的存在了,不错,我是很喜欢你,你聪明,善解人意,永远知道我需要什么,可是,我也喜欢尤蓝,我也不会拿尤蓝去交换任何东西的,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吧?所以,不要凭着你所说的你爱企图去改变什么,明年,你的合约期满,我和你的关系就结束了,也许,在你走后的我会花一点的心情来想念你,毕竟我们相处了这么漫长的时间,只是,我真的不敢肯定那些想念能延续多久,也许一个月,也许是三个月,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些想念会很快就烟消云散的。”   原来,还真是的,林慕梅对于尤连城就像是那叫尤金尤蓝的波斯猫。   慕梅觉得十分的头疼,不知道椿妈妈听到了尤连城此刻说的话会不会指着她的脑袋大骂她是一个蠢蛋,许久以前教她的那位日本女人说得没错,让那一个男人迷恋你的身体很容易但让一个男人迷恋你的灵魂却是最困难的,也许就是你穷尽一生也追寻不到。   椿妈妈,到底要怎么办?能怎么办?   “林慕梅。”尤少爷冷冷的发出指令:“你下去吧,我觉得你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   慕梅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银白色的劳斯莱斯如一道白月光般的从她的面前扬长而去,大不列颠帝国上的星空稀稀落落的,在凌晨时分极亮。   他让她思考,是啊,她的确需要时间来思考,今晚的林慕梅到底是怎么了,夜风从她的耳边经过,慕梅低头看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有点寂寞的样子。   拿起了手机,在自己少得可怜的手机联系人名单里找出了排着最后一位的赵锦书,过了好长一会电话才被接起。   显然,邻居家顽皮的捣蛋鬼赵锦书生气了。   “锦书,姐姐让你快起床尿尿。”慕梅咯咯的笑着,然后把手机拉离自己的耳边,果不其然,震耳欲聋的谴责排山倒海。   等他用中英语发泄完了,慕梅用一直很吝啬给予赵锦书的温柔声音说着:“锦书,给我讲讲北京的事情吧。”   慕梅很喜欢听赵锦书讲北京的事情,他孜孜不倦的讲着,她孜孜不倦的听着。   于是,隔着电话赵锦书开始讲北京的后海,讲北京里的三里屯,讲留在他童年时代时的北京天桥,讲天桥上下棋侃大山的老人们,讲那些让他怀念的棉花糖。   “慕梅,为什么这么喜欢听我讲北京。”仿佛他讲到口水干了,最后,他问。   “北京啊……”慕梅抬头望着星空:“锦书,我觉得我会不会也像你一样其实是一个北京人,宋修女说我被发现的时候包着我的大毛巾上有北京青年宾馆这样的字样,锦书,你说会不会我的父母是北京人,或许,他们在你说的北京的天桥边开了一家叫做北京青年宾馆,你说,会不会他们是一对不被祝福的恋人,类似罗密欧和朱丽叶那样的,所以放弃我其实他们很心疼,是不是他们现在每天都在想念着我就像我在想念着他们一样,嗯?锦书,你说,会不会是这样子啊?”   “慕梅……”哑着声音,赵锦书喃喃的说着:“慕梅,林慕梅……”   “锦书,你说对不对?”慕梅卷缩起了脚,把脸搁在膝盖上。   “嗯!”电话这端,赵锦书拼命的点着头:“是的是的,慕梅,一定是那样的,你瞧,你长得多漂亮啊,他们一定是逼不得已才这样的,他们现在一定在满世界的找你的,一定是的。”   这边,慕梅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低低的和赵锦书说了一声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低下头。   “为什么来,不是说让我思考吗?我还以为你又要让我思考一整夜呢,尤少爷,为什么来?”   “不知道。”   乱(08)   尤连城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车子调转回来,只是单纯的想林慕梅那张脸蛋也许会让她在这个凌晨里变得不安全,于是,就回来了。   远远看着的林慕梅就像无家可归的小猫儿,尤连城看着心里觉得难受,那种难受好像与怜悯无关倒像一种疼惜。   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问他为什么来,他回答不知道。   “还有尤少爷不知道的啊?”慕梅把腿从椅子上放了下来,不然尤少爷该又会叱喝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了。   沉默了一会,尤连城轻声的问:“林慕梅,刚刚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让你心里难受了?”   这个人又来这一套了,据说这种情景应该被称之为先给一个巴掌在给你一个甜枣。   “我可以难受吗?”慕梅靠在了椅子上,脸朝天空闭上了眼睛:“一个月一万英镑的宠物可以难受吗?”   手被他握住了,尤少爷难得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对不起,林慕梅,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你的面前就像是蛇,其实,蛇大多的时候是一种温和的动物,攻击只是它的一种本能,林慕梅,你总有那种本事把我的那种本能激发出来,在别人面前我不这样的。”   “那么,尤少爷,这么说来好像这是我的荣幸了。”慕梅淡淡的说着:“连城,为什么我觉得和你的关系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起初,只是很单纯的庆幸着能够爱上你,而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能爱你这么久,渐渐的,这种爱让我难受了,明明上一分钟你还在吻着我在我耳边说着情话而下一分钟你又会用你冰冷的语言提醒着我,我只是属于你价值一万英镑的宠物,这样的情绪落差让我总是疲于应付。”   “连城,你好像忘了其实我也是女孩子来着,我也应该拥有着一份属于女孩子应有的矜持。”   说完了这些话后慕梅轻轻的挣脱开了尤连城的手。   尤连城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心里空落落的,是啊,好像,自己总是拿着他的陪读和那一万英镑挂钩了,好像,他总是认为自己对林慕梅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重新去拉住她的手,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吻着她的头发。   “对不起,慕梅。”   林慕梅很害怕尤连城叫她慕梅,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害怕他这样叫着她。   “以后,在我们接下来相处的时间里我会让你获得女孩子们应该获得的那些矜持的,我会对你好的。”   这是尤连城第二次承诺要对林慕梅好,这次一定不会不再是怜悯,这次是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的那种好。   慕梅靠在尤连城的肩膀上,模糊的想,什么时候尤连城的肩变得这般的宽这般的厚了。   那一夜,他们坐在公园上迎接着第一缕曙光的到来。   九月初,哥伦布学院开学。   哥伦布学院在欧洲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开启了那种对于那些企业家,富豪,名人家的孩子针对性的教育模式,它的教学方式类似于终身制,采取了从幼儿过度到大学直接制度,他们只收那些他们认为有潜质的孩子,在童年的时候就对他们进行了各个方面的测试,然后针对着每一个孩子设置了他们认为最适合的教学方式。   哥伦布所采取的教学模式是成功的,他们用宽松又带着科学的教育模式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名人,很多企业家,名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哥伦布学院而费尽心思,有些人甚至把哥伦布学院比拟成为了风靡美国的漫画X战警里那座神奇的超能学校。   这个学期是尤连城在哥伦布学院最后的一个学期,哥伦布学院没有一般大学的所谓毕业论文,他们会在自己学生二十岁的时候帮他们伪造另外一种身份,他们不再是某某人的孩子,某某人的弟弟妹妹,他们只是一些普通家庭的出来的孩子。   学院会把年满二十岁的学生以及他们的假履历送到了猎头公司去并且由经猎头公司把他们介绍到各个基层去,两年后,他们从基层回来,他们才算真正的毕业。   等尤连城被送到基层去,慕梅的陪读身份到了那时就会真正的结束。   和所有的开学仪式一样第一天是派对,大家都会在派对上交代自己在这个假期里做了些什么。   派对开到了半场时间,尤连城揽着慕梅的肩,在众人的面前大声宣布。   “从此时此刻开始,你们给我听好,林慕梅从此后不再是苔丝小姐,我希望你们尊重她,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伙伴。”   派对上的男孩们开始吹口哨,女孩则是用疑惑的不满的目光看着慕梅。   如那天尤连城在公园所承诺的那样他真得开始对慕梅好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会对她冷嘲热讽,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他会来问慕梅的意见以及看法,让尤家的设计师按慕梅的喜好为她添置衣服,甚至于他还会送花给慕梅。   他们还是会接吻,只是再也没有爱|抚。   有一次他的手还硬生生的从她的衣扣上移开,那时,他说着,这里要真正爱着慕梅的男孩才可以到达。   真正的爱着慕梅的男孩,尤少爷还真的是万年的花岗岩,好像,林慕梅都要倾尽所有了还是无法凿开它。   九月末,慕梅带着一点点的忐忑回家,慕梅每一个月都会有一天的假期,在这一天里椿妈妈有时候会问她在近来和尤连城都做了一些什么,每当这个时候慕梅就会觉得难堪,觉得自己特别像是一个在向着自己老师汇报作业的学生。   站在紧闭的门前,慕梅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随着合约的到期慕梅觉得在面对着椿妈妈时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林慕梅用了七年的时间还是没有让尤连城爱上自己,没有让他爱上自己就没有办法让尤连城为自己伤心,尤连城不伤心宋舒悦的脸就永远无法变得伤心欲绝。   打开了门,椿妈妈并不在家,暗色调空间不是很大的公寓里到处充斥着一种类似于死气沉沉的气氛,慕梅不喜欢这种气氛,但凡和孤寂有关的慕梅都会觉得害怕。   坐在公寓前的台阶上,这里的每个公寓都会陪伴小小的院落,院落是方形的有矮矮的白色木质栏杆和外边的社区小道隔起来。   慕梅坐在第二个台阶上呆呆的看着院落里因为秋天的到来掉落的豌豆花的花瓣,每年,椿妈妈都会在这里种植着豌豆,椿妈妈儿时在扬州居住过,她对于扬州她妈妈种植的豌豆有着深切的情感。   暮色一点点的染上天空时,椿妈妈还是没有回来,慕梅不知道她会去那里了,椿妈妈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有着她固执的一面,比如她没有手机,她说不喜欢手机,比如她装在家里的老式手摇电话,它跟着它从老房子搬到新房子,坏了几次,电话维修工劝椿妈妈该换另外一部电话了,可椿妈妈总是不以理会。   大约,这些习性源于念旧吧。   院落半米高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有着毛茸茸卷发的小脑袋探进了门里,看着慕梅时裂开了嘴:“嘿,慕梅。”   那是邻居家刚刚过了八岁生日的凯蒂,她抱着自己的玩具小狗坐在了慕梅的身边,学着慕梅的样子托着下巴。   “慕梅,我和这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从来不叫你巫婆,魔女。”凯蒂急切的表白。   “是吗?”慕梅拉长着声音,凯蒂可是这附近最会讲甜言蜜语的孩子。   “我发誓。”她举起了胖乎乎的手:“相反,我觉得慕梅是一位天使。”   天使?慕梅还真的受宠若惊了:“说吧,小家伙,想希望我帮助你一些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还想再让我帮你转交给尤少爷情书。”   凯蒂和伦敦里的很多小女孩一样喜欢童话,崇拜维多利亚女王,她还是英国皇室忠实的拥护者,不过她说她不是威廉王子,哈里王子的粉丝,她说威廉王子的头发太少了,哈里满脸麻子。   她是尤连城的粉丝,因为尤连城长得比两位王子更像王子。   凯蒂八岁的生日许下了愿望,长大后想和尤连城结婚,在知道慕梅为尤连城工作后把她当成了巴结的对象了,在慕梅每个月回家后必然造访。   “慕梅,尤少爷声音一定比他在接受采访时的声音还好听吧?”半米多的凯蒂一脸陶醉。   “是的。”慕梅没好气。   “慕梅,尤少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朋友说尤少爷应该配安吉丽娜,她在当劳拉的时候酷极了。”这次,小少女声音带着醋意了。   “事实上,你的尤少爷现在正在和安吉丽娜约会。”尤连城和安吉丽娜?那布拉德要怎么办?慕梅忍俊不禁,决定逗逗凯蒂。   “真的吗?”这个消息对于凯蒂无疑是晴天霹雳,她瞪大着眼睛望着慕梅。   慕梅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凯蒂生气的丢掉了她手中的玩具狗狗,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站直在慕梅的面前,胖胖的手握住了慕梅的肩膀。   “我不喜欢安吉丽娜,我觉得她一定会像维多利亚把大卫骗到美国去一样把我们的尤少爷骗到美国去,到时候说不定犹少爷会变成一位胖子,所以,慕梅,你去把尤少爷从安吉丽娜的手中抢过来,我觉得你一定行的。”   慕梅还真的被这个尤连城的超级粉丝弄得哭笑不得。   小少女很认真的问。   “慕梅,你的内心里喜欢尤少爷吗?爱尤少爷吗?”   乱(09)   “慕梅,你的内心里喜欢尤少爷吗?爱尤少爷吗?”奶声奶气的声音,小家伙还在说起那个爱的时候很慎重的学着属于英语纯正的英式卷舌。   慕梅一呆,下意识的用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心情环顾四周,就像是一个小偷,小心翼翼的。   在慕梅呆滞间门再次被推开了,赵锦书满头大汗的推门进来,手里带着的环保购物袋里满满的塞着从超市买来的一些食品。   “林慕梅,饿坏了吧,本来想早一点来的,可是遇到堵车了。”赵锦书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的,肩上还背着装满资料的大包。   站了起来,慕梅把搁在赵锦书肩上的包拿下来,拿着自己的衣袖去擦拭他额头的汗水,想必,他是因为怕自己饿坏了从公车站一路跑过来的吧?   当她纯白的衣袖沾染上了自己的汗水,当她带着娇嗔的表情不满意的敛起了眉,赵锦书站在那里心软得像棉絮。   “慕梅,饿吗?”赵锦书轻柔的问着,他不敢问得太大声,怕问大声了会破坏这样的时刻。   “我不饿,你呢?”慕梅摇了摇头,继续为赵锦书擦汗,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这样子会引发遐想。   因为距离得近她说话的气息就这样仿佛要进入他的每一个毛孔,下意识的,赵锦书闭上了眼睛,去体会和她近在咫尺的感觉,他希望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再多一点,最好没完没了,可是……   可是,一个听着很不高兴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梅,你看,赵锦书把眼睛闭上了,你们要接吻吗?慕梅,你不可以和赵锦书接吻,你只可以和尤少爷接吻。”   赵锦书尴尬的睁开了眼,恼怒的盯着半米高的电灯泡。   在凯蒂说起尤少爷的时候慕梅略带不安的瞄了瞄赵锦书,赵锦书把凯蒂当垃圾袋一样的拎了起来把她拎出门,走到对面按响了凯蒂家的门铃。   站在慕梅的面前,赵锦书有点不好意思挠着自己的头发,赵锦书的长相没有多出众,但他的五官非常耐看,眉形很好,眼睛很大,这样的面相应该会是面相们喜欢的那一款,一目了然。   “好了,赵锦书,你能告诉我椿妈妈去了哪里吗?”慕梅问。   椿妈妈是喜欢赵锦书的,他们下棋,他们聊天,他们一起去散步,他们一起去音乐会,有时候,他们融洽到让慕梅嫉妒。   “是这样的。”赵锦书这才想了起来:“椿阿姨去了曼彻斯特,她朋友生病了她得去照顾她,她还交代了这期间你不要担心她,她回来了自然会和你联系。”   曼彻斯特?慕梅怎么都想不起椿妈妈在曼彻斯特有朋友了。   “慕梅,你饿不饿?我饿了,今晚咱们搭伙。”赵锦书一手拿起了购物袋一手拉起了慕梅。   一个人住的赵锦书很会做饭,西餐中餐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做的色香味面面俱到,他每学一样新花样都会让慕梅尝尝,慕梅特别喜欢赵锦书做的家常小菜,久而久之,好像赵锦书为林慕梅做饭成了最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在赵锦书忙乎他们的晚餐时,慕梅闲着无聊帮赵锦书整理他书包里的资料,赵锦书大多时候和一般粗线条的男人一样,书,资料,臭袜子口香糖都往自己的包包里塞,在书包里最最深的那一格里慕梅找到了一本杂志。   那本杂志是英国八卦杂志,名曰《名人》《名人》顾名思义,里面几乎揽获了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他们派出了狗仔对他们进行跟踪偷拍,然后在偷拍到的照片用大量的疑似这样的字眼来混搅视听而来取得销售量。   慕梅在《名人》里看到了自己了,在金字塔会所里,站在尤连城身边他们身位靠得很近,由于自己的身体向前倾,照片出来的效果看着好像是自己对尤连城投怀送抱,照片下的标题带着《名人》的风格,暧昧,让人遐想。   林慕梅这三个字俨然成了,媒体笔下野心家的代表,他们把她形容对奢侈品,派对趋之若鹜的姑娘了。   当然,《名人》的小编们又怎么会放过这样有图为证的机会,这些慕梅都无所谓,只是当这本杂字放在赵锦书的书包里慕梅心里觉得有些难受。   林慕梅一直是赵锦书心里的好姑娘的,林慕梅想一直当赵锦书心里的好姑娘的。   拿着那本杂志慕梅来到了赵锦书的身边,赵锦书现在正在弄着林慕梅爱吃的芦笋牛肉汤,烤箱里正在烘焙着林慕梅爱吃的奇曲饼,大约两个钟头后他们会带上那些奇曲饼去参加赵锦书和他那些天文爱好者朋友的派对,他们会在广场上架上了望远镜,秋和冬交替的季节一向是观赏星座的绝佳时机。   “锦书,我没有对他投怀送抱。”慕梅拿着杂志来到了赵锦书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的说着。   是啊,林慕梅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对尤连城投怀送抱过,那些都是假的,如果可以,林慕梅压根就不想认识尤连城。   赵锦书抽空看了慕梅的杂志,放下了手中的活接过了她的杂志,翻开了有她照片的那一页,指着照片里慕梅的影像:“林慕梅,我只是因为你的照片照得好看才把这本杂志塞到我的书包里的。”   慕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照片,这照片应该是在一个礼拜之前照的,那天的自己的确是穿得很漂亮,头发也弄得很漂亮。   昂起了脸,慕梅带着一点点的不好意思朝赵锦书笑了笑。   那笑,仿佛从梦里头延伸到眼前。   不可控制的,赵锦书的手指抚摸上了那朵笑容,赵锦书常常做着梦,梦见林慕梅在自己的梦里笑得很开怀,开怀到得需要自己的嘴唇去堵住她如风铃般的笑声,不可控制的,赵锦书的脸一点点的向那朵笑容靠近。   当他的手指落到了慕梅的嘴唇上时,慕梅的唇瓣有点抖。   眼前的人睁大着眼睛愀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不谙世事的孩童,赵锦书硬生生停止了向慕梅靠近的脸。   再等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后在北伦敦可以观赏到一场流星雨,到那时,到那时,再吻她,然后在流星划过天空的时候告诉她他爱她。   这样一来,林慕梅就不会认为一直和机械,数据,公式为伍的赵锦书是不解风情的。   其实,赵锦书希望带给林慕梅最浪漫的回忆。   当赵锦书的脸转开去弄那芦笋牛肉汤时,慕梅心底里没有来由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在赵锦书的脸朝她靠近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嗯,这照片是拍得挺漂亮的。”慕梅干干的说着。   那顿晚餐等到八点左右才吃完,晚餐后他们和以前一样一个负责收拾厨房一个负责那些碗碟,赵锦书负责收拾厨房他一边和慕梅说着话逗着慕梅开心,等慕梅笑出声来的时候又调侃着她,然后让慕梅恼怒。   慕梅恼怒的结果就是那冲洗完碟子的水泼赵锦书,赵锦书拿着炒菜用的勺子护住了自己的脸。   在他们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声稚嫩的极力的想伪装成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慕梅,尤少爷看你来了。   尤少爷看你来了,慕梅一顿,回过头。   全球十大城市之一的伦敦寸土寸金,属于中产阶级们居住的公寓一般设计师为了节省空间都会采用哪种类似于屏风的隔板把厨房和客厅隔离起来,中间会有一道门,尤连城和朱亚伦站在那道门下面,后面本来就不宽敞的客厅在尤连城和朱亚伦的映衬下显得更为窄小了。   尤连城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一个林慕梅,中长发用一根筷子随随便便的盘了起来,筷子是木质的,大的那一头从盘着的头发里露了出来,褐色和米黄混搭的格子大衬衫,衬衫的衣袖卷得很高,军绿色的中性休闲中短裤,脚上拖着人字拖拖鞋。   紧紧的盯着林慕梅的脚趾头,她白皙的脚趾头此刻微微的倦着,站在她身边的男的也穿着人字拖,脚趾头和他的人一样修长。   尤连城抬起了头,和林慕梅站在一起的男的看着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他同样也打量着自己。   很明显,这两个人应该是属于那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朋友?暧昧关系?   “林慕梅,他是谁。”尤连城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生硬。   慕梅此时才回过神来,拿着毛巾把自己的手擦拭干净,在窄小的厨房里纳纳的指着赵锦书:“这是我邻居赵锦书。”   在说这话时慕梅不敢看赵锦书,她本来想说朋友的只是话到了嘴里变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邻居了。   尤少爷深信每一个男人和女人做朋友最后都是为了一个主题,那就是上床,他的身边有太多那样的例子了。   朱亚伦站在一边以看好戏的心情看着这看着这三个人之间的微妙互动,看着变色龙一样的林慕梅这次又会给他展现出什么样的颜色。   乱(10)   来到林慕梅的家里看起来就像一场无心之举,傍晚的时刻,心不在焉的尤少爷开着刚刚送到尤公馆来的最新款的法拉利。   说是要测试的新车的性能,可朱亚伦看着尤连城似乎没有半点的兴致,车子开到了托特纳姆区尤连城突然冒出来一句,林慕梅就住在这附近,想不想去看看她到底住在什么样的鬼地方。   于是乎,他们就动了想去看林慕梅到底住在什么样的鬼地方的念头,那个念头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先是打电话给尤家的司机问清楚的地址再用汽车导航,最后还动用了谷歌搜索引擎。   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这里的街道又窄又小,他们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车位,刚刚停下车就过来十几位小鬼,那些小鬼缠着他们。   在那些孩子们的眼中开着法拉利的人都是酷的,在他们被缠得十分的不耐烦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大叫着“尤少爷,是尤少爷,太棒了了,我看到尤少爷了”这样的话朝他们飞奔过来。   叫凯蒂的小女孩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把他们带到了林慕梅的家里,很普通的公寓,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只是,推开门就见到了林慕梅和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厨房里嬉闹,她拿着水泼他,他拿着勺子抵挡,这场景还真像陷入热恋的人才会玩的幼稚游戏。   朱亚伦当场看着尤少爷的脸色变得冷冽了起来,而林慕梅在经过一阵轻微的慌张后迅速的调整了自己,招待他们在客厅上坐了下来,还给他们泡了从超市里购买的那张速溶咖啡。   而那个刚刚和林慕梅在嬉闹的年轻男子开始收拾起了厨房,熟门熟路的,符合林慕梅口中的好邻居形象。   “连城,你们怎么来了。”慕梅从烤箱里拿出了奇曲饼放在碟子里摆在了尤连城面前的桌子上。   “我们不可以来吗?还是你在你的房子里藏了什么不想让我们发现的秘密?”尤连城嘲讽的目光飘向了厨房里。   慕梅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削着苹果,尤连城从小喜欢吃苹果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后来,渐渐的,尤连城就只吃她削的苹果,用他的话说林慕梅削的苹果的果肉特别的鲜美,酥脆。   赵锦书收拾好厨房后,来到了尤连城面前,看了一眼闷声不吭的慕梅,带着亲昵:“我和慕梅是七年的邻居了,我刚刚搬过来这里一个月就和慕梅认识了。”   在心里涩涩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赵锦书自认为亲切的笑容:“我在家里是老幺,有四个姐姐,我一直想有一个妹妹,慕梅,我把她当成我的妹妹了。”   赵锦书知道在林慕梅合约未满的时候是不能谈情说爱的,这一点椿妈妈老是在他面前状似无意的提起,因此,在两年前,赵锦书选择延长自己的学习时间,为的是,有一天把林慕梅带回那个北京城。   一提起来就让林慕梅眉笑目笑的北京城。   也许是自己的表演特别到位吧,尤连城不再关注自己了,他开始打量起来这座七十平的公寓楼,他的手往面前的玻璃桌子一抹,见到手指还算干净他的表情微微的柔和了一些。   “你的养母呢?”尤连城不经意的问,拿起了一边的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这么晚了她怎么没有在家。”   “她去曼彻斯特看望朋友了。”慕梅把切好的苹果推到了尤连城的面前。   尤连城细细的看着摆在面前的水果刀叉,拿起了其中的一支,刀叉碰到放着苹果的碟子的时候他似乎想起来什么,眉头一挑:“这么说,她今晚是不回来了?”   慕梅点了点头。   尤连城放下了刀叉,没有了吃苹果的兴趣,那在冰箱面前正在把购物袋的东西陆续的放进了冰箱里的林慕梅的邻居以及林慕梅那身奇怪的打扮都让他觉得烦躁。   站了起来,拿起了车钥匙,嫌弃的目光落在了林慕梅的身上:“林慕梅,瞧瞧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你这样就像那些从越南来的难民,去把那身奇怪的衣服换了跟我回去。”   慕梅难堪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中短裤,其实,比起那些裙子她更喜欢现在穿着的这件中短裤,它让自己自在,一直类似于自由的自在。   赵锦书把最后一瓶牛奶狠狠的塞进了冰箱了,来到了慕梅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   “尤……”赵锦书皱着眉头,一时想不出用什么样的称呼来称呼这位伦敦城贵公子,最后,勉为其难:“尤……尤先生,我觉得慕梅这样做挺好的,我还觉得你用鬼样子来称呼她实在很不妥。”   “不妥?”尤连城死死的盯着他们握着一起的手:“林慕梅,你是不是也和你的邻居,也就是半夜会打电话叫你起来尿尿的捣蛋鬼一样觉得不妥?”   慕梅轻轻的把自己的手从赵锦书的手中挣脱了出来,转过头去看赵锦书。   一向,赵锦书很难发脾气的,现在,他好像生气了,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脸迎着尤连城:“尤少爷,我们的合约里头注明了在我的休息日里你无权干涉我的一切,所以,我不会去换掉这身衣服的,另外,我其实还蛮喜欢自己现在这身衣服的,并且,我也不认为自己穿成这样子会会是鬼样子。”   “林……”尤连城怒极发笑:“林慕梅,你翅膀硬了,你知道你刚刚和我说了些什么话吗?”   “我知道。”慕梅冷冷的回答。   “其实,我觉得林慕梅穿成这样子也挺不错的,很邻家。”朱亚伦笑嘻嘻的,说到邻家的时候咬音还特别的重。   “好好,好,不错,竟然大家都说不错了那就不要换了。”尤连城拍着自己的头,现在连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这种微妙的心里到底是从那里衍生出来的。   现在,此时此刻,站在这简陋里穿着很朴实言语很犀利有着倔强眼神的林慕梅是他所陌生的,不再知情识趣,不再狡猾妩媚。   现在,此时此刻,尤连城想把林慕梅带回家去,他甚至于深信只要把林慕梅带离这里她就会变回了原来自己所熟悉的林慕梅了。   “那么,林慕梅。”尤连城手伸向了慕梅:“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家。”   “回家?”多么温暖美好的词汇啊,可惜的是尤公馆永远不会成为林慕梅的家的,慕梅倒退了几步。   尤连城迟迟没有接到林慕梅的手,皱眉。   慕梅摇着头:“连城,在我们的合约里也有这样一项在我的休息日里我有权支配我的任何时间,所以,现在,我不想和你回去,还有,再过十分钟我要和锦书去参加一个聚会,恐怕没有时间再陪你。”   让开了身位,慕梅做出送客的手势。   在这奇怪的夜晚里,尤连城也被自己弄得莫名其妙了,先是心血来潮的想来看看他的陪读,然后,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里,他的陪读让他气得要发疯,发疯到他想狠狠的把她强行带走,甚至于想用类似于亲吻这样奇怪的惩罚让她服软。   几步过去,尤连城强行拉住了慕梅的手,而赵锦书怎么可能让尤连城这么对待他所珍爱的林慕梅。   于是,朱亚伦所看到的是尤连城抓住了林慕梅的手的同时赵锦书抓住了尤连城的手,朱亚伦心底里偷偷的笑了起来,没有想到林慕梅直接把爱情电影里最有噱头的场景给克隆了下来了。   “聚会?苔丝小姐,你好像忘了在合约里注明着在你成为我的陪读期间可不能勾三搭四的。”尤连城嘴里冷冷的说着眼睛却冷冷的盯着赵锦书。   一直以来,关于尤连城赵锦书都是通过大量的杂志,电子媒体获得关于他的信息的,有时候,赵锦书不得不承认,天之骄子是为某些人特定的,而尤连城就是那些人之一,他几乎把世间上所有的好都集聚在自己的身上了,而这些于赵锦书来说是无关紧要的,赵锦书对尤连城的关注也只有一个原因。   他是发给林慕梅一个月一英镑薪金的人,林慕梅一个月三十天就有二十九天和他在一起。   林慕梅很少和赵锦书说起尤连城,不,应该是几乎不说,伦敦城的所有媒体一致把野心家这个名号冠在里林慕梅的身上,她放弃学业以及她养女的这个身份在那些人的眼里说明了一切。   不管那些人说得有多么的难听赵锦书从来没有去理会,林慕梅不提尤连城他便不问,因为他尊重她,相信她。   尊重自己所爱的人,相信自己所爱的人在赵锦书看来是一种爱护。   “尤连城。”赵锦书握住了尤连城的手加了力度:“那些人把你称为上帝偏爱的孩子,他们说你是礼貌善良的化身,现在看来,我更觉得你是一个被人们宠坏了的孩子,蛮横,任性,毫无素质,装模作样。”   那声“孩子”从二十六,七有着成熟面容的成年男子的口中说出去仿佛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尤连城觉得那声“孩子”刺耳极了。   点着头,放开了林慕梅的手同时也甩开了赵锦书的手,微笑,其实,他的身高和赵锦书差不多,甚至于他比他还高出一点点,只不过是肩膀不及赵锦书宽厚而已。   “很好,赵锦书是吧,我再想这样下去,你会不会挑起我对你的兴趣。”转过头,面对着林慕梅:“慕梅,你说,我要不要对你的邻居产生兴趣,嗯?”   乱(11)   远离伦敦繁华闹市区的的尤公馆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安静,两边爬满常青藤的走廊里响着匆匆的脚步声。   “林慕梅,你给我站住。”尤连城压低着嗓音。   慕梅继续着匆忙的脚步。   “林慕梅,我说你给我站住,你聋了吗?”尤连城拉高了声音。   慕梅脚步更快了,这样的夜里一些的情绪只能发泄在自己的脚步声,一闭上眼睛慕梅就会看到赵锦书失望的表情,明明知道赵锦书有多么的希望她和他一起起参加他和朋友的聚会,可慕梅还是拒绝了他并且他在他面前选择跟着尤连城离开。   那么明朗阳光的赵锦书怎么会明白在这些人有钱人的孩子的眼里法律,正义,逻辑更像是一场笑话。   这些人拥有私人枪支,他们网罗最新型的枪械,他们每隔一个阶段就会炫耀自己最近淘到的宝贝,甚至于他们让设计师设计出最精密的地下室来收藏着那些宝贝,偶尔他们有兴致的时候他们还会一边品尝美酒一边指着那些宝贝如数家珍。   他们排除异己,他们可以在微笑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慕梅绝对不能让尤连城对赵锦书产生兴趣,这样对于独自一个人在伦敦生活的赵锦书无疑会是一场灾难,林慕梅不能把这些告诉赵锦书,如果赵锦书知道了这些他会为她担心,会感觉难受的。   尤连城追了上来挡住了慕梅的路,走廊的灯光照出了他一脸的阴翳以及不满。   “林慕梅,你是在对我发脾气?”   慕梅没有说话。   尤连城再次被自己的陪读气笑了,揑着她的下巴:“这样看来,我的陪读是真的生气了,那么,我来问你,你到底和我生的是哪门子的气,是不是因为我在你那邻居面前让你丢面子了,让你下不来台了?”   慕梅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了尤连城左边的壁灯上。   “林慕梅,你不是说爱我吗?不是说很爱很爱我吗?竟然这么爱我就应该把你的爱表现出来。”   “现在,我在怀疑是不是你真的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会为别的男人和我生气。”尤连城说着,口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慕梅闭上了眼睛,眼泪就这样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她觉得不应该有眼泪流出来的,可终究眼泪还是流出来了,明明是假的啊又怎么可以轻易的让眼泪流出来,林慕梅的眼泪一向不是用来哄尤少爷的吗?   木然的推开他,靠在了走廊的方形柱子上。   “尤连城,原本我把能爱上你当成了庆幸,可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哦?”尤连城似乎来了兴趣了:“那么告诉我,亲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不一样法?”   慕梅重新睁开眼睛,没有去躲避尤连城咄咄逼人的眼眸:“以前,我总认为爱是愉悦的,我所理解的爱是当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不管那个人爱不爱你回不回应你但他会有让你看着他的时候能从那里得到满足的魔力,而尤少爷认为的爱却是如果我爱你就要无条件的服从你。”   “连城,这样的爱长久下去会让人疲惫的,最近我总是在想是不是我应该停止对你的爱。”   慕梅的下巴霎时变得疼痛了起来,尤连城现在正在紧紧的掐住她的下巴,力度很强硬,声音却很温柔。   他温柔的问着她,慕梅,你觉得可以吗?你觉得爱真的可以说停止就可以停止得了的吗?   慕梅吸着气,从牙缝里渗出:“我不知道别人可不可以,但我只知道我可以,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停止去爱你。”   尤连城看着很开心的,他不住的点着头:“好,好,林慕梅,再好不过,说实在的,让你这样身份卑微的人爱着我也觉得挺没有面子的。”   狠狠的松开手,尤连城一字一句,那么,林慕梅,悉听尊便了。   慕梅依然靠在柱子上,目送着他远去,尤公馆的一角夜空有乌云蔽月。   凌晨时刻,慕梅莫名其妙的惊醒,感觉腰怪怪的,似乎被某一样东西所框箍着,下意识的手去摸在自己的腰间结果摸到了一双手,一吓,睡意全没了,打开床头灯,赫然发现尤连城八爪鱼似的从背后抱住了自己,他长长的脚麻绳一般的拧着自己。   这样的情况慕梅还真的从来没有遇见过。   “连城,尤连城……”慕梅推了推身边的人。   “别吵,林慕梅,不许吵!”尤少爷不满意的嘟囔着,脸朝着慕梅的颈部蹭着,然后,一用力身体翻了过来。   这下,他的身体全面的压在了慕梅的身上了。   想必,尤少爷是喝酒了,他说话时喷出来的气息里有酒香,慕梅继续推着他,尤连城把她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嘘……不要说话,慕梅,不要说话。”他醉眼迷蒙的,微微把张开眼眸看了看慕梅:“慕梅,我喝了点酒了,因为你惹我生气了,喝着喝着我又觉得你说的话有点道理,然后我在想要不要向你道歉来着,于是,我就学着你的样子从……”   他在费力的思考着,似乎让他想到了他开心的笑了起来:“于是,我就学着你的样子从阳台爬到你的房间来,慕梅,你怎么不告诉我爬阳台其实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你爬到我的房间来做什么?”慕梅冷冷的问。   他又开始思考了,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接着,他的脸和慕梅拉开了一点距离,敛着眉头眼神也开始恢复了一些清明,拍了自己的一下脑门。   “慕梅,其实我是来让你收回你说你要停止爱我这样的混帐话。”尤连城少爷啊,就是喝醉了还是带着他属于尤爵爷家的贵公子的骄傲。   “为什么?”慕梅抖了抖肩,想笑:“为什么我要收回我说的话。”   “因为这些话让我心里难受了。”尤连城如是说着。   有凌晨的微风从被尤连城打开的阳台的门吹了进来,刮起了窗帘,慕梅的手在迟疑了片刻落到里尤连城的头发上,手指穿过了他的发脚。   “连城,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那种喜欢距离爱还有一点点,是不是那种喜欢快要接近爱了?变成爱了?”慕梅说着,很轻柔的说着,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就像森林里诱惑孩子们上当的巫婆。   对了,社区里的孩子们都把林慕梅称为坏巫婆的。   他在努力的听着慕梅的话,听着听着笑了起来,然后就趴在了慕梅的脖子上,林慕梅,你忘了,我说过不会喜欢你的更不可能爱上你的。   “连城,你不是因为我的话难受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你根本不会在乎这些的。”慕梅继续用轻柔的声音说着,哄着。   “嗯……”尤连城拉长着声音:“或许吧,或许我应该有一点点的喜欢你吧,就像尤蓝,我也喜欢尤蓝的,慕梅有时候就像尤蓝一样,要是有一天那么乖巧的尤蓝变成了刺猬那样的性格我会生气,会难受的,也会不习惯的。”   手缓缓的从尤连城的头发上滑落了下来,慕梅伸长着脖子,目光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原来,是不习惯啊,原来,饶了一圈,林慕梅还是尤蓝。   “慕梅,你收回你那些话好不好,嗯?”他使力的蹭着慕梅,如孩童在撒着娇,好言软语:“慕梅,我向你道歉,在这里,尤连城在这里真心诚意的向你真心诚意的道歉,林慕梅,你还不知道吧,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妈,我觉得没有人值得我去道歉,只有你除外。”   骄傲的尤少爷呵,连道歉也成了一种恩典。   “慕梅,你就接受我的道歉吧,好吗……嗯?”他还在她的脖子上蹭着,柔软的毛发在慕梅的脸上蠕动着,像毛毛虫,像小狗,像猫儿。   这是慕梅从来没有见过的尤连城,陌生的尤连城。   “嗯!”慕梅听见自己轻轻的应着。   像是在演戏又好像不是。   那一夜,尤连城浅浅的呼吸就这样在耳畔萦绕着,慕梅闭着眼睛感觉和他的呼吸就这样交融着。   天微亮的时刻,慕梅再次推了推尤连城大约七点的时候月茹管家会进入到尤连城的房间叫醒他,早餐后他会乘坐自家的车子在八点准时到达学院。   终于,尤连城睁开了眼睛,他定定的看着慕梅,敛眉。   林慕梅,你这么会在这里,谁让你睡在我的床上?尤少爷有即将发怒的迹象,尤少爷的起床气一向可不小,尤少爷还讨厌别人碰他的床,有一次,尤蓝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他床上去了,结果,他的那张床就被勒令必须远离他三百英尺。   在尤连城没有把气撒出来之前,慕梅指着自己的房间:“尤少爷,还是麻烦你看清楚一点,这到底是在谁的房间,到底是谁霸占了谁的床,还有,尤少爷,请你马上从我的身上起来,你再不起来的话我想我也许会气绝身亡的。”   尤连城用三分钟的时间来消化这件糗事,用两分钟时间在自己的脑子里回忆昨晚的一些片段,五分钟后依然趴在慕梅的身上。   “慕梅。”尤连城把头埋在了慕梅的肩上:“把昨天的事情都忘了,好吗?就当昨天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慕梅没有回答。   “慕梅,昨天我说的都是混帐话,你就像以前一样原谅我,其实,我都知道你并不是因为那一万英镑才原谅我的,慕梅是一个好姑娘,慕梅是一个善良聪明美丽……”   “好吧,昨天的事情我会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慕梅说着,要让尤少爷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容易的。   他说她善良?很快的他就会知道了其实她不善良,一点都不!   “那么,咱们昨天说过的话都不算数。”尤连城在慕梅的耳边说着,他讨厌昨天林慕梅所有说过的话,特别是她凭什么就那么骄傲的向他宣布要停止对他的爱。   “嗯!”叹了一口气,慕梅轻轻的溢出了这个发音。   这样一来林慕梅昨天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包括林慕梅说过要收回对他的爱的话,尤连城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慕梅的回答后仿佛身上所有的毛孔都舒展了。   后来,尤连城无数次想要是在这个世界上有设立关于爱情的课程有老师向你讲解爱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那就好了。   那么,尤连城和林慕梅的开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以及错过了。   乱(12)   十月,慕梅在这一个月里都没有接到椿妈妈的任何来电,打到家里的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赵锦书只是交代了慕梅不需要当心,他告诉慕梅椿妈妈这一个月一直住在曼彻斯特。   十月例行的假期慕梅回到了她所住的社区,那天是尤连城送她回家了,还是他亲自开的车,在社区的路口在慕梅想要下车的时候他拉住了他然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缠绵。   慕梅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到了椿妈妈了,她坐在安乐椅上,临窗,咪着眼睛,看着像是在打瞌睡,午后秋日的光从外面射了进来落在她半灰半白的头发上,膝盖的一角毛毯掉落在地上。   轻轻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把掉落在地上的毛毯盖在了她的胸前,蹲了下去,轻轻的把头靠在了安乐椅的扶手上。   这一刻,慕梅觉得难过,为这般寂寥的时刻,为此时此刻的椿妈妈,透过椿妈妈慕梅似乎看到自己老去的模样。   恍恍惚惚的,窗外有孩子的童音在耳畔中响了起来,来自窗外晚秋的风让林椿有点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刚刚,好像一个闪神就掉进了梦里了,梦见了故居,梦见了故人,梦见了自己还有着一双轻盈的脚在空中翻腾,旋转,有掌声,有她雀跃的,朝气蓬勃的声音在耳畔,椿,你跳得越来越好了。   她总是这样说着,椿,你什么都不要想,听从自己的内心,可以跳多高就跳多高。   林椿微微的睁开眼睛,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伦敦也就在深秋才会有这样的好天气,不再湿漉漉的,在晚秋的光景中她看到自己的养女秀气的头颅靠在自己椅子上,很孤独寂寞的模样,如一直在寻找着让她依恋的那片森林的麋鹿。   眼眶微微的泛热,手缓缓的伸到了半空中,在即将触摸到了她的头发的时刻林椿硬生生的收了回来,不可以这样的,不可以和她太过于亲近的,不然,会生出更多的情感,然后,会舍不得,会很舍不得舍不得。   林椿的肩膀离开了安乐椅,马上的,她慌慌张张的把头转开,迅速的站了起来,带着一丝丝的尴尬,垂着肩膀把手放在了前面。   “椿妈妈,我回来了。”慕梅垂着头。   林椿点了点头,没有看慕梅径直走回了她的房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份牛皮纸文件袋,她把文件袋递给了慕梅。   慕梅打开了文件袋,文件袋里放着一些照片,照片里头的少女明眸皓齿,照片照得很有张力,少女或搞怪,或张扬,或安静,像一组动态的广告。   那是冬小葵,尤连城的冬小葵。   “慕梅,再看仔细一点。”椿妈妈这样对她说。   于是慕梅很仔细很仔细的看着那组照片,那是冬小葵的一些生活照,有穿着邋遢的,有穿着一本正经的,有她和她的朋友的嬉闹的,有她在教训孩子的,有她在扮鬼脸的,有她在画画的。   少女生动的表情仿佛活生生的想要从照片上窜出来,拉着你的手告诉着你在这蓝天白云下多彩多姿的生活。   “这个女孩就像一个感染体,像一缕阳光。”椿妈妈拿起了其中的一张照片细细的愀着:“慕梅,很难有人抗拒一缕阳光的。”   慕梅的心一点点下沉,如面临着大限的病人。   “慕梅。”林椿叹了一口气,伸出了手。   椿妈妈的手白皙,消瘦,骨节分明,慕梅木然的看着她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伸向自己的发鬓,停下,指尖所刮到之处让慕梅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椿妈妈有预感,只要那个女孩来到尤连城的身边,那么,慕梅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所以,在那个女孩还没有来到之前抓住尤连城。”   “椿妈妈……”慕梅倒退着,摇着头:“尤连城要是会爱我早就爱了。”   林椿没有理会自己养女霎时苍白的脸,她退一步她就向前迈进一步。   “椿妈妈,你又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对连城日久生情,然后,到最后,我会不忍心。”慕梅一边退着一边说着。   “慕梅,你是椿妈妈看着长大的,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包挂你自己都没有我来得了解你,你总是活得小心翼翼的,你比谁都懂得保护你自己,你不会让自己爱上尤连城的,因为,你知道如果你真的爱上他你的人生将会变成了一场废墟。”   她的口气平和,一字一句。   最后,慕梅退无可退,靠在了墙上,慕梅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   “慕梅,椿妈妈太老了,椿妈妈也太累了,所以椿妈妈等不及了。”   整个空空如也的世界里仿佛就只有那个苍老的声音如飓风前安静的山谷里老树的呻吟。   进入十一月中旬,伦敦连着下了三天的雨,雨并不大断断续续的,那是周五的傍晚,在哥伦布学院,哥伦布高年级的女学生在为圣诞节做彩排,在圣诞前夕哥伦布大学会和哈佛来的学生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女孩们则成为了友谊赛的啦啦队。   尤连城也参加友谊赛,现在他和他的队友们正在教练的带领下练习投篮,慕梅和平常一样拿着水以及待会尤连城练完球要换的衣服。   女孩们在为着把球精准的投入了篮筐的男孩们欢呼,其中就数尤连城投入的球得到的欢呼声最大。   尤连城又在底脚投中了三分球了,女孩们忘形的尖叫,那些尖叫似乎要刺穿慕梅的耳膜,慕梅皱了皱眉,努力的想把注意力集中到球场去。   突然而至长得像骨头的物体对着慕梅迎面而来,在此起彼伏的声浪声中慕梅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迎来了在潜意识里盼望已久的黑暗。   很久很久以前,宋修女告诉慕梅每一个人最后都会回归上帝的怀抱,小小的慕梅问宋修女什么时候上帝才会来带走她,宋修女告诉她当一个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上帝自然会带走她。   慕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成上帝交给她的使命但慕梅特别希望此时此刻上帝能够带走她。   尤连城从来没有想到昏倒这样的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陪读身上,只是当她的身体在碰到地上时发出的声音尤连城觉得它可以聘美波音飞机的引擎发动。   慕梅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   一灯如豆,尤连城就这样坐着自己的床边,手支撑着下巴,闭着眼睛,慕梅眨了眨眼睛,凝视。   一直以来,英国乃至西方的媒体都把尤连城形容成为了被天使亲吻过的孩子,此时此刻,慕梅觉得他们说得还真有点对。   此时此刻,尤连城就像雕刻家倾尽所有的心里打造出来最完美的艺术品,慕梅从来都选择不去关注尤连城到底长得有多么的倾国倾城,只是,仿佛现在她忍不住了,忍不住的想去记住他的轮廓。   这张脸,她陪伴了七年之久了。   手没有意识的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没有意识的向着那张脸靠近,一小撮的头发落在他的眉间,卷卷的,周妈妈说尤连城小的时候有一个外号叫“小卷毛”每次有人叫他小卷毛他就哭,因为那时在尤公馆也有一只叫小卷毛的狗狗。   慕梅看过尤连城在三,四岁时候的照片,顶着一头的卷发,粉妆玉琢。   现在,尤连城的头发据说是经过了发型师的特殊处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卷了,只有在他洗完头的时候才看会把看出来有一点的微卷。   慕梅的手指刚刚碰到那一小撮头发,尤连城就睁开了眼睛,慕梅的手距离他的眉间就仅仅有几毫米之间。   她没有收起她的手,他没有把她的手隔开,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彼此,有那么一霎慕梅觉得万物变得流光溢彩了起来。   尤连城的表情显得严肃,一种从来就没有的严肃,慕梅从床上起身,半靠在床上,勾了勾嘴,勉强的挤出了笑意。   “我在这床上躺了多久。”这气氛太沉闷,慕梅从床上开了口。   尤连城离开了他的座位,在慕梅的床上坐了下来,侧过脸,面对面,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圈住了她的手腕,喃喃的说了一句,瘦了。   “连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我到底在这张床上躺了多久。”慕梅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长长的旅途。   “三十三个小时,林慕梅你睡了三十三个小时,夜晚,再是白天,又再是夜晚。”尤连城敛着眉,手指抚上了慕梅的脸颊,轻轻的触碰着:“林慕梅,告诉我,你在焦虑着一些什么?”   慕梅心里一慌。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林慕梅焦虑,焦虑到患上了失眠症,慕梅,你该不会是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都睁着眼睛等着天亮吧?”   “林慕梅,在这个伦敦城里我虽然谈不上可以只手遮天,但我只要我想就可以呼风唤雨,要是有谁让你不顺心了,你告诉我,我会毁了他。”   乱(13)   尤连城的价值观很简单,要是深爱的就必须让它永远属于自己,要是憎恨的就让它毁灭,当林慕梅在自己的面前倒下的时候,他终于明白在七年的光阴里他的陪读已经不再只是像尤金尤蓝那样是自己的一种心头好了。   至于林慕梅于他是什么他也想不清楚只是他知道在他心头有一个单纯的意愿,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不可以动林慕梅一根头发。   要是有谁让你不顺心了,我会毁了他,带着只属于尤连城个人的强烈风格,听起来很野蛮很蛮横,这话要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听了一定会喜极而泣吧?可慕梅明白自己已经不要拥有那么纯粹的心情了。   接着,慕梅从尤连城的口中知道自己是由于焦虑,失眠症引发的短暂昏厥,这种昏厥大约会延续一.两个小时,只是后来在医生的建议下慕梅被注射了安睡药剂,三十个小时。   慕梅随口扯了一个谎来搪塞最近一个阶段的焦虑和失眠,她当然不可以告诉她甚至于责难他为什么他不爱她。   尤连城似乎对慕梅口中的养母最近身体不好导致产生的焦虑情绪的这个借口并不太买账。   钟表指向晚上十点三十分,尤连城的生活如果不是在周末生活都很有规律的,他会在十一点的时候和自己的妈妈通电话,然后用半个钟头洗澡以及吹头发,在浏览了隔日的一些要去的地方还有要做的事情后在整点会上床睡觉。   慕梅开了床头较为明亮的灯,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慕梅才看清楚尤连城的双目布满了红丝。   “连城……”慕梅嘴张了张,最终一些想要问出,说出的话变成了:“连城,你还是回房间吧,你妈妈不是会在十一点的时候打电话来吗?”   她想要问他,是不是他一直在等着她醒来。   尤连城这才想来起来,他把慕梅有些乱的头发整理整齐,让她的轮廓一览无余的呈现了出来,细细的瞧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三十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脸色还算可以。”   “林慕梅,你以后脸色再给我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看。”尤少爷叉着腰拿出了他平日里的气势,马上的,声音又柔和了下来:“还有,你不需要担心心,你的椿妈妈会好起来的,我会让杰克用最大的努力让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   杰克是尤家的家庭医生同时也是医学界的权威,在尤连城一脸安慰的表情下慕梅心虚的点了点头。   似乎,尤连城觉得没有什么再交代的了他站了起来,转过头去顿了顿又回过头来弯下了腰。   “林慕梅,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昏倒了。”安静的房间里,他低低的声音沙哑暗沉,仿佛有让人沉溺的力量。   “那好,以后我不在你面前昏倒便是了。”慕梅说得极不以为然的模样,她害怕这样的尤连城,和平时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的尤连城,有着如此温柔嗓音的尤连城。   “不对。”尤连城的手落在慕梅的发顶上,没有去看她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头顶上的壁灯上,轻声的说着:“不对,慕梅,你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昏倒,看着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我心疼。”   “嗯。”慕梅低低的应了一声,身体滑落了下来,缓缓的滑进了被子,脸就这样埋在了被子里头。   一直到他的脚步声离开一直到那声轻微的门被带上了的声响响起了慕梅这才从被子里出来,曲起了腿把头埋在了膝盖上,被套上有淡淡的香草味,那香草味道熏得慕梅想哭,想嚎啕大哭,想大喊大叫。   仿佛,从记忆以来林慕梅都没有尝试过嚎啕大哭,大喊大叫的时刻。   月茹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在床上蜷缩着的林慕梅,手环住了膝盖,膝盖藏在心脏的位置,类似于躲在母体中的婴儿,经常做这种姿势从心理学的角度解释为缺乏安全感。   手在房门敲了敲,她的脸从膝盖上解脱出来,表情有若有若无的脆弱。   把托盘上的食物放在了床头柜上,月茹低头看着这个来到了尤公馆里有七个年头的姑娘,她见过她和尤连城在月夜下拥吻,见过她很晚的时候才从尤连城的房间出来,她甚至见过尤连城在没有人的时候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渐渐的,月茹开始觉得原本清透的女孩开始像伦敦春季的浓雾。   现在,隐隐约约的月茹甚至于有点希望这个冬天快点过去明年的春天快点来到那时林慕梅的合约就会结束,问她是不是不喜欢慕梅了,不是的,她还是喜欢这个梅一般的女孩,只是,在属于女性特有的敏感触觉以及从某些事情的端倪让她在面对着林慕梅的时候总有着若有若无的不安。   慕梅调整好了脸部表情露出了不要意思的微笑。   “睡了三十个小时应该饿了吧?”月茹指着托盘上的食物:“这些是连城特意让我拿进来的,这些菜式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他啊,说这个慕梅不喜欢吃,那个慕梅现在不可以吃,折腾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呢。”   托盘上放着一杯夹杂着小麦粗粮的牛奶,还有几样小点心,小麦粗粮加牛奶这还是属于慕梅的特殊爱好。   月茹在尤连城刚刚坐在的位置坐了下来,用一种似乎要穿透的目光看着慕梅,在这样的目光下慕梅不自然的别开脸。   “月阿姨,谢谢你。”慕梅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沉默:“我还真的饿了呢。”   在尤公馆里,慕梅最初和大家一样尊称着月茹为月管家,后来不知不觉的就随了尤连城的口叫着她为“月阿姨。”   “慕梅啊……”月茹拉着慕梅的手,语重心长:“连城看着傲慢看着蛮不讲理,可但他想对一个人好了就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慕梅垂下了眼睛,心里有些慌张,她甚至于预感到了接下来她会听到什么样的话,可她真的害怕,害怕去听。   “你昨天把他吓坏了,在你睡觉整整的三十个小时里他都没有离开你的房间一步,在听说了你因为焦虑失眠的时候这孩子就这样揪住杰克骂他胡说八道,在你房间的三十个小时里他除了吃饭和他妈妈通电话还做了一件事。”   “今天下午在各大网站上都不约而同的爆出了娜塔莎吸食大麻的照片,这下好了,这位媒体口中的小小名媛现在变得臭名昭著,然后在照片被爆出来的三个小时后被学院开场了学籍,她爸爸把她接回瑞典去了,媒体还拍到了她在保镖的押送下灰头土脸的照片。”   “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照片吗?昨天那个沙锤就是从娜塔莎手中脱手而出的,连城一口咬定是娜塔莎是故意的,他说娜塔莎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就是那个沙锤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她日后对你产生威胁。”   娜塔莎,曾经在戛纳海滩让慕梅跪着为她擦拭落在脚上的冰淇淋,曾经在公开的场合里表达出了未来的伴侣希望是尤连城,尤家和娜塔莎家也有不少的生意来往,三年前,尤家在瑞典设立分公司就得到过娜塔莎家的鼎力相助。   只是,慕梅没有想到尤连城会把娜塔莎的事情抖出来。   “很意外吧?特别是对象是娜塔莎?”   慕梅点了点头,听她继续说着。   “慕梅,经过了这件事后我想,连城已经明白了一个有血有肉有着思想的人是尤金尤蓝无法比拟的,那个孩子终于意识到你对他的重要性了,虽然他以前是对你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可是,慕梅是不会和他计较的,对不对?”   慕梅继续被动的点着头。   月茹叹了一口气:“那年,我的孩子和他爸一起遭遇了空难我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是连城的妈妈和连城让我在这个世界有勇气活下来,连城的妈妈让我把连城当成我的孩子,那时,只有五岁的连城用他稚声稚气的声音告诉我,月阿姨,不要紧,你就把我当成哥哥吧,从那天起我就真的把连城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她就这样靠近慕梅一点点,表情慈爱温和:“慕梅,你会和连城一直相亲相爱下去,就像我和舒悦一样,对不对。”   慕梅涩然的,被动的点着头。   月茹管家走后,慕梅吃掉了托盘上的食物,托盘上有玉米糕,南瓜烙饼,那是从前和尤连城一起到中餐馆里慕梅必点的食物,这两样食物在尤公馆原先是没有的,后来,尤公馆来了一个广州厨师就又了这两样食物,托盘上还放着维生素,慕梅也乖乖的把维生素吃掉了。   慕梅从浴室出来后,尤连城笑着站在阳台门口,阳台上的门是开着的想必他又从阳台上爬过来的,慕梅心里更为苦涩了,从前是自己从自己的房间里爬过去现在是他从他房间里爬过来,而这时钟表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半了。   “我只是来看你睡着了没有?”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又紧张兮兮的:“林慕梅,是不是你又犯失眠症了,我刚刚在网上查找很多关于治疗失眠症的方法,我觉得不要用药物治疗最好,我怕你到最好会产生药物依赖症,我觉得还是用一些土方法比较好,比如属羊,比如运动出汗,比如……”   说到这里他挠了挠头发,本来很乱的头发变得更乱了,有点傻气的样子,傻气得慕梅不由自主的想微笑。   “很土对不对,要不,你试试我睡不着用的方法,我要是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开着电视把频道调到了天空电视台播的凌晨新闻播报,听着听着你就会自然而然的睡觉了,因为他们的节目太无聊了。”   说完这些,他还身体力行了,拉着慕梅的手来到了她的卧房打开了电视把电视频道调到了天空电视台上,这个时刻,天空电视台还真的在播报新闻,尤连城做完这些想回头身体就被抱住了。   林慕梅从背后抱住了他。   乱(14)   第一次,慕梅听从了自己的内心,什么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思考在着凌晨的夜里去摄取那份温暖去抱住了这个时候显得很是可爱喋喋不休的男孩。   这个男孩在用他特殊的方式表达着对于自己的关爱。   这个拥抱也许无关爱,无关感激只是她单纯的想抱抱他,她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陪伴了的男孩。   “连城,你担心我晚上睡不着了?”慕梅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嗯,林慕梅,你好像把失眠症传染给我了,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天空电视台无聊的节目也没有让我入睡,我总在想不知道林慕梅睡着了没有,是不是还像这些天一样睁大着眼睛等待着天亮。”   “所以尤少爷就在很清醒的状况下作了爬阳台这样不优雅的事情。”   “嗯!所以就尤少爷在很清醒的状况下作了爬阳台这样不优雅的事情。”   时光在这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爬上窗台上的常青藤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着的声响伴随着夜风敲打着窗户的声音。   尤连城想回过头来被她死死的抱住,她在他背后说着。   “不要回头,连城,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不会被失眠症缠住,我向你保证我以后每一个夜晚都会把电视频道调到天空电视台然后会睡得很香的。”   “林慕梅,我也向你保证,天空电视台的节目一定会无聊得让你想睡觉。”   慕梅躲在尤连城的背后微笑。   “连城。”她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答应着。   “连城,以后,很久很久的以后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不会还会记得我。”   “慕梅,我们的关系要是搁在中国的古代你的身份应该是我的书童吧,会的,会记住你的,很久很久的以后都会记住你的,我的书童。”   慕梅躲在尤连城的背后微微的裂开了嘴。   自从林慕梅昏倒后尤连城隐隐约约的觉得林慕梅好像变了,等临近十一月末时尤连城才意识到他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天没有亲吻到林慕梅的嘴唇了,仿佛,在自己每次意乱情迷的时候她都有办法从自己面前逃脱,每次逃脱的时候更是做得不留痕迹,如狡兔,看着纯良无辜。   每一个月最后一天的周日是慕梅的假期,慕梅迎来了十一月的假期,这天,天气还算可以,尤连城忙着和他的朋友们欣赏这近几年来风靡全球的龙鱼,尤凌云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尾龙鱼。   慕梅比平常早出了三个小时离开尤公馆,她今天穿了黑色暗花的长裙外面套着最新款的修身牛仔外套,这样的穿着是赵锦书喜欢的,偶尔赵锦书先生会对林慕梅的衣着指手画脚的,现在林慕梅穿着赵锦书喜欢的去见赵锦书。   慕梅这次没有让尤家的司机送她回家,在早出来的三个小时里她有一些事情要去做,首先她到银行去把自己的银行户口名字从林慕梅改成了林椿,从银行出来后慕梅到花店里买了花,然后进了地铁站。   到了赵锦书所工作的研究所正好是下午四点半,五点的时候赵锦书要接受研究院颁发给他的航空创新奖,赵锦书所参加的研发小组在用了七百四十天成功的开发了一款可以让飞机在低速飞行时有效的减少部分的排放量的软件。   赵锦书所在的研究所是英国政府为了科研特意规划出来的区域,再经过了一关关的盘问以及核对的时候慕梅才见到了赵锦书。   今天的赵锦书穿着正装,看着文质彬彬,文质彬彬到慕梅有些想发笑,可是赵锦书没有等她笑出来就揽住了她,不远处和赵锦书一样穿着正装的几个男人对着他们挤眉溜眼。   这是慕梅第一次来到赵锦书工作的地方,这里和慕梅印象中的那些科研场所不大一样,这里看着很简单,用特殊材料搭建的大棚,到处都是空地,有迷你的足球场,也有篮球场,偶尔擦肩而过的工作人员表情轻松很友好的和慕梅打着招呼。   “那个我经常提起的总是折磨我的邻居。”赵锦书揽着慕梅对着他们小组成员介绍。   “中国姑娘个个都漂亮地。”蓝眼睛的小组成员说着怪腔怪调的中文,一一来和慕梅履行英式的拥抱。   五点整的时候,颁奖典礼准时开始。   在短短的三十分钟的小型的颁奖礼上慕梅看到了和平时都不一样的赵锦书,礼貌,谦和,带着属于东方人的内敛还有与生俱来的自信,一席话下来让台下的一百多人包挂被准许进来的唯一的一家媒体记者也毫不吝啬的给以了热烈的掌声,当然,在座的人应该是数慕梅的掌声最大最响了,也由于自己的掌声惹来了赵锦书的一阵调侃。   “嘿,那位美丽的中国小姐,难道你听得懂我一大堆专业术语吗?”他站在台上,手一指,指向了慕梅。   慕梅傻傻的摇头,说实在的赵锦书在台上十句话里她有九句话听不懂但她高兴啊!高兴得恨不得自己的掌声再高一点再响亮一点。   赵锦书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那我放心了,我想,我猜得没错,你的掌声是应该对于我迷人的声线的一种赞赏。”   赵锦书的话引来了礼堂里的一阵哄堂。   从礼堂里出来赵锦书向他的同事借了那种没有顶棚的吉普车,十几分钟的车程后他们来到了附件的小型飞机场,这里是一些还没有正式执行飞行任务的军用飞机试飞地,到了那里正是夜幕降临的时候,有几驾飞机正在进行夜间起飞测试,它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随着启动机翼上的火光啧啧发亮,在周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光圈,在如浓墨般的天色的映衬下霎是好看。   赵锦书把车子停在机场的隔离网外,招呼慕梅站了起来,抓住了车子顶棚的安全栏,这里没有都市的高楼大厦,风四面八方汇集到了这里,风扬起了慕梅的头发,离她最近的一架飞机从她面前捏过,风一样,飞鸟一样,荡开了的花火一样射向了苍穹。   “慕梅,我喜欢飞机划破长空。”赵锦书把手圈在了自己的唇上,大声呼喊:“慕梅,以前我是一个傻孩子,总梦想着有一天拥有一双翅膀带着我遨游蓝天。”   慕梅把头靠在了赵锦书的肩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赵锦书很少再叫她为小九了。   “慕梅,我迷恋飞翔。”他还在大声喊着。   “比迷恋飞翔的我更迷恋着林慕梅。”这次,他喊得更大声。   机场里空荡荡的,所有的飞机已经离开了跑道,他们带出来的声音正逐渐远去,空阔的机场里回荡着赵锦书的声音。   和迷恋飞翔一样的我迷恋着林慕梅。   慕梅一呆,听到他在她耳边说着,再过三个月我就要回国了,慕梅,和我一起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闹哄哄的家。   回到社区已经很晚了,林锦书把慕梅送到了门口,握着慕梅的肩膀。   “我很高兴来到英国,人们说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慕梅,我很高兴遇到了你,很高兴邂逅了像爸爸妈妈那样的美丽情感。”   “林锦书,我……”慕梅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其实,锦书,我没有你所想象中的那么好,我还觉得健康阳光的女孩更适合你。”   “慕梅,不要和我说这些鬼话,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慕梅下意识的摇着头,林锦书用他的手掌来固定了她的头,弯下腰,面对面的直直的望着她。   “慕梅,你想和我一起到北京去吗?”   慕梅点了点头,林锦书微笑了起来。   “那么,你想拥有一个家吗,一个乱哄哄的,有每天烦着你的孩子,一个不大会存钱和机器打交道但会很爱自己的老婆的孩子的爸吗?”   慕梅呆呆的望着林锦书,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温温的,林锦书有一双温厚的手掌,手掌上有经常接触机械而产生的老茧,那老茧贴在了慕梅的脸上让她想起了一些关于生活,关于简单又单纯的生活。   “慕梅,我可以向你保证,到时你不需要花多少的心思来爱我你只要像现在呆在我身边就好,你只要有一点点的爱我就行,大容量的爱我来给你,由我爱着你就行了,我还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孩子吃醋的。”   “锦书……”慕梅的眼里有浮光,喃喃的……   “慕梅,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还不是时候,只是,我在英国呆太久了,我的爸爸妈妈需要多些时间陪伴他们,我想把你带回去向他们炫耀他们的儿子有多么的有福气竟然遇到了像林慕梅这样的好姑娘,现在,你不需要马上答复我,还有几个月,你和尤家的合约就结束了,在这段时间里你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嗯?”林锦书的声线如春风。   不由自主的,慕梅点了点头,她太向往北京城了,太向往有一个闹哄哄的家了。   在有着淡淡的花香的夜里,赵锦书把唇印上了林慕梅的额头,那一刻,慕梅相信了叫赵锦书的男孩不会计较她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叫赵锦书来自北京的男孩会带给她最为单纯的幸福。   那个时候,赵锦书也相信了在北京城老老的四合院里,叫林慕梅的女人会成为他的妻和他一起着,变老。   乱(15)   慕梅很早就起来了,她到超市去,买了一大堆东西做了鲜鱼做了鱼片粥,把粥熬得特别的烂,椿妈妈的牙齿变得不好,一些太过于坚硬的食物她再也吃不了了。   摆好了碗碟,弄了几样小菜,慕梅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   接下来,她会经历一场艰难的谈判。   林椿从自己的房间梳洗完后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养女脸色凝重,安静的坐在一边。   一顿和平常一样安静的早饭过后,慕梅没有像平常一样整理屋子而是主动的去牵林椿的手,让她坐在她平常爱坐的安乐椅上,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了拿出了银行卡放在了林椿的手中。   “椿妈妈。”慕梅恭恭敬敬的叫着,选择不去看她:“这里有一百万英镑,这一百万英镑够我们花很长的时间了,椿妈妈,从前你不是老是念叨着要像一些人那样来一次环球旅行吗,等我和尤家的合约结束后,我就陪你一起去。”   “然后呢?”林椿淡淡的问着。   “然后,然后所有的行程结束后我们回到椿妈妈喜欢的扬州去,在那里买下有院子的房子,我们在院子里种花种菜,到了那里我找一份工作和椿妈妈一起过,早上的时候我陪你出去公园散步,晚上的时候我们到那些戏院去看戏,椿妈妈,我在网上查过了,在扬州有很多搭建在湖边的戏院的,我觉得椿妈妈会喜欢的。”   “慕梅,说说看,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一些什么?”林椿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慕梅。   缓缓的,慕梅在椿妈妈的身边蹲了下去,第一次去靠近这位左右了她的命运她爱着她恨着她害怕着同时也怜悯着的女人。   把脸贴着她的膝盖上,蹭着,带着一点点的乞怜。   “我没有办法,椿妈妈,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让尤连城爱上我也没有本事让他伤心,我们,到此为止好不好?椿妈妈,现在我才二十三岁,还有很长的岁月要走,我不想背着沉重的包袱去迎接剩下来的人生,椿妈妈,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我虽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我没有干过坏事啊,我到教堂去当义工,从小我就把零用钱捐给福利院,我像那些教堂的人们一样向上帝祈祷。”   “椿妈妈,我为什么就不能去向往,甚至于去憧憬属于我的幸福生活呢?椿妈妈,锦书让我和他到北京去了,他说会给我一个闹哄哄的家,椿妈妈,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么的心动。”   “慕梅,当去到尤连城的身边的第一分钟开始,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你觉得你还有这种可能吗?”她的手抚上了慕梅的头发,渗透到她的头发里的手指一如既往的冰冷。   “为什么不可能,我和尤连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慕梅的手握的紧紧的。   一小段的沉默后,慕梅听到了悠长的叹息声,她听到椿妈妈这样说着,慕梅,椿妈妈有一样东西要让你看,本来,那样东西椿妈妈不想让你看到的,可,好像,不行啊,慕梅。   在椿妈妈的房间的床头最下面的柜子里,慕梅拿到了一份来自标明着某医院的鉴定报告,人们一向把那种鉴定报告称之为病历。   在揭开那份报告的时候,慕梅向上帝祷告了,虽然她的祷告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可慕梅还是对上帝充满的敬仰,她希望着上帝明白她有多么的卑微。   只是呵……   上帝第千次,第万次让她失望了,尽管她已经让自己卑微的像一颗尘埃。   肝硬化,肝细胞感染,坏死,癌变,最后,在病历的最后一格里有潦草的阿拉伯数字6   一8。   在6一8后面的单位是月,一个月三十天,三十天有七百二十个小时,七百二十个小时在然后是多少?多少分?多少秒?多少次眨眼?多少次呼吸?到底是多少?慕梅瘫坐在床上,那份病历从手中滑落了下来。   第一次,捂住了脸慕梅放任自己大声的哭出来,属于那种嘶声揭底的,在末日面前充满恐惧的,自怨自艾的,生不逢时的,泪水从她的指缝中大量的溢了出来。   林椿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黯然,看着自己养女不止抖动的肩膀听着她充满绝望的哭声,手落在她的发顶上。   不是不心疼的,可是,不能。   “上次说到曼彻斯特去看朋友这样的话是骗你的,其实,那时,我是在医院里,医生说我好运的话还可以有八个月的时间,要是不走运的话大约有半年的时间,慕梅,不需要为椿妈妈难过,没有必要,你也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来到我身边的。”   缓了一口气林椿的手从慕梅的发顶上拿开,艰难的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份病历,抖了抖。   “其实,八个月还是半年我并不在乎的,我在乎的是我能不能走得心安理得。”   慕梅木然的抬头,木然的盯着那张苍白的脸。   林椿缓缓的问出:“慕梅,你会让椿妈妈走得心安理得吗?”   慕梅从床上滑落了下来,跪在了地上,现在,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她就这样一步步的用膝盖挪到了她的面前,抱住了她的腿,把脸紧紧放任贴在了她腿上,唤出了“妈妈”。   这次,没有那个椿字,很小的时候慕梅还是有点任性的,她老是刻意的把那个椿去掉,可是啊,她的椿妈妈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纠正她,慕梅,你听到没有是椿妈妈不是妈妈,记住了,久而久之的,不想记住都不行了。   “妈妈,那些我们不要去管那些,我们有很多的钱我们就拿着那些钱去求那些医生,我们拿着那些钱可以买到最好的药,这次,你就听我的行吗?就听我这一次行吗?妈妈!”   说到这来慕梅已经泣不成声了。   林椿低下头,咬着牙:“林慕梅,放开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可怜虫。”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介意变成可怜虫。”   “可我介意,林慕梅,我不想我耗尽二十年的心力养出来一个可怜虫,我想你变成椿妈妈的骄傲。”   慕梅拼命的摇头。   “慕梅,你也知道的,你也知道怎么做才可以让椿妈妈感到骄傲。”   “求你……我求你……”慕梅昂起了脸,摇着头,喃喃自语着。   林椿居高临下的,面无表情的:“不,慕梅,应该是椿妈妈求你,椿妈妈求你想办法让尤连城匍匐在你面前,舔着你的脚趾头求着你不要离开他。”   “我没有办法,椿妈妈……”慕梅放开了手,摇着头,有多用力摇着就有多用力的摇着:“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真的想不出来,想不出来……”   “不,慕梅,你有的,你有办法的。”林椿弯下了要,拉起慕梅的手贴着自己肝的位置:“医生说这来每一天都会有一部分的组织正在死去,我亲爱的慕梅,椿妈妈想在自己还可以笑得出来的时候在宋舒悦这个女人面前笑,我亲爱的慕梅,椿妈妈还想在自己有力气庆祝的时候为宋舒悦这个女人的不幸庆祝。”   慕梅膝盖在发着抖,现在她连跪也没有办法跪下了,只能再次瘫坐在地上。   林椿别开脸去,不忍心再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就怕再看一秒她会不忍心。   别开脸起,手握得紧紧的,再次硬起了心肠,说。   “林慕梅,你也不要企图来说服我接受医生的治疗这样的话了,没有用的,知道吗?就算我没有病,我也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椿妈妈最后会用生命向你赎罪的。”   走出了房间,林椿听到了房间里头似哭似笑的声音,靠着了墙上,林椿掩住了自己的耳朵,泪水瑟瑟的落下来。   赵锦书从研究院回到家里就看见这样一番光景,冬季的黄昏由于没有阳光的关系显得十分的萧条,住宅区深灰色的外墙在逐渐暗沉的天光下如一抹冷色调,站在白色小区灯柱下穿深红衣裙系着褐色腰带的年轻姑娘成了初冬里最跳跃的颜色。   她站在他家的院子外,手掌张开,摆动着,展颜,微笑,嘿,锦书。   赵锦书就那样停顿在那里,贪婪的用眼线缠着那抹身影,此时此刻的林慕梅很像从怀旧音乐录影带里走出来的女郎,让人总有种错觉下一秒要是那阵风经过了就会把她带回属于她的那个年代,浪漫的有诗有歌的年代。   “赵锦书,这么像个呆瓜一样?”慕梅皱眉,手一指指向自家院子里赵锦书放着的山地车:“锦书,送我到地铁站去吧。”   从社区到地铁站一英里半的路程是逆着风的,赵锦书的山地车是没有后车座的慕梅就坐在山地车前面的三脚架上,从前面吹过来的风刮起了她的发丝,一小部分的发丝在赵锦书的脖子上来来回回着,她红色的裙摆在沿途的街道上飞舞着。   赵锦书想这个时刻的林慕梅一定极美,不然为什么那些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们会用那么仇视那么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是赵锦书二十七年来最美好的时光。   恋恋不舍的把她从自己的车上接下来,恋恋不舍的把她被风刮凌乱的发丝理顺,用自己带着手套的手去熨她被风刮得有点红红的双颊,懊恼,真笨,应该让她戴着自己的手套的,来之前应该让她围上围巾的。   她温柔的看着他,温柔得一点不像林慕梅她还用温柔的声音说着。   “锦书,再过三分钟地铁就要来了,在这三分钟里有有话要对你说。”   赵锦书突然心里不安了,下意识的去抱住了她。   乱(16)   在赵锦书抱住慕梅的时候慕梅乖乖的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手去环住了他的腰,时间大约过去半分钟后慕梅缓缓的开口了。   “锦书,现在的话你听清楚了,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可以当你的伙伴可以当你的知己可以当你的邻居可以当你想要我在你生命充当的任何角色,唯一不能当的就是你的妻子,你孩子的妈妈。”   顿了顿,慕梅艰难的咽下了口水,涩涩的说着。   “锦书,和别的女孩结婚吧,去过属于赵锦书的生活,刚刚这些话我在家里练习了很久,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说这些话有多么的认真。”   慕梅说这些话的时候大约用去了一分钟。   赵锦书用半分钟的时间来放开慕梅,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握住了慕梅的肩,微微的弯下腰,微笑,用林慕梅喜欢的属于赵锦书的明朗表情。   “林慕梅,你讨厌我吗?”   摇头。   “那么,林慕梅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点了点头。   “最后,林慕梅和我在一起玩的时候会让你忘切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吗?”   慕梅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地铁如期而至,赵锦书低下头轻吻了林慕梅的唇把呆呆的她推上了地铁,她站在地铁的门口上,地铁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赵锦书把手圈在自己的唇上,喊出。   “娶谁是我的事要不要等你是我的事爱不爱你是我的事,等着吧,林慕梅,我会把你弄回北京去的,一定会的。”   地铁缓缓的驱动,慕梅背个身去,选择不去看那个站台上傻傻的土气的北京小子,昨天,在颁奖礼上堂而皇之的穿着最新款Gucci西服配李宁球鞋。   尤连城很晚的时候才回到尤公馆里,今天他代表着尤家的继承人去参加了伦敦某位贵族的婚礼了,贵族家的千金嫁给了另外的贵族家的长子,婚礼沉闷笼长,由于两家的所信奉的教派不同还分别举行了西式婚礼和穆斯林婚礼,婚礼全程他作为尊贵的客人必须得展现出了尤爵爷家的贵公子的迷人优雅,光是笑已经让尤连城觉得脸部肌肉不耐烦了再加上婚礼中不住的有自以为是的小姑娘前来搭讪令尤连城烦不胜烦,更令尤连城恼火的是一整天打不通林慕梅的手机。   林慕梅很少关机的,尤连城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她,可这一天里尤连城都找不到林慕梅,这让他觉得林慕梅罪大恶极。   一进门管事就告诉他林慕梅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在游戏室里,尤连城一踏进游戏室就看见了让他不舒服的画面,林慕梅和朱亚龙肩并肩席地而坐,他们戴着耳机手里拿着游戏枪对着液晶屏幕对出现在屏幕出现的生化丧尸一阵扫射,液晶屏幕里模拟出了枪林弹雨的画面。   显然,他们是玩的忘乎所有,也许是太过于投入的缘故他们的头几乎要靠在一起了,尤连城恨恨的想着林慕梅什么时候和朱亚伦这般的亲近了,这两个人不是一向不对盘吗?林慕梅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毛衣,头发用简单的发夹松松的固定着,露出了秀气的颈部,白莹莹的颈部让尤连城看着极刺眼。   “林慕梅。”尤连城压着气冷冷的叫着。   似乎,他们并没有听到,甚至于朱亚伦在击中目标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大声说了一句,林慕梅,待会我要你心服口服的叫我一声哥,在朱亚伦说完这句话后,林慕梅的头一甩,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头当做攻击的武器顶向朱亚伦。   尤连城握着拳,脚一踢,踢掉了游戏机的电源,两个玩的不亦乐乎的人在屏幕变成黑屏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咒骂出来,频率一致的用重音吐出,狗屎。   手一扬,尤连城摘掉了慕梅的耳机,一提,把她从地上提前,连拖带拽的把慕梅从游戏室里拖出。   五分钟后,慕梅被尤连城压在他房间的门板上,慕梅的身体一贴上门板就听到尤连城恼怒的责问。   “为什么关机?”尤连城双手贴在了门板上。   “你猜。”慕梅处在尤连城手中形成的像小型的笼子里,昂着脸,笑嘻嘻的。   “林慕梅,我讨厌你现在这样笑。”有时候尤连城觉得林慕梅的笑是世间最飘忽不定的,像风像雾。   “好的,尤少爷,我记住了。”慕梅收起了笑,静静的望着他。   尤连城心里又开始烦躁了,那个无聊的婚礼使得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起来,笑和不笑的林慕梅都让他烦,闭上了眼睛,索性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林慕梅,这些日子你是怎么了?”尤连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最近你好像一直在逃避着我。”   “你猜看看,连城。”   “不要给我耍嘴皮子,说看看,这些天来为什么不让我吻你?”   尤连城睁开了眼睛,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有丛林中狡兔的娇俏,她耸了耸肩做无可奈何状。   “真糟糕,被你发现了?连城,你猜看看答案好不好?”   尤连城冷冷的盯着她。   慕梅举着手:“好吧,好吧,我来告诉你答案吧,连城,你听好了,我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尤连城浅笑了起来,手从门板里缓落了下来沿着慕梅的头发往下手指经过她的脸颊捏住了她的下巴:“移情别恋?慕梅,你又说傻话了,该不会你接下来要告诉我让你移情别恋的对象是朱亚伦吧?”   慕梅吸着气。   尤连城步步紧逼:“移情别恋?慕梅,你舍得吗?嗯?你真的舍得移情别恋吗?”   慕梅没有回答,只是别开脸去,一层薄薄的雾气开始在她的眼眶汇集,越来越浓她就死死的睁大着眼睛,尤连城一滞,手松开。   “我不舍得,连城,我怎么都不舍得。”她轻声的说着,睫毛一抖,晶莹的液体从她的眼眶中低落,她没有去理会就这样继续的说着:“连城,我好像变得像以前我很看不起的小心眼女孩子们一样了,连城,不让你亲我其实是为了让你发现,为了让你想念我们亲吻的时刻,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可是,连城,我高兴着呢,因为你终于发现了。”   尤连城嘴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缓缓的伸出了手用自己的大拇指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可是没有用,一向不喜欢掉眼泪的林慕梅一掉起眼泪来好像一个不可收拾,怎么擦也擦不完。   最后,尤连城用自己的唇代替了手,落到自己唇上的林慕梅的眼泪里有着苦涩的味道,像海水。   “慕梅,宝贝……”尤连城一边吻着她,一边喃喃自语着,这个时刻,尤连城自然而然的想要用世间最亲昵的称呼冠在现在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孩:“慕梅,宝贝,对不起,那个无聊的婚礼让我烦透了。”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慕梅踮起了脚,手在迟疑了片刻勾住了他的脖子,回吻着他,主动的把身体贴了上去。   慕梅头上的发夹掉落了下来,绸缎般的头发软软的落到了肩上,尤连城的手拨开了那些头发唇落在了慕梅的颈部上,她贴着他的身体柔若无骨。   尤连城手已然不听脑子使唤的从她的毛衣下摆钻了进去,熟门熟路的停留在她的胸部上,握住,那种触感带出了眷恋,正是这种丝绒般的感觉催生了午夜里一场场的春|梦,梦里迷迷糊糊的情景总让尤连城迷茫,愧疚。   迷茫与为什么会如此迷恋林慕梅的身体,愧疚于在遥远国度信任着自己爱着自己的小小向日葵。   冬小葵于尤连城代表的是什么这是属于尤连城心里不可告知的秘密。   慕梅毛衣的衣领已经被尤连城从肩膀拉下来,尤连城的唇印上了慕梅的肩膀,片刻,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头从慕梅的肩膀上离开,手也停止了在她胸前肆虐,面对着面。   “林慕梅,你没有穿内衣。”尤连城粗声粗气,林慕梅除了一件毛衣外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穿,女孩子家竟然这么的不懂的矜持。   “没……没事……”慕梅喘着气:“这毛衣很厚,别人不会知道的也看不出来的。”   “怎么会看不出来?”尤连城又恼又怒:“你又不是飞机场。”   慕梅抖着肩膀,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得意洋洋:“尤少爷,你终于认可了我的身材好了。”   尤连城脸涨得老红,可是,现在他还需要确认一件事:“林慕梅,你不许笑,刚刚在游戏室里你是不是也没有……”   收住了笑,点着头,慕梅抢过他的话:“刚刚你不是把我从游戏室里拉出来的吗?这期间我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有那个闲功夫回房间里脱掉自己的内衣啊……”   听了慕梅的话尤连城心里犯堵。   “以后……”尤连城心有不甘的警告:“不许你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就算穿多厚的毛衣也不许,你知不知道朱亚伦不是好东西,他最喜欢研究姑娘们的身材了,他说他的眼睛就像海关里的电子扫描仪,只需一眼就可以扫出她们的三围,说不定……”   慕梅忍俊不禁,可又不敢放肆的笑出来惹尤少爷发脾气。   她的嘴唇因为亲吻红艳艳的,她的脸因为憋气也红艳艳的,她的凌乱的头发落在了被他扯落下来而□出来的肩上,如专门诱惑男人的杂志上集狂野和纯真于一身的女郎,她因为极力的忍着笑喘气着,胸部如起伏的山峦,秀气而旖旎。   尤连城低下来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乱(17)   在尤连城吻住慕梅的唇的时候,慕梅再次伸出手去勾住了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唇一直往下,她的手指变成了只能落在他的头发上。   尤连城的头发极软,软得如一帘温柔的梦触碰的到却拥有不了,慕梅闭上了眼睛,手指深深的□了他浓密的发脚里。   他在扯着她的毛衣,有点恼怒有点急切如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慕梅垂下了手,让毛衣很顺利的从她的肩上滑落,毛衣太大了,只两个动作就被他如脱裙子一样的拉到腰间。   她的上半身没有遮挡整个呈现在他面前,尤连城迫不及待的用唇兼并着舌尖去述说着对于这个身体的想念,他在她胸部的最顶端久久的流连着。   眼前的她让他想起了七岁时偷偷的和着一群住在救济所里的孩子们去偷看一位专门画人体的穷画家画画,那时他们躲在有着破洞的铁皮屋外,那些孩子只关注那位人体女模特,而他只关注那位画家画布上的人体,那位画家的画感很平庸,可是在着色这方面却让人眼前一亮,他用艳丽的红色玫瑰花瓣充当女模特的乳|尖。   尤连城总记得那抹艳丽,在斑驳的墙上有多处掉漆的画室里,那抹艳丽宛如是世界末日前的一场绚烂的烟花表演。   多年后,尤连城已然忘了那个画室在什么地方,忘了那群带着他去到画室里孩子的名字也忘了那位穷画家长着什么样的一张脸,却独独他记住了那玫瑰花瓣。   此时此刻,林慕梅仿佛成了尤连城幼年时眼里玫瑰花瓣的色彩,不能自己的牙齿落在了她胸部最顶端的所在,想在那里留下自己的牙印。   尤连城的突然之举使得慕梅深吸了一口气,有什么要冲出喉咙似的,想大声尖叫来着,想大骂尤连城是一个混蛋,想质问他为什么会是宋舒悦的孩子,想指责他告诉他他是她从四岁时就开始的梦魇。   最后,那些愤怒,那些怪责变成了一声声充满破碎的,连城,连城,连……城……   随着她细碎的呻吟随着她或快乐或生气的一声声唤着自己的名字尤连城觉得自己仿佛要变成了一个爆炸体,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自燃的爆炸体。   手开始贴上她的腰使劲的让她的身体来贴紧自己僵硬灼热的所在,身体也开始使劲的往她身体蹭来舒缓着自己,汗水开始密集的布满了自己的额头。   “连……城,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的。”她轻吻着他额头上的汗水,轻吻着他的耳垂,引起了他的一阵阵颤栗。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的,她说着,这次不是从前的那些陈腔滥调,不是连城我们不可以,连城,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她今天穿着一件又肥又大的薄牛仔裤,布料极软,看似粗犷的麻绳取代了常规的纽扣,尤连城的手指落在麻绳上,只需要他轻轻一挑,这件布料极好的牛仔裤就会从她的腰间滑落,她就是他的了。   一些些的画面如倒带的胶卷,硬生生的把手移开。   林慕梅是我见过过把普通白衬衫穿得最性感的女孩,丹尼尔说过,这点,尤连城也承认,当林慕梅穿着白衬衫的时候他总是会涌上来属于那种潜藏着的劣根,想撕开她的白色衬衫,想让她在自己的身下承欢,用一半妩媚一半纯真的声音哀求着自己,哀求着自己用身体去爱她。   可不行,林慕梅比谁都渴望拥有一个完美家庭。   趴在她的身上,尤连城喘着气,不可抑制的轻吼着,以此来驱散汹涌的情潮,此时,尤连城所看不到的是林慕梅的表情,充满着悲哀的,嘲讽的表情。   慕梅心里轻轻的叹气,唯一的,坚守的,仅存的身体好像也诱惑不了他啊,咬着牙,慕梅手伸进了尤连城的衣服里,像蛇一样轻柔。   “林慕梅,住手。”他喘着气叱喝着。   慕梅的手停在,声调黯然:“连城,你不想吗?”   “再过几个月你就会离开我了,你不想说你孩子的爸爸一定要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吗?”尤连城哑着声音和她拉开一点点的距离。   手从他的衣服里抽了出来,慕梅昂起头去看天花板,这座老房子的天花板还保持着半个世纪前的原貌,天花板上是壁画,壁画上美丽的少女提着花篮走在田野上,周遭都是美丽的鲜花,慕梅呆呆的望着,依稀透过天花板望见了自己四岁时的模样,眼角再次湿润的时候慕梅把目光从天花板上收了回来靠在了尤连城的肩上手环住了他的腰。   “还有一件事情你没有说吧那就是你的小向日葵一个月后就会来到你的身边了。”慕梅淡淡的说着,淡淡的笑着:“连城,你好像变体贴了,你知道一旦你说到她就会惹来我的伤心,还好,你没有说出来,不然我真的会觉得伤心。”   听说,这世上有一种香唤作女人香,那种香是任何香水师也无法调制出来的,那是一种发至灵魂深处的香气,那个时刻,尤连城仿佛闻到了来自于林慕梅灵魂深处的香气,那种香气里有泪水的成分。   在往后的岁月里属于林慕梅独一无二的香气一点点的融入了尤连城的骨血让他为之疯狂着。   “连城,你现在很难受吗?”慕梅手在他的身上点着,尤连城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手从他的腰间移到他的皮带上,他还穿着参加婚礼时的正装,黑色的意大利手工西服,酒红色的领结已经在刚刚纠缠时被他扔到了地上,尽管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但还是那个让伦敦城里女孩们迷恋的住在城堡的王子。   随着那声皮带扣解开的清脆的声响尤连城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手艰难的去拉住了她拉开她西裤拉链的手。   “连城,让我帮你。”很从前的很多次一样,她低声的说着。   摇着头,轻吻着她的鬓角,把那股气压了下去:“慕梅,你不是说你也想得到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吗?目前,我正在学习要怎么去尊重你,我还想让你像很多的贵族家的小姐们如公主般的生活。”   尤连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慕梅挣开了尤连城的手,按在了他高高耸起的所在:“尤少爷,那你要怎么解决?”   尤连城又恼怒又因为她的手落在那处所在情动不已,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地下呐呐的:“那个……那个……我可以自己来。”   然而,尤连城又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在林慕梅拉开了自己的拉链时在听她甜腻的声音说着没有关系的连城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的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事后,他们静静的维持那个姿势倾听着古老的大钟钟摆滴答滴答声。   那时,尤连城对着慕梅说着,慕梅,我想要是没有了小葵我会爱上你的,我会愿意爱上你的,也会高兴爱上你的。   后来,尤连城才知道,林慕梅就是这样的用谎言,用眼泪,用忧愁,用楚楚可怜,用甜言蜜语还有恰到好处的美丽表情一步步的把他引到了毁灭的深渊。   十二月,圣诞季在很多商家孩子的期盼中如期而至,十二月上旬,超市的工作人员就开始营造出圣诞的气氛,这样的气氛往往会让疼爱孩子们的父母毫不犹豫的提早掏腰包,名品店也按照往年的习性给一些商品打折,餐厅的位置也已经到了一位难求的好时节。   十二月中旬,这是尤连城最为忙碌的时刻,他在课外之余要以尤家继承人的身份到一直和尤家有生意来往的友人家拜访,还以尤爵爷家的独生子身份出席英伦著名的皇家卫队表演,和大不列颠的名流们坐在看台上优雅的给以表演者掌声力求营造出军民其乐融融的现象,尤连城还不可以推掉那些一腔热情的政治家来邀请他一起主持他所在的管辖区的广场的圣诞亮灯仪式,还要和他的同学们亲自上山去挑选圣诞树然后把代表着诚心诚意的圣诞树带到了那些二战退役老兵的家里表情亲切的为他们布置圣诞树。   慕梅知道即使尤连城这么忙他还是亲自为冬小葵布置房间,不过他不再像以前在慕梅的面前表现得那般无所顾忌,他会适当的掩饰对于冬小葵的到来所表现出来的喜形于色。   有一晚慕梅偷偷的去偷看了冬小葵的房间,没有多豪华但很温暖还带着一点点的梦幻色彩很像格林童话里静静的林中小屋,从房间里望出去风景也很美,尤连城在八个月前甚至在冬小葵的房间的窗前开凿了一片小小的人工湖,人工湖有小小的木桥延生到了湖中央,人工湖的周围种着小黄花,一族一族的相信花季到来一定会如梦如幻。   慕梅记得站在那个的房间的心情是嫉妒的,那晚,伦敦有浓雾,浓雾和着湖边的灯光把平静的湖面映衬得宛如仙境,在这片仙境面前怎么可能不嫉妒,他把一个童话世界带到了她的面前以此来表达对她的珍爱。   从这天起,慕梅就再也不愿意去打开为冬小葵准备的房间的那扇门。   十二月下旬的第一天,尤连城在书房里和冬小葵视频连线慕梅站在书房的房间外,透过半敞开的门缝见到了戴着耳机的尤连城再次笑得像个傻子,他用指尖去触碰屏幕里的她,来自人类最不可思议的发明让这对即将变成恋人的男孩女孩即使是相隔万水千山也像极两小无猜。   慕梅靠在了墙上。   再过十天冬小葵就要来到尤连城的身边了。   最后,好像就只剩下了那个最愚蠢的办法了。   涩(01)   哥伦布学院和哈佛学院的篮球比赛是在圣诞节前两天举行的,就像牛津和剑桥最经典的赛艇比赛一样,哥伦布学院也有自己的传统,哥伦布的传统强项是篮球,他们也会在圣诞节来临之前邀请一些名校的篮球队和哥伦布篮球队来一场友谊赛,虽说是友谊赛但由于历史悠久再加上哥伦布学院的名气一直受到各方人士的关注。   那天,在赛场的五千多位观众面前哥伦布篮球队以两分的差距输给了来自篮球强国的哈佛学院,在这场比赛中尤连城是得分王,所有的人都来到他面前告诉他虽败犹荣,能在一群美国大个子面前抢到得分王这个名号已经很厉害了,在那一群人的七嘴八舌中尤连城狠狠的甩掉护腕,推开众人直接走向更衣室,慕梅拿着水追了过去。   更衣室里,尤连城坐在椅子上,这个时候他的队友们都不敢进来,整个更衣室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双目放空表情郁闷。   慕梅带上了更衣室的门,拿着水顺手从墙上拿了专门提供擦汗的毛巾,停在尤连城的面前拿着手中的毛巾帮他擦拭头发上的汗,毛巾落到他的额头时他轻轻的推开她的手。   叹了一口气,慕梅弯下腰,手支撑在自己微微曲的的膝盖上,脸对着他的脸:“尤少爷,不要一味的抗拒失败嘛,我们的老祖宗们不是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吗?”   尤连城别开脸去,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慕梅忍不住的轻笑了起来,毛巾重新落在了他的额头上:“连城,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你得到了32分,你也知道那些不可一世的大个子把咱们亚洲人称之为软脚虾,可是今天啊,就是他们所说的软脚虾在那群大个子面前独得32分,你比他们队中的明星球员得分整整多出了13分了,你没有看到那些人明明赢了球一个个的臭着脸吗,因为他们发现那些姑娘们都把赞歌献给了你,还有,连城,你现在其实更应该担心的是你待会离开的时候那些女孩们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疯狂手段来表达对你的爱和崇拜。”   尤连城的眉目开始柔和了。   “再有,你们队只是惜败,到最后的一秒里你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只是基米运气有点不好他没有投入那个三分球,连城,你是这场比赛的明星,你的学弟学妹会记住你的,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在最后他们的教练特意叫停比赛来布置防守你的战术,在最后一回合的十几秒里他们用三个人来包夹你,他们想让你失误想让你传不出球来可是你让他们失望了,你不仅没有失误你还把球顺利的传到位置最好面前没有任何防守人的基米手中,你都没有看到,当你的球顺利的传到了基米的手中时,哈佛生们的表情有多绝望。”慕梅口气略带遗憾:“可惜的是,基米没有投中那个三分球。”   摆正了尤连城的脸,慕梅收住了笑:“尤连城,你知道吗?你们让来五千位观众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比赛,你们愉悦了观众,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了。”   不由得,尤连城开始正视起了自己的陪读,敛了敛眉,展开,手指抚上了她的眉形,林慕梅不仅眼睛好看眉形也长得好,像湖水最柔和的波纹。   “林慕梅……”尤连城叹着:“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起篮球来头头是道的。”   “忘了吗?尤连城。”慕梅挑了挑眉:“在你傻不溜秋的年代里我可是偷偷的陪着你熬夜看着灌篮高手,虽然我大多的时候就只充当望风的。”   依稀,尤连城似乎望见了在斑驳的岁月里黑直发的女孩每天神色匆忙跟在比她矮一点的男孩后面为他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慕梅,好像,你在尤连城的成长岁月了落下和很多很多的痕迹。”尤连城邹着眉,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突如其来的情愫。   尤连城想他也许会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长久的岁月来遗忘他那名叫林慕梅的书童。   慕梅想笑,这个时候如果用浅浅的笑应该是最适合不过的,恰到好处的时机和恰到好处的微笑会在男人们的心中像一幅画像的,那是日本女人菊子告诉她的,几年前,菊子死了,在她的坟墓前放着不少的红色玫瑰花,那是喜欢她的男人们送的。   可惜的是,慕梅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只是垂下了眼睛不敢去看面前的人。   这个时候,尤连城觉得林慕梅的睫毛也好看,像小小的扇子,不由自主尤连城倾过身体去轻吻她的睫毛,从睫毛往下吻着她的眼角,当嘴唇落在她的鼻尖的时候她推开他。   “你现在一身臭汗。”慕梅指着尤连城身上的衣服。   慕梅话音刚落就被他一把捞到怀里变成了她侧着身体坐在了他的身上,他不怀好意的把那件被汗水浸满的球衣拼命的往她的身上蹭,吻也同时落在她的唇上。   一番的纠缠后,尤连城恋恋不舍的把手从她的衣服上抽了出来转到了她的背部为她扣上了内衣的扣子。   脸靠在了她的颈部着迷的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垂,眷恋的说着:“慕梅,明天和我到阿根廷去吧,这个圣诞节我想和你一起度过。”   慕梅没有应答,只是脸颊熨上了他的头发,很是柔软的头发是那种总是会在某一个没有防备的瞬间偷偷的溜进慕梅心底里头的柔软触感。   “今年的平安夜,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政府会在五月广场举行露天音乐节。”尤连城闭上了眼睛:“你不是很喜欢露天音乐节的吗,你不是曾经很羡慕那些趴在男孩子们的背上看着台上表演的女孩吗?到时,你也可以趴在我的背上的。”   这个人啊……到了这个时候在言语方面还是小心翼翼滴水不漏的,明明自己曾经说过羡慕趴在男友背上参加露天音乐会的女孩子们,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记得把男友改成男孩子。   这个时候,慕梅很想狠狠的给尤连城三百大板,把尤少爷尊贵的屁股打烂让他上洗手间的时候也要人搀扶。   “去吧……慕梅……”尤连城把声音放软。   “不了,连城。”慕梅摇着头:“我不想去阿根廷,一点也不想。”   尤连城脸色一变,和慕梅拉开了距离,露出了不悦的神色,硬生生的:“为什么不去,林慕梅,你知不知道今年是我们的最……”   “我知道。”慕梅匆匆的接过尤连城的话:“我知道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最后的圣诞节,可是,连城,在这个圣诞节我想去的地方是西西里。”   慕梅从尤连城的身上站了起来,来到了更衣室的窗前,靠在窗框上,这个时候的伦敦又开始下起雨来:“我在一把旅游杂志上看过关于一条西西里的广告语,到西西里来吧,西西里有着垂直的永恒日光,西西里会让总在城市中匆忙行走的你找回被你轻易遗忘掉的时光,连城,我想到西西里去。”   “你还真的信广告里的那些鬼话?”尤连城嗤之以鼻中还有恼怒,她竟然拒绝他一起过圣诞节,要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我信,我真的信,在我们那个社区里有一位来自西西里的老先生,他的女儿嫁给了英国人,老先生的女儿正好住在我们那个社区里他每隔几年都会到他的女儿家做客住上两三天就走,他的外孙女很喜欢他的每次他要回去她就哭,我问那位老先生为什么不多住几天,那位老先生告诉我他离不开西西里。”   “老先生和我说,西西里流动的时光是缓慢的,西西里斑驳的老街,在自家打盹的老人,老街墙角开着的花朵,集市常常和游客聊天聊得常常忘了兜买商品的小贩们让时光的脚步走到这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放慢,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喜欢来到西西里,在那里,食客们用一天的时间来等待愿意成为他们口中的美食的鱼儿,作曲家们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等待一个音符,表演家用几个月甚至一年来等待着心灵的觉醒,渴望爱情的年轻人会满怀虔诚来等待能敲开他们心门的人,漫画家们用连他们也无法预期的时间来等待月夜里美人鱼来到他们耳畔告诉他们关于一些最梦幻的故事。”   “连城,我想去那里,而且,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   慕梅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从窗前回过头来。   “你……”尤连城张了张嘴,在她亮晶晶的眸光中硬生生的那句疯了收住。   走向了尤连城,慕梅在他面前蹲下,握着他的手:“连城,我们一起到西西里去吧,我很想和你一起到西西里去住那位老先生说的旅馆,那个旅馆有一个很好听的意大利名字叫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那旅馆的名字英文寓意为在西西里你可以找到真爱,连城,很浪漫对不对,连城,和我一起去吧?”   “你应该知道的,我妈妈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等我,每年的圣诞节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会因为我没有去会失望伤心的。”尤连城很想拿出从前的威严口气告诉她去它见鬼的西西里,蛮横的命令着她必须跟他到阿根廷去,可好像不行,甚至于连语气也染上了愧疚。   慕梅没有理会他:“到时,我们就坐上欧洲之星从伦敦到罗马再从罗马到西西里,连城,小的时候,我很喜欢欧洲之星的,那时,有一个孩子每次老向我炫耀她唯一的一次和她的爸爸妈妈乘坐上欧洲之星去旅行,她说坐在车上感觉就像是飞到了天空,我总渴望我椿妈妈有一天带着我乘坐上欧洲之星去旅行,可是,我的愿望一次次的落空,连城,不要让我的愿望落空。”   “林慕梅,我都说不行了。”尤连城终于成功的让自己的口气变得不耐烦。   “连城,就当我求你不行吗?”慕梅头低了下来:“有些话我不想说但是你一定明白的,你也知道这个圣诞节代表的是什么,西西里我特别想去。”   “那就先陪我到阿根廷我再陪你到西西里这样不是更好吗?”尤连城会握住慕梅的手,当她说出那句就当我求你的时候尤连城心疼了。   “不,到那时当我们在西西里的时候你的小向日葵已经在伦敦等你了,那时,你真的可以做到和我安安心心的住在那家叫做真爱带我到西西里的旅馆吗?”   尤连城沉默着,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做到。   “连城,明天,我在车站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到西西里去的。”   “连城,有着尤连城和没有尤连城的西西里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记住。”   涩(02)   后来尤连城总是在想假如他有预知未来的本领那么他会不会选择在他十九岁来到车站里登上了那趟叫做欧洲之星的列车?他常常这样想着,然后在他的身体里分裂出来了两个自己,一个自己告诉他会的就是粉身碎骨也会出现在车站的因为那里有着林慕梅,另一个自己则是说的不会的死也不会出现在车站的因为那里有林慕梅。   只是,最终他还是在那个清晨来到了那个车站,说不清楚为什么来,在意识里他想着只是去送送林慕梅并且和她说一路顺风然后会返回家里等待中午的时刻爸爸的私人飞机来接他,他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爸爸了,为了这个圣诞节那位大忙人特意挤出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们一家三口安排了很多的节目他们要一起做很多的事情,比如他们会在花园里烤肉,比如他们要一起出去遛狗,比如他们父子两要到瑞士起滑雪来一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他会对爸爸亮出肌肉。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尤连城在早晨出门的时候随手拿了护照还特别了管家中午他想吃的一些松饼,让司机送他来到了车站了他也交代了司机一会他就会回来。   进入了车站跟随着指示牌尤连城来到了直通意大利的第三站台,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林慕梅,在一片人来人往中就那么第一眼就看到了。米白色的双排扣短大衣,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橙色的小短靴,背着大大的双肩包靠在了站台的柱子上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低着头,用小短靴的鞋尖在地上勾画着,也不知道在画写什么?   尤连城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开始放慢,放得很慢很慢,如窥视般的,朱亚伦告诉他林慕梅给他的感觉就像沙漠里的变色龙。   林慕梅还是那个林慕梅,只是在这人来人往的车站中好像她不一样了,好像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她的脚停止勾画了,她抬起手腕看着手表,放下了手侧过脸,在她侧过脸的时候尤连城躲到了另外的柱子旁。   尤连城躲在柱子边看着她的脸一直频频望着车站入口,也许是由于迟迟没有见到自己的身影她开始来来回回的走着,一个拿着皮球的金发小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不耐烦的样子张开了双手呲牙做恐龙状结果把那金发小子吓哭了然后跑开了。   金发小子走了后林慕梅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的环顾了四周,尤连城勾起了嘴角觉得林慕梅还有着她有趣的一面,刚想叫住她就看见她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跑了十几步后高高的跳起,扬起手去抓住了被风带到空中的红色气球。   很久以后,尤连城总会想起那个画面,人来人往,有汽笛声,她抓着一大串红色的气球逆着光站在那里,时光凝集在那一个时刻,红色的气球,黑头发的亚洲女孩,橙色的小短靴让周遭的一切变成了濛濛的灰,只有红,黑,橙在跳跃着。   尤连城后来常常想是不是在他躲到柱子边偷偷的看着林慕梅的这几分钟里他的魂就被她勾走了,否则又怎么会着魔般的去拉她的手一起去到西西里岛。   慕梅把手中的气球交还到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手中,拿到失而复得的气球小姑娘显然是极高兴的,在她妈妈的示意下亲吻了慕梅的脸颊。   目送着小姑娘被自己妈妈拉着手远去,下意识的慕梅手轻轻的抚上了刚刚被小姑娘亲吻的地方,一回头,就见到了尤连城。   戴着黑色的毛线帽子,粗线的牛仔上衣,手里什么也没有拿只是站在那里愀着她。   “你来了,尤连城!”慕梅手从脸上垂了下来。   “是的,我来了,林慕梅!”他去牵她的手。   “你是来陪我到西西里去的吗?”她没有动。   “是的,我是来陪你到西西里岛去的。”他也没有动。   从伦敦到罗马再从罗马乘坐火车到了西西里已经是夜幕降临了,他们到的是西西里的西部最后的一个小镇一个据说是石头堆积起来的小镇,这个石头小镇也是火车的终点站,那趟车到了最后也就只剩下包挂慕梅和尤连城加在一起就只有十四名乘客。   很快的慕梅就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了那家叫做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的旅馆,不是很大的地方搭建在海边的堤岸上,旅馆和附近的小商店和住宅都不一样它的门是朝南的,旅馆的登记员是一个胖妞本来不是很大的柜台这下看起来就更小了,慕梅把自己的身份证给了她登记并且交了三百欧元的押金,胖妞下意识的朝尤连城看了一眼。   慕梅为了迎合服务热情到位的胖服务员把自己的双肩包递给了尤连城还丢给了他一个你敢反抗看看的眼神,尤连城在两个女人虎视眈眈下尴尬的接过了林慕梅手中的包,来的时候他就只带了护照,钱包衣服什么的都没有带,昏头昏脑的跟在林慕梅上车了上车后就纠结了就后悔了,林慕梅在得知他身上没有半分钱的时候很大女人的保证,没事用我的,一路上过来都是林慕梅在掏腰包,随着她没多一次掏腰包尤连城就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形象一点点的变矮小了。   尤连城恨恨的提着包走着两个得意洋洋的女人后面发誓回到伦敦一定要用钞票砸死林慕梅。   慕梅要了旅馆最贵的房间,一天八十欧元晚上旅馆,会提供一顿晚餐旅馆房间靠海有大阳台,房间宽敞提供电视有洗手间还有热水。   胖妞和慕梅拥抱,然后意有所指,祝两位度过一个愉快浪漫的夜晚。   八十欧元的房间让慕梅很满意,到目前为止她最需要的是一张床,这西西里最远端的小镇弯弯曲曲坐在火车上极为不平稳还要照顾即使身上没有半分钱还保持着王子病的尤连城,车位要用餐纸擦干净,车上提供的食物要仔细检查新鲜不新鲜,水杯是否达到质量要求,吃饭后的半个小时尤少爷要乘务员为他提供水果,弄得整个车厢里的旅客都在用奇怪的眼神观察着他们。   旅馆房间的床是大双人床,最得慕梅喜欢的是床单和被套连同窗帘都是浅蓝色和着灰色的苏格兰格子条纹,看起来干净清爽,慕梅张来双手欢呼一声把自己的身体丢到了床上去,床如想象中的柔软还带着来自于淡淡的海洋混合着海藻的气息,慕梅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和慕梅对于旅馆房间的满意程度不一样尤连城觉得这个房间太小家子气,乡土气息浓厚让他会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乡巴佬是不是也在这里住过,是不是他们穿着映满泥巴的鞋也踏到这块地板上,还有他们是不是用指甲缝里夹着黑色的污垢的手来掀开床单。   不满的嘟囔着尤连城来到了浴室,到目前为止让他满意就数这浴室,浴室里的浴缸够大看着也干净,接着尤连城又不满意了,林慕梅在罗马车站里的商店为他买到的睡衣太可爱了还有布料极为粗糙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尤连城洗完了澡换上很可爱的睡衣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发誓下次一定不会去坐那种车厢可以坐上很多人的车,他感觉那些人衣服上的灰尘以及他们说话时溅出来的吐沫仿佛都粘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出了浴室,尤连城更不满意了因为他在房间里就只看到一张床而林慕梅脸贴在床单上呈大字形状连鞋也没有脱趴在了床上。   “慕梅,林慕梅……”尤连城没好气的用脚踢了踢看起来像已经睡着了的人:“到沙发上去睡,听到了没有。”   看着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尤连城再加大脚的力度,声音也大了一点,床上的人翻了一个身这次是侧躺着,嘴里喃喃的的低估着,连……城,不要再使唤我了,我……困……   半边的头发盖在了她的脸色,小巧微微翘起的鼻尖在灯光下透出了一个可爱的剪影,尤连城在床边蹲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去轻触她的鼻尖,很娇小的模样,轻轻的把盖在她脸颊上的头发用手指梳理到后面去,整个轮廓在旅馆淡淡的灯光中呈现了出来,眼窝有淡淡的乌青,尤连城敛了敛眉,想必,这眼眶的乌青是因为了昨晚一晚上没有睡吧,是不是林慕梅在担心着自己今天会不会出现。   尤连城轻手轻脚的把林慕梅的鞋子脱了下来,脱她上衣的时候她似乎不乐意了把自己的衣服抓得紧紧的尤连城哄了她老半天才把她的外衣脱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慕梅觉得脸上一阵凉爽,只是,那个拿着毛巾帮自己擦拭脸的人笨手笨脚的,把自己的眼窝挤得发疼,慕梅微微的抖了抖睫毛很想去看看尤少爷笨手笨脚的样子,只是那眼皮太过于沉重了导致她再次沉沉的坠入梦乡。   醒来时陌生的环境以及自己的头靠在尤连城的怀里这个状况让慕梅发了一会呆,旅馆窗外所呈现出来的是那种墨兰,很白很透的那种,海鸟的鸣叫在窗外此起彼伏,清脆得让慕梅觉得快乐打心里头要满溢出来似的。   虽然,慕梅知道这快乐也许只能是短暂的如一场烟花。   微微的笑了起来,慕梅转了身,侧卧着面向着尤连城,手托住下巴,空出来的手拿着自己的头发当刷子般的在尤连城的脸色来来回回着,嘴趴在他的耳朵边,拉长着声音,小卷毛,快起来,小卷毛,你再不起来我要打你屁股了。   小卷毛噩梦般的钻进了尤连城的耳朵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脚伸了出来用格斗式类似于剪刀脚的姿势把身边那个发出讨厌的噪音的人框固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脚一用力,一声尖叫声很吃疼的响起,那熟悉的声音让尤连城放松了脚,睁开了眼睛。   林慕梅脸上的表情痛苦,她的身体整个被压在他的身下在邹着鼻子。   尤连城松开了脚,低下头,吻落在她的鼻尖上:“谁让你那样叫我的,刚刚,弄疼你了吧。”   刚刚醒来的尤连城嗓音低沉再加上了那般暧昧的语言,两个人同时尴尬的避开了彼此的眼神。   海鸟还在窗外或高昂或低沉的鸣叫着。   涩(03)   西西里岛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被很多人调侃成为了是意大利那只伸向亚平宁半岛的靴子横生出来的绊脚石,西西里岛以盛产艺术家以及几部很出名的电影而闻名于世,慕梅所来到的小镇位于墨西拿的最北端,因为地处偏远这里并不鲜为人知,甚至于她和尤连城站在小镇的街道上都会奇怪于在这里既然没有一丝的圣诞节气氛。   走了一阵慕梅才看到了一个小型的超市,在那个小型的超市门口象征性的挂着代表着圣诞节的松针,很长的一窜挂在门口上面有雪花,铃铛,这是这座小镇的唯一一家超市。   尤少爷因为旅馆没有为他准备可口的早餐使得他只能在一家只有六个位置的早餐店吃着连他也讲不出来名字的奇怪的食物而在大发牢骚。   “林慕梅,你说我们刚刚的早餐会不会出现海鸟的排泄物……”尤少爷觉得那些早餐十分的可疑,忍不住的提出了这样质问。   “闭嘴,尤连城。”慕梅恼怒万分,仗着自己是那个掏腰包的人她终于忍无可忍。   尤连城那里容得下林慕梅爬到他的头上去,他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陪读绑起来的马尾辫:“林慕梅,我受够了,这闭嘴不是我应该说的吗?现在,我要回去,我要让杰克给我检查我吃下去的早餐,要是检查到了那个,我……”   慕梅眨着眼睛:“请问,尤少爷,你要怎么检查,是不是让杰克拿着你的尿样到实验室去看看是否呈阴性还是阳性?嗯?”   “林—慕梅—”尤少爷显然是被气坏了。   “有—”慕梅举起手,高高的应答。   一时之间,他们就站在街头,大眼瞪小眼,然后,是慕梅先松开了眉头,然后笑开了。   海面上的粼粼波光仿佛随着她的那一笑流到了她的眸底,不由自主的尤连城被她的笑容牵引着,在空旷的大街上泛起了融融笑意。   慕梅向小镇里唯一的超市租借了一辆情侣自行车,尤连城在前慕梅在后他们骑着那辆蓝色的自行车沿着长长的堤岸行驶着,一路上碰到的行人极少,旅店的胖妞告诉他们这里的年轻人都到巴勒莫的工业城市去打工了,由于这里地形复杂偏远政府不想在这个地方投资资金,一些投资商又觉得这里的资源匮乏不愿意冒险,再加上一些环保人士极力反对对这里进行开发,因此这个石头小镇显得与世隔绝。   留在这里的人都是一些舍不得离开自己土地的人,这些人年纪会偏大一点,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种植棉花,小麦,柠檬树,自给自乐。   这里和很多很多海港一样,巨大的石头把海和陆地隔开了形成了可以容纳车子行使的堤岸,堤岸和海隔开的是另外一边的土地上种植着小麦,棉花,一向人们很少会把这些植物种植在海边的,因为海水的气候以及温度会影响到植物的成长。   看着那些发育明显不好的小麦棉花,慕梅不由得想起那位住在这里的老先生的话,热爱土地的人不喜欢自己的土地空着,那样他们会心疼的。   尤连城骑着那辆奇怪的却可以让林慕梅眉开眼笑的一大一小三脚架的自行车,从最初的好奇到十几分钟后很想把这辆慢腾腾的只有脚踩起来才会走动的笨家伙丢到海里去,让他觉得啼笑皆非的是在自行车的车头还像模像样的在车头弄出了圆圆的车镜,车镜还可以看到身后的一切,要命的是尤连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老是通过车镜去看后面的林慕梅,林慕梅在车后笑得极傻,傻得像一个傻妞,是那种打扮得花枝招展会拿着牌子到电影首映礼上给自己喜欢喜欢的小白脸加油打气的傻妞。   “林慕梅,你在傻笑着一些什么?”尤连城勉强的压下了那股想把自行车以及很像傻妞的林慕梅一起丢到海里的冲动。   “连城,原来,柠檬树是长得这般模样。”经过柠檬树下,慕梅放开了车手,高举着双手去触碰不是长得很茂密的柠檬树叶。   现在,他们正经过在堤岸边种植着的一株株柠檬树下。   尤连城抬起头,很稀薄的阳光从尖型绿油油的树叶穿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柠檬树,这一刻,他想起了那首在英国被父辈们喜欢的英文老歌《柠檬树》,某一天,他在家里听着自己的爸爸在花园哼唱着,旋律优美,妈妈闭着眼睛手和着拍子,那是他童年时代为数不多的温情脉脉的影像。   心里的一角就这样柔和了起来,透过车镜去看后面笑得傻乎乎的女孩,凭着记忆开始哼唱起了《柠檬树》的旋律。   顺着堤岸到了堤岸的尽头慕梅还真的找到了旅馆胖妞向他们极力推荐来的地方,据她介绍这里每年圣诞的时候都会有若干奇异人士来到这里,这些人不喜欢圣诞节,他们在网上发帖打着逃避圣诞的旗号结伴来到这里,渐渐的,这股逃避圣诞的风潮越来越被大家认可这也就是慕梅在这里根本感觉不到圣诞的原因。   镇上的人们也开始把圣诞节这天当成了一个另类的节日,他们甚至于为这天举行了活动,在这天镇上的人大多都会聚集在这里。   在看起来又像码头又像广场的地方还真聚集了不少人,放好了自行车慕梅拉着尤连城的手挤到了人堆里。   聚集在这片空地的大约有五,六百人的样子,在这些人中旅客和当地人一眼就可以见分晓,他们混在一起其乐融融为中间的人吆喝,站在中间的人都是身体看起来很强壮的年轻男人,在他们的身边摆着一大块奶酪,见到了那块奶酪慕梅大约明白这应该就是在欧洲乡村很风行的抢奶酪比赛了,人们会在一些节日里让一些年轻男人共同追逐一块奶酪,他们从十几米高的山坡上和奶酪一起滚下来,最后谁抓到了那块奶酪谁就可以得到它。   慕梅被放在奶酪的鲜花吸引住了,在主持奶酪比赛的主持人的热情万分的吆喝下慕梅用力的把尤连城推到了主持人身边去。   俊美无疆的尤少爷的出场引起了一阵欢呼,女孩子们,大姨大妈们开始尖叫了起来,主持人敞开怀抱一副欢迎加入的模样。   在众目睽睽下尤连城狠狠的盯了林慕梅一眼,慕梅笑嘻嘻的来到了尤连城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踮起了脚,在他耳边说着,连城,我想要得到奶酪身边的那束鲜花。   说完后慕梅拉下尤连城的衣领,在他被动低头的时刻吻上了他的唇,这样的举动惹来浪漫的欧洲人的欢呼还有掌声。   这下,尤连城觉得骑虎难下了。   慕梅站在看着有些陡峭开满着白色小野花的小山坡上昂望着山坡上的尤连城,他今天穿着在罗马车站慕梅给他买的一套五十欧元的黑色毛衣配着蓝色的宽牛仔裤,这样的穿着让他显得亲和了一些,慕梅把手圈在嘴边,把自己的声音送出去。   当站在山坡上的尤连城听清楚林慕梅的喊话时几乎要去想把她的嘴巴捏碎,站在山坡下的姑娘们为自己的男友亲人喊的都是一些亲昵的加油的爱语,唯有她喊出的是,连城,滚下来的时候你注意一点不要压坏那些花朵。   主持人发令枪一响,站在山坡上的三十多位男人和几公斤重的奶酪一起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   短短的五分钟后奶酪就有了归属,并不是很强壮的东方男孩得到了那块奶酪,这多多少少让人们有些意外,这里面大约也就只有慕梅知道尤连城运用了技巧,尤连城从小练过格斗还有跆拳道甚至于也学习了一阶段的咏春他的身体柔韧度极好,在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他让自己的身体呈球形状这样一来就有利于更快的翻滚,自然自然的在一群看着强壮其实动作却很笨拙的大个子面前占得先机了。   尤连城从主持人手中接过奶酪和鲜花来到了慕梅面前,在很多姑娘们的艳慕目光下慕梅喜滋滋的接过了尤连城手中的鲜花,当她手去触碰那块奶酪的时候,站在她身边放脸上长满雀斑的小男孩哭了起来,小男孩的父亲讪然的捂住了自己孩子的嘴,据主持人介绍他是去年抢奶酪比赛的冠军。   慕梅把奶酪交到了小男孩的手里,小男孩这才裂开了嘴,不好意思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小男孩的父亲邀请了慕梅和尤连城共进午餐,他们一群人在柠檬树下吃着当地人用洋葱和牛肉制作的烙饼,那是在烧得滚烫的烙铁上烹饪出来的,当尤连城又要对这样不科学的烹饪方式大放厥词的时候慕梅干脆把一小块的烙饼塞到了他的口中,很快的,美味的烙饼让尤少爷闭上了嘴。   午餐期间,慕梅才知道这些人大多来自芬兰,因为芬兰是圣诞节放的发源地每年圣诞期间就会有不计其数的人会涌进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久而久之他们开始对这种想象产生了厌倦,于是就在互联网上召集了志同道合的人来一场圣诞大逃亡。   下午,海潮退去的时候,也来到了这一天来最受人们喜欢的的节目,泥浆足球,泥浆足球的玩法和简单,在海潮退去的地方画出了规定的区域,人们在指定的区域里追逐着一个足球,最后时间到了的时候哨声响起的时候足球落在谁的手里谁就是最终的获胜者。   那个下午,慕梅和尤连城就站在堤岸上看着很干净的几百人在几分钟后变成了泥人,他们快乐的追逐着那个足球,本来,慕梅在一个芬兰小伙子的热情的邀请下跃跃欲试的,可被有连城狠狠的拒绝了,他说这分明是一种占女孩子便宜的游戏,他打赌那个芬兰小伙子到时准会只盯着她的胸部看而忘了去追逐那颗足球了。   尤少爷的这般谬论当场让芬兰小伙子瞠目结舌也让慕梅恼羞成怒,最后,就只能干坐着陪着尤少爷在堤岸上优雅的观战。   涩(04)   看完了泥浆足球比赛以及在当地人的家里蹭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把自行车归还给超市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由于是在冬季,天晚得快,这里是属于天一晚空气就会变得潮湿的气候,这样的气候让尤少爷直呼活受罪。   在尤连城埋怨天气的时候慕梅把他拉到了超市里,这个超市虽然有点小但符合了那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超市购物的人也挺多的,慕梅把一些需要的商品放进了推车里让尤连城先去收银台排队结账。   尤连城结完账的时候,慕梅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手□了他的口袋里。   “林慕梅。”尤连城一边向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女收银员微笑,一边在林慕梅的耳边警告着:“这里可不是在伦敦,这里不是英国而是在意大利,我可收拾不了你的烂摊子。这次,你在我的口袋里是不是又放了口香糖?”   慕梅也对女收银员微笑,踮起了脚,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连城,这次,你猜错了,这次不是放口香糖。”   “那你放了什么?”尤连城冷哼。   慕梅的嘴再靠近一点,轻轻的如蝴蝶在煽动翅膀。   “是避孕套。”   尤连城开始皱眉,慕梅再次踮起了脚尖,用手指揉开了他的眉头,用手指去整理他的毛衣领口,为了那块奶酪本来质量不是很好的毛衣的领口有几处线头都跑出来了,慕梅极小心的把那些毛线头理好。   “林慕梅,马上把你的手重新放回到我的口袋里,然后把口袋里的东西物归原主。”尤连城压低着嗓音。   “我不。”慕梅垂下了眼睛:“我不,连城,连城,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当你出现在车站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也决定好了,我不会后悔的。”   尤连城收住了笑,听她还在说着。   “连城,今晚,我想要你!”   顿了顿,慕梅的手从有连城的毛衣离开,垂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做的话,你可以自己把它放回原处。”   她低着头,尤连城又看到了她头上的两个小小的发旋了,这个时刻,它们就像小小的漩涡在牵引着他的思想,让他深陷其间。   当收银员把找剩下的欧元交到他的手里的时候他一手拿着购物袋一手牵着她的手,低声的说着。   “林慕梅,要是到了门口,那个声音响起我们就跑,跑得有多快就有多快,听到没有。”   “听到了,将军,跑得有多快就会跑得有多快的,林慕梅不会让将军丢脸的。”慕梅应答着,同时行了一个军礼。   在超市门口并没有响起了他们想象中的那声尖锐的电子防盗系统警报,他们在走了十几步后回头再去看那座超市的门,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又别开脸去。   后来,慕梅才知道因为这个小镇民风淳朴这家超市并没有装置防盗系统。   回到旅馆,旅馆柜台的柜台服务生已经从胖妞换成了和胖妞的长相相似的胖大娘了,胖大娘应该是胖妞的妈妈,其实,胖妞是这家旅馆老板的女儿,这家旅馆还是家族传下来的,胖妞一家人全在这旅馆工作。   胖大娘见到了慕梅还特意给了慕梅一瓶葡萄酒说是圣诞礼物。   回到了旅馆房间慕梅让尤连城先洗澡,在尤连城洗澡的时候她把胖大娘给她的酒倒进了杯子里,酒香一下子就在着房间里晕开了,慕梅还把今天尤连城赢来的那束花放进了花瓶上,一切准备好了后,她从自己的旅行袋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睡衣,睡衣是黑色,细肩带,裙摆是镂空的长度刚好过膝,胸部也有若干的镂空部位,试穿的那天她在镜子里对着自己发了老半天的呆。   尤连城并没有穿着慕梅给他买的睡衣,他穿了在英国时穿过来的衬衫,是那种带着光泽很纯色的黑。   慕梅局促的站在那里,自从有了刚刚发生在超市那件事后她都不敢正眼去看尤连城,尤连城从浴室里出来她匆匆捞起了睡衣和他侧身而过闪进了浴室。   终于,把那件睡衣穿到了身上,慕梅用手擦拭去镜子里的水蒸气,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白,慕梅微微的拍着自己的脸让脸色看起来好一点,然后抿了抿嘴让自己的唇色变得更为红润。   终于,镜子里的脸终于变成了撩人的姿态,慕梅就在镜子前静静的站着,直到水蒸气再次把镜子里的脸变成了模糊的一团。   对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慕梅说着。   “就这样吧,林慕梅,如果你做不到让他迷恋你的灵魂,就让他迷恋你的身体就算短暂的也好。”   然后,用着短暂的时间里让他为你伤心,很伤心很伤心。   然后,林慕梅的余生开始成为一片废墟。   尤连城背对着室内站在阳台上,阳台外黑沉沉的海,黑色的衬衫让他整个仿佛融进了那黑夜的海,慕梅拿起了酒来到阳台上,把其中的一杯递给到他的手里。   “连城,你觉得这里好吗?你喜欢这里吗?”啜了一口酒,慕梅低声问着。   “这里啊……”尤连城拿起了酒闻着:“在这里住一天,两天还行,要住久了它的缺点就出来了,枯燥,无聊。”   “可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这里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老先生的故乡,可惜他去年就去世了,在我们的那个社区里大家都叫他菲利普大叔,连他的孙女也这样的叫着他,他告诉我要是有一天来到他的家乡了就一定要到住在这家旅馆里,他说不定我会在这里邂逅晚上在石头上栖息的美人鱼。”   “你们女孩子就迷信那些。”尤连城喝下了一口酒,转过头去,一呆,然后很快的别开脸去,可是,那一眼已经足以让他脸红耳燥了。   林……林慕梅穿成那样不冷吗?干嘛穿得那么暴露,还暴露得那么好看,比杂志上的那些专门勾引男人掏腰包的女人好看得多,还有,为什么不把头发绑起来,还有,好像她又没有在睡衣里面穿胸衣了。   还有……还有,为什么要在超市里说什么避孕套害得他从避孕套事件以后就开始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   慕梅脚踩在阳台上,这个阳台是用钢架和木板搭建的,下面是海,用力踩有点像是在吊桥上,慕梅靠在阳台的木质栏杆身体向前倾展开手做飞翔状,迎着海风,慕梅喊着。   “连城,你说要是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有美人鱼来托住我。”   “你疯了。”尤连城一慌,手一扯,把她扯到自己的怀里。   刚刚,海风卷起了她的头发卷起了她的裙摆,那样的林慕梅就像一朵开在悬崖上的摇摇欲坠的花朵,仿佛下一秒就会掉到了悬崖下粉身碎骨。   她躲在他的怀里,他叹了一口气环住了她,一转身,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她挡住风。   “连城,你说这来就没有半点的好。”她手落在了他的第三颗衣扣上,像固执的孩子极力的说服着不喜欢她的宝物的人来和她一起分享她的宝物,一起喜欢着她的宝物。   “也不是没有半点好,我觉得这阳台就挺不错的。”尤连城说出了违心的话,她在他怀里,身体柔软,气息怡人。   “还有呢?嗯?”她轻轻的扭动着身体。   “还有啊……奶酪……奶酪很好吃……”尤连城口干舌燥,随着她身体的扭动,尤连城本来想拿出自己的气势警告自己的书童停止这样的举动,可是不由自主的变成了这样。   “奶酪?连城,你有吃到奶酪吗?”她微微的昂起了脸,微微的抖着肩,浅笑:“我们不是把奶酪送人了吗,”   “哦……对……对……奶酪……奶酪……”尤连城语无伦次,想别开眼睛不去看着她微微昂起头是露出的胸部白莹莹的一片。   可好像,眼睛像被磁铁吸住一样,该死的,林慕梅发什么疯,在衣着方面还挺保守的人竟然穿成这幅鬼样子玩起了性感路线。   “连城……你其实想说的是抢奶酪比赛很好玩对不对?”她的手从他的衣领钻了进去。   “对……对……是抢……抢奶酪……”随着她的手钻进了他的衣服里尤连城开始觉得舌头麻痹了起来,继而,思想混乱。   她仿佛笑得更欢了,浅浅的气息在他周围环绕着,像香,像毒。   尤连城用尽全力的闭上了眼睛,用仅存的意志力来抓住了她的手,恶狠狠的:“林慕梅……”   慕梅没有让尤连城的话说出来,用没有被他抓住的手去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堵住了他的唇,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撬开他的牙齿,舌头伸了进去和他纠缠着。   她的吻吻软了他的意志,渐渐的他抓住她的手放了下来改去托住她的腰以此来让她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更为贴近。   在两个人快要窒息的时候,他们放开了彼此。   她的脸艳若桃李,她的眼波醉人,她说着。   “连城,我要你,我想把你当成我人生一段完整的旅程,从女孩蜕变成女人这段旅程,我想让自己属于你,而我想让这美丽的西西里岛成为我们的终点站。”   远处灯塔带出来的微光下,她的眼里有若有若无的水雾浮动。   尤连城哑声问着。   “林慕梅,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她点了点头。   “是的,连城,这是我所希望的。”   下一秒,尤连城打横抱起了林慕梅。   慕梅的手勾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了他的臂弯里,慕梅侧过脸去目光落在了黑黝黝的海面上,闭上了眼睛,眼角湿润。   许久以前,菊子说过,不要去爱一些不能爱的人,浅浅的喜欢就行,浅浅的喜欢是情怀,是喜悦,不要深爱,深爱会使你的心腐烂。   涩(05)   旅馆房间里通向阳台的那扇门被关了,旅馆房间的窗关着,窗帘也被拉上了,也许是窗户有些老旧的缘故从没有修的缝隙里渗透进来的海风微微的搅动着窗帘。   旅馆房间里就只留下了一盏壁灯,老旧的灯罩透出出来的是橘红色的灯光,橘红色的灯光让房间充满了年代感,米黄色的墙纸上的花纹由于这里的冬天的气候湿润的缘故有些模糊,没有窗的那面墙上不规则的挂着几幅小小的油画,在油画下面是有着精致花纹的老欧洲式用来当摆设的小柜子,柜子上面的花瓶上插满了鲜花。   旅馆房间的墙角还有着小小的书架,书架上也放了几本书,袖珍电视就和书架摆放在一起,电视前面有一张坐式的地毯,地毯上有布艺坐垫和靠垫。   床就放在了旅馆房间靠近阳台的所在,床的一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用藤条编织的的大框,大框里放着经过特殊处理的麦花,因为防腐剂的关系麦花的麦芒色彩鲜艳据说麦花在加上一些特殊的香草会驱散冬季带来的潮湿,床的另外一边是床头柜,床头柜的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男女的衣服。   浅蓝色和灰色混合在一起的苏格兰方格的被单下,身上没有着片缕的男女躯体交叠着,她处于他的身下脸红得像番石榴他的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   她的手在指引着他进入她。   一点点的进入后她的手移开然后一点点抓紧着床单,借此来分散由于他的进入所带来的那种像要撕裂的疼痛感。   当他再进入一点点时她再也忍不住的曲卷起了脚趾头,那种刺痛感让忍不住的去唤着他的名字,连城……连……   最后的那个字被他吞到了嘴里。   他极缠绵的吻着她,想分散走一些他给她带来的疼痛,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属于她那紧致的甬道竟然会带着这般的魔力,一种类似于灭顶般的快乐,那种快乐还夹杂着一部分的疼痛,这种快乐并着疼痛让他仿佛身上的毛孔开始经历着一场宛如重生般的浩劫,苏醒,展开,叫嚣,它们从他拉开她睡衣的拉链时的那声声响就就开始周而复始。   她温暖潮湿的甬道就像是他儿时候幻想中的冒险王国让他疯狂让他不顾一切。   一点点的挺进时他吻到了她淌落下来的泪,尤连城停止了动作把她的泪水吻掉。   “疼吗?”唇落在她的耳边。   “嗯……有……点”声音变得有些的软绵绵,慕梅的手松开了床单一点点的移到了他的腰间,手到之处都沾满了汗水。   慕梅微微的张开眼睛,趴在她脖子上的脸太阳穴上已经有血管明显的突出,像要冲破皮肤似的。   “连城,你……你也疼吗?”手移到了他的肩上,用力的环着。   尤连城没有回答,只是趴在她的身上喘气。   慕梅转过头轻吻了他的太阳穴,亲吻了他太阳穴附近暴起的所在,亲吻了他的鬓角,亲吻了他的耳垂,用舌尖一点点的临摹着他的耳廓,在他耳边呢语,没事的,连城,我准备好了,连城,我会让你快乐的。   下一秒,慕梅弓起了腰,双腿去缠住他。   灵魂宛如得到召唤一般,尤连城听从了感官的指令,加大了力度,沉下了腰,随着一点点的进入他所有的感官临近疯狂,在那层薄薄的阻碍面前,尤连城有一秒钟的呆怔,低下头。   很久以后尤连城都记得那时她的模样,她在自己身下的模样,密密的汗水让她在橘红色的灯光下如皎洁的月光,也笑着也哭着可是五官却是要命的好看。   “连城,这个时候不要问我那些话,连城,我不后悔。”她在他身下说着,像可人的熟读人心的精灵。   低下头,尤连城亲吻了她的鼻尖,哑声说着。   “慕梅,除了不能给你爱情,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嗯,连城。”她在他身下回答着,这次不再像精灵这次像乖巧的孩子。   闭上了眼睛,把身体迎向了他,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去抓紧着他的肩膀。   这是一种在狂欢来临前的邀请,接受到她身体的召唤尤连城挺腰,进入了她身体的最深处。   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慕梅抑制不住的昂起头来,尤连城的吻落在了她的颈部上,两个青涩的年轻的躯体因为那种陌生的,他们无法驾驭得了的情潮喘息着,颤抖着。   他们用一种最原始的方式紧紧的连接在了一起。   慕梅闭上了眼睛,说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从她的眼角两侧淌落了下来。   再次的,慕梅又想起了四岁那时开在寺庙的那些花儿,曾经很是美丽,曾经幼小的自己总是想着能不能偷偷的摘走一朵,后来,有一天,她还真去了也偷偷的摘走了最好看的那一朵,慕梅拿着它在大街小巷奔跑着,很快乐的奔跑着可是到了家里那花却凋零了。   她拿着花哭的时候椿妈妈冷冷的告诉着她如果不是她太贪心了想把花朵占为己有了花朵就不会提早凋零。   椿妈妈说那花朵是属于大自然的,如尤连城也不属于林慕梅。   他趴在她的身上因为害怕让她疼痛一直不敢动,尽管他的身体在颤抖,如要挂在枝头即将掉落的叶子,但他始终隐忍着不动。   好像,尤少爷变体贴了,慕梅的手更紧的环上了他的肩。   “连城,可以了……”慕梅低声的说着。   尤连城很想让自己的动作小心一点,他也在她耳边承诺着,保证着自己的动作会很温柔的。   但是啊,下一秒,下一秒的下一秒,她甬道带给他的那种极致的快乐让他开始忘乎所以,只想用每一次次足以致死的撞击和她一起上穷碧落。   她在他的身下低低的发出了类似小猫儿的喘息声惹得他心痒痒的,更深更重的进入的时候她的喘息声就越压抑也越破碎,这样一来他的心更痒了,痒得他忍不住的手攀上她胸部逗弄着她最后惹来了她大叫了一声,尤连城,你这个坏蛋。   在她说着,尤连城,你这个坏蛋的时候他想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一个人不会把这这几个字念的这么好听了,好听得让他的骨头都变酥麻了。   他们的汗水融化在一起掉落在苏格兰的方格被单上,这一晚他们在这个叫做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的旅馆完成了彼此的旅程。   他们的初吻属于彼此,他们在彼此的身上找寻到了男女之间的秘密,他们在彼此的身体中完整了自己,得到了最原始的快乐。   在那种快乐的驱使下,他在她身体里一次次的律动着,她敞开了自己去包容着,从最初的摸索浅尝到最后的疯狂极致。   伊甸园下他们一起初初尝到苹果的滋味。   最后,年轻的躯体相拥着,在有着微微的海风的夜里沉沉睡去。   随着冬日懒洋洋的日光一点点的从海平面升起,成千上万的海鸟开始鸣叫着,尤连城再次皱了皱眉,第一时间想咒骂,可是,身体发出的讯息是奇怪的,有一点点的懒洋洋更多的是亢奋,那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愉悦,愉悦得他发不起脾气来。   接下来,海鸟的叫声提醒着他其实现在他不在尤公馆里而是西西里岛的某一个小镇上,接下来,尤连城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体的那种奇怪的讯息来自于那里。   夜晚果然是有着让人意乱情迷的魔力。   尤连城还确定现在在这被单下自己的身上没有穿着任何衣物,也确定了耳边浅浅的呼吸来自于林慕梅。   尤连城在从浅色的苏格兰方格窗帘射进来白刺刺的光线中感到脑子一片空白。   睁开眼睛,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脸睫毛也在微微的抖动着,然后,眼睛瞪着眼睛,然后,不约而同的闭上,只是谁都没有别开脸去。   有海鸟似乎在用着嘴巴啄着旅馆房间的木质窗框,单纯的,一下一下的。   有手在被单下握住了他的手,那是一双很女性的手,很柔很暖,突然,尤连城的心开始变得安静了起来,单纯了起来。   手展开,用手掌去包容她的手掌,现在,他们的肩挨着肩,不由的尤连城想起了昨晚在橘红色的灯光下,他们的肢体交缠,画面旖旎。   “尤少爷,你脸红了。”她说着,声音不是很大,可声音带出来的气息好像正在钻进他的所有毛孔里。   “书童,我猜你现在的脸也像我一样。”尤连城本来想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出来的,可说出来的效果极装蒜,变扭得他都唾弃。   “尤少爷,那你睁开眼睛你有没有猜对。”她小声的说着,像是在诱惑。   睁开眼睛后的那一点点的小尴尬在她浅浅的那一声“扑哧”声中烟消云散,尤连城手一捞,慕梅顺着他的手势窝进了他的怀里。   一小片刻的沉默后,尤连城低下头去看怀里的人,她就躲在他的怀里就只露出了一张脸,想起什么似的,尤连城把被子拉下一点点。   果然,她肩膀,锁骨以及露出半截的胸部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自己莽撞留下来的印记,那些印记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昨晚自己有多疯狂尤连城是记得的,他还记得到了最后她在他身下呜咽,连城,你能不能轻一点,那时,他假装没有听到,一次次的封堵住了她的唇一次次的在她的身体上没有节奏的索取着。   昨晚那种进入她的身体时灭顶般的快乐又在尤连城的脑海里卷土重来,导致于他的每一寸身体又变得灼热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也听从了自己的内心,在她半边露出来的胸部贪婪的巡视着。   仿佛感觉了到了他太过于火热的目光,她让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滑到了被单里。   涩(06)   尤连城撑着手臂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她的身体在被子下微微的抖动着。   “林慕梅,在我数完十后你如果还出来我就要到下面去抓你了。”尤连城好脾气的数着:“一.二.三……”   很快的,慕梅从被子上钻了出来,一张脸红红的,昂起脸看他,怯生生的:“连城,我发现了一件事。”   “哦?”尤连城挑了挑眉,饶有兴趣:“说看看,你发现什么,是不是在床上发现了可以通往银河系的入口。”   她摇了摇头,一点点的,唇贴上了他的耳边:“连城,粉红色的,是可爱的粉红色的。”   “粉红色的?”由于她的靠近尤连城又开始意乱情迷了起来:“粉红色的,什么粉红色的。”   慕梅极力的忍住笑,细细道来:“我看过一些书,一些描写男女身体结构的书,书上提示二十岁之前的男孩子们要是平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以及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在没有和女孩子做那种事情之前他们的……他们的那里会是粉红色的……然后……”   “闭嘴!林慕梅,你马上给我闭嘴。”先动手之前尤连城粗着脖子吼出,紧接着用手去封住了把自己伪装的如白兔般纯良的女人的嘴:“你要是敢在吐出一个字,我……”   嘴被他捂住了林慕梅就用她的眼睛使劲的愀着他,尤连城恼羞成怒之下也想着去扯她的盖在身上的被单让她也被他看光光。   于是,两个人就在床上为了那条苏格兰方格被单进行了一场的拉锯战,在一番的拉扯之间慕梅挡住胸前的布料被尤连城三下两下的扯到了腰间,慌忙自己慕梅只能空出一只手横在自己的胸前。   尤连城的动作停住了,目光再也移不开了,也不在去和她抢被子了。   “慕梅,还疼吗?”身体覆盖在她的身体上面尤连城哑声的问着。   慕梅没有回答。   “慕梅,宝贝,还疼着吗?嗯?”他的声音开始宛如耳语。   他在用他的鼻子逗弄着她的鼻子,咫尺之间他的眼眸有着如撕开黑夜的第一抹曙光是的那种清亮。   那清亮犹如在孕育着希翼,一时之间,有什么在慕梅的心里涌动着。   “疼吗?嗯?”他在她耳边呵着气,带着一点点的期盼。   “连城,假如,有一段故事,在那一段故事里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只是,你不叫尤连城我不叫林慕梅,那么,在那一段故事里我们会不会相爱?”慕梅愀着他,问着。   很傻气的想法,要是她不是林慕梅,不是怀有目的来到他的身边的林慕梅,要是他不是尤连城,从来没有遇见过冬小葵的尤连城,那么在她想象中的那段故事里他们会不会相爱。   “会的,在那个故事里他们一定会相爱的,会生下孩子会白头偕老的。”尤连城回答着,很真诚的回答的。   在那个故事里,尤连城真得相信不叫林慕梅和尤连城的两个灵魂会相爱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连城。”慕梅微笑了起来,心满意足。   那一笑如开在悠远国度里的迎春花,尤连城一呆,听她在他耳边说着,连城,我不疼,一点也不疼。   于是,尤连城又开始意乱情迷了起来,他一只手微微撑起了身体,一只手去拉开了她的手,她好看饱满的胸就这样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低下头,吮住,带着如信徒对于天堂的热望。   慕梅吸着气,去配合着他,满心满意的用自己的心情用自己的身体去爱那个故事有着和尤连城一模一样的脸却不叫尤连城的男子,他的吻来到她的小腹时慕梅双手□了他的头发里,她展开着让他进入。   他想把她揉进他的身体的时候她就把自己变成粉末。   他想把她含到他的口中的时候她就把自己变成朝露。   慕梅昂起了脸,那个人也不知道在那部情|色电影里看到的花样竟然把两个枕头放到了她的腰的下面,那个人在那方面还是一个菜鸟,一个初识欢|爱的菜鸟动作生涩莽撞,在昨晚,慕梅有一种错觉,会不会,她会死在他的身下。   今天,也好不到那里去,不过,逐渐的他仿佛摸索出了一套技巧乐此不疲的,由于腰的下面有枕头垫在慕梅觉得好点,可是这样一来导致着她只能昂起了头,随着他的一次次的撞击喘息着,从最开始的因为疼痛到渐渐的压抑陌生然后到了最后的放纵。   大片大片的日光从窗帘外渗透了进来,他终于饱足了,随着最后的那一下重重的刺进来他快乐至极的低吼着,趴在了她的身上,手还是没闲着握住了她的胸部。   他半咪着眼懒懒的头靠在了慕梅的脖子上,让慕梅总是喜欢着的头发柔软的落在她的脸颊上,他没有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慕梅手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脸颊轻轻的去蹭着他的头发。   此时此刻,他们还连在一起,如此的亲密。   窗外静悄悄的,海鸟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止了它们的鸣叫,慕梅侧耳去倾听,外面有微小的浪花打在岸上的声响,听起来应该风不是很大,风不是很大再加上有好的日光今天应该是一个好晴天吧。   想到这里慕梅心里快乐了起来,那种快乐延续到了她的眼皮重重合上的那一刻也延续到了梦里,她梦见了在这个世界里的角落里有一对男女正在相爱着。   做|爱是一件体力活,不知节制的做会让住在肚子里虫子因为饥饿不停的向你传达抗议,这样的抗议往往会把陷入酣睡中你叫醒,尤少爷后知后觉,尤连城也有了生平的第一次饥不择食的时候,他秋风扫落叶的吃光了慕梅放在旅行包里的备用饼干,在剩下了最后的一个面包的时候他似乎才想起了其实在这个房间里也有一个差不多一整天没有吃饭的人。   房间里的窗帘已经被拉开了,蛋黄色的落日光辉把整个房间填的满满的,把趴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的女人渲染得十分的妩媚,头发有点乱,眼神有点慵懒,胸部下面的身体就包裹在苏格兰浅浅的方块格子里。   年轻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尤连城艰难的移开目光,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要把喂饱她的肚子,把她从床上抱到了浴室里。   “林慕梅,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收拾自己,然后,尤少爷请你吃大餐去。”丢下了这句,尤连城就匆匆的离开了浴室。   该死的,包着土气的被单的林慕梅的皮肤怎么看起来和象牙色的浴室的瓷砖一样,还让他有一种把她按在瓷砖上的让她的腿来挂在自己的腰上的念头,该死的,这里真是个鬼地方,没有半个娱乐场所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才老是会让他想入非非,只想干那种事情。   裹着被单对着镜子慕梅的手落在自己的唇上,那是一种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颜色,露在被单外的皮肤布满了暧昧的印记,一点点的拉下被单,胸部上有他留下来的牙齿印,又几处深有几处浅,依稀,慕梅听到了自己承欢于他的身下的声音,压抑的,痛苦的,快乐的,极致的。   镜子里的人分明改变了,会吧,会改变吧,因为,识了情滋味了,从女孩蜕变成女人了。   “林慕梅,十分钟到了。”外面响起了他霸道的声音了。   慕梅拿起了牙刷,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时腹诽,没有半毛钱的人拿什么来请她吃大餐?   从旅馆出来下楼梯的时候慕梅才意识到自己的腿变得又酸又软,每下一个台阶竟然有点站不住的感觉,这个时候,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又少爷又开始抱怨起了来了,他觉得这里起码要有电梯,慕梅哭笑不得,这位好像忘了这里也就只有两层楼一层楼也就只有六间房。   在楼下的时候好巧不巧,慕梅遇到了那天邀请她起参加泥浆足球的芬兰小伙子了他是昨晚住进了这家旅馆的她饶有兴趣的邀请慕梅共进晚餐,他和他朋友弄了海鲜在他们房间的阳台上烧烤了。   还没有等慕梅婉言拒绝,身体就已经腾空尤连城就这样抱着她走出旅馆。   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快餐店里在慕梅掏钱结账的时候尤少爷还在对于他认为的劣质薯条发出了抗议,一进门他就访问了快餐店的服务生这里的油炸食品是不是在使用重复油,本来在他一进门眼里就冒光的女服务生到了最后像送瘟神的似的。   填饱了肚子后,在逐渐正在暗沉的天色中沿着堤岸行走着,从最初的牵着他的手到挽着他的手到最后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这片海港是美丽安静的,如慕梅在学习着中文时第一次知道了天涯海角时脑海里呈现出来的画面,安静,美好带着淡淡的荒凉。   他们停在了柠檬树下,背靠着柠檬树的树干,一个人在左一个人在右,柠檬树的叶子在晚风中微微的发抖着,发出了细碎的声响,有点像老人在碎碎念。   “连城,这个地方,我们不会再来了对不对?”慕梅伸出了手,这颗柠檬树并不高,手一声就可以轻易的触到了它的叶子。   “你说呢?”尤少爷把这个也许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踢还给了她。   “我说啊……”慕梅把头靠在了柠檬树上,侧过脸面对着海,突然觉得烦躁:“我喜欢这里,你呢?”   要是在平时慕梅一定会给出尤少爷满意的答案的,比如说顺着他的话说这里是很不错但对于长期生活在大而繁华的都市里的人来说是有点新鲜感,但这种地方也就来过一次就算了,可,这个时候慕梅突然不想这么说了。   尤连城也没有回答慕梅的问题,只是从柠檬树下离开。   慕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重新挽着了他的手。   “喜欢归喜欢,不过,我想我是不会来这里了,来到这里转了那么多的车可把我累坏了,还有,在这里我的那些漂亮衣服根本派不是用场。”   涩(07)   在慕梅提出在这里多呆一天的时候尤连城并没有提出异议,他们本来是计划在这里呆上三天,三天后尤连城会从罗马转机到阿根廷,在阿根廷呆上几天后学院的圣诞假期和新年假期也就结束了,那时,他就回伦敦,那时,冬小葵就会来到伦敦。   回旅馆的时候尤连城提议购买一些东西,于是,前天,刚刚在超市当了一回小偷的两个人再次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超市里,据说全镇最好看的姑娘也就是超市的收银员在面对着尤少爷面露惊喜然后展开了地中海女郎的招牌笑容。   也许,尤少爷前天刚刚这里偷走了奇怪的东西再加上这家超市的没有在超市设立了电子防盗门博得了他的青睐,他对她露齿一笑,那一笑还真的把地中海女郎迷得神魂颠倒了从而导致到结账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偷偷的塞给了尤连城电话号码,只是,在看到在购物车里几盒花花绿绿的杜蕾斯的时候脸明显变得不好。   对着两大包装得满满的购物袋慕梅还真的有点傻住的感觉,叉着腰:“尤连城,你没事干嘛买这么多的东西。”   里面都是一些食物,罐头类食品居多的,沙丁鱼罐头,牛肉罐头,玉米罐头,芦笋罐头,还有各种各样的饼干面包,从前,尤少爷可是从来不碰这些食品的。   显然她的问题让尤连城恼羞成怒了,他抱着胳膊头也不回,慕梅开始后悔自己多嘴,本来,她已经说服他帮她提其中的一袋购物袋了还是比较大的那一袋,要让尤少爷帮忙提袋子可是莫大的荣幸。   结果,慕梅就只能提着两包购物袋跟在很不高兴的尤少爷后面跑,还好,回旅馆的时候在上楼梯的时候尤少爷终于良心发现了一口气接过了慕梅手中的两个购物袋还带着一点点的人道主义关怀问她,怎么她在下楼梯的时候腿怪怪的是不是腿那里受伤了。   索性,慕梅靠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对着尤连城勾着小指头,在他靠近过来的时候在他的耳边耳语一番。   尤连城一呆,无比懊恼了揉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矮下身体打横抱起了慕梅,很纯正的公主抱,慕梅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昂起脸看他,尤连城的鬓角长得好,有人说亚洲的男人永远拥有不了让女孩们着迷的鬓角,有人说北欧男人的鬓角长得最好,可偏偏,尤连城的鬓角长得比北欧人还要好看,有着最浪漫古典的幅度,让尤连城宛如从中叶时期的穿越时光而来的最最英俊勃发的少年骑士。   慕梅在心里默默的数着那些阶梯,在那些数着阶梯的时光是甜腻的,甜腻得她一不小心又陷阱了那段她脑海里臆想出来的故事里,他踩的每一阶阶梯的声线都是来自云层天使们的吟唱。   他把她放到了旅馆房间的床上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去拿回放在楼梯里的购物袋,拿回了购物袋他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去拿从房间带出去落在楼梯的手机。   慕梅坐在床上傻傻的笑,看着尤少爷如毛躁的孩子。   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是一家一半驻在陆地一边驻在海水的老式建筑,慕梅所住的房间在阳台上可以望见远处遥远的灯塔,这个夜晚没有风,风好好像凝聚在薄薄的雾气中了,海平面因为那层薄薄的雾气而如梦如幻,站在旅馆房间的阳台上宛如置身于仙境,可惜的是不解风情的尤少爷现在正因为手机的没有信号用着他的牛津腔在大发牢骚,在伦敦的车站里他第一次对他的妈妈撒谎了,说这个圣诞节他要和他的同学们去参加学院给他们安排的特殊夏令营了,为此,尤连城显得十分的内疚。   “好了,连城,等明天雾气散去了太阳出来了了你的信号就会回来了。”慕梅按住了尤连城的肩,一本正经:“现在由我来为为尤少爷表演魔术表演可好?”   尤连城把手机搁在一边,抱着胳膊。   慕梅欠腰,像模像样的来了一段属于魔术师的开场礼仪。   她把房间的灯全部熄灭了,手里拿着一包她从海边精挑细选过来的像饼干一般的小石片,来自于海港码头的微光落在她的脸上依稀勾勒出了她的轮廓。   “现在。”她拿着一块小石块在他面前晃了晃,故作神秘:“我将用这块小石头为人类开启前往银河系的超级隧道。”   尤连城就任由她摆布,她把他推到了阳台的栏杆前还一再的警告心要虔诚眼睛不许眨一下,在交代完了这些后她倒退了几步,拿着小石块的右手平衡着微微向上,侧身四十五度向□斜,嘴里喊着阿拉伯数字,当喊道三的时候她手中的小石块飞碟一般的旋转出去掉落在海里,随着浅浅的水声尤连城还真的被眼前的场景给愣住了。   依稀,在有着薄薄的雾气的海面仿佛真的出现了一条长长一直在延生着的隧道,那小小的隧道带出了一路飞溅如星光般的光芒,如惊鸿捏过水面,那隧道伴随着一声声的声响延生到了五.六米开外后消失了,这短短的几十秒里再加上这样有梦幻的的海面还真得带着那么一点点的魔幻,仿佛,真有神奇的魔术师在几十秒的时间里为观众开启了通往银河系的隧道。   “林慕梅,你是怎么样做到的。”尤连城有点好奇。   慕梅拿着小石块重复了刚才的动作,这次,海面上出现的那条隧道仿佛更长了。   慕梅和尤连城肩并肩靠在了阳台的木栏上,凝望着海面:“每年都会有不计其数的鱼死在海里,他们的骨头就会变成化石,当那些化石腐烂了就会在海洋里分散形成了磷光,那些磷光在黑暗的海洋中游荡着,当你去动它的时候它就会发亮,越是黑暗越是没有受过污染的海水它们的光亮就会更耀眼,你只要掌握了技巧让小石块在海面上翻腾,石头和海水之间的摩擦所带出来的动力就会形成刚刚的那种场景。”   “丢小石块的技巧我学习了好久,是那位叫菲利普的老先生教我的,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梦想当一名航海家不过最后他当了水手,去年,他就不再了,不过他告诉他的孙女说要是有一天我到了他的家乡来他一定会知道的。”   说到这里慕梅有点黯然。   “刚刚,那位老先生一定看到了你的精彩演出了。”尤连城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林慕梅,你的表演还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   接着,尤连城对投石头的技巧产生了兴趣,只是他太急于求成了导致他投出去的石头的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最后,慕梅只能进行了手把手的指教,谁知,尤少爷的表现更糟糕了导致慕梅强烈的不耐烦了起来在她骂出了笨蛋两个字后她的手腕被他扣住了然后被他压在阳台上的木板墙上。   “林慕梅,你再说一句。”尤连城吼着,被媒体惯坏了的尤爵爷家的公子有点恼羞成怒。   “笨蛋。”一想到他身上没有半毛钱慕梅来底气了:“我说,都手把手的教你了你怎么还能笨成那样。”   林慕梅的不服软让尤连城来气了:“我说,你老是把你胸前的那两团肉往我的背上贴你是存的什么心。”   “还有。”尤连城气呼呼的抓住了她的手来到那处灼热的部位:“这里已经被你挑逗得硬了起来,你要我怎么去掌握姿势,本来,想马上把你弄到床上去的,可你非得给我表演什么见鬼的,幼稚的魔术,我……”   尤连城猛然住嘴,他气疯了,也口不择言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中了林慕梅的身体的毒了,就一门心思想和她在床上翻云覆雨,竟然在她提出在这里多住一天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压根不想拒绝。   乱了,乱了,尤连城放开了林慕梅靠在木板墙上喘气。   她的身体贴了上来,她的手指隔着衣服在他的胸口上划着,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笨蛋,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花了不少的心思想着要怎么让你不会觉得这里无聊。   她竟然还敢骂他笨蛋,尤连城想开口嘴就被堵住了,她的手吊在了他的脖子上她的身体贴着他的身体。   顺势的尤连城托住她的腰以至于不要让她掉下去,当她的吻落到了他的喉结的时尤连城再也抑制不住了,他指引着她的腿驾到了自己的腰上他把他压倒了在墙上,揭开了自己休闲裤的带子,撩开了她的睡裙。   夜色太浓了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轻轻一用力,她薄如蝉翼的内裤就被他扯碎了,腰一挺,进入了她,尤连城也不知道这是从哪里伸出来的疯狂,明明从阳台到房间仅仅有着十几步的距离,可是,好像,他半步都等不了了。   那种情潮带着摧城拔寨的力量,进入到她身体的最深处,所以的思绪停止了叫嚣,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了身体发出的快乐的叹息,随着一次次的撞击最后变成了巨大的狂欢,灵魂出窍般的。   在他的一次次撞击中她发出婴儿般的啼叫,隐忍的,压抑的,不知道怎么的尤连城并不满足,有些的男人在这方面有天生的悟性,尤连城觉得他应该算是其中的一个,他的手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寻找着属于她的敏感点,最后,当他的牙齿印在她的乳|尖的时候,她终于没有再抑制,她用他她小小的拳头捶着他,发出像笑又像哭的呻吟,在那些呻吟声中有连城更深更重的在她身体律动着。   梳得很整齐的的头发在经过了纠缠后乱了,它们有一些挡在了慕梅的脸上,渐渐的被汗水被雾气浇湿,还好,披在身上的长毛衣开衫还挂着自己的身上不然会冷的,慕梅想,背部被压在了木质的墙上,还好,墙还算光滑不然会因为他的一次次撞击会导致背部受到摩擦而受伤的,还好,自己的腿部力量还可以,起码可以牢牢的挂在他的腰间承受着他的一次次莽撞的不分轻重进入。   这个人可是一个新手呵!   只是,趴在他肩上叫的那般的快乐的女声是她吗?   “啊……”慕梅再次叫了起来,显然这个声音有点大,她听到了夜晚海鸟的翅膀在拍打的声响,这也许是一只倒霉的小鸟在打瞌睡的时候被自己的声音惊醒的。   慕梅有点慌张,感觉被惊醒的小鸟并没有离开它也许就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们。   尤连城这个混蛋。   慕梅攥紧了拳头,最后却绵软无力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引来了他的一阵带着喘息的浅笑,然后,又自以为是的狠狠的刺穿了她惹来了她新的颤栗。   闭上了眼睛,如在进行着掩耳盗铃,只要她看不见世间万物也就不会看见。   涩(08)   尤连城从来不知道这世间还存在着这样的极乐。   橘黄色的灯光下,堆积起来的苏格兰方格被单宛如棉絮,而她宛如月夜散落在大地上一缕曼妙的月光,那些尤连城从来都看不上,从来都厌恶的关于男女间的那些露骨的行为在她做起来如诗如歌。   这一夜,他们从阳台延续到了床上,她用舌尖取悦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她让他的身体因为她那小小的灵巧的舌尖宛如急性的病患,发热着颤抖着,目光总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看着她对他笑得如娇媚的妖。   这一夜,极致的欢爱过后他们并没有像昨夜一样沉沉入睡,他们把枕头倒转到另外一边去,她软绵绵的趴在了他的怀里,他们的脚搁在窗台上,黎明来临之前薄薄的雾气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只是白蒙蒙的一片,他们搁在窗台的脚趾头纠缠着如两个顽皮的在打着架的孩子。   尤连城低下头,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一件浅色的罩衫,那件罩衫刚刚遮住了她的臀部,黑色的底裤在浅色的罩衫下若隐若现,极均匀的腿在橘红色的灯光下有满满的风情。   “说看看,刚刚那些磨人的玩意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在享受完了后尤连城心里堵得慌,在他看来她的动作娴熟自然,仿佛经过演练似的,虽然,他清楚的知道她的第一次是属于自己。   “别忘了,尤少爷,我们是在西方背景长大的,在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就已经给我们充分的讲解了避孕套的用法了。”她懒洋洋的说:“还有,情|色电影我可看了不少。”   尤连城皱了皱眉,觉得林慕梅有点像是在狡辩,可一些话他又不想问得太露骨,在纠结间听她有如梦呓。   “连城,我看到了星光了,我还看到了十二月里的天琴座了。”   外面还是白蒙蒙的一片,尤连城手指一遍遍的穿过了她的头发,浅笑:“说什么傻话,哪里有?”   “我说有就是有。”她的声音变成了重音,她的手指指着窗外:“不信你看。”   尤连城顺着她的手指,她的手指指向了某一点停住在缓缓的勾勒着,在空气中勾勒出了弓箭的弧度以及垂直的琴弦。   “这是天琴座,连城,你看到没有。”她的手指还停在空中,她轻轻的问着的。   透过了她的手指,尤连城仿佛望见了星光,以及星光勾勒出来的竖琴。   “看到了,十二月的天琴座很美很亮。”   她的手从空中落了下来环住了他的腰,头从他的臂膀上移到了他的怀里,闭上了了眼睛。   在依稀的梦里,慕梅仿佛又看到旧日时光,昔日弹奏竖琴的少年在旧日时光里站着,透过竖琴美妙的琴弦,那张脸又远又近。   在次日的黄昏,尤连城终于在靠床的窗户接受到了手机信号了,他把大半个身体拉到了窗外去和自己的妈妈透过微薄的信号对话。   这边,布宜诺斯艾利斯日当正午,宋舒悦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一边躲避着丈夫的骚扰,他拿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孔雀毛一个劲儿的做出要呵她痒的恐吓动作把她弄得哭笑不得,明明已经过了五十了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   听说了自己的儿子要等到明天中午才回到阿根廷来宋舒悦显得有点不快,她都不知道连城都去了什么样的鬼地方这些天来一直打他电话打不通。   一直很懂事的孩子竟然在电话的那头破天荒的向她撒起娇来,声音软软的不由的听得宋舒悦心里也变得柔软了起来,她的连城竟然在快要到二十岁的时候向她撒起娇来,在电话里头宋舒悦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来自电话那端的那身闷哼,声线沙哑。   “连城,你怎么了?”宋舒悦有些疑惑,自己儿子发出的那身闷哼十分的可疑,不,应该说的是令人遐想。   这边,尤连城慌忙把电话拿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狠狠的盯了身体正贴在他身上手在他的小腹上表情无辜的女人,在他和妈妈讲电话的时候刚刚看着好像还在呼呼大睡的人在他偷偷的向自己的妈妈撒娇得瑟时候她就蛇一样缠了上来了,眼睛溜溜的哪有一点刚刚睡醒后的样子,手也不含糊从把电影里女人勾引男人的那一套都作了一遍,最后,还恶作剧的把舌尖伸到了他的耳廓导致他的最后一个声音变成了颤音就像是大提琴琴弦突然断裂而变得扭曲的声音。   尤连城靠在窗台上喘气把她的两只手抽了出来用一只手压住把她的身体框固在自己怀里用眼神狠狠的警告她,然后继续和自己的妈妈通电话。   慕梅现在就只剩下了头可以动了,挑了挑眉她低下了头吻住了他的喉结。   犹如电击:“妈……妈,我会……的……”   显然,自己是把尤少爷挑逗到了,慕梅轻而易举的挣开了他的手手来到他家居裤的纽扣上,微笑着,解开了他的纽扣,钻了进去,握住。   “妈……妈,好……好的……再见。”尤连城历经千辛万苦把这些话说完,手一抖,手机握不住掉到了海里面去了。   慕梅知道自己闯祸了,单单是他手机里存得那些联系人的资料已经让她构成了十恶不赦。   “慕梅,宝贝,怎么停住了?嗯?”尤连城的声音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慕梅直起来腰,手转而勾住了他的脖子,跪在了他的腿上,让他的头贴在了自己的胸部上,低下头,在他耳边诱惑,连城,我想和你一起洗澡,连城,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   浴室的全身镜里,慕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坐在流理台上承受着他,乱乱的垂在肩上头发因为他的一次次撞击像儿时看到的麦浪,时而静静的时而摇曳着。   他又用舌头啃咬她的乳|尖了,每一次他这样做慕梅总觉得他把不仅把牙印印在她的□|上他还把他的牙印印在他她的心上。   镜子里的女人嘴唇红润,眼神迷离,分明,那是一张快乐的脸,慕梅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恼怒的贴紧着他恼怒的要求换位置。   于是,就变成了靠在流理台上他托着自己的腰,自己的手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腿在他的指引下做出了最缠绵的姿态一次次的主动一次次的把自己送进去。   慕梅昂起了头,轻轻的松出了一口气,真好,这下,不用去观察镜子里的自己了。   他在极致中唤着自己,很亲昵很亲昵的唤着,慕梅,宝贝,慕梅,宝贝,这样的叫唤伴随着他的每一次进入仿佛饱满了慕梅心里那个一直空空如也的世界,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对他的每一次包容如斯快乐。   那快乐让她掉落了泪水,让她在他的一次次律动所衍生出来的情潮而手脚无措,只能一次次的任凭自己的指甲陷入到了他的皮肤里,甚至于让她恼怒得恨不得趴下他的皮,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肚。   真不该和他相遇,真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真不该在这一刻如此迷恋他的气息,真不该,真不该啊!   在西西里的最后一夜,他们抵死缠绵,从浴室辗转到了沙发然后是床上,最后,他们盘坐在床上,吃光了从超市买回来的食物。   最后一个面包圈吃完,天已经蒙蒙亮了,慕梅对着空空如也的购物袋后知后觉,原来,这个人在超市的时候已经是存了这么猥琐的心态,他是根本没打算让她出去。   慕梅拿起了靠垫往他的头上拍打下去,坏蛋,他承受着她的靠垫,他还得意洋洋的笑,笑得如一个大少年,那笑,不再属于伦敦城里尤爵爷家的贵公子,那笑,属于住在一家叫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的旅馆迷恋着她的身体的傻小子。   怎么办?好像,她也开始迷恋起了这家老老的旅馆,迷恋着老老旅馆里一直在做|爱的男女,迷恋在这里总是慢吞吞的流淌着的老时光了。   别开脸去,慕梅拉开了窗帘,这旅馆的窗户设计很独特,是用拉的,慕梅把窗户拉高了一些,很清淡的海风就这样渗透了进来,脸趴在了窗台上,慕梅闭上了眼睛,闻着海水的那种特殊的味道,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要不,连城,咱也在这里开一家旅馆得了。   他也跟了过来,下巴搁在了慕梅的肩膀上,也懒洋洋的回了一句,那你的那些漂亮的衣服呢?   慕梅没有说话,感觉自己的睫毛在海风中抖动着,酸酸的,有点想流泪。   “苔丝小姐,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在这里开一家旅馆吧。”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手也不闲着隔着睡衣在她的胸前游荡着。   苔丝小姐,这个聪明的坏蛋又叫她苔丝小姐了,提醒着她其实他们之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狠狠的拿起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想拿着从尤爵爷赚到的百万英镑老死在这里!”   尤少爷满意的笑了,对于他的陪读如此野蛮的行为表现出了大人有大量。   天一点点的放光的时刻,有小渔船从他们旅馆的窗户前驶过,慕梅坐在床上收拾着她的旅行包,她的旅行包里多了很多尤连城的东西,几件普通的衣服当她想把那些衣服装进包里的时候尤连城阻止了他。   “这些不用带回去,反正我也不会用的。”他把那些衣服随手搁在的床头柜上。   慕梅低着头继续收拾着东西。   他从背后环住了她,长手长脚的把她框固在自己的怀里,开始吻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耳朵,用唇瓣吸着她的耳垂。   吻来到嘴角的时候,慕梅手中的衣服掉落了下来,微微的侧过头承受着他的吻。   再过一个小时,这个镇上的一天唯一的一班列车将会把他们带到罗马,他们会在罗马分手,他会飞阿根廷,她会回到伦敦。   来得时候他们已经说好了!   涩(09)   小镇属于渔港气候让慕梅在清晨时坐上了坐上了火车的时候回头望时就只望到了沉浸在雾中的海上的灯塔还有处在山上的白色风力风车。   和来时一样列车上的客人寥寥可数,这一节车厢就只只坐着慕梅和尤连城两个人,慕梅头靠在了尤连城的肩膀上,一片片的柠檬树林就这样在车窗外沿途而过。   “知道吗,其实这里很早以前叫做柠檬树小镇,后来因为和附近别的小镇的名字重复名字了人们渐渐的就把它叫做石头小镇了,连城,我觉得柠檬树小镇这个名字美极了。”慕梅头更深的往尤连城的怀里靠。   这个男孩现在还没有多宽厚的怀抱,但在若干年后,这个男孩会变成男人会有男人一般宽阔的胸膛,到了那时,这个胸膛也许就只容纳的了一个叫冬小葵的姑娘了。   “连城,你用意大利语说一遍柠檬树小镇。”慕梅的手指在他胸前的纽扣上绕着。   于是,尤连城用意大利语念出了柠檬树小镇的发音,纯正,优美动听。   一会,慕梅觉得困倦闭上眼睛任凭自己在他怀里睡去。   到达罗马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下车后尤连城的四位保镖就石雕一样的立在那里了,清一色的黑色皮夹克,他们并排着站在那里很显眼,让一小部分的人特意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绕道而走,慕梅提着大包包有点想笑,如果,保镖先生们脸上在加上墨镜的话,相信那些绕道而走的人一定会很多,说不准一些胆子大的人还会打举报电话,要知道,意大利的黑手党举世闻名。   四位保镖其中两位拖着LV皮箱,慕梅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一些他必须看的书,若干的最新型游戏,指定品牌的水,纸巾,生活用品等等等,他从来不用来自于航空公司提供的任何物品,尤少爷可真会折腾人,想到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在那家叫做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的旅馆里用他刚刚吃完面包没有洗的手来扯自己的衣服时慕梅还真的笑了出来。   那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控制不了似的,好不容易收住了笑朝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尤连城吐了吐舌头,手指着保镖们的方向。   “落难的王子,你的侍卫接你来了。”   尤连城摆着臭脸从慕梅的身体走过,在越过她的时候他的肩狠狠的擦过了她的肩,慕梅望着他的背影做要打爆他的头的动作,这个动作做得有点困难,手像万斤重似的。   从车站出来是广场,不大,典型的罗马式,罗马厚重的历史使得分布在广场周围的雕像韵味十足,栩栩如生,而脚下的每一块方块的石头更像是充满了使命感。   慕梅和尤连城停在了广场中央,由于四处都是高大的建筑,冬季的风从天空中灌了过来,这天,极冷,没有阳光,正午依然驱散不了寒冬的霜气,广场的人们都穿着深色厚厚的冬衣,这个广场往东是车站,车站有通往伦敦的班车,这个广场往西有通往罗马机场的路,其中前往阿根廷的班机会在意大利时间下午三点一刻起飞。   现在,他们一个要往东一个要往西。   东和西据说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浪漫的诗人把着两个方向形容成了永远在相互追逐的太阳和月亮,人们传说着子午线需要用一个昼夜才可以走完东和西的距离。   站在那里,慕梅垂着手,眼睛就只盯着鞋尖,尤连城也垂着手,眼睛也只盯着鞋尖。   “连城……”   “慕梅……”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两个人不约而同,两个人同时抬起了眼睛望着彼此。   清了清嗓音,慕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一些的话还是由我来说吧,用你喜欢的足球方式我们在这里说再见吧。”   “开场哨是我吹响的,终场哨声也由我来吧,现在,属于有连城和林慕梅的比赛到了应该停止的时候了。”   “慕梅……”尤连城涩涩的开口。   “嘘……”慕梅把食指搁在自己的唇上:“连城,不要说那些对不起的什么的,是我心甘情愿的,一直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只要知道这些,记住这些就行了。”   又有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不由自主的,尤连城抬起了手把那些落在了她脸颊上的发丝别在了她的耳后,手指停在了她的耳垂上再也离不开了,顺着他的手掌,她把她的脸贴了上去。   “有一些的人去到西西里是为了等待的,我想我也是的,我在那里等待着某一个时刻的光阴,连城,你告诉我,住在那家旅馆的时间里你有没有一个时刻是钟情与我的?”   她问这话声音极轻,轻得像羽毛,一阵微风就可以把它吹走了,吹远了,消失在罗马的天空里。   慕梅没有等来那个人的回答,在他的手掌里点了点头,知道了,连城,我知道了。   莫名的,尤连城心里就揪了起来,来自于大段落,大段落的怜悯。   向后倒退了一大步,慕梅拿起了地上的包背在了肩上再倒退了一步手被尤连城抓住了。   “慕梅,这对我来说是一段难忘的让我愉快的旅程。”他拉着她的手,说。   比着罗马广场的年轻骑士的雕像面容还要英俊,轮廓还要迷人的是尤连城的脸,十九岁的男孩有着如修罗般的姿态仿佛要融入这片广场的雕塑群里,站在那里让人倾心。   “愉快的旅程?”慕梅喃喃的说着,点着头,那时,慕梅想她应该很像一个只会点着头的傻姑娘。   点着头,慕梅只能点着头:“我懂了,连城,嗯,我明白了,连城,就当我们是两位萍水相逢因为寂寞结伴一起的旅人,我们一起经历了一段愉快的旅程,现在我们只是走完了我们的旅程了,现在,我们该说再见了?对不对?”   尤连城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句,林慕梅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这是一次常规的离别,如很多很多次在他生命中历经的离别一样,尤连城这般的对着自己说。   在尤连城第一次看表的时候,慕梅知道尤少爷想必有些为这般的婆婆妈妈的离别时刻不耐烦了,慕梅也很想很酷的和他说再见然后头也不回。   好像,到了这个时候,诱惑的人变成了被诱惑的人,就像主动变成了被动关系了,苦笑,挥手。   “那么,再见了,我的旅伴。”   仿佛还嫌自己不够傻,竟然还用很大的手劲在做挥手这件事,这样做无非也只不过是可怜的自尊心在作怪,想表现得对尤连城的话不在乎的模样,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   林慕梅不在乎的,林慕梅她他妈的的不在乎的。   终于让自己做到很酷的样子了,慕梅在和自己的旅伴说完再见后终于头也不回了。   但是啊,在走了也许是十几步,也许是几十步的路程后,慕梅还是回过头来了,小小的虚荣心催使她回过头来去看,看看她的第一个男人有没有像电影里情深款款的男人一样用石化般的身影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背影。   可是啊,慕梅只看到了尤连城在他的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豪车,保镖,尤少爷的不低调惹得周围的人频频停下了脚步,很快的,利索的保镖在为自己的雇主开完门后用极快的速度钻进了车里,车子就像一直很讲究效率的尤少爷快速的开走了。   他没有回头来看她,自始至终都没有!   慕梅蹲下了身体,拍着自己的头,喃喃的说着,林慕梅,你还真的愚蠢竟然也渴望起了这些来,尤连城不过是一个半大的男孩你在他身上犯什么傻,再说,心爱的女人哪能轮到你的身上。   眼泪滴落了下来的时候慕梅没有去擦拭,更多更大颗的眼泪开始在这方陌生的天空下不可阻挡。   该死的,她很在乎,林慕梅很在乎的,关于她的第一次,那般的宝贝,宝贝得总想死死的守住,然后把把它当成最为珍贵的礼物献给了自己孩子的爸爸。   在西方见过了太多如泡沫般短暂的爱情,慕梅开始憧憬起了古老的中国式姻缘,就像老一辈住在唐人街的老大妈老大爷们一样,他们有的是听从了媒妁之言,有的是两情相悦,他们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里相互扶一起经历着吃苦的幸福,遵守着来自于那个遥远的古国的传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相悦。   而那个孩子的爸爸的人选曾经属于赵锦书。   可是,现在,没了,没有了,不可以了,不能够了。   回伦敦慕梅依然选择乘坐着欧洲之星,虽然,在很多人眼中欧洲之星已经是老家伙了可慕梅依然对它情有独钟,一上车碰到车椅慕梅马上就睡着了,在睡梦里还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断断续续的最后直到有人叫醒了她。   很慈祥的老太太叫醒了她提醒她伦敦到了,慕梅揉了揉眼睛车窗外越过了伦敦的一些标志性的建筑物。   “你在梦里一直叫着你的恋人的名字。”老太太有张东方面孔,说着港式的英语,一笑起来有点孩子气,她眯起了眼睛:“你就这样叫着,连城,不要走,我们不要走。”   慕梅愀着印在玻璃里的自己脸色一下子白了。   回到家里夜幕已经降临,椿妈妈临窗坐在,灯光又老又旧,慕梅张了张嘴想像往常一样叫她,可终究那声“椿妈妈”被咽回了肚子里,拿着旅行包,慕梅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那一晚,林椿喝掉了昔日那个人给她带来的半瓶酒,来自绍兴的佳酿,她喜欢绍兴酒,因为那里的酒都是用最甘甜的泉水和黄土酿制的,她总说,椿,这绍兴酒喝起来让人火急火燎的,爽极了。   涩(10)   在知道了林慕梅已经回到了家里后赵锦书在利物浦再也呆不下去了,本来自家姐姐和姐夫是来利物浦和他们的同学一起新年聚会的,这两口子早年都在利物浦留学,很早以前就嚷着要到利物浦来和老同学们叙旧,结果由于夫妻两都忙的关系直到今年利物浦之行才成型,来利物浦的这位是老大,从小就有大姐头的风范一到利物浦就一通电话把他从伦敦叫到利物浦来还和姐夫对他进行了一阵的严刑拷打还一口咬定他一定是给这里的洋婆子迷住了家都不想回了。   最后,赵锦书一再保证他爱的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姑娘还一再保证会把媳妇带回北京大姐头这才放人。   赵锦书是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回到伦敦,一搁下行李就直奔林慕梅的家,好吧,说实在的,他很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的想,想到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声“慕梅”就这样不由自主的从他的口中溜出来了。   摩拳擦掌着赵锦书发誓见到林慕梅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去年,他和她是在威尔士的农场过的圣诞节,那时,他们还约好了今年一起到复活岛去看日出,可是,今年的圣诞节,那个丫头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手机也打不通,问椿阿姨她就只回答她去度假了。   今天是礼拜天,这天椿阿姨一般会到教堂去做弥撒,做完弥撒后她一般会在教堂里圣餐完了才回家,因此,对于冷冷清清的房子赵锦书见怪不怪了,熟门熟路的打开了林慕梅的房间,一腔的怪责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对于他的来到毫不知觉,想必,是睡着了,手里拿着的书搁在膝盖上眼看就要掉下来了,房间里的电视机开着,电视机里正播着天空电视台的主持人和嘉宾在没完没了的贫嘴。   轻轻的把她手中书拿了下来,刚刚一动她就醒了,眨着眼,仿佛在极力的想要看清楚他。   叹了一口气,赵锦书弯下了要,手点着了她的鼻尖上,所有的意志开始绕指柔:“醒了?睡美人,为什么不推迟一分钟醒来,我刚刚在想到底要用那种姿势把你吻醒呢?”   她别开脸去,这下,赵锦书可不干了,被放鸽子的人好像是他啊!强行扳回她的脸,这时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好,苍白得像鬼一样似的。   “林慕梅,这几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鬼混了,你看看你现在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似的。”赵锦书开始心疼,心疼得他开始大发牢骚。   慕梅用舌头润了润自己的唇,极力想让自己的唇色红润一点,现在,她觉得有点累,一些准备好了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抱住了他,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锦书,带我去看飞机吧。   华灯初上,赵锦书带着林慕梅来到了位于建筑与泰晤士河边小山丘上格林尼治天文台让林慕梅站在本初子午环上把夜间望远镜递给了她。   彼时,赵锦书有点小臭屁,他很害怕林慕梅把他想成一直在研究室里整天和一大堆数据呆在一起的奇怪的男人,根据问卷调查,女孩子们往往最讨厌和一些整天呆在实验室号称数据怪人的男孩们交往,这些问卷调查也直接证实了为什么历代以来多数的科学家们为什么一直单身,赵锦书一直在想方设法来讨林慕梅的欢喜。   “林慕梅,现在你可是一脚踩在南北半球上看飞机呢,很神气吧。”赵锦书沾沾自喜,在他感觉中这应该是一件挺罗曼蒂克的事情。   在这里用望远镜可以看到从南方天空经过英航的班机,赵锦书觉得今晚的自己有点傻,像极了一些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子,就这样呆呆的处在一边傻傻的等待着自己的心上人对自己展颜。   好不容易,林慕梅不再关注天空的飞机了,她把望远镜交回到了他的手上,指着天空飞机尾翼发出的光亮:“锦书,她要来了,她也许就在那里。”   赵锦书望了望天空,抓了抓她的马尾辫:“怎么说得神神叨叨的,你是指有一个她坐在飞机里要来到这里。”   “嗯!”慕梅点了点头,目光依然交缠在夜空中。   “她是你朋友吗?她……她是男的还是女的?”赵锦书关心的还是那个她的性别。   “她是女的,她不是我朋友,不过我讨厌她。”慕梅把脸从夜空中移开,挡开了赵锦书抓住自己马尾辫的手,抱着胳膊,走在了赵锦书前面。   只一步,赵锦书就追上了她,也学习她抱着胳膊行走,还不忘孩子气的附和:“好,既然林慕梅讨厌她,我也决定讨厌她。”   这语句很成功的把林慕梅逗笑了,她半侧过脸,叹气:“锦书哥哥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一个孩子。”   “锦书哥哥?”赵锦书吹了一个口哨:“这个我喜欢,林慕梅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名字很配,锦书和慕梅,多有韵味,像是在古时代才子佳人。”   没有来由的,慕梅有被那股辛辣呛到了喉咙,呛的想撒腿就跑,脚刚刚抬开一点那股撕裂感使得慕梅敛起了眉头。   “慕梅,你是不是病了,你的脸色看起来糟糕透了,还是伤到了脚,我刚刚看你走路很不对劲。”赵锦书不无担心。   伤到了脚?慕梅想笑,想拍着赵锦书的头嘲笑他的不上道,这哪是腿伤这其实是纵|欲过度造成的,第一次给尤连城那个没有经验的新手林慕梅还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头。   最终,慕梅只是淡淡的对着赵锦书:“锦书,你不是说过你的姐姐有一位在妇产科当医生的朋友吗?明天带我去看她。”   赵锦书所说的老乡是一名姓叶的北京女人,比赵锦书略长几岁,赵锦书看起来和她很熟,他叫她大叶。   “我叫叶月,百家姓的叶,后面是月亮的月。”女人落落大方的像慕梅伸出手:“我和锦书的姐姐是同学,去年从利物浦来到伦敦。”   叶月是一位就职于伦敦公立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她住在伦敦的东区,这里住的一般都是一些低收入的人群,叶月就在自己的公寓里腾出了一块小小的区域放置一些简单的医疗仪器在礼拜天的时候无偿的为附近的一些妇女提供帮助,今天恰好还是她在休年假,因此,赵锦书就借了一辆车把慕梅送到这里来了。   “赵锦书,看你平常傻头傻脑的就只会研究飞机零件,没有想到竟然还给你交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姐姐会崇拜你的。”北京女人在对着慕梅一阵扫描后,终于把赞美给了赵锦书。   “那是!”赵锦书声音响亮,那时,他真的认准了林慕梅就是赵锦书的媳妇的。   来的路上赵锦书压根没有问林慕梅到底怎么了,他也知道女人家会有一些在面对着男人时会有难以启齿的状况了,一路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炫耀他姐姐的朋友医术有多么的高明。   林慕梅被带进了内室了,赵锦书随手拿起了搁在一边的杂志,那是一本医疗杂志,前几页都是在介绍几种新药,令赵锦书讶异的是在那几款新药的研制成功竟然来来自于素有资源大亨的尤凌云投入的大量资金。   合上了杂志赵锦书觉得无趣,他讨厌这个尤的姓氏。   不到二十分钟,林慕梅被带出来了,她走在叶月后面,赵锦书刚想靠近她就被叶月挡住了,她随手拿起了刚刚被他搁在一边的杂志狠狠的在他的头上一拍。   “臭小子,光顾自己爽了,也不顾及慕梅的承受能力。”她看起来好像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大叶,你在说些什么?”赵锦书很是摸不着头脑。   “说什么?”叶月怒目圆睁:“慕梅那是第一次没有什么经验再加上大概想讨好你就让你为所欲为,你怎么就不知道节制,喂,赵锦书,你不是十几岁的愣头青了,一些事情你应该衡量轻重的。”   赵锦书脑子一片空白,听到叶月还拿出医生的口气在教训着他:“赵锦书,我已经给慕梅开了药了,这半个月你得给我克制住,然后,马上到互联网上给我狠狠的恶补这方面的知识。”   缓缓的,赵锦书转过头去看林慕梅,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多吭一声哑巴似的自始至终她就只垂着头。   这下,赵锦书明白了,原来在圣诞节期间林慕梅都跑到外面和男人们鬼混去了,怪不得像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似的。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敢?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林慕梅可是赵锦书的媳妇,要带回北京见家长的?   手一扬,赵锦书老鹰抓小鸡似的拉起了林慕梅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叶月错愕,这是什么状况,瞧瞧赵锦书那般气急败坏的神气,这个臭小子该不会是被戴了绿帽子了吧?   慕梅在赵锦书的拉扯下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公寓外面,公寓外有一个小小的人工园林,两人就在那片园林里拉扯着,一个想继续走一个不愿意继续走。   “放开,赵锦书。”慕梅狠狠的甩开了赵锦书的手。   拍了自己的头,赵锦书嘲讽:“哦,对了,林慕梅现在你不适合这样走得太快。”   “嗯!你知道就好。”慕梅面无表情。   突然间,赵锦书心里泛起了一阵的无力感,就像一个皮球一样在一个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气,靠在了一边的树上。   “林慕梅,我到底算什么?这些年在你身边兜兜转转的我到底在你心里算什么?”   在赵锦书房间靠左边最下面的那个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一枚戒指,妈妈说了,要是遇到了可爱的姑娘就赶紧买一个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让别的男人肖想不了。   那个戒指在两年前就他就买了,准备在林慕梅和尤家结束合约关系的时候就把戒指套在了林慕梅的手指上。   林慕梅是赵锦书眼里天底下最最可爱的姑娘。   涩(11)   慕梅背过身去听赵锦书这样问她。   “林慕梅,我到底算什么?这些年在你身边兜兜转转的我到底在你心里算什么?”   再一次的,慕梅被赵锦书强行的扳回身去,他们面对面,慕梅终于变得无处逃避,怜悯的愀着他就像尤连城总是怜悯的愀着自己。   “锦书,在圣诞节的这些天我一直和尤连城在一起,我们在乡下的旅馆房间里哪里也没有去,锦书,我离不开那些,派对,珠宝,奢侈品,同龄女孩们羡慕的眼光。”   “林慕梅,不要给我说那些傻话。”赵锦书大声的吼了起来:“是不是尤连城他伤害你了,我可以帮你?”   慕梅捂住了嘴,笑声从她的指缝里渗透了出来:“锦书,你该不会以为尤连城对我用强的吧,还是他对我玩阴的吧?”   赵锦书盯着林慕梅,一字一句,我只知道你不是那种女孩。   停住了笑,慕梅叹着气:“我也以为自己不是那种女孩,而且还一直以为着,直到那天你让我和你到北京去,那时,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可是回到家里面对着镜子我反悔了,锦书,你不知道,其实,体面的生活,杂志上的珠宝华服,派对上的美酒,这些在经过了漫长的沉淀会腐烂了你的灵魂的,就像一些夜幕下的女郎们宁愿用自己年轻的身体去换回一个名牌包一样的道理一样,因为名牌让获得满足。”   “林慕梅---”赵锦书咬着牙。   慕梅耸了耸肩:“锦书,你给不了我那种生活,你能给我的也许就只有那种舒舒服服的生活,你永远无法像连城那样,让我在仲夏夜坐在刻着我名字的游艇到海边去度假,你不会在世界各地为我铸造金屋,你没有那个能力把我放珠宝的首饰盒填的满满的让我每天随着心情要佩戴那种颜色的钻石,而连城有!”   赵锦书一把握住了林慕梅的肩,只恨不得把她的肩捏碎让她再也伶牙俐齿不了。   慕梅吸着气,赵锦书终于舍得对林慕梅使用暴力了,昂起头:“怎么?一直被阳光包围着的锦书哥哥没有想到在自己心目中冰清玉洁的林慕梅原来是这幅德行所以恼羞成怒了?”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其实是我主动的,昨晚我不是带你去看飞机吗我昨晚不是说在飞机上坐在我讨厌的女孩吗?那个我所讨厌的女孩她就是尤连城一直认定的女朋友人选,所以,我不乐意了就勾引他了,锦书,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狗急跳墙的行为?”   厚厚的毛衣还是阻挡不了赵锦书因为生气而产生的肺活量,慕梅的手按在了赵锦书剧烈喘息的心脏部位。   “好了,锦书,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这世界上每一个女孩都希自己望是一个好女孩,可是,很遗憾我不是,回你的北京去吧!我想呆在尤连城身边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抓住他的。”   “刚刚,你姐姐的朋友说的那些话你细细的想就会想明白了,一些常识我都懂的可为了讨他欢心我豁出去了,需不要需我和你详细的解释自己是怎么样的豁出去吗!要不,咱们就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告诉你,说实在的,现在我站着挺吃力的,我……”   “闭嘴,闭嘴!!”赵锦书放开了她,掩住了耳朵:“林慕梅,你给我闭嘴,林慕梅你太残忍了。”   “我知道,本来想好聚好散的。”慕梅表情淡淡的:“可你傻乎乎的,我的很多暗示你都不明白,我不想在你身上花心思了。”   赵锦书,伤心了,赤红着双眼说着。   “林慕梅,但愿,我从来没有认识你,但愿,我们以后永远不会再见面。”   慕梅站在赵锦书刚刚站在的地方看着赵锦书转过身,看着他狂奔而去,直至他消失不见,慕梅抬起头对着天空微笑。   好了,终于不用再头疼于赵锦书太过于单纯,终于不用再心疼赵锦书的太过于执着了。   好了,从今以后,再也吃不到赵锦书为林慕梅做得菜了,也不会在生日的这天收到来自于赵锦书的礼物了。   这一天剩下的时候里慕梅都坐着公车在伦敦街头游荡,透过车窗看窗外时有时无的雨水。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椿妈妈在一边看电视节目,慕梅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叫她,从西西里回来后慕梅就没有叫过她一声“椿妈妈”了。   “慕梅,吃过饭没有。”林椿叫住了想回到房间的养女。   “吃过了。”慕梅的鼻子呛呛的,想流泪。   “你和尤连城……”林椿迟迟疑疑的,最终剩下的话没有问出。   “是不是想问在圣诞节期间我是不是和尤连城在一起?是的,是的,在圣诞节期间我和他一直在一起。”慕梅拧开了房间门把:“放心吧,椿妈妈,会如你所愿的,怎么都会如你所愿的。”   顿了顿:“还有,不要喝酒了,你不是需要保持好的状态为宋舒悦的不幸庆祝吗?那你就给我好好保重身体,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就只有你了。”   关上了门,慕梅靠在了门板上,手落在了心脏的位置,真奇怪到现在它为什么还没有疯,是不是林慕梅的心脏比别的人的构造更要奇特?   门外,林椿捂住了胃部,强忍住了那种锥心的疼痛。   当晚,慕梅喝了一点小酒,她自己弄的,一点点的伏加特再加一点点的红茶然后是大半杯从超市买来的普通干红,味道奇怪极了,恍恍惚惚中,慕梅好像是睡着了,在半梦半醒之中她仿佛听到了来自于她房间窗户的声响,像是啄木鸟在用着嘴巴啄着树木。   迷迷糊糊的,慕梅打开了窗户想把啄木鸟赶走,她讨厌那个声音现在她讨厌世界上的任何声音,窗一开,慕梅看到了赵锦书。   几米高的橡树上,赵锦书坐在橡树开叉的枝丫上,黑夜勾勒出他并不是很出彩的轮廓,如摄像机用胶带摄制手法所呈现出来的面孔。   慕梅手伸到窗外去,他在她只手指间一伸手就触碰得到他的脸,顺着她的手他的脸像慕梅靠近,慕梅闻到了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酒香。   “赵锦书,你喝酒了?”来不及细想,慕梅冲口而出,由于赵锦书的工作性质酒一直是禁忌。   下一秒,他从橡树一下子跳到了她的窗台上来,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像是在发泄,有像是在啃咬,慕梅不敢动,只要她动赵锦书就会摔倒到窗户下面去,她的房间是阁楼式的和地面有差不多三米的距离。   放开了了她,他目光灼灼。   “慕梅,我死也不相信你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姑娘。”   慕梅只觉得累。   “慕梅,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在乎那些呢?如果我说我就只要你一直呆在我身边呢?”   慕梅觉得更累了,让开了身体,慕梅解开睡衣的扣子,借着那点酒意然笑得风情万种,风情万种的说着。   “进来吧,赵锦书,如果你觉得在我身上耗费了那么多年委屈了,那么。我们今晚就一起睡,今晚你要做几次就做几次,做完后我们两清了,从此后,我就可以不用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那晚,慕梅挨了赵锦书一个巴掌,在凌晨间无比的清脆。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社区里的孩子们哭丧着脸,会帮他们修脚踏车,会把他们架在肩膀上,会客串他们游戏里的老鹰,在他们踢球的时候永远的当守门员的赵锦书在很早的时候拿着旅行袋走了。   在这个社区里,赵锦书是最受欢迎的人,在这个社区里人人都爱赵锦书,因为那个不算英俊的中国男孩就像英国人向往的加州海岸阳光。   在凯蒂万般忧伤的把这个消息告诉慕梅后,慕梅在天刚刚暗沉的时候来到了赵锦书公寓外,鬼使神差的从他放邮包的信箱里拿出了打开他公寓院子的钥匙,说也奇怪,赵锦书把可以打开他公寓的锁的钥匙都给了她,其中也包挂了信箱的钥匙,而院子里的钥匙其实慕梅也有一把只是后来被她丢了。   进入了院子,慕梅只开了院子里的一盏小灯,像小偷一样的把他的山地车洗好还把它擦拭得程亮,又给细细的加固了花架给那些花浇水,这些花其实都是慕梅东一盆西一株的搬到这里来的,赵锦书把它们养得很好。   做完这些后,慕梅还给赵锦书钉在墙上的篮球架那些断掉的篮球框网线修补好,赵锦书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练习投篮了。   离开的时候,慕梅没有把赵锦书院子里的钥匙放回信箱里。   再次回到尤公馆里是在新年过后的一个礼拜后的黄昏,在西西里岛时尤少爷很慷慨的给了她十天的假期,从那天到现在刚刚好十天,这十天里在在尤公馆里有有客自远方而来,在这新的纪年里,冬小葵终于满十八岁了。   在一片华灯初上的影像中有人影憧憧,有笑意融融,慕梅站在那里,听着宛如夜莺般的女孩的笑声   那笑,真好听,如掉落在盘中的珠子。   “林慕梅,几天不见你好像又变漂亮了。”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朱亚伦。   背对着慕梅站在尤连城身边的背影亭亭玉立的人儿回过头来。   慕梅微笑,怎么可能不漂亮,知道会见到冬小葵慕梅经过了精心的打扮,黑色的中直发披在肩上,小巧的钻石耳钉,黑色的紧身毛衣,复古的湖水系的圆形长裙,手臂上还看似随意的搁着披肩,此时,站在一片阑珊的灯火下,有微微的风在吹着她的裙摆。   二零零七年初,慕梅见到了冬小葵。   涩(12)   尤公馆的花园中央有大约百多平的充满着浓浓的南洋风情的八角亭,乳白色的,远远看去有点像白宫最上面的塔形圆顶,这个八角亭当初可是费了设计师的很多心思,要考虑伦敦是一个多雨多雾的季节,又要考虑到冬暖夏凉,最后,他在八角亭的四周围加了类似于像体育馆的那种可收起也可以拉下的特殊设计,冬天的时候八角亭的八面被切得像百叶窗的钢化玻璃就会在系统的操作下被放下挡住了外面的雨水和霜气以及在某些阶段造访的雪花,经过精心设计的灯光投影让这里富丽堂皇。   节日的时候,尤连城偶尔会和自己的朋友在这里聚会,有时候也会让慕梅陪着他在这里看书还有整理笔记。   这个晚上,在浓冬时节难得的有着晴朗的夜空,慕梅站在八角亭外的第一阶台阶上看着八角亭里一室华美的灯光下一张张写满快意的脸,连一直很少在家的尤凌云也在,他表情轻松,尤连城和他的几位朋友坐在乳白色的高背沙发上,他们一至把目光落在了站在地毯上的背对着八角亭门口的女孩子身上。   女孩身材高挑,短裤,男式的皮夹克,包膝的黑色皮靴,在短裤和皮靴之间露出了一小节雪白均匀的腿,很酷但也亭亭玉立。   女孩站在中央,在模仿着原汁原味的京味十足的相声,一个人扮两个角色,她的模仿很到位,大家都给她吸引住了。   女孩的那段相声慕梅也听过,赵锦书常常拿这个来逗慕梅笑来讨她欢心,据说这段相声来自于北京的德云社,赵锦书的手机下载了很多德云社的相声。   女孩讲完了,尤凌云给了热烈的掌声尤连城的掌声也响亮,尤连城的几位朋友也给了掌声,尽管他们大都听不懂。   终于,有人发现了慕梅了。   “林慕梅,几天不见你好像又变漂亮了。”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朱亚伦。   慕梅微笑,很淡很浅的那种。   女孩回过头来,辉煌的灯光照出了她的模样,比视频看到的还要亮丽,很甜蜜的苹果形状脸型,眼睛很大,鼻子不是很挺,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收起的笑意,那笑意在她深深的酒窝里跳跃着。   这样的女孩很像日本漫画里的少女,没有多靓丽的外形但却有很多人喜欢着的少女。   在慕梅打量着女孩的时候,女孩也一步一步的像她走进。   慕梅想走上第二节台阶的时候,女孩突然张开了双手,嘴里大声的喊出,停,停,就这样子,不要动。   不由自主的,慕梅就这样停下了脚。   女孩显得十分的激动,她站在了那里,摊开了双手,嘴里喃喃的说着,很好,很好,就这样子,好极了,就这样。   尤连城的身影出现在女孩的身边,他们并排站着,居高临下,画面很有漫画感,来自于日系的典型的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子和有点平凡却不失可爱俏丽的人气少女的典型组合。   “慕梅,冬小葵的老毛病又发作了,你就站在那里让她欣赏一会。”   于是,慕梅没有再动,在悠扬的萨克斯声中大家都在用新奇的目光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也许,好动的东方女孩让他们感到新鲜了,尤连城的朋友们一直执着的认为在东方成长起来的女孩是婉约的温柔的羞羞答答的。   显然,眼前的女孩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几分钟过去了,女孩满意的把手托在了下巴上频频点头走下台阶,笑嘻嘻的,林慕梅久仰了,我只知道你长得还不错,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般的迷人。   慕梅站在第一节台阶上,女孩站在第二节台阶上,她停了下来,手在空中一挥划了一道弧线手指停在慕梅的鼻尖前,一本正经的,好了,亲爱的,你可以动了。   慕梅挑了挑眉头,透过女孩的肩目光停在尤连城身上:“尤少爷,我可以动吗?”   女孩很是热乎的手拍在了慕梅的肩上,咯咯的笑了起来:“少爷?怎么就像在看着国内的电视剧一样,怪变扭的。”   矮下身体,慕梅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女孩的手,从她的身边走过,一节一节台阶的慕梅来到了尤连城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女孩站在原来的台阶上,只是她转过了身,明亮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皮肤极好,脸上更是没有施任何的脂粉,笑着的时候会显现出来她的一点点婴儿肥。   “连城,你们这样子站着还蛮养眼的嘛。”女孩笑着说,语气真诚,丝毫没有显现出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孩站在一起的登对画面而表现出来的醋意大发。   突然之间,慕梅极为讨厌起了面前女孩的说话的那种口气,在听着满不在乎的口气下其实隐藏着的是她强大的自信,那种自信应该是来自于她对尤连城的信任以及对于自身的肯定。   几个台阶上来,女孩来到了慕梅的面前,尤连城侧过身体,一个肩位的移动就让三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产生了变动,尤连城不留痕迹的就做到了让他和女孩成为同一条的战线。   “林慕梅,冬小葵。”成长在英伦的尤爵爷家的公子按照他英式的礼仪很简单的为她们做着介绍,然后,去拉他身边的女孩。   拉着冬小葵的手,尤连城无可奈何摇着头:“冬小葵,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多动症,怎么连喝个茶你也不消停。”   “尤连城,你不知道吗,在我们那里,喝茶品相声可是一大乐趣。”冬小葵反驳着,指着里面:“而且,这么漂亮的地方还有这么多的观众,我可是有名的人来疯。”   走在尤连城和冬小葵后面,看着他们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慕梅突然觉得一切无趣了起来,连同自己经过精心打扮的愚蠢样子。   尤凌云像慕梅招手,示意慕梅到他身边坐下。   淡淡的叫了一声“尤先生”慕梅在尤凌云的身边坐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摆在茶几上的都是一些来自于充满了中国特色的小零嘴,显然这些都是为了冬小葵准备的,穿着旗袍的茶艺师专心一志于她的工作,这位茶艺师很得尤凌云的欢心,她是一位苏州姑娘目前在唐人街的中国茶馆工作,尤凌云回伦敦的时候要是雅兴发了会让她到尤公馆来,她的茶艺极好,泡出来的茶用尤凌云的话很有老港风味。   茶艺师的表演让这样的家庭聚会看起来像是茶会,尤凌云在问了慕梅的一些近况后管事提醒着他要注意休息凌晨还要飞南美。   尤凌云站了起来几步之后停在了自己的独生子面前露出了慈父本色,尤连城也站了起来。   “我的连城,已经比爸爸长得还要高大了。”尤凌云有慷慨,有欢愉:“明明,那时还要我抱着你才够得上篮筐来着。”   “好了,亲爱的爸爸。”尤连城耸了耸肩:“接受这个事实吧,改天会让你看到我在你头上灌篮的。”   “臭小子。”尤凌云做出要打自己儿子的手势:“到时候,我会送你一个大盖帽的,乔丹式的。”   “好了,好了,叔叔。”朱亚伦做举手投降状:“不要当众表演起你们的美式父子情深了,我说,你就没有什么话和你未来儿媳沟通沟通的,你这个大忙人不是说专程来看看你未来的儿媳妇吗?”   朱亚伦在说这些话时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慕梅的身上。   朱亚伦话音刚落,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就冒了出来:“爸爸,你觉得我还行吗,如果你觉得我哪里还需要改进就请指出来。”   茶艺师也停下了下来,笑吟吟的愀着冬小葵,人们天生会被一些明朗的事物所吸引。   尤凌云呵呵的笑了起来,拍着冬小葵的肩膀:“冬小葵,你只要负责让我儿子快乐我就给你满分。”   “收到!”冬小葵又是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只要你让连城快乐就算是不漂亮也不要紧。”尤凌云拉长着声音。   冬小葵的脸迅速的垮了下来,她摸着自己的脸,愁眉苦脸的转向尤连城:“连城,爸爸是不是在暗示我不够漂亮?我觉得自己长得还行啊,在我们学校我可是第二漂亮的,而且,我同学一致看好我,他们臆测再过几年我的美貌一定会在英伦发扬光大的。”   “放心吧!”尤连城揉了揉冬小葵的头发:“我也看好你,只是,你好像有点不害臊啊,都还没有过门爸爸就叫得那么的亲热,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不好意思什么?”冬小葵白了尤连城一眼,转过去挽住了尤凌云的手臂:“爸爸,我送你,爸爸,你千万不要误认为我是一个主动的姑娘,是连城的错,他在我面前老是强调咱爸爸,咱爸爸的,久而久之,您真的就成为咱爸爸了。”   冬小葵的话又引来了尤凌云一阵的笑,那应该是属于发自内心的笑,其实,冬小葵的话也不见得有多好笑,只是,她与生俱来的那种热诚在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中所营造出来的氛围会让人有发自内心的觉得放松。   在慕梅对尤凌云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他和媒体形容的那样亲切随和,只是,在慕梅知道了他在面对着前妻跳下三层楼可以做到吭都不吭一声后慕梅知道了其实有些人擅长于表象,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来尤家一直屹立不倒乃至于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这些背后都是因为有着有凌云,尤凌云是一个比谁都懂得生存的道理。   这样的人在心底里往往会铸造出了坚不可摧的城府。   冬小葵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到了让尤凌云放下了那道城府,显然,她深深的明白着爱屋及乌的道理。   “爸爸,我会对你好的,因为你是连城的爸爸,但凡连城爱得我也要爱。”她真诚的说着,理所当然的,喋喋不休的。   但凡连城爱的我也要爱,很单纯很直白,一种近乎孩童般的表白,渐渐的他们的身影在花间中一点点的远去,慕梅转过头去。   涩(13)   慕梅转过头去,尤连城的目光胶在了冬小葵和自己爸爸离去的背影,他的嘴角泛着笑意,慕梅别开脸去,朱亚伦正看着她,眼里有着怜悯,慕梅再狠狠的别开脸去。   四面百叶窗形状的玻璃墙上投映着自己被隔成一块块的脸,有点狰狞。   书房里,慕梅和往常一样把一些会在隔日用的笔记整理好放进了书夹,尤连城在一边和自己的妈妈通电话。   把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慕梅想离开尤连城叫住了她。   “慕梅,你的状态很好。”他站在雕花的灯具边,一张脸在暖色系的灯光下显得柔和:“这让我很高兴。”   慕梅回以淡淡的微笑:“她来也让你很高兴吗?”   尤连城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了书房的小吧台上,慕梅跟了上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小吧台上设有咖啡磨坊,那个咖啡磨坊曾经耗掉了慕梅的很多时光,尤少爷的嘴太刁了,就只喝手工制作的咖啡。   “林慕梅,她来我很高兴。”顿了顿,尤连城开口。   “那就好。”慕梅点了点头。   关于那个“她”的话题到处打住。   尤连城让慕梅坐在一边自己闪身进入了吧台里,开了音乐,披头士的老歌。   两首歌过后慕梅的面前多了一杯鸡尾酒,由尤少爷亲自调制的鸡尾酒,他把它推到了慕梅的面前,鸡尾酒透过透明的杯子呈现出来的是蓝,一种类似于雨后天空的那种蓝,浅浅的,慕梅酌了一口,放下了杯子。   吧台上面的垂直灯光在他的脸上投射出了几何的形状,晦涩迷离。   指着那杯酒,慕梅裂了咧嘴角:“柠檬的酸,薄荷的凉,蓝莓的伤,北爱尔兰人把这样的组合叫做,我们将离别。”   “其实,连城,你大可不必。”慕梅说着,声线平稳:“那个时候我不是说了,我不会后悔的吗?”   “我知道。”尤连城哑着声音:“我知道你不会后悔的,可是我却后悔了。”   “后悔了?”慕梅自嘲一笑:“因为冬小葵,你放心吧,我们的事情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不是的,慕梅,不是的。”尤连城慌忙的解释着:“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混账,明明……”   叹了一口气,尤连城抚着头:“慕梅,我只是心疼你,会有更好的男人爱你的!”   “当然!”慕梅昂起了头:“当然会有更好的男人爱我的,所以,请你收起了你那愧疚的目光吧!我拒绝任何怜悯,哪怕是你!特别是你!”   手从额头上放了下来,尤连城看着眼前这张灼灼的脸。   “慕梅,再过一阵子我就要满二十岁了,我的爸爸说,十岁以前你可以任性可以调皮捣蛋因为那是上天赋予你的权力,二十岁以前你可以轻狂可叛逆可以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因为那是属于在成人之前理所当然的一种宣泄,十岁时的任性二十岁时的叛逆都是为了让我们在三十岁的时候长成一个负责人的人,为这个社会,为我们所爱之人。小葵……”   说到这个名字他停顿了片刻,目光离开了慕梅的脸:“小葵,她相信我,爱我,所以,我想做一个配得她相信,配得她爱的人。”   拿起那杯鸡尾酒,这次,慕梅狂喝了一大口,把大口的酒咽了下去。   “明白了,在接下去的几个月里我会配合你的,配合你变成了配得上冬小葵信任着,爱着的人。”慕梅重重的念着:“还有,我,会认真的忘掉你的。”   “慕梅……”尤连城心里再次变得难受了起来,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能说些什么呢?要说些什么呢?   的确,这就是他所要的结果,多年来的默契让他相信只要这些话说出来他的陪读马上就会明白的,也会遵守的。   “不相信?”慕梅微笑的举起了手:“我发誓,我,会认真的忘了你的。”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几步,慕梅的手被他拉住,一向能言善辩的尤少爷难得的结巴起来了,他结结巴巴的如是说着,慕……慕梅,我……   “我什么呀?连城。”慕梅回过头,挑了挑眉头。   尤连城放开了林慕梅,手放进了他的家居裤的口袋里,低下头:“慕梅,我只是不想重蹈我爸爸的覆辙,最后,让我妈妈不快乐。”   果然啊,尤连城有乃父风范。   “你怕我像你爸爸的前妻一样在选择从三层楼上跳下去?放心吧,我不会做那种蠢事的。”   “那件事你知道?”尤连城深深敛起了眉头,眼里有戾气:“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要知道里我们的合约并不提倡你去关注你的雇主的隐私。”   站在浓浓的贵族风的书房的尤连城,尖锐,疏离,和西西里老老的旅馆里穿着平价衣服的大男孩判若两人,才隔几天?   原来,时光当真有一张变幻莫测的脸。   “其实,我宁愿自己不知道,因为,那是一个悲剧,没有人喜欢悲剧的。”慕梅冷冷的说着:“而仿佛,你的爸爸,在教你要做负责的人的时候他好像忘了曾经他对他的前妻做了极为不负责任的事情。”   这话,应该让尤连城很生气吧,关于尤凌云的前妻一直以来是尤家的逆鳞,据说,尤连城的爷爷到死的时候就只承认了尤连城而不承认宋舒悦。   果然,慕梅的下巴被他捏住了,他回以更冰冷的声音:“林慕梅,不要以为你和我上床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慕梅用尽力气来对尤连城微笑,在他的框固下一字一句的说出:“瞧,连城,这可是你老是拿着我们上床来说事。”   在手掌下的她不再像在床上时那般的热情似火,那般的柔情似水,一点点的放开了她,尤连城把那口气深深的压了下去。   尤连城背过了身体,背对着慕梅:“林慕梅,希望你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同时我也希望接下去的几个月时间里我们可以愉快的相处,我也知道你不是会站在三层楼上以自己的生命来测试自己的爱人是否变心的女人,刚刚,和你说我爸爸的事情其实只是想尽可能委婉一些,想告诉你当我投入到一段感情的时候会从一而终的。”   “那么,是我不识好歹了,尤少爷?”慕梅摸了摸自己被他弄痛的下巴:“可是,连城,你不觉得你刚刚是在做多此一举的事情吗?我都放开了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婆婆妈妈的。”   “你……”尤连城在这个瞬间觉得自己愚蠢之极,绞尽脑汁打了一大堆的草稿也不过换来她的一句多此一举:“好极,好极,这样最好不过。”   尤连城怒极反笑,慕梅昂着头,谁也没有移动一步,书房里披头士的音乐还在流淌着,从利物浦走出来的男孩们在用着自己的歌声征服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冬小葵笑嘻嘻的站在那里,她站在门前,恼怒的拍着自己的脑子,忙不送的道歉着:“对不起了,连城,你瞧我又忘了敲门了,月阿姨已经一遍一遍的提醒我了在进入别人的房间时要先敲门。”   慕梅垂下了头,尤连城移动了脚步迎向了冬小葵。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穿着可爱睡衣的冬小葵不好意思扬了扬手,随着她的手的摇动,睡衣袖口的荷叶边也跟着微微的摇动,再配上她的表情很是可爱:“连城,我的房间太梦幻了,这让我睡不着,导致我脑子里老是想起了一些的画面,比如三个火枪手在集市里和坏蛋们打斗啦,比如罗宾汉骑着马在麦田里穿行啦……”   停在了冬小葵的面前,尤连城极无奈,伸手帮她整理像鸡窝般的头发:“所以,你现在是来向我抱怨我把你的房间弄得太梦幻了?要不,我把房间再改改?”   冬小葵大幅度的摇着头,手也急忙的摆动着:“不,不,千万不要改,你都不知道那样的房间让我多兴奋,不,不,应该说是幸福,月阿姨对我说了,那些,可都是连城为我亲自准备的,我可高兴着呢!我现在到这来来只是想找一下中古世纪的书籍,我觉得要是在我的房间里看着那样的书籍一定感觉会特别的好。”   披头士的音乐放完了,安静的老房子里冬小葵的声音里透着少女的娇憨,很自然流露出来的甜腻像儿时慕梅在唐人街买到的彩色糖果,看着漂亮含在嘴里津甜。   “那你准备一整夜不睡觉了?”尤连城抱着胳膊。   冬小葵得意洋洋的作了一个大力水手的姿势:“那是,一整夜不睡觉算什么?本姑娘青春无敌,一个礼拜不睡觉也可以上山捉老虎。”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慕梅来到了书桌上把有连城隔日会用到的课本检查了一遍,她力求让自己的动作自然,极力不去关注那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做好了这些后尤连城正在一个人高的书架面前帮冬小葵挑书,冬小葵站在一边带着恶作剧的乐此不疲的指使着尤连城往更高的地方找,再看着他因为踮脚伸手时露出的小半截腰时捂住自己的嘴,一边堂而皇之的毫不避讳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他露出来的半截腰上巡视着。   慕梅轻轻的带上书房的门,冬小葵的声音从门缝里流淌了出来,连城连城,我要看上面的那一本。   走在从书房通往房间的走廊里,慕梅握着拳,脚踩在走廊上厚重的木板地板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不要去羡慕,林慕梅,不需要去羡慕,林慕梅。   宋修女说过,别人的幸福是羡慕不来的,宋修女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要学会爱护自己。   涩(14)   冬小葵终于在拿到了自己想看的书同时也大饱了眼福,回过神来才发现尤连城的书童不见了。   “连城,林慕梅怎么走了?”   这古老的城堡式的建筑以及伦敦冬季总泡在雾气里的深夜让冬小葵觉得仿佛叫林慕梅的丽人只是阴差阳错的从仙境中无意间跌落在这里,不然,怎么会走得如此的悄无声息。   “她工作做完了当然就走了。”尤连城耸了耸肩,其实林慕梅走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仿佛,林慕梅在他的周遭铸造了某种奇怪的频率,有她在和没有她在的空气是不一样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尤连城从来不愿意去思考。   冬小葵眨了眨眼,睁大着眼睛使劲的愀着尤连城。   “怎么了?”莫名的,尤连城心里又微微的慌张。   “有人说啊。”冬小葵拉长着声音,老气横秋:“人的眼睛代表着心灵的窗口,现在,我在观察你。”   “观察我什么啊?”尤连城也学着冬小葵的样子睁大着眼睛好便于她的观察。   “连城,你的书童很好看,在我看来,漂亮,美丽,好看是三个等级,漂亮是鲜花,很养眼,美丽是比鲜花还要更上一层,是精致类似于无懈可击,而好看是介乎在漂亮和美丽之间,它像是一副画,一副可以不亮眼色彩可以不鲜艳但充满了内容的可以吸引你站在那副画面前驻足的画,还是让你越看越着迷的画。”   收起了嬉皮笑脸,冬小葵这般说着。   一些影像开始如溪水般的在尤连城的脑海中流淌着,那一年,她在他面前掉眼泪了,那一年,她在他面前笑得如盛开的波塞花,那一年,她亲吻了他,那一年,在车库了她脸红红的最终让自己解开了她衣扣,那一年……   最后,所有的影像定格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她跳了起来抓住了红色的气球,然后,一直处于逆光中她的脸开始清晰,眉没有多秀气但配上了她杏状的眼却很妩媚,鼻子倒是很秀气但一皱起来显得凶巴巴的,嘴唇形状是脸上最出彩的部分周妈妈说慕梅的嘴唇长得很古典在戏剧里很适合当旦。   她……   “连城,连城……”冬小葵的手在尤连城的脸上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啊?嗯?”   垂下了眼帘,所有莫名其妙的情绪开始随着拉下来的眼帘烟消云散,重新睁开了眼睛,对着自己八岁时就想把她娶回家的女孩,   “那么,我的小哲学家,你从我的心灵的窗口观察到了什么?”   “茫然!”冬小葵叹着气:“其实我哪用那样的本事啊,我不过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尤连城,你到底有什么茫然的,不要和我说没有,我的直觉一向很犀利的。”   尤连城笑了起来:“冬小葵,那你就凭你的直觉告诉我我在茫然些什么?怎么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在茫然啊!”   冬小葵迅速的跨下了脸:“尤连城,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吗,本来是想糊弄你的。”   “好了!好了!”接着,冬小葵做举手投降状:“我坦白,自己的男友和像林慕梅这样的女孩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当然得表达自己的担心了。”   “怎么?”尤连城点了点冬小葵的鼻尖:“你不是一直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的吗?”   “是啦,是啦!”冬小葵撇开了尤连城的手,他这样子让她感觉他就在逗着自己的宠物:“我的脸蛋和她是可以一拼的啦,只是,我知道自己再怎么修炼也无法修炼成为像林慕梅那样,当她往那里一站就可以入画,再有,我永远穿不了长裙。”   冬小葵的第一次穿长裙是在十六岁那年,本来想拍出美美的,亭亭玉立的照片向自己的心上人摆显可是最后却因为长裙的裙摆在大冬天里掉进了湖里去了,从此后,冬小葵对长裙深恶痛觉。   尤连城想起了那年冬小葵为了那条长裙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冬小葵可是那种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感冒的姑娘。   “小葵。”柔声的唤着:“你不用穿长裙 ,永远都不用穿长裙,就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也不用。”   结婚,冬小葵在心里咀嚼着,这是有连城第一次对她提起这个问题,脸颊突然火辣辣的起来,冬小葵手捂上脸颊。   “怎么,冬小葵也终于知道害羞了。”尤连城拉开了冬小葵的脸,此时此刻她的脸红扑扑的像得到充分养分的红苹果。   “哦!应该是害羞,连城,没有想到我原来也会害羞啊!”冬小葵高兴了起来:“原来我真的会害羞啊,尤连城你可真了不起啊既然做到了让我害羞,你知不知道有一天我去了男厕所,一大片的男生一排排的站在尿尿,那时,我的第一个第一个反应不是尖叫而是直接往他们那里喵了,正常的女孩在那个时候不是应该捂住眼睛大声尖叫吗?”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了?”尤连城感到头疼。   “那是!”冬小葵的口头禅。   接过了尤连城手上的书,一会冬小葵才发现自己严重的跑题,把书架在了尤连城的脖子上,冬小葵恶狠狠的:“尤连城,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说,你有没有为林慕梅心猿意马过?别告诉我没有,她长得那么的好看!”   “冬小葵小姐。”尤连城双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在我身边最不缺乏的就是美女,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证对于美丽的女孩我绝对有免疫力。”   “所以就像时装界里最著名的那句话,在服装设计师面前只有好的模特没有长得美不美的的模特。”冬小葵压住了自己的笑。   “聪明!”尤连城点了点冬小葵的鼻尖:“就是那个道理,对于我来说林慕梅的能力比起她的容貌来得更重要。”   冬小葵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了,事实上这个答案她觉得满意。   如椿妈妈所说的那样,冬小葵的到来让这个一直都死气沉沉的老建筑开始多了一些的生气,因为冬小葵是一个好奇的姑娘,她总是会提出很多的问题,良好的家庭教育让她即使在面对着尤公馆里印度籍的洗衣工也表现出了谦和的一面,这让住尤公馆的所有人都乐意详细的为着这位有着灿烂笑容的东方女孩讲解,尤公馆的人都喜欢她,用他们的话来形容,小葵从来不吝啬她的笑容以及善意。   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慕梅照常会在所规定的时间起床,在规定的时间做规定的事情,所不一样的是在她和尤连城之间多了一个冬小葵,喜欢讲话,喜欢提问,可以自信到没心没肺的冬小葵,早餐的餐桌上多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紧紧的挨着尤连城,那个位置上会摆上了可口的中国式早餐,每天上学院的时间也提早了半个钟头,因为尤家的司机要用这多出来的半个钟头的时间送冬小葵到离哥伦布学院有四英里的英格兰艺术院校上学,于是,慕梅从一直坐着的后排车座变成了副驾驶车位,在车子行驶在伦敦繁华的街头时慕梅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而坐着车后面的尤连城会握着冬小葵的手很耐心的给她讲解伦敦的建筑还有建筑背后的故事,因为冬小葵来到伦敦的第一阶段开始着迷起了伦敦的建筑,于是,尤连城好不吝啬于自己的口水,从伦敦塔到大本钟到白金汉宫……   一个礼拜后,冬小葵送给了慕梅一副肖像画,那是她们第一次见到时慕梅站在八角亭台阶上时的画面。   “我一般不喜欢画人物的,可当你那时你站在那里的时候我就想我非得把你给画下来不可。”   冬小葵把她画的很有意境,在一片朦朦胧胧的灯火中她的身影鲜明,收下了画,慕梅对着一脸期盼着自己说些什么的冬小葵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喂,林慕梅,你不该说点什么吗?你瞧,我可是把你画得的多好啊!”冬小葵有点不甘心,那画可是她花了三天才完成了。   “冬小姐,你对你的作品满意吗?”慕梅晃了晃手中的画。   “嗯!我一向画风景的,而很少画人物,画的时候也勉强,而你是让我画起来不感到勉强的,所以,应该说我很满意。”   “所以,在让自己满意的画面前多余的歌颂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慕梅学着尤连城常常对冬小葵做的动作,点了点她的鼻尖:“再有,小姑娘,我本来就那么好你的画对于我来说其实也是多余的,刚刚对你说谢谢只是对于你的劳动成果的一种尊重。”   慕梅笑着摇头,从冬小葵的身边越过,打算离开这个画室,尤连城几乎集中世纪一些名画家常用的画室格调给克隆到了这半百坪的空间之中了。   走了几步,她叫住了她。   “林慕梅,你对我有敌意!”冬小葵如是说着:“不要和我说没有,也不要低估一个艺术狂热份子的直觉。”   慕梅回过头来,和冬小葵面对面。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冬小葵毫不忌讳的望着林慕梅,看着她在听完自己的提问时表情似笑非笑,眼里堆砌起了若有若无的嘲讽。   “你的直觉还行,是的,我是不大喜欢你可还不至于对你有敌意。”慕梅一点点向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高的女孩靠近:“是不是你又要问我为什么了?”   “冬小葵,在爱的领域里你已经是国王了,又何必在乎我是不是和别人一样喜爱你,不要太贪心了!你是一个幸运儿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而且,我也不会去喜爱你的,我的爱一向很吝啬的,我的爱就只用来爱自己,还有,你不用在乎我,我对于尤连城是毫无影响力,连城的爸爸那一关你已经过了,我觉得你最应该去在乎的人是有连城的妈妈,而那位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只要你适当的应用技巧应该很快的就会让她喜欢你的。”   这些天来慕梅一直看着这个看似天真的女孩却在不露声色的讨好着尤连城身边的每一个人,她一直在贯彻着只要是连城爱的我也要爱这样的爱情条约。   冬小葵有些窘然,也有小小的恼羞成怒,最后,只能呐呐的笑了,呐呐的:“我的小心思被你看出来了?”   “只是,林慕梅,我觉得去用技巧去争取很多的爱并没有错啊!”   爱是瘾,冬小葵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来装饰自己明媚的表情。   涩(15)   离开画室的时候慕梅听到了冬小葵这样的说着,林慕梅我特别希望和你做朋友。   慕梅假装没有听到,做朋友?冬小葵倒是把漫画里充满战斗力的励志女孩发挥得淋漓尽致,做朋友?不知道被阳光包围着的女孩在知道了有一天自己和她一心一意爱着的人上床会不会还来要求她和她做朋友?   不知道冬小葵知不知道悲伤的形状,慕梅突然很想看到冬小葵悲伤是什么的模样了。   走了几步,慕梅被一个身影挡住了,抬起头,尤连城站在她面前,因为离得太近的原因,慕梅都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从那天在书房到现在慕梅和尤连城已经在私底下不说一句话了,因为,一直都是冬小葵在和他说话。   倒退了几步,慕梅继续垂下头,想从绕着从他身边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手被他拉住了。   尤少爷的气场很盛啊!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慕梅停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尤少爷,如果你为刚刚我从冬小葵的画室出来而不安的话,那么,我告诉你这不需要,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很会识好歹的人,起码,在伦敦,不,只要我还在英国我就没有胆量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所以,也不需要防着我。”   “林慕梅。”尤连城忍着气:“你就这么认为?”   “嗯!”慕梅试图想挣开他的手:“不然我实在想不起来你现在生气的原因。”   “为什么这些天来一直在用那种鬼样子对着我,你让我觉得我好像欠你很多似的,我讨厌你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鬼样子?”慕梅有点想笑:“那么,就请尤少爷告诉我到底是我的那种鬼样子惹到你了,我改就是了。”   尤连城讨厌林慕梅现在的表情,似笑非笑的,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令她头疼的孩子,尤连城还讨厌林慕梅现在在面对着他唯恐避之不及,更紧的拉住了她的手:“为什么这些天来一直不和我说话。”   “不和你说话,尤少爷,我哪敢?只是,那天在书房不是警告我了吗?现在我可是在很好的执行你的命令。”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抚上了额头:“我还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而且,我还等着尤少爷夸我呢!我还在想会不会尤少爷一高兴就赏我房子珠宝什么的呢!”   “林慕梅,你……”尤连城怒极,他只知道他的陪读伶牙俐齿,可他还不知道她还有这样还不到一分钟就可以把自己气得暴跳如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本事。   尤连城狠狠的拉着林慕梅就走。   尤公馆位于北伦敦最好的所在,远离都市可交通却极为便达,这里绿树成群,芳草连天,有大面积的天然湖泊,有伦敦最大的高尔夫球场,还有顶级的赛马场,因为附近偶尔会出现稀有的鸟类的踪迹所以一直是政府规划出来的保护区域,英政府禁止任何工业往这片区域发展,因此这里成为了最好的居住环境,也是让世界各地的富人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这片区域如果说非得要在这个地方找出一个缺点那么唯一的缺点应该是雾吧,伦敦一向有雾都之称,除了秋天其余的季节只要不出太阳还有不刮大风就会被大片的浓雾所笼罩,越是越远离都市雾气就会越密集,而尤公馆的周遭因为有着大片的湖泊还有无处不在的乔木导致这里成了伦敦雾气最为密集的地方之一。   冬小葵刚刚收完画具就发现才一会的功夫随着日头西沉大面积的雾气开着汇集周围,由于爸爸工作的关系冬小葵一直生活在西安,那是一座特别干燥的城市,对于伦敦这样的天气冬小葵和这里大多数不喜欢雾的伦敦人不一样她极喜欢这样的雾天,站在了窗前,推开了窗,把手伸到窗外去,用手去感觉雾气从指间里穿过。   因为太阳下山得早,冬季里五点多钟的时候再加上浓雾天空特别的阴沉,很像时下西方电影里一直推崇的那种暗色调,从画室里望出去尤公馆古堡式的建筑很像沉浸在画家们画笔下的梦幻庄园,常青藤绕着烟筒,精致古典的建筑格调,半敞开的白色窗户,大片绿色的草地花园,刻意打造褪色的雕塑,高高的花架垂着开着小小花朵的蔓藤,长长的老式走廊。   冬小葵的目光聚集在老式的走廊里,她的眼睛有轻微的近视,依稀,她看到不远处有身体修长的男子拉着身材娇俏的女子在走廊里行走着,在雾气中看不清容貌,他们的身影越过一道又一道的圆形柱子。   那两个人的身影以及走路的姿态看着似曾相识,眯起眼,冬小葵想要看清楚,还没有等她看清楚,更浓的雾气包围了过来,像烟云阻挡住了她的视线。   慕梅一直在极力的摆脱着尤连城的手,他们经过花园,花园里正在给花浇肥料的工人在见到他们后知趣的别开脸去假装没有看见,一直都是这样的,贵族们喜欢聪明知趣的雇工,经过走廊,慕梅没有再挣扎了,她乖乖的跟在她后面,起码,这样一来她的手腕不会再因为挣扎而疼痛。   尤公馆的花园西边有一小块的有机田,这几年随着查尔斯王子在白金汉宫种植有机蔬菜而有机田成了伦敦贵族们眼中的香饽饽,他们在自家的庄园里开垦出了小块面积的有机田,有机田上种植着不沾一点人工化肥的蔬菜,尤家当然也会赶这个时髦,只不过他们在有机田上种植的是葡萄,由于请了专业人士来照料,就等着在好时节里酿酒师把它们制造出了顶级的美酒。   葡萄长得极好,它们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尤连城带着慕梅来到了那道天然的屏障之下。   站停,尤连城的手插在了他裤子的口袋上,慕梅就只顾看着一边沾满小小雾球的葡萄叶子。   周遭山一般的沉默,先打破那层沉默的是尤连城。   “林慕梅,和好吧,虽然你刚刚说得那些话气到我了,可你这些天一直不和我说话这让我不习惯!”尤连城一口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慕梅继续看着葡萄树叶。   “林慕梅。”尤连城觉得眼前的人在挑战着自己的极限,总能轻易的让自己大动干戈:“哑巴了吗?刚刚不是很能说的吗?”   在怒不可歇中尤连城扯过了林慕梅的身体,逼迫她只能面对着她,在她的脸转向他的时候,尤连城一呆。   “慕梅……”所有的火气在目触到她眼眶噙着的水雾后统统的烟消云散。   她脸朝着他,只是她的目光依然执着的落在葡萄叶子上面,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滚动着,因为昂着脸的原因一直迟迟没有掉落下来。   “要我说怎么?我来到你身边差不多快八年了,差不多八年的时光里我差不多有四分之三的时光里我一直在爱着你,我们也一直在一起着,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看电影,一起旅行……我们拥抱,我们接吻,最后,我们……”   说到这来她停了下来,尤连城的心开始绞在了一起。   “现在,她来了,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已经让自己尽量不去在乎,不去嫉妒,不去怨恨了,你又何苦来招惹我,你以为我真得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做到没心没肺的和你说话聊天吗?你以为可以吗?”   “连城,如果可以的话,那么,我对你的就不是爱了。”   在说完这些话后眼泪终于从她的眼眶里坠落了下来,像流动的透明水晶。   手指拂上了她的眼角,用尤连城十九年来最最温柔的动作为她拭去眼角泪水,那口气艰难的在尤连城的喉咙里哽着,出不来咽不下,说出来的声线是沙哑的,可最终说出来的也只能是,对不起,慕梅,对不起。   不能再叫她宝贝了,不能是,慕梅,宝贝了。   她闭上了眼睛,睫毛在逐渐暗沉的天光里抖动着,她的声音轻柔,连城,是不是在这阶段里你想我了,这个阶段里我总是特别的想你,还想亲吻着你,也想和你做我们在西西里做的事。   西西里做的事!颜色模糊的墙纸,浅蓝和灰色组合的苏格兰方块被单,交缠在一起的躯体,她乳|尖艳丽的色彩以及自己的牙齿印在上面时的那种驿动,还有--   灭顶的狂欢,出窍的灵魂!   尤连城闭上了眼睛,有什么在冲击着他的身体,如年轻的海岸在迎接着狂风中的海浪,危险却让你想奋不顾身。   她的气息一点点的靠近,她的手指绕上了他的衣襟,她的声音是蛊,连城,你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吻到我了。   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吻到她啊,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吻到她!   像是吉卜赛人发出最魅惑的召唤,尤连城低下了头。   唇瓣擦上了她的唇瓣,花园的灯亮了起来,尤连城头一撇。   他的唇从慕梅的鬓角插过,慕梅的身体被他推到了葡萄架上。   尤公馆里热爱着为他远涉重洋而来的小小向日葵的尤爵爷家的尤连城又回来了,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用平静的声音告诉着她。   “慕梅,我们和好吧,毕竟我们能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我们的合作到最后以愉快收场。”他说着,用他总是对着公共场合的那一套,客气的话说完后他话锋一转:“还有,林慕梅,不要一边说着要努力忘掉我一边却在一边做刚刚的那种事情,你这样会让我在误会其实你对我藕断丝连。”   “再有,接下来我希望你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我不希望小葵看出些什么,我希望自己不要带给小葵一叮点的不愉快。”   他的身影穿过葡萄架,很快的就在雾气中模糊。   慕梅收住抚上了自己的唇瓣,在那里仿佛还留着属于留在上面的余温,牙齿印上了自己的唇瓣,直至慕梅尝到了来自于唇瓣上铁锈般的滋味。   涩(16)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慕梅开始恢复了在成为尤连城陪读时最初几年的相处模式,在指定的范围里不能多做一件事不能少付出一分力。   冬小葵来到伦敦的一个多月后是中国农历春节,春节期间也是哥伦布放寒假的时候,由于冬小葵的到来尤连城也放弃了哥伦布学院组织的加勒比之行,哥伦布学院每年暑假寒假的时候都会和联合国组织合作参加一些特色的活动,他们会给出有限的资源让学院的学生们到一些落后的国家去去体验啃着玉米喝着自来水的滋味,用劳动力才可以为他们换来食宿的生活。   在农历春节到来的时候尤公馆都会有挂红灯笼,包饺子的传统习惯,在春节还没有到来的几天前初次离家的冬小葵就显现出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现象,随着春节的一条条临近她和自家爸爸妈妈,朋友们的通话也就越来越频繁偶尔还会眼眶泛红,冬小葵的不开心让尤少爷可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因为如此他天天带她到唐人街去,伦敦唐人街的红艳艳的一片才驱散了冬小葵些许的乡愁。   今年的农历春节由于冬小葵的到来有尤连城更是费尽了心思,他在家里举行了派对,请来了一些没有回国过年的中国留学生,还有他很会炒气氛的几位朋友,也让在尤公馆帮佣的佣人们孩子来到尤公馆玩,也买来了一些炮竹还有大量的年货,尽可能让尤公馆热闹了起来以此来达到节日的气氛。   大年夜的时候慕梅请了假回家了,很久以后慕梅都会想起这个大年夜,想起了在科姆林区普通的住宅下披着酒红色披肩的女人,她站在红红的灯笼下,一张脸历经沧桑却笑的如真挚的孩童,她第一次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温柔的向着她伸出了手。   “慕梅,今晚,妈妈请你吃大餐。”   慕梅站在那里,泪水一下子掉落了下来。   她说了,是妈妈,不是椿妈妈。   慕梅呆站在那里,又听她说着,傻了?慕梅,你看看,妈妈今天漂亮吗?   如孩子般的,她在慕梅的面前旋转着,暗色的包臀宽裙摆的裙子像荷叶般的展开,轻盈,曼妙,有着绝佳舞者的姿态。   漂亮,漂亮极了,慕梅喃喃的说着。   华灯初上的时候,林椿挽着自己养女的手走在冬季泰晤士河边经过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慕梅安静的,极慢的走着,倾听着她对自己不住的抱怨着岁月偷走了她的一切,让她的个子变小,让她的眼睛不再明亮,让她的腿部不再灵活,让她像一个老人。   “你本来就是一个老人。”终于,慕梅“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林椿极为不满意慕梅的配合,她踮起了脚尖来了一个滑步,还好,出来之前她吃了比平常多出半数的镇痛剂现在疼痛这个魔鬼并没有来干扰她的动作,林椿一个漂亮的滑步停在了慕梅的面前,作了一个谢幕动作,眨着眼睛。   “林慕梅,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一个老人吗?”   慕梅摇了摇头,站在古老教堂外为自己的养母整理好披肩。   “不,你是《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苏菲,女巫们因为你嫉妒你的才能了所有在你身上下药让你从一个少女变成了老太太了,椿妈妈,总有一天女巫会把一切都还给你的。”   林椿猛的别开脸去,不想让林慕梅在自己苍老的眼眶里看出了泪水的痕迹,这样一来这个傻丫头就会以为自己很喜欢她,很疼爱着她,这样一来,自己离开人世这个傻丫头就会傻乎乎的念着自己的这份疼爱,傻乎乎想念着她。   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孩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一点点的爱就可以让那个女孩小心翼翼的捂住藏着,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回味着。   这个大年夜,八点多的时间里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这个时候,慕梅坐在了雅洁的餐厅包厢里看着飘过窗外的雪花,坐在对面的椿妈妈托着下巴听着《天鹅湖》的旋律,表情像个小女孩。   这顿大年夜的晚餐,椿妈妈像所有深爱自己女儿的母亲一样殷殷切切,给她添菜,注视着她吃饭,在她说菜好吃的时候露出了满足的神气,在服务员来了还很像模像样的问服务员说她们母女长得像不像。   饭后,椿妈妈还向慕梅撒起了娇,说要喝一点点的酒,那一点点的酒喝完后她还让服务生给她们的包厢放音乐,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天鹅湖》的旋律一出来,椿妈妈就呆了。   回去的时刻已经极晚了,她们坐着伦敦巴士,一路上,椿妈妈就靠在了慕梅的肩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的往日的时光,说得最多的是当舞者的日子,说在德国表演的时候年轻英俊的德国军官每天都会把红色的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说那是她最好的时光。   最后,椿妈妈撩起自己高领毛衣,指着锁骨下面一处地方,说着:“慕梅,这里曾经被严重烧伤过留下了很可怕的疤痕,因为那块疤痕所有的剧院都把我拒之门外,尽管他们都知道我有多么的会跳舞,后来,有一个人把她大腿上的皮肤移植给了我,她让我可以飞多高就飞多高,她让我领悟了舞台的魅力,而观众的掌声让我发狂。”   一点点的酒为林椿带来了一点点的醉意,她站了起来。   “慕梅,你想不想看看我跳舞。”   很奇异的,那晚的深夜巴士就只有慕梅她们两个人,在椿妈妈的期盼眼神下慕梅点了点头。   这位叫林椿的舞者一直在怀念着她的舞台。   后来,慕梅常常会想起那个大年夜,那个大年夜的雪花,在落满雪花的夜里穿行着红色巴士以及在巴士上跳舞的舞者,那是一个如童话般的世界,没有仇恨,没有离别。   下了巴士后,回家路程里,林椿趴在自己养女的背上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刚刚的舞蹈可把她那副老骨头累坏了。   背上的人瘦骨嶙峋,背起来一点都不吃力,慕梅走得很慢很慢,那段只有七.八分钟的路程她用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来走完它。   她在她的背上呢喃着。   慕梅是在第二天的黄昏才离开家的,离开家的时候她并没有直接到尤公馆去而是去了赵锦书的公寓,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大雪,她得把院子里的东西收好,她喜欢为锦书收拾院子,东摸摸的,西摸摸的,那琐碎的时光里有小小的快乐。   费了一些功夫终于把东西收拾得妥妥当当了,站在门前慕梅叹了一口气,不久前小小少女凯蒂用充满忧伤的口气向慕梅抱怨为什么锦书还不回来。   赵锦书,应该不想回到这里了吧?   回到有公馆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整个尤公馆灯火通明,从大门口走向主宅的回廊挂着长长的一排大红灯笼,大红灯笼上写着瘦字体的“春”,慕梅站在大红灯笼下面对着那个“春”字愀了一会,恍然觉得原来已经来到了春天,只是着伦敦城好像在抗拒着春天的来到犹自沉浸在严寒中。   走过了回廊是石头切的大台阶,上完了那些台阶就可以看到主宅红褐色的房顶,辉煌的灯光让这座经过改良式的老建筑变得韵味十足,每当雪花在这片天空落下的时候慕梅总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童话世界。   今晚,雪花比昨晚来得还要多一点,走完了整个台阶,站在了光滑的大理石板上慕梅拭去了身上的雪花,往左是厨房,厨房走道上穿着绣有某酒店的标志的服务生来来回回着,带着职业的表情拿着精致的托盘,从尤公馆外面的停着的车辆慕梅知道这次来参加尤连城开的新年派对的人应该不少。   慕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下了雪地靴,在前往尤连城的书房的时候有两个孩子和她擦肩而过,那是到尤公馆里帮佣的苏姗的两个女儿,偶尔她们会来到这里找自己的妈妈,很有礼貌的孩子见到人都会打招呼的,只是这会儿孩子显然是光顾着说话了。   “我看到尤少爷刚刚和他的女朋友接吻了。”略高女孩语气极兴奋。   慕梅停下了脚步。   略小的孩子老气横秋:“大家都在接吻,尤少爷也当然要接吻了。”   “可是,是尤少爷啊……”苏姗家的大女儿摸着自己的唇,口气陶醉:“玛利亚,我真想得到尤少爷的吻。我真想尤少爷亲吻的人是我。”   苏姗家的小女儿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声音,发现了她们的对话已经落到了旁人的耳朵后很尴尬的拉着还陶醉着的姐姐拔腿就跑。   慕梅还停在那里,等着那对姐妹的脚步声越跑越远。   我看到有少爷刚刚和他的女朋友接吻了?也就是说尤连城和冬小葵接吻了,只是,不知道尤连城的吻技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他可是在自己的唇上实习了千次万次了,所以,应该会让他的小向日葵满意吧?   脚应该往前走的,书房距离她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可还是回头了,回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当时,来自香港的设计师在这座老建筑进行改造的时候唯独对往西南方向的那个宫殿式的大厅没有动过一分一毫,他只是让技师对那个大厅进行了修复,所以,至今为止,那里保留了巨大的老式大窗台,精致的描着花纹的天花板,老式的地板,老式的摆设,还有老式壁炉,尤连城很喜欢那里,他特别喜欢和自己的朋友在浓冬大雪时节在那里聚会,用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绝佳的樟木把壁炉的火烧得旺旺的,和自己的朋友在这里听音乐,玩21点。   一点点的,慕梅在向着那个宫殿式的大厅靠近,今晚,尤连城和他的朋友们就在那里举行派对,按照他的小向日葵的欢喜打造的派对。   精雕细琢的大门敞开着,慕梅手里左手托着托盘,托盘用银质精致的托盖盖住,刚刚,拿着这个托盘的服务生在上楼梯的时候扭伤了脚,慕梅就代劳了。   从书房走到大厅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不知道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尤连城会不会还吻着冬小葵,慕梅有点好奇。   慕梅发誓,她只是好奇。   涩(17)   在进入里面的大厅时要先经过一大块圆形场地,圆形的场地可以提供八十对男女在这里翩翩起舞的舞池,舞池除了四个大圆柱外倒是没有什么装饰,离慕梅最近的柱子有男女靠在贴着柱子拥吻,那是来自俄国的安德烈,只是他怀里的女郎并不是最近和他打得火热的某英超的球星的女友,最近安德烈可是打出风头,伦敦的小报都在刊登他和两位著名球星女友在偷情的照片,在同一家酒店只是在不同的时间前后就隔着六个小时,刚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一下子让很有人气的两位球星变得脸面无光,他们被自己的女友劈腿了,其中一位还在他为俱乐部进球的时候深情的对着看台上的女友做我爱你的手势。   安德烈在看到慕梅的时候还抽出手来比了一个V型的手势。   在这块场地里,显然不只有安德烈这么一对,较远处的巨型油画下那对男女已经扭在了一起,从女孩子发出的声音已经在昭示着他们在进行着的是另外一种的运动,从女孩子的叫的声音慕梅猜到男主角应该是布莱恩家的坏小子,布莱恩家的二公子据说在三个月后会到阿富汗去服兵役,这样一来布莱恩家的二公子俨然变成了一位爱国的青年,媒体们也开始热捧他了,用大量美好的词汇来称赞着他的日渐成熟以此来讨好布莱恩家族,在布莱恩家二公子的怀里叫得极消魂的女孩最近很红的网球选手,貌美,嗓音性感,据说到场观看她比赛的有一半的男人是为她的声音而去的,她有一个习惯,每击球一次都会用她性感的声音呐喊一次。   那一对已经达到了忘我的状态了。   这样的香艳场面在都会在每次举行的派对上上演,慕梅已经见怪不怪了。   空旷的场地上除了网球选手消魂的叫声还有慕梅的脚步声,由于场地大她三寸的鞋跟踩在地板上都会带来了轻微的回音。   大厅的门开着半扇,那掩起来的半扇门应该是某个孩子的一时兴起带上的,慕梅轻轻的推开那扇门,不知道在这扇门里面会不会看到外面的这些香艳的场景。   空间太大了,来的人也挺多的,慕梅需要一点的时间来寻找她想看到的人,七八位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中规中矩,他们聚在了大电视面前收看着中文频道,里面还在播放着来自于中国的为春节准备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和嘉宾用京味十足的腔调嬉笑怒骂着,而尤连城的朋友们显然对于电视节目没有丝毫的兴趣,他们在玩着纸牌,牌桌上有放着车钥匙,限量的手机,手表,显然,他们因为身上没有带现金,所以把那些拿来当筹码了,而那些筹码大概还包括坐在他们身边的妙龄女孩,每次都是这样的。   大厅里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两拨人,几名服务生正在为这俩拨人服务,也有为精美的食物偷偷溜进来的佣人家的孩子们,他们享受着服务生提供给他们的美食,慕梅在这些人中都没有看到她想找的人。   把手中托盘放下长方形派对餐桌上,无意间,慕梅的目光落在了离自己大约有十几步的角落里,然后,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离她大约有十几步的所在,壁炉的樟木在燃烧着,带出了一串串的火舌,火舌的最末端是青色的,用很妖娆的姿态扑向火炉面前在接着吻的男女。   这两个人这个吻应该持续了很久了吧,不知道他们换了几次的气,慕梅揭开了托盘的里的托盖,离开。   坚果的香味和着酒香弥漫开来,有什么在突然之间一下子刺进了尤连城的心里,如利剑般的。   轻轻的尤连城推开了双颊艳红的女孩,女孩的目光亮晶晶的,大胆的愀着他,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还觉得我把你当小女孩吗?”尤连城淡淡的问。   冬小葵摇了摇头。   “要不要喝点酒。”尤连城站了起来。   冬小葵点了点头。   尤连城离开的时候冬小葵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唇,在红艳艳的炉火下垂下了眼眸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她千里迢迢为他而来的爱人在她之前吻过别的女孩,所有的感官都在对她传达着这样的一个讯息。   在先于她之前吻过别的女孩,这怎么可以,冬小葵以为他们之间有那种默契的,把自己最纯最好的留给彼此。   她冬小葵就只要最好最纯的最甜的。   倒酒的时候,一边的坐着的孩子一边在吃着食物一边在说着一个话题,尤家的陪读小姐拿来的坚果粘着鱼子酱吃爽口极了。   尤连城一顿,脱口问出:“你们看到林慕梅了?”   他的突然间的大嗓门显然吓到了孩子们了,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来这里偷吃食物的,在交换了眼神后撒腿就跑。   尤连城呆呆的,直到一边的服务生礼貌的提醒着酒就要溢出来了,尤连城这才停下了倒酒的动作,身不由己的到大厅门口,身不由己的脚迈了出去。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导致尤连城的脚步越来越快,这个时候他只想见到她,这个时候他特别希望孩子们只是错把某个他请来的中国留学生看成是她。   慕梅在离开大厅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着,她和尤连城有没有在炉火前接过吻,好像有也好像没有,他们接吻的画面如走马观花的从慕梅的脑海中一页页的翻过,那些画面走得太快了导致慕梅烦躁不已。   走了一段路,慕梅才发现其实她并没有朝着她房间的那个方向走,而是朝尤凌云为自己宝贝儿子修建的娱乐休闲区走,慕梅更烦躁了起来,要知道这里离她的房间要走一段时间,她现在的脚有些发软她也懒得走。   站停,慕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算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再找点热的食物填肚子然后再回房间,休息一下她就会好起来的,一向都是这样的。   在慕梅站停的这会,她听到了剑室传来了击剑的声音,循着那个声音,慕梅看到了朱亚伦,穿着特制的花剑制服没有戴面罩,对着用电脑操控的模型机器在像模像样的比划着。   朱亚伦没有等来和他准备来一场男人间的较量的朋友,倒是等来了林慕梅,左手抱着面罩,左手拿着轻剑,身着和自己一样行头的林慕梅。   面对着突然而至的人朱亚伦吹了一记口哨,手中的剑一指,指向了林慕梅:“林慕梅,你这样打扮还挺养眼的,如果你把你的表情调整成为安吉丽娜级别的,哥哥就给你打一百分。”   慕梅手一动,手中的剑隔开了朱亚伦的剑:“朱亚伦,想不想和本姑娘比划比划。”   朱亚伦大声的笑了起来:“比划,你会吗?林慕梅,你那美丽的小手还是留着给连城……啊……”   捂住脸,脸颊上火辣辣的,不用看朱亚伦都知道林慕梅用剑割伤自己的脸,还没有等他破口大骂,对面的人已经露出了十分遗憾的表情。   “这个,是姐姐送给你的。”慕梅笑着:“和哈利波特的一模一样,闪电状的,很酷!朱亚伦,你的脸需要这样的符号,你的脸蛋可是让不少的男同们虎视眈眈的,给你划上这个我保管你起码可以在这一个月里他们对你的脸蛋提不起兴趣来。”   朱亚伦手中的剑一抖,剑的末梢发出了清脆的回音,剑尖指向林慕梅穿着金属背心的胸口:“林慕梅,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叫我一声哥哥的。”   几个回合下来朱亚伦简直哭笑不得,林慕梅光会耍嘴皮子了她那剑术勉勉强强也就算是三脚猫的功夫,她就光副凭一股狠劲了,这女人分明是一门心思找虐来了,朱亚伦被林慕梅缠烦了,索性剑尖一抖把她的面罩挑落在地上,顺势的剑尖点向她的左胸,一借力,剑尖形成了一个向上的U字型,几个滑步朱亚伦用力量把林慕梅压到了墙上,趋身而上,身体紧紧的贴上了她的身体。   一些的头发散乱了下来,面罩的闷热让那些发生沾着汗水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她面无表情只是狠狠的盯着他,朱亚伦恼怒的撤掉了自己的面罩。   “林慕梅,你的死鱼眼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事实上,现在的林慕梅一点都不让人倒进胃口,她倔强的眼神还有粉扑扑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寒冬里开放的梅,傲然,独立。   剑室里显得特别的安静,她没有动他也没有动两个人如斗鱼般的僵持着,当那串由远到进的脚步声听在剑室的门口的时候。   “哥哥。”她在他耳畔轻轻的唤。   朱亚伦一呆,那声“哥哥”如迷香一般的飘进了他的耳膜里。   “你不是说想让我让我心服口服的叫你一声,哥-哥-吗?”她略带着娇嗔,声音不大不小,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的娇媚。   他们此刻离的极近,近得朱亚伦可以在林慕梅的眼波中看到自己的脸,脸颊上挂着她划出来的红印,表情有些的木讷。   这个时刻实在诡异极了。   “朱亚伦,放开她。”冷冷的声音从朱亚伦的背后响起,这个声音的力度应该表明了尤连城有多么的不满了。   几乎一个瞬间,朱亚伦就被搁倒在地,手撑在地上朱亚伦抬起眼睛去看林慕梅,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下巴抬得高高的,只是她的姿势没有保持多久就被尤连城抓走了,很是蛮横,不容反抗。   他们就从他的身边走过,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尤连城甚至于还用他的那鞋来故意踩了他的脚,这一脚踩得极狠,迅速的朱亚伦的手背上印上了意大利鞋匠们一刀一划刻出来精致的鞋底花纹。   忍不住的,朱亚伦哀嚎了起来,他的那一声让林慕梅回过头来,大发慈悲般的对他投以了怜悯的一笑。   显然,拉着她的人不满意了,更快的扯着她离开。   朱亚伦苦笑。   尤连城是伦敦城里贵公子中的佼佼者,得体,进退自如,文质彬彬,连朱亚伦也不曾见到过他任何失态的时候,没想到会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这一切全部来源于他的陪读。   林慕梅,就像是慢性毒药,一点点的正在腐烂着尤连城的意志,还有思想。   涩(18)   慕梅从更衣室出来后没有理会在外面等着的尤连城径直选择回房间方向,目不斜视,脚步匆匆,后面,尤连城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走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尤少爷开始不耐烦了。   “林慕梅,不要和朱亚伦走得太进,以前,我不是提醒你的吗?”   慕梅没有理会,拐了一个角,走在直直的长廊上,这家人也真奇怪,就尤连城一个人干嘛要住这么大的房子,还弄来几十位佣人来伺候他,整天就“尤少爷您起床了!”“尤少爷您下课了。”“尤少爷您路上小心。”“……”   真可笑,难不成尤凌云还想效仿奴隶制度的社会。   “哥哥?林慕梅,真可笑,你叫他哥哥?”尤少爷在林慕梅的身后表达不满。   “……”   “哥哥?你还用那样轻浮的语调叫他哥哥?你以为用那样的语调就可以把一个男人的骨头叫酥吗?林慕梅,你还没有那个本事!”尤少爷自说自话。   “……”   “林慕梅。”他追了上来,和慕梅比肩走着,自说自话:“你喜欢花剑吗?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单独给你请教练。”   慕梅转过头去,一边走着一边愀着尤连城:“为什么要给我单独请教练呢?我觉得朱亚伦的花剑不错。”   “不行,朱亚伦不行!”尤连城想也不想。   “可是,我觉得他会把我教得很好,为什么?为什么朱亚伦就是不行?”   “为什么……”一时之间,尤连城语塞:“反正他不行,如果,你真得那么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   “那我不学了。”慕梅笑着摇头,加快了脚步。   手一伸,尤连城窜到了慕梅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在闹什么变扭?”尤连城压着嗓子:“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人。”   不是有耐心的人?慕梅那个时候真想告诉他,其实他是她看过天底下最有耐心的人,不然,怎么可能等一个女孩子从七岁长到了十八岁。   “闹变扭?你是指我没有领你的好意让你教我花剑?现在尤少爷可是在暗示我其实有多么的不识好歹?”慕梅昂起了头,因为距离近的原因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她就看到他的喉结,没有多突兀,但很轻易的让人觉得性感。   这个男孩真是上帝的最爱,撇开脸去,因为慕梅想起了自己的嘴唇落在他喉结的画面了。   尤连城没有回答。   “可是,连城,你有空吗?你有空教我吗?”慕梅后退一步,转身靠在了走廊的墙上:“上课,学习,课外的公共活动这些把你的时间排的满满的,而空下来的时间里你要陪着冬小葵,你不是很担心她住不惯吗,不是很当心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感到孤单吗?那么,我请问你,你哪里来的时间来教我?嗯?”   尤连城再次哑口无言。   低下头,慕梅看着自己的脚尖:“而且,一个月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警告我不要多此一举,不要藕断丝连吗?”   再次的,尤连城张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梅撇了撇嘴,擦着他的肩走过,几乎下意识的尤连城手一捞把她捞到了怀里,怀里的人双眸冒火。   “放开我!尤连城!”她冷冷的哼着。   尤连城并不想放开她,在意识到在这十几分钟的对垒中自己一直处于下风后尤连城更不想放开她了,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把她抱得越紧。   “还是,连城。”慕梅也不挣扎了,推着他的手改成了攥住了他的衣领,缓缓的说着:“其实一直想藕断丝连的人是你?”   粹然见,尤连城慌忙的放开了林慕梅。   由于他的动作太大了,慕梅一个踉跄才收住了脚步勉强站住,幸好啊,没有像朱亚伦那样难看的摔倒在地。   扯了扯嘴角,慕梅朝一脸阴翳的尤连城咧嘴一笑,那笑让尤连城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慌张了起来。   “林慕梅,不许这样笑。”   “不许”“闭嘴”“滚”好像,在这些年里尤爵爷家的公子一直在这样强悍的口气在和她说话,也对,一万英镑可不是小数目。   还是没有收住笑,慕梅笑着从他的面前离开,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笑的,可是,也只能用笑来掩饰心里那股突然而至的辛酸了。   慕梅在前面走着,尤连城继续在后面跟着,转角处,慕梅回头,笑嘻嘻的愀着他。   “连城,吻着冬小葵的滋味如何?青果子?玫瑰花露?还是,香肠?又还是生鱼片?有没有生理冲动?”   猝不及防的,尤连城的心里一突,原来,她看到了,她真是看到了。   两个人在安静的走廊里对视着,他逆着光,慕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在慕梅以为自己将不会等来他的回答时,听他说着。   “很安静,就像幼小的时候,妈妈带我到寺庙的时候我站在菩萨面前的时刻,很安静,不想生气不想思想没有任何的压力。”   尤连城说得很慢声音放得很低,慕梅屏住气息倾听着。   光阴此时此刻悄然无声,有柔软棱角的魔力。   小心翼翼去握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慕梅说着:“连城,你说,会不会,冬小葵于你只是一个梦。”   走廊更为安静了。   “就像我们的小时候会憧憬着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样的岛国,我们生活在那个岛国里不用念书,没有功课,老师不会催你交作业,不会有比你还要高大的白人的孩子嘲笑你的肤色,不会有强壮的黑人孩子向你索要零用钱,而冬小葵就像我们儿时臆想里的那片岛国,于你是一个梦,而你只是习惯了去信仰着那个梦了。”   她的声音如最轻柔的羽毛划过了他的心上,如一个擅长下蛊的女巫,用她的巫术牵引着你,让你跟着她的野望一起迷失于那片黑暗的森林。   “连城,会不会是这样?嗯?”   “胡说---林慕梅,你胡说八道!!!!!”回荡在走廊里的微微扭曲的声音如尖锐的金属器械,几乎要刺穿了尤连城的耳膜。   手一摔,把林慕梅摔开,恨不得把她摔得远远的,最后不用看见她的身影,最好不用听到她的声音。   只是,她的声音近在咫尺。   “连城,我会让你明白的,我会让你意识到冬小葵其实于你只是梦一般的存在着,就像每一个孩子都在信仰着那个梦幻岛。”   只是,没有等慕梅来得及去证明就发生了一件事,尤连城用属于他的方式让慕梅明白比起冬小葵他的陪读有多么的不值一提。   春节过后的正月十五,住在伦敦的华人都有闹元宵的习俗,华人社团更是会在伦敦商业区的街道上举行巡游来宣扬中国文化,期间,华人们会穿着喜庆的传统服装,让年轻的小伙子打鼓,为大家奉献了最有代表性的舞龙节目,一些阿姨大妈们就跟着在舞龙队伍后面跳着民族舞蹈,随着中国的这些传统民俗节目在国外越来越受欢迎,伦敦政府特意还在正月十五这一天开放了若干的街道。   也就在这一天,一位来自美国的网友因为好玩把他在伦敦街头拍到的视频贴到了他个人的社交网上,这段七.八分钟的视频记录了长相甜美穿着唐人装的东洋女孩用拳头教训了几个正在当街进行抢劫的流氓,她用一记漂亮的左勾拳把那个最为嚣张的黑人男孩的下巴大脱节了,那黑人男孩一脸不可思议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极为滑稽,他的朋友迅速的对着那名中国姑娘反击,还没有等他们亮出拳头,两个身体强壮的汉子迅速的窜了上来,几下就把那几个流氓打到在地上,从那两个汉子的身手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行家,一看就知道来自保全公司,在那些流氓在地上挣扎的时候两个汉子已经用极快的动作把女孩护送到了一边的车上。   这段视频在两.三天的时间迅速的从北美延烧到了英伦引发了无数网友的热议,甜美懂得使用左勾拳的东方女孩,见义勇为,保镖,以及那辆印有从欧洲最著名的诺维克改装车俱乐部的标志使得这段视频变得大热,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在伦敦,伦敦的媒体更是开始了大肆的报道,显然爱凑热闹的媒体很乐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把那位出现在视频的女孩塑造了成为正义的化身,和媒体不一样的是伦敦的警察脸面扫地,要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发生这样猖狂的抢劫行为无疑在告诉着人们他们的工作有多么的失责,一时之间,伦敦警察局开始对一些不良分子进行的大规模的清扫行动。   很快的,视频出来的第五天,结合两位保镖以及那辆来车子让网民们大胆的猜测视频里轮廓模糊的那位女孩和尤爵爷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媒体们也整天在尤公馆外面蹲点就像在第一时间里拿到第一手资料,可遗憾的几天下来他们一无所获,也就只看到面无表情的尤家公子和他的陪读坐着车子进进出出。   礼拜六,慕梅掀开了窗帘一如既往的看到在那里蹲点的记者们,不错,出现在视频上见义勇为的女孩就是冬小葵,她来到伦敦还没有到两个月就成为了大受吹捧的网络偶像,而这个网络偶像让尤连城在这几天里十分的操心,媒体的无孔不入还是其次,更令他伤脑筋的是由于最近的伦敦警察的认真工作导致伦敦城乃至全英从事黑色交易的黑帮分子们丧失了很多捞钱的机会从而把气都撒在了那位见义勇为的女孩身上,已经有人的互联网上公开那位女孩人头的价码了,那价码每天都在标高,如果持续这样的热度很快的就会吸引来了赏金猎人。   而赏金猎人当然不会是冬小葵所喜欢着的类似于《三个火枪手》里的浪漫正义的反政府主义者,在西方赏金猎人是另类的问题终结者,只为钞票服务。   于是乎,一个周末过去后,在星期一的早报上,慕梅看到了自己很荣幸的成为了一个箭靶,一个转移焦点的箭靶。   涩(19)   星期一的泰晤士早报的娱乐版上,慕梅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影像,跟在尤连城的后面,尤连城的脸十分的模糊跟在他后面的自己却异常的清晰,涂着淡淡的口红目光就落在了尤连城的后脑勺上,他们一前一后牵着手出现在慕尼黑机场上,这是礼拜六的时候,尤连城让慕梅跟他到德国去,下面还有附着几张他和她一起表现得很是亲密的小照片。   在这张照片的下面,慕梅被那标题刺痛到了眼睛了。   ---海德公园迎来了最年轻的住户。   报纸上还很详细的出示了一些那位住户的身份以及一些住房的文书。   慕梅也是通过这份报纸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誉为全球最昂贵的住房的海德公园的住户,还一个人就拥有海德公园的三套列为VIP级别的住房。   原来,尤连城和自己到德国去的时候是怀有目的的,想必那位在机场拍到独家的老兄也是一早安排的。   尤少爷终于落实了他和他的陪读的绯闻了。   林慕梅也落实了是一个热爱派对,对于名牌成瘾,充满了心机的姑娘了,海德公园的三套住宅再次证明了尤爵爷家的公子为自己一掷千金。   没事的,慕梅把那份报纸丢到了垃圾桶去,没事的,伦敦的女孩们大约又会在心里认为充满野心心机的林慕梅走了狗屎运了。   没事的,只是拿她来转移焦点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   慕梅来到餐厅用早餐的时候,冬小葵和尤连城已经坐在餐桌上了,由于冬小葵在这几天里被下令禁足而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   在属于她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候着的佣人把慕梅的早餐端了上来,刚刚喝了一口牛奶,慕梅就听到尤连城小声的问着,报纸你看到了。   点了点头,慕梅继续喝牛奶。   想了想,尤连城的声音更低了:“海德公园的那三套房子已经登记在你名下了。”   “嗯!”很艰难的把那口牛奶咽了下去,应了一声。   冬小葵的脸凑了过来,眼睛在慕梅的身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然后,脸朝着尤连城:“刚刚,你们说话了。”   把牛奶杯子轻轻的放下,慕梅站了起来朝冬小葵挤出了笑意,转身离开。   尤家的餐厅也大,大得仿佛走不完似的,在脚步的移动之中,慕梅听到了身后传来了那两个人的对话。   “连城连城,你们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林慕梅的表情就像是我欠她什么似的。”   “我们没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早晨问候而已?”   “一定有,我嗅到了!”   “那么,狗狗小姐,你嗅到什么了?”   “讨厌,你就不会配合一点吗?比如说其实你和林慕梅是在交换你们的约会地点。”   “哦!刚刚我们真是在交换约会地点的。”   背后传来了尤连城的低低的吃痛的叫了一声,想必,冬小葵拿着家伙招呼了他了,这次,尤少爷倒是很配合。   随着慕梅的脚步移动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有些依稀。   “连城,我怎么觉得这几天除了月阿姨以外大家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怪怪的,特别是周婆婆她好像在责怪着我,连城,是不是元宵那天我做的事情为你惹麻烦了,这几天我都在门口看到了狗仔队了,还有,网上说的那些我也看了,连城,是不是事情变得严重起来了,这几天你不让我出去是不是和这些有关。”   “没有那回事,你可是做了见义勇为的事情,小葵现在可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勇敢姑娘,大家可都是在夸你了。”   “嗯……这话有道理,我烦恼什么?本姑娘可是用绝世武功狙击了一大堆乱党,为我的祖国长脸。”   “不让你出去是因为英国狗仔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我不想让他们影响你正常的生活,现在这样做只是想保护你,我希望你过上普通平凡的生活。”   终于,慕梅把餐厅的那段路程走完了,终于,不用听不见那两个人的对话了,慕梅靠在了墙上的角落,握着拳头。   不要去羡慕,不可以去羡慕。   尤连城盯着餐桌上林慕梅原封未动的早餐失去了胃口,搁下了刀叉,一会才意识到冬小葵有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没有说话了,就只低着头玩着手中的杯子。   “怎么啦?”尤连城把座位拉近她一点。   “连城,你刚刚说的话让我心里热乎乎的。”冬小葵抬起脸,眼眶泛红。   “小葵,你该不会想哭吧?”尤连城手指抚上了她的脸庞,叹气。   “没有,才没有……”冬小葵又恼又羞,把头埋进了尤连城的怀里。   冬小葵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只是她喜欢这个怀抱,她喜欢他在炉火前吻她的嘴唇,虽然他已经先于她之前吻过别的女孩,可是,往后,不了,不会让他的唇去吻别的女孩了。   只要她想,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做到。   尤连城环住了怀里的女孩,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林慕梅刚刚喝过的牛奶杯子上,她今天的脸色不是很好,平日里红艳艳的嘴唇也变得淡淡的。   周二,属于尤连城和他的陪读的绯闻占据了更多的版面,同时,这天,曾经在视频的车子出现的为那辆车改装的诺维克俱乐部在他们的官网上澄清他们和尤家没有任何的交集。   周四,尤连城的绯闻和那位神秘的女孩分成了两个集团占据的各大主流媒体版面平分秋色,这个时候也有若干的人提出这两个事件的巧合性,于是,一些媒体也跟进,周五的时候几位在伦敦城里花名在外的情场老手对媒体暗示自己曾经和尤家的陪读有过愉快的约会,他们还仔细的提出时间地点,于是,这天,林慕梅这个名字不仅象征着野心还成了和多名男子有染的豪放女,那些男人们提供出来的时间还证明着这个年轻女孩在同一阶段里和不同的男人约会着。   大家开始对报纸上那张看着都不像是豪放女的面孔品头论足,一时之间,林慕梅这个名字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媒体也不在去揪着这两件事的巧合做文章,他们更关心的是还会不会有更多的男人冒出来表示和林慕梅有暧昧关系,这个更有话题性,更能吸引眼球。   周六的时候,林慕梅的话题终于压倒了神秘女孩的成了新的周末里的热点,到了这个时候人们似乎都只关注着林慕梅了,伦敦城里的名媛们用高贵的语言嘲讽着她,一些的女孩也表示出了不齿,林慕梅这个名字仿佛成了黑名单一样的存在,这个周六,慕梅和往常一样来到教堂,教堂的修女语言婉转的告诉她他们有自己的钢琴师。   在教堂外面的圣玛利亚雕像站了很久,慕梅都没有了力气去大喊大叫了。   周日,难得的阳光早早的散落在尤公馆褐色的房顶上,慕梅站在窗前呆呆的望着那些散落在屋顶的阳光,看着它们一点点的像顽皮的孩子在和阴影抓着迷藏,现在,慕梅手里拿着今天最新的报纸。   新兴报,伦敦里少有的坚持着自己的新闻道德的报刊,不哗众取宠,不断章取义,因此在伦敦有很好的口碑,可是,今天,它们来凑这个热闹了,把林慕梅这个名字再次的推上了更高的台阶。   罗迪,伦敦有名的恶汉,他在接受新兴日报的记者采访时说起了她的脚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大家都知道也就那么一回事。   中国女人的脚举世闻名,这话还真的说得对极了,对着记者罗迪如是说着,在他说了一大堆和尤连城的绯闻女友曾经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后意有所指。   对着阳光,慕梅咯咯的笑了起来,罗迪,慕梅就只见过他一面,在假日酒店里就那么匆匆的一个照面,那家伙竟然把这个说成了愉快的周末。   尤连城来到了林慕梅的房间里就看到她背对着他站着,笑得仿佛十分开心的样子。   “慕梅。”和她并排站在窗前,尤连城有些心虚,不敢去看她。   “尤少爷,你觉得你的小葵安全了吗?是不是你的小葵一日安全警报没有解除我还会每天在八卦杂志上瞎逛着,嗯?”   “你不是不在乎这些吗?”尤连城勉强的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不在乎?”慕梅笑得脸部肌肉都发疼了,她把手中的报纸狠狠的往尤连城的身上摔了下去:“不在乎?所以,你就示意那些杂志做这些,还示意你的朋友在媒体面前大放厥词?不在乎?我不在乎?尤连城,你这个蠢蛋,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孩子可以真正的做到不去在乎自己的名声,名誉。”   那张报纸落在了地上,摊开的彩色版面上罗迪那张脸笑得得意洋洋。   慕梅的泪水就出来了,它们一滴滴的滴落在了报纸上。   “慕梅……”尤连城呐呐的,徒劳的唤着。   林慕梅的眼泪仿佛在瞬间在他的心里凿开了一个洞,让他彷徨无措。   “闭嘴!”慕梅让自己的声音变成宣泄,她也不想去掩饰那总让她感到脆弱的泪水了:“尤连城,现在你每叫我一声就让我恶心一次。”   指着地板上罗迪的脸:“这个男人因为多次性|侵未成年女孩而一次次的被带到了法庭,这个男人用他的钱和权力一次次的让那些受害者承受着身心的伤害而逍遥法外,这个男人多次在夜店中因为吸食可卡因而见报,这个男人甚至于被怀疑是艾滋病携带着,而就是这样的男人在面对着全世界赞美着林慕梅的脚。”   泪水疯狂而至,慕梅终于嘶声揭底的吼了出来。   “尤连城,你问问冬小葵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赞美。”   涩(20)   “尤连城,你问问冬小葵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赞美。”泪水疯狂而至,慕梅终于嘶声揭底的吼了出来。   一步一步的退到了窗前,靠在窗台上,慕梅撩起了手上的衣袖,把露出一截的手臂伸到了尤连城面前:“看到没有,尤连城,你看到没有,在看到那份报纸的时候,我手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白藕般的手臂满满的都是鸡皮疙瘩的印记,尤连城想去握住了那只手被她狠狠的躲开。   “本来,爱你于我来说是幸福的可好像现在真一点点的在变成了苦难,我原本想,即使你不会珍爱于我,可你也永远不会把我变成了消遣,可你不仅把我变成了消遣,你还让我变成了属于那么多人的消遣。”   “这样的爱,让我情何以堪。”   到了这个时刻,尤连城才意识自己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   “对不起,慕梅。”尤连城到了这个时候都想不起该用什么话来安抚她了:“是的,前几天的事情确实是我授意的,只是,罗迪的事情不是我让做的,我已经对他发出律师函,我会让他为他的行为负责的。”   “那么,是不是在他道歉后大家就会相信了其实林慕梅是一个多么纯真的姑娘?甚至于她在二十三岁的时候才让自己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慕梅擦去脸上的泪水。   尤连城一时无语,一向是非圈都是那样的越描越黑。   “尤少爷,没有了林慕梅这个话题你就不怕你的小葵又会充满了话题性了,这样一来,她的人头在互联网上价钱就会被越炒越高,到时,你又要绞尽脑汁了,可惜的是,林慕梅这个人已经用过一次了不能再再用一次了。”   慕梅托着下巴嘲讽的愀着尤连城,终于,他躲开了她的注视,终于,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低低的说出。   “慕梅,原谅我,这是我做的那些愚蠢的事情。”   半掩着的门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冬小葵推开门进来,一张脸满是烦恼还有沮丧,一进房间她的脚步放慢了,她的手里握着报纸一步步的来到了慕梅的面前,愀了垂着头的尤连城一眼。   “林慕梅。”冬小葵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懊恼了:“刚刚,朱亚伦说这份报纸里那个叫罗迪的男人会说出那些话都是我引起了,我想问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直垂着头的尤连城抬起了头,极复杂的目光在慕梅的脸上巡视了一圈然后拉起了站在他身边的冬小葵的手:“小葵,我们回去吧。”   “是不是这样的?林慕梅?”冬小葵没有去理会尤连城,执着的盯着慕梅。   “如果我说是呢?”慕梅淡淡的,微微的挑了挑眉头:“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还会出现在视频出现的那一幕?”   冬小葵的语气激动了起来,她挣开了尤连城的手,不住的抖着手中的报纸:“可这没有道理啊,这样都说不通啊,这根本是两码事啊!”   “冬小葵,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慕梅忍不住的提醒很是激动的那位。   冬小葵一愣,缓缓的摇头。   “那就得了,那你还就不必纠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因你而起了。”慕梅摆了摆手:“所以,你可以回去了。”   偏偏,冬小葵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她据理力争:“你们的意思是我做错了,可是,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那些人是在进行抢劫,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我凭什么要去承受你们那些责怪的眼神,下次,就是这样的事情我也会这么做的。”   慕梅闭上了眼睛,冬小葵因为激动而导致她不停的挥着手中的报纸,那报纸的褶皱几乎要戳到了慕梅的眼睛了。   尤连城抢走了冬小葵手中的报纸,狠狠的摔倒了窗外去,回过头,面对着那张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惊讶的脸。   “如果下次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那么,麻烦你,见义勇为的冬小姐,你拐个弯,只需要十几步的距离你就可以找到巡警了,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里站着巡警,据那段视频显示你还和巡警友好的打招呼,下次,你只需要把你看到的告诉巡警,相信他们会谨守他们的职责的。”   “我……”显然,冬小葵没有想到尤连城会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一时之间有些错愕:“我……我忘了。”   “那么,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情,就请你记住我们是处于法制社会,我们向政府纳税,我们有绝对的权力享受一个纳税人的福利,就像那天的那名被抢劫者他也有权力要求警察为他索回他被抢劫的财物。”   “连……城,你……你是在怪我吗?”冬小葵的声音染上了不可思议:“连城,连你也在怪我吗?连你也觉得我那天做的事情其实是在逞强吗?是因为好玩因为爱出风头吗?刚刚,朱亚伦是这么说我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尤连城沉着脸:“没有人怪你,也没有人说你做错了,在这里和你从前的生活圈子不一样,我希望你以后在做某一件事情之前用几秒钟来想一下,怎么样做才是最合适的。”   “可……”忍不住的,冬小葵还想再说些什么。   “够了。”经过一阵宣泄后慕梅只觉得疲惫,来到了门前,打开了房间的门:“对与错你们私下去讨论,现在,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那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尤连城走在了前面冬小葵走在后面。   关了了门,靠在了门板上,慕梅狠狠的嘲笑着,这光怪陆离的人生,竟然,还可以遭遇这样的事情,林慕梅的人生还不够戏剧化吗?   冬小葵紧紧跟在尤连城的后面,从林慕梅的房间里出来后他就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从他凌乱的脚步,沉重的呼吸已经在昭示着他的心情。   应该,不仅仅是生气吧?   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冬小葵追了上去,厚着脸皮挽住了他的手,还好,他虽然身体僵硬可还是没有摔开她的手。   “真糟糕,本来,是想和林慕梅道歉的,可是一激动都把那个忘了。”冬小葵继续懊恼着:“连城,被那个坏人那样说林慕梅应该很伤心了吧?”   尤连城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想挣开冬小葵的手。   更紧的挽住他的手:“连城,虽然至今我都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可是连城我会听你的话的,我会在认认真真的研究这里的一切的,要是下次再碰上这样的事情我会用几秒钟的时间,不,用几分钟的时间来考虑清楚的。”   冬小葵举起手,睁大着眼睛:“真的,我发誓。”   “好了,好了。”尤连城无可奈何的按下了冬小葵的手:“记住就行了,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顺势的,冬小葵的脸趴在了尤连城的胸膛上,手环住了他的腰。   “连城,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讨厌这些,如果下次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可以给我指出来,我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一切的也会为你改变的,但是,不要像这些天一样把我蒙在鼓里,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连城,冬小葵很强悍的,说不定有一天你会被我吓到的。”   手迟疑了片刻尤连城缓缓的抚上了她的背,这个女孩舍弃了父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一腔热诚,只因为这里有着他。   “还有,连城,你的心就只可以心疼我,听见没有。”   傍晚尤连城刚刚从学院回来后管事就告诉了他林小姐一天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中午也没有出来用餐,月管家去了的时候林小姐也没有开门。   尤连城来到了林慕梅的房间,敲了一阵子的门都没有得到回应,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隐隐约约的尤连城听到了吵闹的音乐声。   晚餐的时候,林慕梅还是没有出现在餐桌上,这样一来偌大的餐桌上就只剩下了他和冬小葵以及会在晚餐的时候和他们共同用餐的周妈妈。   因为林慕梅的缺席再加上冬小葵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些的内疚而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这一顿晚餐显得有些的沉闷,平常爱问东问西的老奶妈也吃到了一半就离开了餐桌,离开前她朝平常林慕梅的座位看了一眼,叹着气走了。   差不多凌晨时分,尤连城从他房间的阳台里爬到了林慕梅的阳台里,推开了阳台的门,林慕梅的房间里就只亮着一盏小灯,尤连城没有在林慕梅的卧室里找到她。   最后,在房间的小休闲区里尤连城找到了林慕梅,她背靠在沙发卷缩在地毯上戴着大耳麦,闭着眼睛身体歪歪斜斜的靠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身边放了一些的饼干面包还有一瓶的芝华士。   在尤连城的印象里林慕梅从不碰烟对于酒也是浅尝而已,不过她会把芝华士藏在她的房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喝上一杯,她还收藏着各种各样的芝华士广告,每隔一段时间就如老朋友般在自己的房间里重复播放着那些广告的片段。   问她为什么喜欢对芝华士情有独钟她都没有告诉他后来在一次她醉醺醺的时候尤连城终于知道了关于芝华士的秘密。   97年芝华士公司在亚洲发行了以香港回归为主题的纪念广告,那个广告概念为等待,重逢,彼时,林慕梅就喜欢上了芝华士,固执的喜欢着。   或许,在她的心里也像那个概念广告一样吧,心里藏有小小的希翼,在历经漫长的等待中和自己的亲人宿命般的重逢。   就像历经百年沧桑的香港最终回到了自己祖国的怀抱。   涩(21)   轻手轻脚的,尤连城把林慕梅的大耳麦拿来下来,刚想把她抱到卧室去她就醒了,大耳麦由于音乐已经放完了就只剩下了单调的沙沙的声响,在这幽静的夜里伴随着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醒了?”尤连城呐呐的,说着多此一举的话。   慕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来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不久前她喝了点酒脑子不是很好使,一会慕梅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尤连城这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只是,好像,现在她还被他抱在怀里。   难得的,尤连城在慕梅思考的这一小阶段里没有打扰自己,还表现得如奴隶般的小心翼翼,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至于这样吗?慕梅有点想笑,明明,他眼都不眨一下就把自己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放我下来。”慕梅冷冷的说着。   乖乖的,尤连城把林慕梅放在了地毯上,乖乖的席地坐在了地毯上。   两个人面对面。   “你来干什么?”慕梅维持着刚刚的腔调,只是目光多了嘲讽,瞧瞧,尤少爷现在也不嫌弃地毯脏了。   “慕梅。”尤连城艰难的开口:“我知道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是错了了,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真老套,尤少爷可真老套,还好,这次,他没有把道歉当成了恩赐。   见慕梅没有回答,尤连城清了清嗓音:“我知道现在的道歉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已经后悔了。”   “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愿望!”   我可以给你一个愿望?慕梅背向后推,靠在了沙发上,歪着头:“尤少爷,你以为你是活在一千零一夜的世界吗?那一个愿望中有没有包挂可以让我坐在上面带着我到世界各地去的飞毯?如果有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慕梅!”尤连城皱眉:“你不相信我吗?我可以做到的,如果,你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就会给你什么样的生活,如果,你希望和你的父母重逢我就是上天入地也会让你和你的父母重逢,我可以让所有的人都不敢欺负你,如果……”   “如果,我要你爱我呢?”   迅速的,尤连城的脸发白,即使是不太明亮的灯光也难以掩饰他突然苍白了的脸色。   那骤变的脸色倒是让慕梅笑开了,指着他的脸:“看吧,这个你不能做到吧?所以,不要和我说那些可笑的不切实际的话了。”   “慕梅,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愿望。”尤连城有些许的难堪,可依然执着的说着:“除去附带任何感□彩的愿望。”   经过那么一秒的停滞,慕梅轻轻的唤。   “连城,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不由自主的,尤连城倾身过去,她的手一伸,勾着了他的脖子,迅速的,唇贴了上来。   尤连城记得自己在最初是有挣扎的,只是……   属于芝华士混合着柔软甜味的花香和淡淡烟草味开始从他的舌尖延伸至他的每一缕神经。   然后,在这个幽静的临近午夜里尤连城发现自己竟然在想念着这样的时刻,这样吻着她的唇的时刻。   然后,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包括那个叫冬小葵的女孩,那个千里迢迢为他而来的女孩。   十二点的钟声响了起来,闷重而古老。   慕梅放开了尤连城,此时此刻,尤连城才如梦方醒,他们就彼此对立着,一个是云淡风轻,一个是一脸戾气,当然,一脸戾气的人是尤连城。   “林慕梅!”尤连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用冰冷的口气昭示着自己的不满。   慕梅也站了起来,吃吃笑:“尤连城,现在,我们一笔勾销了,你不是逼着我去接受你的愿望吗?刚刚那个就算是你满足我的愿望吧,瞧瞧,不亏吧?”   尤连城捏住了林慕梅的下巴,心里那股突然而至的戾气让他恨不得捏碎她的下颚骨,手指一触到她的下巴一些的画面开始蜂拥,老老的旅馆,交缠的肢体,她的紧致,她的津甜。   于是,手半点力气也没有。   “连城,”她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你要是不满意了,觉得不合算了,我让你吻回去?”   狠狠的,尤连城放开了她,推开了她,她身上的那股气息如幽灵仿佛要把她拉到了他一直所害怕的黑洞里,和心底里的慌张不同的是他身体对她的热切,仅仅的一个吻就让他丢盔弃甲。   转过身去,尤连城拒绝去看林慕梅的那张脸,调整了气息,拿出尤爵爷家的公子在对着他的陪读的口气。   “林慕梅,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同时,你是一个聪明人,有些的事情我希望你适可而止。”   说完这句话,尤连城一步步的走离林慕梅。   “连城,你现在可不能从阳台里爬回你的房间。”背后,冷不防响起了她的声音。   尤连城一滞。   “还是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去爬阳台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尤连城手握得紧紧的,就像想通过这样的意志来遏制来赶走在他身体里汹涌的情潮,那处特征已经隔着布料不安分的在疯狂的叫嚣着。   “为了安全你还是从房间回去吧,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会看到的。”   尤连城艰难的移动着脚步,现在他不可以回头,现在他不可以揪着她的衣服对她表示自己的愤怒,他知道了,只要他一回头了,他就会把她丢到床上去,揪着她的衣服也最后会演变成为剥开她的衣服。   要知道,床就在他左边的卧室里,他甚至在脑海中盘算着从这里到床上只需要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五十步的距离用最快的速度时间也不过在毫和秒之间。   “还是,你比较喜欢爬阳台,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我是可以帮助你的,连城,你要不要我帮你?嗯?”   她的声音在午夜浅浅的,在午夜听起来就像质地极好的环立体声线,沙沙的,带着芝华士的津香有满满的诱惑。   “闭嘴。”尤连城叱喝着:“林慕梅,你给我闭嘴。”   要用多少的意志啊才可以逃开这个房间,尤连城一步步的平稳的迈向房间门口,手找到了门把,打开,走出去,带上门,快速的逃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身体靠在门板上喘气,低下头狼狈看着自己高高撑起的所在,手握紧狠狠的砸在了门板上。   隔日,礼拜二,英国最臭名昭著的罗迪在泰晤士报社会版头版刊登了醒目的道歉公告,声称他前天对着新兴报记者所所说出来的话是恶意的谎言并且对林慕梅小姐感到万分的抱歉也欢迎林慕梅小姐提出法力诉讼。   这则道歉公告一出,全体哗然,不过大家不关心林慕梅到底是不是受到了不礼貌的对待,大家更关心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一向狡猾的罗迪愿意刊登道歉公告,于是,大家对这则事情表示出了热切的关注,礼拜四,随着另外的一家报刊爆出了英国政府某位议员和某位已婚妇女有暧昧关系,人们又把极大的热情投入到那位议员到底是谁这个话题上,这个被媒体视为丑闻的议题一下子博得了极高的关注度,全民个个都恨不得自己变成神探把那位议员的身份揪出来,那个议员的身份也一天一个人选,这个事件的热度导致人们不再关注林慕梅的绯闻了,更几乎要把那位神秘的会武功的女孩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周日的时候,连一直坚持着的某家小报记者也没有出现在尤公馆的门口了,尽管在这个时代里电子媒体四通八达可英国人还是保留了阅读报纸的传统,现在的人们更关心的到底深陷丑闻的男议员的身份,据说,已经有好事者列出了一份名单正在使用排除法了。   慕梅相信再过不久又会有另外的事件取代了现在的这个事件,就像是议员事件取代了林慕梅事件而林慕梅事件取代冬小葵事件的逻辑一样,很典型的转移焦点法,金字塔最顶端的人最精于此道,慕梅没有问议员的事件是不是和尤连城尤关系。   尤公馆里有三位管事,一个精通法律一个精通危机处理一个还是投机分子。   哥伦布就只有在周日的时候才会在下午放假,而冬小葵就读的艺术学院这一整天都不用上课,几乎在尤连城下课的第一时间冬小葵就来了拉着他就去了马场了,这一个礼拜里冬小葵就迷上了骑马,为此尤连城还弄来了一匹来自于土耳其的纯种小马,这种马生性温良,再加上血统高贵因此有公主马的美称,马在前天刚刚空运到了尤公馆,冬小葵和它一见钟情,就恨不得和它同吃同睡了。   北伦敦在这几天里终于迎来了姗姗来迟的初春时节了,慕梅站在学院布满了新芽的金柳树下看着他们离去。   八点多钟的时候尤连城和冬小葵才回来。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慕梅和尤连城在书房里回复那些一直在接受尤家资助的孩子们寄来的他们画的卡片,每一个星期这些孩子们都会给尤公馆寄来卡片说一些近来的生活,在周日的时候尤连城会抽出一些卡片装模作样的回复,用一些温暖的语言,尤少爷在伦敦城里能博得好教养的名号得到那么多的赞美这些孩子可是占据不少的功劳。   把最后的一张卡片装进了信封里,尤连城再次把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林慕梅身上的黑色大毛衣上。   那次,她告诉他,穿这件毛衣里面即使里面什么也不穿大家也都看不出来的。   那是一件粗线条的来自于土耳其的手工制作的毛衣,精良的针法勾出了很有土耳其风情的暗色花纹,看着充满了格调,由于粗糙的线头更为显示出她皮肤的细腻,衣领开得有点大,只是由于她刚刚在写字的时候由于身体倾斜导致那衣领变得不对称了起来,书房的灯光落在了她左边的锁骨上,妩媚极了。   “连城,你是不是在想这毛衣里面是有穿还是没有穿?”她抬起头来,落落的笑。   缠(01)   “连城,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的这件毛衣里面是有穿还是没有穿这个问题?嗯?”她抬起头来落落的笑。   那笑有狡慧,有纯真。   尤连城静静的愀着林慕梅的脸,不能再躲避了。   只要过了这一关,林慕梅这个台阶他就迈过了,他讨厌了最近总是没完没了的挣扎,讨厌在面对着冬小葵时总是没完没了的觉得内疚。   因为,在午夜里,他疯狂的肖想着林慕梅的气息,那种来自于她身体的气息,人们管那种气息叫做体香。   慕梅叹了一口气,仅仅的几步她就坐在了尤连城面前的书桌上,而尤连城纹丝不动坐在书桌椅上。   他们面对面,不过由于慕梅坐在了桌子上而尤连城坐在椅子上这样就形成了慕梅比尤连城还高出了一点点。   “怎么不说话呢?平时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很生气很生气的才对。”慕梅清了清嗓音,学着尤连城的腔调:“尤连城,你哑巴了?”   尤连城还是静静的,如老僧入定。   “连城,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我小时候在印度寺庙里看到禁欲的小沙弥。”脑海中联想起了尤连城变成了寺庙里光着头穿着褐红色和尚袍子的那种形象,慕梅“扑哧”的笑了起来。   身体一滑,慕梅从桌子上滑落到了尤连城的腿上,跨坐在他的腿上,手一勾,勾住了他的脖子,唇从他的脸颊擦过停在了他的耳畔上。   “连城,我里面什么也没有穿。”仿佛大发慈悲般的,她在他耳边公布了这个答案。   其实,从她身体贴上来的时候尤就知道了林慕梅的毛衣里面真得什么也没有穿,顶在他胸前的部分柔软而饱满。   尤连城集中着所有的注意力去想象,在未来有着他和冬小葵还有着他们的孩子在庄园里生活的画面。   林慕梅从来就没有在尤连城的计划里面。   眼勾勾的尤连城目光落在书房对面他父母还有他一起照的照片上,那时,他就只有四岁,本来还有爷爷的,可那位固执的老人就是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照相,那位老人就只喜欢那个女人,他在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总是会很亲切的唤她为“桑”,“阿桑”。   他让她的影像留在香港的祖屋里,他留下了遗嘱叫宋舒悦的女人即使是死她的名字她的灵位也不能让她回祖屋,尤公馆的老佣人们也不喜欢妈妈,表面对她很是尊重背地了说妈妈是害人精,极小的时候,他看到妈妈偷偷的哭泣看到妈妈一次次在噩梦中醒来。   没事的,尤连城,只要集中注意力就好了,就像在面对着世界上最难解的习题之一时的那个样子,集中注意力。   过了这一关,一切就会不一样的,会的,一定会的。   她在他的耳畔叹息着,浅浅的气息灵活的钻进了他的耳膜里,再轻轻的从他的舌尖,喉哝溜进,然后,在心的外面徘徊着,像最狡猾最会等待着时机的入侵者。   慕梅叹息着,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小卷毛,我猜,你现在一定在和自己较劲的吧?嗯?”   现在的他浑身僵硬,只是啊,那经过他太阳穴的经脉已经在昭示着他情绪,不知道是因为被叫了小卷毛还是……   “不要再和自己较劲了,听从自己的心不好吗?如果,现在,你想吻我就吻我,如果,现在,你想要我就要我。”   她的鼻尖擦过他的鼻尖。   “连城,现在你不是还没有到二十岁吗?也就是说在二十岁之前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林--慕--梅--”尤连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出:“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就是你看不起我也没有关系。”类似于南风的昵语,她的唇瓣一路擦过他的脸庞最后含住了他的耳垂。   有如点击般的,尤连城几乎想马上的推开了她,可,不能,不可以,一推开她他就输了,一推开她他就会溃败,然后,类似这样的情景就会没完没了的上演着。   而,他,已经无法对他的陪读做出了类似于以前的那种惩罚了,因为,他已经舍不得了。   她的舌尖在他的耳廓临摹着,当他的第一声抑制不住的喘息声响了起来的时候,慕梅躲在他的头发后面,弯下了眼角,身体更紧的贴上了他。   今晚,尤连城穿的是薄薄的毛衣那是一种世界上最细毛线编织而成的,而林慕梅穿的是最粗线条编织的毛衣。   在她的身体贴了过来的时候,尤连城觉得两个人的毛衣宛如着火般,一粗一细,那种毛衣摩擦起来的热度仿佛下一秒就会燃烧起来,把他们化为灰烬。   她在他的耳畔说着,连城,不要在对自己张牙舞爪了,我心疼着呢!   她的唇再次的来到了他的耳垂,吮住。   仿佛被打开了一个切口,那股在心的外面徘徊着的气息在他的来不及防备之中悄悄的溜了过来,然后开始蔓延到他所有的末梢神经,所有的城墙开始松动。   然后,摧城拔寨。   舌尖在他的耳垂上一舔,慕梅和尤连城拉开了距离,那距离一点点的拉长,隔着几个拳头叠起来距离,慕梅愀着他,连城,你现在想要我吗?嗯?   尤连城紧紧的闭着嘴,他不能让它张开,一张开了他就会说出那个字。   黯然的,慕梅点了点头,挪动着身体,刚刚一动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了回去,唇被咬住了,像恼怒的小狗用尽力气跳了起来叼住了那个悬挂在半空中让他垂涎欲滴的骨头。   他们现在还坐在同一张椅子上,慕梅被尤连城毫不客气的吻着,不,应该是如狂风骤雨,不让她呼吸,不让她喘气,不让她的舌头留下一丁点的缝隙。   林慕梅毛衣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穿,尤连城在吻着她的同时手掌已经伸进了她的毛衣里面,一掌掌握住,这样,他的手掌心就顶住她的顶点。   吻变轻柔了,那口气溢出来了。   手掌心的那点仿佛一下子把他带进了梦中,如丝绒般又如娇嫩的玫瑰花瓣的触觉,让他忍不住的想溺死在这似梦非梦的温柔乡里。   真好,真好啊!   顾不得剥开她的毛衣,头钻进了她的毛衣里面,迫不及待的想在她的毛衣找寻那片最美好的。   由于他的头的进入,毛衣被撑开了一些撑大一些,一点点的毛衣的针线中出现了一个个的小小的孔,书房里的灯光从她毛衣的小孔中渗透了进来,像穿透夜空的金黄色星光,在那些金黄色的灯光下,那抹最最为艳丽的色彩在她被黑色毛衣映衬得更为白皙的皮肤下美轮美奂。   低下头,含住,吮。   当他的唇落在她的乳|尖的时刻慕梅的手从椅子的背上滑落,不由自主的手也溜进了自己的毛衣来到了他柔软的头发上,那年,慕梅在乡下的农场里看到了啤酒花了,小小的有点像灯笼,是那种很亮色的黄,在清晨的阳光里,看久了仿佛就会看到隐隐约约的希望。   如此刻,这样的亲密,这样的仿佛要熔化到灵魂的亲密让慕梅觉得说不定他们其实在相爱。   真糟糕,瞧瞧,和他相处得太久了,久的林慕梅不想再去想起了椿妈妈的叮嘱了,慕梅,尤连城是宋舒悦的心肝宝贝。   当他的牙齿印上去的时候,慕梅的手开始快要抓不住他的头发了,她的指尖在抖动着,他在使力的托着她的腰,隔着衣服让她去感觉那一处的灼热。   他们还在那张椅子上,椅子两边有不是很高的扶手,现在,慕梅的腿就被他驾到两边的扶手上,慕梅一点点的手从他薄薄的毛衣里钻了进去落在他的背上,临摹着他每根肋骨的纹路,他滚烫滚烫的在不住颤抖的的身体让慕梅害怕。   害怕得用叫声来为自己壮胆,因为,她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会将发生什么事。   他的手已经来到了慕梅的大腿,隔着薄薄的牛仔布料在她大腿内侧流连着,一点点的往上,往上……   慕梅大叫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后缩,这下,尤连城不干了,单手捞起了她的后腰,再次的,慕梅感觉到那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灼热,慕梅更慌张了,可是,不能慌张的。   很久以前,菊子说了,制造冲突就是最好的试探,慕梅想知道尤连城的底线!   现在春天来了,在这个春天过后不久尤连城就会离开伦敦听从学院的安排到最不发达的国家去实习,尤连城已经像学院申请了到巴西最偏远的地区去,甚至于他已经开始了在学习那个地方的语言,而冬小葵也会到阿根廷去,巴西和阿根廷是邻国这样就方便他们的见面。   当尤连城离开伦敦的时候慕梅和他的合约期就正式结束。   这个春天过去后就会迎来夏天,也许还没有来到夏末椿妈妈就会离开,永远的离开!   所以只能这样了,用最激烈的冲突来试探他。   深深的吸出了一口气,慕梅的头低下来,浅浅的,带着娇嗔,带着诱惑,连城,你想不想进来,书上说在椅子上做很有趣的。   慕梅的话换来了他更用力的惩罚,再次的,慕梅抑制不住的叫了起来,这次,不再因为是害怕了。   和慕梅那声酥软的叫声同步,门被推开了。   “唉,对不起啊。连城,我又忘了敲……门了……”   最后的那个门字在一大串的长音后面变得如蚊虫般的弱小,冬小葵拿着书站在口,懊恼的,爱娇的表情还凝结在她甜美的脸上。   书桌在靠门的左边,从这个角度,慕梅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了冬小葵的表情。   缠(02)   书房里的灯光不是很明亮,是那种常常会让眼神不好使的人伤脑筋的晕黄。   敛起眉,冬小葵眯起了眼,不知道是不是轻微的近视眼的关系,她觉得书房里的如雾里看花,唯一看得最清楚的是林慕梅那双清亮的眼睛。   在门的右边有一个开关,手一拍,书房正中央来自于意大利的旋转楼梯式的吊灯亮了起来,光华璀璨。   冬小葵想,即使是最有想象力的画家也不可能勾勒出如此缠绵而又撩人的姿态吧?   冬小葵还想,从今以后,大约她就可以戒掉了那个进入房间前老是不敲门的不礼貌习惯了吧?   退一步,靠在了门板上,就像那年她无意中闯入男生厕所中的状态一模一样,不是尖叫而是轻轻的说出,颤抖的说出。   “你们继续,我去找连城了。”   躲在她的毛衣下面,他的唇还流连在那抹艳丽的色彩上,他听着那个从她七岁就说着要嫁给他的女孩用类似于哭泣着的嗓音说出,你们继续,我去找连城。   你们继续,我去找连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除了在这个书房里世界的任何角落里都不会找到她的连城,那个女孩说着连城连城我要把我的初吻留给你。   那个女孩说到做到,她的吻生涩却又怕他老是把她当成孩子所以极力的想装老道,就像是偷偷擦了妈妈的口红来对着镜子说我已经长大了。   很快的,她的脚步远去,慌慌张张的。   尤连城从林慕梅的毛衣里解脱出来,听着林慕梅那般的轻描淡写,真糟糕,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去找到你。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冷冷的,尤连城目光冰刀一样的落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慕梅叹着气,感叹时间的神奇。   “被你猜到了?”慕梅微微的挑着一边的眉头,极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云淡风轻就有多云淡风轻:“其实,我有点讨厌你的小葵,自从发生了她那自以为是的见义勇为后我更讨厌了。”   说完这些话后慕梅从尤连城的腿上站了起来,手撑在了书桌上,侧着脸,本来想正面对着他的,还是选择用侧脸去面对着他。   “连城,你说,冬小葵会不会猜到在我的毛衣下面的人是你?在这个时间段除了你又会有那个人会呆在书房里,而且,不久前,我已经让这里最诚实的工人去告诉她了尤少爷在书房等着她,顺便带上前天从书房里带回去的书,因为尤少爷要看。”   余光中慕梅见到尤连城站了起来,余光中他的手高高的扬起,手扬起手掌带出的掌风凌厉的从慕梅的耳边划过。   慕梅闭上了眼睛。   尤连城的书房连同他的房间以及和林慕梅紧紧挨着的房间处于尤公馆的西而冬小葵的房间和为她准备的画室处于尤公馆的南,冬小葵要去到尤连城的书房需要走过一条L形状的走廊,走快的时候需要有差不多六分钟的时间,走满的时候有时候是八.九分钟,有时候甚至会用到十分钟,走在那条走廊里,冬小葵脚步匆匆,最初从书房里出来冬小葵还去倾听后面有没有追过来的脚步,然后,她觉得这是一个极蠢的想法。   他怎么可能追过来,如果他追了过来,那么就证明了冬小葵有多么的愚蠢了。   你们继续,我去找连城!她都这样说了,冬小葵都这样说了。   冬小葵低下头就只盯着自己的脚,今天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她套了一双兔子形状的毛茸茸的家具拖鞋,很暖和,现在,随着自己的脚步加快,那只毛茸茸的兔子耳朵活灵活现得摇摆着,来到了拐弯处,冬小葵停住了脚步,靠在了墙上。   原来,真是那样越是完美就越难坚守,如冬小葵和尤连城,如她的家庭。   有人也许觉得十八岁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可冬小葵觉得十八岁可以懂得很多,很多,只要你肯去学习的话,只要你肯去学习,你就会懂得那些,比如进和退的技巧,比如失去和拥有的艺术。   比如往往取得一场马拉松比赛的胜利并不一定是那名最有天赋的选手但一定会是那名最会掌握节奏的选手。   十二岁那年,妈妈拉着她的手说,小葵,妈妈需要你的帮助,于是,从那年开始后的五年里她和妈妈联手留住了爸爸已经出走的心,冬小葵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妈妈用脆弱劝退了爸爸年轻美丽的助手然后用温柔用宽容牢牢的扯回了爸爸那只准备迈出出去的脚,在那五年里冬小葵是最热爱爸爸的女儿,她用自己的娇憨成了爸爸的掌上明珠,然后用恰到好处的依赖完成了妈妈使命。   然后,妈妈用自己的智慧终于把她变成了爸爸的唯一。   木然的,冬小葵托着沉甸甸的脚回到了房间,打开了房间的所有的窗户,让清冷的风灌了进来,现在,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她爱着尤连城就像妈妈爱着爸爸一样。她盼望和尤连城白头偕老就像妈妈盼望着和爸爸白头偕老。   慕梅闭上了眼睛就等尤连城那一巴掌落了下来,慕梅甚至于提早感觉到了脸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这一次,一定会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来得疼痛吧?   从小到大,慕梅一直很害怕疼痛只是她假装不害怕而已。   慕梅害怕疼痛,因为疼痛是一种需要呵护的情绪,而呵护于林慕梅类似奢侈品。   迟迟的,慕梅的没有等来会给自己带来疼痛的巴掌,张开眼睛,尤连城还保持刚刚的手扬起的姿势,在彼此的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先躲避的人是他,然后,他缓缓放下了手,璀璨的灯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痛苦在他的眉间跃动。   慕梅很仔细的瞧着那张脸,缓缓的,心里有喜悦,有苦恼,有激动,有绝望,这是林慕梅有生以来最为矛盾的时刻。   心是颤抖着的,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连城,你在爱着我。”   尤连城心里一震,指尖在霎那间仿佛变得冰冷。   “对于我刚刚做的事情你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痛苦,按你的脾气那巴掌是躲不了的,可是,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珍爱了那个人那么你就会舍不得她去感受疼痛,所以……”   “闭嘴!!林慕梅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许你胡说八道!!!”尤连城匆匆的喊出,那匆忙的声音在幽静的书房里显得突兀而空洞。   “连城,吻我的时候你会有躁动,你讨厌我和朱亚伦靠近,你总是不由自主的呼应我,你拒绝不了我的吻,你心疼我,这些一样样的加起来就是爱。”   她微微的昂着脸,璀璨的灯光在她眼底,美好得让人总感觉会一不小心的陷落。   摇着头,尤连城别开脸去,背对着她:“不对,林慕梅你说得不对。”   “不,我觉得我说的这些对极了。”慕梅向前一步,轻轻的把脸贴上了他的后背。   这个男孩的背又宽厚些许了。   在她的脸贴上他的那一刻间,尤连城有片刻的呆怔,然后,一万个声音告诉他,不要上林慕梅的当。   脸贴着他的背,慕梅轻轻的说着:“连城,如果这些都不算是爱的话,那么,你告诉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下一秒,慕梅就被尤连城给狠狠的推开了,身体被他推在了桌子上,由于他的力气用得不轻导致慕梅的身体落在了书桌上发生了一点点的小摇晃,书桌上的一些小摆设掉了,平板电脑也掉落了,书桌上的台灯在轻轻的摇晃着,在那种物件掉落的声音中尤连城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尤连城在离开书房书房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时听到林慕梅在背后说着,连城,总有那么一个时刻,你会心甘情愿的承认爱我的。   总有那么一个时刻你会心甘情愿的承认爱我的?痴人说梦,疯子,疯子,林慕梅在胡说八道。   尤连城面无表情,属于伦敦深夜里那种阴冷的风灌进了他毛衣的领口里面,冷飕飕的。   这个不大的湖泊是当初他为冬小葵打造的,有通往湖中央的小小的木桥,木桥的尽头有码头灯,在这样的夜里看着极美,站在那灯下,从这里可以看到冬小葵房间的窗户,现在,她的窗户是打开着的,她的房间还透着灯光,尤连城呆呆的凝望着那窗户透出来的灯光,仿佛感觉到了自己长久的凝望,窗户里出现了一抹人影,厚刘海,及肩的厚厚整齐的发末,这个发型还是他几天前陪她一起到美发沙龙里弄的,当时她有点不满意,嫌弃厚厚的刘海让她看起来就像一朵蘑菇。   那个人影站在了那里,面对着湖,片刻,关上了窗户,再片刻,房间里的灯熄灭了,一片黑暗。   这个傻姑娘,想必,又像刚刚在书房的那样假装看不到自己了吧?   来自四面八方的风让尤连城的脑子里一点点的变得清醒,湖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看不清楚眉目,如夜魅,依稀,尤连城又想起了妈妈在幼年时对他说的话。   我的连城长大后一定不可以三心两意,三心两意了就会让女孩子们伤心,如果认定了那个人就要一心一意的对她好,疼她爱她,妈妈还说,连城,你爸爸到死去的那天他都会背负着对一个女人的罪责,妈妈还说,连城,上天它惩罚我了,它让我再也拥有不了那种坦荡的快乐。   不能三心两意,尤连城喃喃的念着,那个声音越来越多越聚越强,最后,汇聚成了一股的力量。   深深的看了已经陷入了黑暗的房间,尤连城握拳。   离开了那个湖泊,尤连城往东走,现在,一些的事情需要说清楚了,必须说清楚了。   尤连城不会再上林慕梅的当了,不会再去在乎她那些荒唐可笑的话语了。   尤连城爱着林慕梅,类似于天方夜谭。   缠(03)   尤连城找到林慕梅的时候,她还在书房收拾着那些落在地上的物品,看到他进来的时候也不惊讶挺着背面对着他。   “林慕梅,今晚的事情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你去找小葵解释,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最重要的是我要你做到让她开心,让她信任我,让她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着,这是你必须要做的因为这是我对你的惩罚。”   轻蔑的笑堆上了尤连城的脸庞,托起了林慕梅的下巴,让笑容更为扩大。   “爱?我在爱着你?林慕梅你哪来的自信?嗯?因为我们上过床?因为我受不了你的诱惑?因为我没有把巴掌摔在你的脸上?如果你想听到那句我爱你的话我其实可以说的,就像男人们总对着和他上床的情人一样,林慕梅,你想不想听,如果想的话我可以说,而且,你想听多少遍我就可以说给你听多少遍,要听吗?嗯?”   很成功的,尤连城看着那张在自己的掌握下的脸渐渐的发白。   “要听吗?林慕梅?要听我说爱你吗?你又是希望我用哪国的语言讲出来,要不就用你最喜欢的汉语吧?嗯?”   慕梅昂着脸,看着尤连城在笑,即使是那般的不怀好意可依然倾国倾城。   放开了她,尤连城拿起了书桌上的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丢掉了那团纸巾,尤连城把手□了自己的口袋里,侧过身体。   从这个角度看,慕梅觉得尤连城很像尤凌云,慕梅总觉得尤凌云就像是那年去到的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白天和黑夜有着两章截然不同的脸,白天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是最明亮的城市,而晚上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包容着黑暗,那些人在黑暗中坐着各种各样的交易。   “还有,林慕梅,下次,如果你再遇到你所谓的爱的话,那么,记住了,矜持一点!”   慕梅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煞白煞白的,慕梅还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糟糕。   “连城,承认爱我就那么难吗?”慕梅想,这样残忍的小子以后她一定要给她苦头吃,一定要。   尤连城笑开了,把脸转到灯光这一侧,他眼里有满满的嘲讽。   “是啊,是的!林慕梅,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短短的一分钟里,尤少爷在炫耀着语言的天赋,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   他用不同的语言说着“我爱你”每说一次他眼里嘲讽就多一些,最后,他说,林慕梅,如果这些都还不满足的话,山盟海誓这样的游戏我也可以陪你玩玩。   慕梅别开脸去,手撑在了书桌的四方角上,让尖锐的棱角来刺痛自己的手掌,现在,慕梅的腿还有点发抖,她快要站不住了,这一天她做了很多的事情,很耗脑力的事情。   尤连城手贴上了她的脸,手指临摹着她的轮廓,满带着怜悯的说着,至于我有多爱你很快的你就会知道了,你,就拭目以待。   离开房间的时候,尤连城拿出雇主的身份警告了他的陪读,听着,林慕梅,你弄出来的烂摊子你要自己收拾,如果不收拾得妥妥当当的话那么你就好自为之。   慕梅知道尤少爷的好自为之一直很厉害。   那晚,慕梅回到了房间,窝在了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天亮。   这个早晨,尤公馆的佣人们感觉有些怪怪的,早睡早起的冬小姐迟迟没有起床,倒是尤少爷比平常早起来了一个钟头,在他早起的那一个钟头里他就在冬小姐的房间外站岗,而冬小姐的门就一直紧闭着,尤公馆里年长的女佣人一边整理窗帘一边偷偷的笑,冬小姐和尤少爷闹变扭了,负责插花的年轻插花师羡慕的叹着气,乘着空荡大家讨论着到底这对小情侣在闹得是那种的变扭,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月管家板着脸进入到了大厅里,她手里拿着冬小姐喜欢的早餐组合,炖奶和犹太热狗,月管家拿着那份早餐上楼去了,应该是要送到冬小姐的房间去吧?   一会脸色很不好的尤少爷吃完了早餐上学去了,奇怪的是一直和尤少爷同行的陪读小姐也没有出现在早餐桌上更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到学院去,随着年龄的成长,那位叫林慕梅的陪读在佣人的眼中看起来更像是尤少爷最为得力的助理,把尤少爷的功课,课外时间的公共活动安排的井井有条的,这份工作听着挺简单的可做起来却是琐碎而复杂的,由于尤公馆的男女主人都常年不在家,尤少爷就成了尤公馆的小主人升级成为了主人,幸好有林小姐,她给尤少爷制定出了最为妥当的时间表,记得有一次林小姐突然请假了在林小姐请假的八个小时里尤少爷出了一大堆的状况。   在尤少爷去上课后的十几分钟左右,月管家把那份为冬小姐准备的早餐原封不动带回来,半个钟头后厨师又弄了一份炖奶配热狗的早餐只是那份早餐又是在十几分钟后被送回来,月管家吩咐厨师继续在弄一份,就这样月管家带着那份早餐来来回回了三趟,第四趟的时候林小姐出现了,她脸色比尤少爷看起来更不好,她也不知道和月管家说了些什么月管家把手中的那份早餐交到了她的手上。   那天,大家都看到月管家在对着林小姐的背影发呆,似乎,她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大的一会后,厨师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那份早餐终于剩下了空盘子回来了。   中午,尤少爷比平常提早半个钟头回家一回来就马上奔冬小姐的房间去,只是,这次,冬小姐没有让尤少爷在门外站岗。   中午,插花师发现了在花园的秋千上打盹的林小姐,插花师觉得坐在秋千上的人有点像经受过正午阳光考晒下毫无生命力的花朵,仿佛下一秒一阵风吹过那朵花就会枯萎,悄悄的,轻手轻脚的离开,不知道怎么的,那样的画面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不忍看。   尤连城在进入冬小葵的房间后就被她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属于冬小葵式的拥抱,热情,强悍,还有小小的依赖。   那扇门轻轻的关了,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的身边,谁也没有说话。   “小葵……”尤连城低下头,手盖上了那双环在他腰间的手,艰难的说出:“小葵,对不起!”   感觉她在他背后摇头,她的声音从他的背后饶了过来,连城,我相信你,连城,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想相信你,因为,你可是我七岁时候一眼就相中的小郎君。   那环住他的手霎时变得沉甸甸了起来。   “林慕梅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她说她勾引你你意乱情迷了,第二她说她勾引你了你意乱情迷了只不过是在你喝了她加了点东西的那杯热牛奶后才意乱情迷的。”   “她还建议如果觉得选择伤脑筋的话就拔一根你的头发去化验就知道了!我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呢?她说她本来她不想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可是你威胁了她,所以她知道了这次她真的是把你惹毛了,她说一直都是你和她一起的她说不习惯我这个闯入者。”   “连城,我相信你,连城,我当然不会做偷偷的做把你的头发拿到化验室这样的事情,连城,我们还有漫长的日子要走,我的妈妈说当你选择了他就要做到去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妈妈说真正的婚姻应该是这样的,连城,现在我还小,可是,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越来越成熟的,然后做到那个可以与你匹配的女人的。”   尤连城一动也不动。   冬小葵在他的背后叹着气:“连城,我话很多吧,昨晚一个晚上把我憋坏了,其实,我知道书房的那个人是你,只是,我那个时刻我不相信那个人是你,你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你可是我冬小葵的连城啊,于是,昨晚,我就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啊想我怎么都想不通你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呢?连城,昨晚,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我害怕见到你见到你这张脸,我还想用那天我在对付那个抢劫犯那样一掌把你的下巴打脱落,连城,昨晚,我真得恨你,活到了十八岁我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不,活到了十八岁,冬小葵还恨那个在某一段时间里分享了她爸爸的爱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让她明白越是完美的事物越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对不起……”尤连城再次艰难的说出,那时候,尤连城觉得自己在那个时刻里变成了像他爸爸那样的男人。   让两个女人都为他伤心。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的妈妈说恋人间的那句对不起其实有时候是一种负面情绪,代表着一方对着另一方有所亏欠,而维持恋人间最完美的状态是平衡,所以,永远不要和说对不起。”冬小葵在他背后说着:“而且,我,永远也不会和你说对不起的。”   背后的女孩声音坚定,有着超乎年龄的通透,一时之间,尤连城觉得背后的女孩既像冬小葵又不像冬小葵。   在尤连城恍恍惚惚间,她在他背后又开始说话了起来:“还好,还好,你威胁了林慕梅,只是,连城,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和我解释,只要你说的我都信的,不,不,让林慕梅来也好。连城,我喜欢你为我威胁她。”   接着,背后的女孩又期期艾艾了起来:“连城,你有没有让……让林慕梅占便宜,好了,好了,不需要回答我。即使是有我也会当没有的,连城,我真讨厌林慕梅,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好像被她牵着鼻子走,和她说话我也觉得费劲,我讨厌这种感觉。”   “不过,都过去了,连城,一切都过去了!”   恍恍惚惚间,尤连城所熟悉的那个女孩又回来了,天真坦荡,喜欢就说喜欢,讨厌就说讨厌,永远向阳。   缠(04)   慕梅在花园的秋千上打盹,恍恍惚惚中梦到了老老的不知名斑驳的老城墙,自己还在母亲温暖的母体里,感觉着母亲绵长的呼吸,安全而温暖。   花朵的清香,冬和春的交替的特殊气候让慕梅在花园中醒来的那一刻时宛如来到了天地混沌之时,眨着眼,一花园的繁花,日头已经微微的向西倾斜,花园外的景物也跟着西移的回归线倾斜。   坐在了秋千上,慕梅有点想林锦书了,想他做的菜。   这是尤公馆的小花园,这个花园用玻璃搭建起来的,里面种着许许多多的可以插在玻璃瓶的鲜花,而外面的没有用玻璃搭起来的花园比这个小花园大得多,外面的大多种的都是盆栽,园艺师效仿了哥特式的园林风格把这里打造得趣味十足,仲夏时期尤家偶尔会在花园里开派对,人们都说英国人最爱做的两件事就是开派对和罢工。   有穿着牛仔裤配短靴的高挑女孩拉着同样高挑的男孩的手穿过了被修剪的如锥子般的高大盆栽下绕过,一点点的走近时慕梅看到女孩在笑男孩低着头,一点点的走进时慕梅看到了女孩的嘴一张一合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他们往马厩的那个方向走去。   冬小葵应该是马瘾发作了吧?被她拉到马厩去的尤连城现在应该犯愁了!马上的尤连城上课的时间就到了,哥伦布学院最讨厌懈怠学业的学生了,近期来学院更是对迟到,早退,旷课实行了零容忍的态度。   慕梅并不奇怪冬小葵这么快就和尤连城和好,要搞定冬小葵其实很简单,给她最想要的就行了,关于在书房看到的那一幕其实是尤连城在喝了她加了点奇怪的东西的牛奶后才会产生的这样的解释于冬小葵再恰好不过了。   于是,冬小葵就想通了,于是,尤连城就变回她的连城了,于是,一切又美好了。   有些人天生对于完美会有执着念想,完美这个词汇往往会带来很多畸形的固执,而冬小葵显然是对于完美有着狂热向往,所以她喜欢画风景画,也只画美轮美奂的风景画,记得有一次,她在画晚霞,画得差不多的时候有归巢的鸟儿从她画的那方晚霞的天空下飞过,冬小葵当即就把那副画毁了,她说那归巢的小鸟破坏了那副画的完美。   尤连城是一个多厉害的人啊,可是他硬是瞧不清楚叫冬小葵的女孩有多么的会装蒜,哦,对了,林慕梅也很会装蒜,尤连城真倒霉,怎么都摊上了两个最会装蒜的姑娘。   接下来的几天里冬小葵和尤连城几乎是形影不离,尤连城在这个阶段没有让慕梅和她一起到学院去她让他为他收集那个他在不久后就会去到的巴西的那个小乡镇的一切资料,他让她把那里的状况事无巨细的制作成一份报告。   周日晚上,冬小葵拉着尤连城来到她的画室里,她让他停在画室的中间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尤连城站在画室的中央,发现他为她布置的画室冬小葵做了一些细小的改变,外头那些挡着光的小碎花拉帘改成了艳丽的红,那种红很通透人们一向把这样的通透的红形容成了处子的血,纯洁,艳丽。   这样的红又让尤连城心生起了恍惚,在老老的旅馆下里,淡色的床单上,淡淡的,如掉落下来的红梅花瓣,他和她共同看到的,两个人都有点呆,然后,渐渐的她的眼神复杂了起来,类似悲伤,那种悲伤如若在做着告别仪式。   尤连城闭上了眼睛,不再去触及那些缠绕着他目光的红艳艳的色彩。   “连城……”耳边冬小葵在轻轻的唤着他。   尤连城一震,刚刚,那声轻轻的呼唤让尤连城几乎要把那个声音错认为另外的一个人的声音了。   冬小葵怎么也用这样的声音来叫他,尤连城睁开了眼睛。   大幅繁花的画的身边,冬小葵站在那里,紫色的长长拖到地的裙摆让她亭亭玉立,开得很大的领口的连衣长裙,无袖,艳丽的彩带松松的拦腰系着。   “连城,我好看吗?”款款的,她向他走来。   冬小葵缓缓的向着站在中央的人走去,他侧着脸,柔软布料的蓝色修身衬衫,来自于最精良作坊出产的牛仔裤,这样的男孩在一点点的蜕变着,万众瞩目,光华璀璨,这样的男孩让人很容易变得贪婪,就像今天在杜莎夫人蜡像馆,一众前来观看的蜡像馆里的各路明星的妙龄女孩们最好都把目光紧紧的锁在了他的身上,忘了去看蜡像馆里闻名于世的英俊男人们了。   冬小葵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七岁选得小郎君有一天会长成如此这般的万众瞩目,冬小葵有很厚的耳垂,老人们说就是她的厚耳垂为她带来了这般好的夫婿。   冬小葵浅浅的笑着,站在他面前,傻了,是不是我的美貌把你镇住了。   尤连城拉回了那缕落在西西里那个柠檬小镇的思绪。   细细的把她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如冬小葵所说的只要她稍稍打扮一下她的美貌就会发扬光大的。   冬小葵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发着牢骚:“就用点头来敷衍我?尤连城,我要你给出我今晚这一身行头最中肯的评价。”   “不是说不喜欢穿长裙吗?”把垂着她肩上的头发拨到她的后面去:“冬小葵不需要穿成这样子来讨好尤连城的。”   “你怎么知道我穿成这样是为了来讨好你?”冬小葵昂起了脸:“听到男孩们都喜欢那种如神仙姐姐般的人物的,连城,刚刚你有没有喜欢到我了?”   忍不住了,冬小葵的话话让尤连城笑出了声音:“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冬小葵的手指绕上了尤连城的衣扣,在她的手指绕上了他的衣扣的那一个瞬间下意识的尤连城移动了一个身位,顺手的手去抓住了她的手。   被他抓住手的人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这个轻微的变化犹自说着,连城,我想让你当我的人体模特。   “小葵,你刚刚说……”尤连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让你当我的人体模特。”朗朗的,冬小葵说着。   这下,尤连城哭笑不得:“冬小葵,你如果想画人体,我给你找模特就是了,那个,我可做不了!”   “哦?如果我说是想要找男的人体模特呢?”   “那就找男人体模特!”尤连城几乎在冬小葵的话音落完就接下话了。   冬小葵敛起了眉头,那眉头越敛越深,她怔怔的愀着尤连城。   尤连城让冬小葵愀得有些发毛:“有……有什么问题吗?嗯?”   点着头,冬小葵脸色不好:“有,有大问题,连城,是男的人体模特,我说得清清楚楚,你应该也听得明明白白!为什么,你可以允许我看男人的身体呢?你应该知道人体模特是需要脱光衣服的。你就可以容忍我去看别的脱光了衣服的男人吗?”   “我……”尤连城一时之间也有些的愣住了,说实在的,他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我没有想到那些了。”   “嗯!这样听来好一些。”冬小葵的脸缓和了一些:“那现在,你还愿意我去找别的男—人体模特吗?”   抱住了她,尤连城的下巴顶在了她的发顶上:“当然不愿意了!要是那个男人敢当你的人体模特我剁了他。”   “这还差不多。”冬小葵埋在了尤连城的怀里笑:“所以,我的人体模特就只能是你了,尤连城!”   尤连城傻眼,推开冬小葵,一脸正色:“小葵,那个我真得做不了。那个……我……”   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冬小葵的心突突的跳着,压下了那股又狂又乱的心跳,冬小葵一字一句,连城,你听着,在让你当我的人体模特之前,我先要感觉你。   “感觉我?什么感觉我?”尤连城呐呐的问着。   虽然,他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忍不住的,还是想用声音来压下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慌张。   手一伸,就触到了他的脸了,踮起了脚尖,冬小葵的手指抚上了他眉,顺着眉一点点的往下,停在了他的唇上。   “连城,我,已经十八岁了,连城,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给你。”   那股莫名的慌张在尤连城的心里越来越盛,几乎,在她的只手之间他想夺门而逃,可他不能逃,所有的讯息告诉他只要他逃了就会让冬小葵伤心。   尤连城不能让冬小葵伤心,因为,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已经选择了她,他不能和自己的爸爸一样让两个女人为他伤心。   拉着他的手让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胸部上,隔着衣服让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可以为他带来了属于男女之间的情动了。   尤连城木然的任由着她指引着,手指沿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然后来到了她腰间的彩带上。   冬小葵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腰带还有那放在腰带上的手,一张脸烫得厉害。   “连城,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做!”   “做……做什么?”尤连城烦躁了起来,哑着声音。   在弄清楚自己在面对着冬小葵时,在手中触摸到了她软绵绵的身体时尤连城并没有觉得情动这个症状,这让他烦躁。   明明,在面对着林慕梅的时候几乎一触碰就可以意乱情迷,明明在一触碰到她的时候总想去要更多,再多一点,又再多一点点,总仿佛,怎么要都不够似的。   彼时,尤连城不明白爱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当你爱着她的眉目时你自然的也爱着她的说话的声音和呼吸的气息,当你爱着她说话的声音了你自然的也就爱着了她的笑容和泪水,你爱着她的笑容和眼泪了就自然的爱着她的快乐和忧伤,你爱着她的快乐和忧伤了就自然爱着好与坏,你爱着她了就自然的爱着她的一切一切。   当然,也包括身体!   缠(05)   “连城,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做!”冬小葵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腰带还有那放在腰带上的手,一张脸烫得厉害。   她垂着脸,双颊通红如天边红色的云彩,尤连城食指微微的搅动着,彩色质地极好的带子开始一圈圈缠上了他的手指,尤连城知道只要自己的手指稍微一用力那带子就会松开了,也许带子一松开她的衣服就会掉下来,因为冬小葵的那件连衣长裙看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尤连城还知道冬小葵没有穿胸衣,他触到了。   真他妈的!!这女人怎么都不喜欢穿胸衣,林慕梅也是。   林慕梅,林慕梅!   尤连城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手稍稍一用力,带子就从她的腰间离开。   再睁开眼睛,发现冬小葵的衣服还挂着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的尤连城心里既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那口气松了下来后,尤连城觉得仿佛见意志仿佛也跟着松了下来,那总想把林慕梅赶到脑子外头的意志也松了下来。   把手中的腰带重新绑会了她的腰间,尤连城来到了画室的饮料吧台上倒了一杯水,刚刚把水倒好,背后就响起了冬小葵受伤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   尤连城不敢回头看身后的人,只是说着,小葵,现在你还小。   她在他背后突突的笑着,仿佛,他说了多么好笑的事情,她一边笑着一边说着。   “我还小?连城,知不知道好几年前我就陪我们班的女孩一起买过避孕套也买过事后避孕药甚至于我还陪着她们到妇产科去做人流,你觉得我还小吗?嗯?”   勉勉强强的把那口水吞了下去,尤连城勉勉强强的挤出,小葵,你和她们不一样。   她靠了上来,同时的身体也贴了上来,手从后面环了上来,她的脸贴着他的背,委委屈屈的:“连城,是那样吗?连城,十八岁已经不小了!”   从吧台上放着饮料里的咖啡色橱窗玻璃上印着他的脸,表情僵硬,有轻微的敛眉,玻璃还映着冬小葵白皙的手,那些修长的手指穿过了他的衣服,手指穿过衣服以后落在了他的皮肤上,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然后在他的小腹里画着圈圈,那些圈圈往下延续着。   尤连城不想再去看橱窗里自己木然冷漠的脸。   “连城,为了这一刻我看了不少的电影,你应该猜到我看来什么样的电影吧?”冬小葵说着,手已然来到了他的牛仔裤的纽扣上:“连城,我什么都懂,我什么都明白的……”   她的声音又娇又媚一点都不像往日里的那个冬小葵,尤连城抓住了停在了自己牛仔裤上的那双手。   “小葵,不要这样。”   “为什么不要这样。”冬小葵的声音恼怒了起来:“林慕梅不也是这样做过了吗?”   “林……林慕梅,她……”那压在她手中的手不知不觉中用力了起来,想也没想:“她在我的牛奶加了药物!”   当这些话清晰的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尤连城也呆住了。   画室外响起了敲门声,朱亚伦在外面。   如蒙大赦般的尤连城开了门,朱亚伦一手撑在了门槛上,笑嘻嘻的告诉他阿根廷打来了电话,尤连城关上了门让朱亚伦在门外面等着,一步步的走向了一直背对着门的冬小葵,扳回了她的身体,冬小葵脸色苍白。   “小葵……”尤连城避开了她的目光:“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去给妈妈打个电话。”   说完这些话后尤连城几乎逃一般的来到了门口,背后,听冬小葵细细的声音响起,连城,林慕梅真的是在你牛奶里加东西么?   心里有若干的火苗冒了上来,似乎,冬小葵老是喜欢在他的背后说话,这可是他最讨厌的事情,回过头,冷冷的对上了冬小葵的眼睛,第一次,不想在她的面前掩饰自己的冷漠,冬小葵,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吧,千万不要用这种试探的语气和我说话,我讨厌!   反而,冬小葵变得呐呐了起来,她手卷着自己的腰带,眉目变得柔和,带着小小的害羞:“看来连城是生气了,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我只是有点恼怒,要知道为了勾引你我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   她手拉起了裙摆:“单单这件裙子就让我吃尽了苦头,我刚刚会那样问没有别的意思?我呢……”   说到了这里她吐了吐舌头:“刚刚,我恼怒了,我只是想我也要不要学习林慕梅在你的牛奶里加点东西。”   尤连城狼狈的,匆匆的从画室里逃出来,沿着夜里直直的长廊行走着,极幽静的走廊里他的脚步声空洞而茫然。   朱亚伦靠在了走廊的墙上,看着尤连城面无表情的从他的面前经过,淡淡的开口,连城,没有从阿根廷来的电话。   停下脚步,向左,握拳,一把抓住了朱亚伦的衣领:“朱亚伦,你在搞什么?”   “连城,问问你这里。”朱亚伦任凭尤连城抓住自己的衣领,指着他心上的位置:“问问你的心,刚刚,你应该挺感激我敲门的吧。”   回答朱亚伦的是衣领更为的被勒紧,尤连城冷冰冰的在他的耳边吐出,朱亚伦,你每次都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因为衣领被尤连城勒着,朱亚伦说话极困难,但他不会错失打击尤连城的机会的:“我在门口听了一会,很明显你没有进入状态啊,尤少爷?”   尤连城腿一弓,膝盖往朱亚伦的肚子上顶了下去。   朱亚伦闷闷的,吃痛的呼出了一声,继续:“尤少爷是性冷感呢……还是你只对你的陪读有性趣,当然,不是高兴的那个兴趣而是另一个性趣。”   拳头挥上了朱亚伦的鼻梁,朱亚伦那个时候意识到自己在性格里原来是存在了那种奇怪的特征,就像是那个自己掏腰包买皮鞭央求被别人来打自己的人,而尤连城仿佛也有这样的嗜好,不过他是属于在感情上,应该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如此刻,这个人就在自己和自己较劲他拿起了手机,手机是打给布莱恩家的怀特,他如是说着,听着,明晚把最性感的小妞送到金字塔会所里来。   尤连城拿着电话,看着朱亚伦缓缓的说着:“还有,记住,也找一个和林慕梅差不多身材的人过来。”   在六十三个小时后,尤连城想起了这一刻他后悔得要死,因为他这一个念想这件他做了一件他想起来都会后怕的事情,还好,上帝最终还是眷顾了他。   第二天几乎华灯初上的时刻,金字塔会所外聚满了各路的超跑,金字塔附近的人们知道伦敦城的贵公子们大约这些人又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只不过这时间可还真早,来的车子也比往常多。   听闻尤少爷倾点了最性感的小妞,这个消息让好事分子一传播大家几乎倾巢而出,要知道尤爵爷家的公子可是在这个圈子里有名的洁身自爱,除了和自己的陪读较为亲密外他把所有对他有好感的女孩都拒之门外,两个多月前他又突然的宣布自己的固定的女友,那个叫做冬小葵的女孩才浮出水面,可这才多久,这位尤少爷就来了这么一出,大家都好奇的很。   八点多钟的金字塔会所里已经聚满了人,除了一.两个不在伦敦的外大家几乎都到齐了,布莱恩兄弟来得最晚,在布莱恩兄弟后面还跟着两个妙龄你女孩,前面那位是克丽丝,四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统的法国美人,设计院的学生三个月前刚过完生日在她生日那天拥有了属于她命名的香水,一个月前拍的纪念写真让她在这一个月里成为了英国最著名的风月杂志封面上的性感宝贝。   走在克丽丝后面的女孩远远没有克丽丝来得艳光四射,不过她的身上有股别样的气质,依稀在她身上可以看到了尤连城的陪读身上的影子。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这次尤少爷并没有把他的陪读带在身边他的身边就坐着一个朱亚伦。   两个女孩大大方方的来到了尤连城的面前,在一大片的起哄声中尤连城拉着了克丽丝的手直接走进一边的暗房里,在金字塔会所里有几间专门提供男女玩乐的房间,里面堪比酒店里的情趣房。   尤连城和克丽丝进去五分钟后大家开始一边玩牌一边猜测尤连城会在里面呆多少时间,有人甚至这个列成了筹码。   “我打赌不出十分钟,克丽丝就会出来。”朱亚伦慢条斯理把把那些阔公子们的筹码全部都捞到自己面前。   朱亚伦的话音刚落,大家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克丽丝一脸沮丧的从房间里出来,她面无表情的来到了和她一起来的女孩面前。   第二个女孩再次进入了尤连城的房间里。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朱亚伦。   “这次,我猜,时间会用久一点,不过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朱亚伦把那些筹码一个个的弄好,然后,在大家的期待中说出。   在朱亚伦在外面侃侃而谈的时候尤连城正眯着眼睛看着趴在他身上用她的的舌尖卷着自己上衣的金属拉链的那个配有范思哲标志的拉链吊坠。   现在,尤连城身上穿的是范思哲今年最新发布最新款上衣,这件衣服是knight系列的,顾名思义,修身,土黄色,双排的金属钮扣,解开双排钮扣后里面还有着复杂的拉链结构,趴在他身上的女孩做的性感宝贝没有做到的一切,她成功的解开了上衣的双排钮扣。   缠(06)   金是高兴的,因为她现在正在亲近着伦敦城里让女孩子们梦寐以求着的尤少爷,她是一名韩裔家境普通,为了赚点零用钱她在不用上课的时候到餐厅当小时工,十几个小时之前布莱恩家的二公子从餐厅带走了她。   金没有想到布莱恩家的公子会把她带到了一直是伦敦城里女孩子们眼中的梦幻宫殿然后见到了梦幻宫殿里的小王子,此时此刻,金小心翼翼的取悦着眼前的人,他真好看,金几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他了而且金也很乐意爱上这样的人,甚至于觉得爱上他的那一刻连同她的灵魂也高贵了起来。   和几个男孩处过所以金懂得如何让一个男人兴奋起来,用舌尖卷着他的拉链吊坠微微的不紧不慢的往下拉用自己的胸去贴住他,拉链被拉开了,身体蛇一般的缠了上去,刚想把他的上衣脱下冷不防的。   “你为什么没有两个发旋?”他在她的头顶上问,声音清冷又好听,是那种让英国人引以为傲的牛津腔。   金有些明白不过来,抬起了头,刚刚想发问看着他托起了自己的下巴,金闭上了眼睛,男孩们会托起了女孩们的下巴大多是想接吻来着。   金没有等来尤连城的吻,她只听他在她认为的最完美的时候里听他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发音“滚”   睁开眼睛时金看见了眼前的男孩是在深深的敛着眉,眉目里有浓浓的戾气。   结果,还没有到十五分钟朱亚伦就再次证明了自己所说的话。   第三个进入房间的人是朱亚伦,靠在沙发上的尤连城双手抱着头,如困兽,这是朱亚伦第一次见到这个为称之为天之骄子的男孩露出了这样的一面,彷徨又茫然。   在二十岁之前很多的人都会干过一些蠢事,朱亚伦记不清是从哪里听到的这样的话,拍了拍尤连城的肩膀。   “尤连城,不要再逃避了,你是爱林慕梅的。”朱亚伦叹了一口气,说。   于是,朱亚伦在两天里吃到了尤少爷的两次拳头,这次更狠把他的嘴角都打出血来了。   “我想娶的人是小葵!”尤连城心里觉得慌张,慌张的解释着:“我不爱林慕梅,我对林慕梅那种是习惯,是习惯,我不爱她……不爱……”   只觉得八岁那年的信念仿佛正在土崩瓦解,八岁那年那段属于那个被关在黑房子里的时刻是他一生都抹不去的梦魇。   慕梅是在十点多钟的时候接到了尤连城的电话,从电话中慕梅就知道那位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出门的时候一直持续的雨水也停了。   赶到了金字塔会所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一点的时刻,慕梅一踏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就觉得气氛和平日里不一样,仿佛,在座的人都在等着她来到一样。   二十一点的牌桌两边分别坐在尤连城和丹尼尔,面对面,形成了对立的局面,发牌官站在中间,四位打扮妖娆的服务生垂着手站着,挨着牌桌周围的金色沙发上座无虚席,男孩和女孩,男人和女人,他们齐齐的看着自己笑,男的笑得不怀好意,女的笑得幸灾乐祸。   牌桌上还放着酒杯和威士忌,尤连城和丹尼尔面带着微笑,可即使是微笑也掩饰不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缓缓的慕梅走到了尤连城的面前,这个人真得喝多了,他愀着她,有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茫然,叹了一口气,慕梅拿走了尤连城手中的杯子:“连城,我们回去吧!”   “回去?”尤连城摇着头,把头贴到了慕梅的肚子上,摇着头:“不,慕梅,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慕梅,我回不了家去。”   “怎么会回不去?”慕梅呐呐的,有些尴尬,有些不习惯尤连城在众人面前对她表现出来的这样的亲密,平日里尤连城在大家的面前做得最出格的也就揽她的肩。   “我们玩21点,结果他连输三局,所以他现在能不能回去我最有发言权。”对面的丹尼尔饶有兴趣的说着。   显然,丹尼尔也喝了不少的酒,他的眼神看着有些飘忽,在场转了一圈,最后,死死的,毫不掩饰的落在了慕梅的脸上。   慕梅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明天六点的时候,在会所外面会有英国影响力最大的三家报刊摄影师还有记者在外面等着的,另外,天空电视台的会有摄制组过来,这些人他们将见证尤爵爷家公子的第一次在公众场所裸游,然后将这历史性的一刻传达出去,林慕梅,你说尤少爷裸游该会惹来多少的尖叫?”   丹尼尔洋洋得意,那得意的表情让他平日里稳重的形象大打折扣。   慕梅没有理他,拉着尤连城:“连城,我们回去!”   丹尼尔站了起来,向着慕梅走来,酒精让他的脚步稍显凌乱,来到慕梅面前:“林,你好像没有听清楚。”   指着尤连城,丹尼尔大声的说着:“他玩21点输给我了,我们说好了要是谁连续输三局我们就要把第一次裸游献给公众,我们签下协议书的,所以,尤连城明天六点的时候非脱光衣服不可!”   丹尼尔的话成功的引来了大家大叫“安可”那些声音好像让尤连城清醒了过来,他更紧的抱着慕梅,抬起头。   “慕梅,我怎么都交了一些爱看热闹的朋友,慕梅,你说我该怎么办?”   慕梅低下头,由于慕梅是站着的,而尤连城是坐在椅子上的,当慕梅低下头的时候,尤连城的脸就在离她几英寸的距离。   “慕梅,你说我该怎么办?你知道的要让我当着大家的面前脱衣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呢?”慕梅淡淡的问。   “所以,慕梅,你能不能去说服丹尼尔,说服他撕掉那份协议。”   几英寸的距离,尤连城眉目清冷,第一次慕梅被月管家带到尤连城面前,那个孩子也是眉目清冷,高高在上。   时光荏苒,透过那几英寸的距离,眼前的人依然面目清冷,高高在上,仿佛,这将近八年相伴的时光从来就没有在他的心底里,眉梢上留下过痕迹。   慕梅昂起了头,不去看那张脸。   “连城,你觉得现在你有没有喝醉?”   重新的,他环住了慕梅的腰,他浅浅的笑,气息里有酒精,有冷漠。   “慕梅,我是喝了一点点,可还不至于醉吧!”   “不对。”慕梅固执的说着:“你醉了,你忘了,你的酒量很浅的,一点点的酒就会让你喝醉。”   “不对。”尤连城也固执的回答着:“慕梅,我可以向你证明我真的没有醉,你等着。”   慕梅清楚的听着尤连城一个个叫着那些坐在沙发上他的那些爱看热闹的朋友们的名字,他的那些爱玩的朋友们一个个的就像小学生在听着老师的点名一样一个个的回答的声音又响亮又清脆。   那些人,一直看不起她,那些人怎么可能看得起她,林慕梅就像那颗和在珍珠中的粗糙的大豆,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跟着尤爵爷家的公子吃香着喝辣着,穿着尤家提供的名牌衣服过着让人羡慕的体面生活。   “够了,尤连城!”慕梅喝住了他。   尤连城停了下来。   “尤连城,你确定,你没有喝醉。”再一次的,慕梅颤抖着声音。   “嗯!我没有喝醉。”他依然环住她。   “你不想在大家面前脱光衣服,死都不想!”   “嗯!”他应答着。   “你要我把那张协议书从丹尼尔手中拿回来?”   “嗯!”   “你确定!”   “嗯!”   木然的推开了尤连城,慕梅眯起了眼,去看着周围的那些人,这些人会玩会闹,这些人一碰到他们认为好玩的事情双目就会发光,瞧瞧,现在,他们就像他们平日里嗑药后的模样,兴奋的盯着自己。   而女孩们呢?她们比他们的玩伴,比她们的男友要快乐了许多,应该心里很痛快吧,一直都拽得像什么的林慕梅也有成为赌桌上的可以交换的筹码了。   这些人屏住了气息好像在看着一部如他们预期中的发展到了最高|潮的时段的电影,这些人的脸渐渐的随着慕梅眼眶里越聚越多的水雾像伦敦清晨模糊的人影,这金碧辉煌的会所仿佛也成了海市蜃楼。   闭上了眼睛,那些水雾转移到了她的睫毛上,慕梅想,就这样吧,大家不都是这样吗这没什么的,大家不都是这么玩的吗?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这样玩就林慕梅不这样玩,所以,女孩们总讨厌她,总想方设法用各种各样的谎言冠在她的身上来表达她们的讨厌让各种各样的小报跟着她们闻鸡起舞。   睁开了眼睛,会所里又开始异常清晰了起来,慕梅脸转向丹尼尔,此时此刻丹尼尔仿佛嗅到了胜利的滋味,目光狼一样贪婪的在她的胸部,腰肢上巡视着。   手指落在了丹尼尔的衣领上,然后往下按了按,还好,这个身体由于经常健身肌肉还算不错。   在她按下的的那一个时刻,丹尼尔忍不住的闷哼了起来,他几乎在下一秒间就想把这个如泥鳅一样的女人装进自己的身体里了。   “丹尼尔,如你所愿,今晚我属于你!”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慕梅回过头去看趴在牌桌上的那个人,尤连城,就让你后悔去吧,最好,往死里后悔。   忽然之间,慕梅在那个时刻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到他身边的,忽然之间,慕梅一门心思就只想让尤连城痛苦。   他让她痛苦她也要让他痛苦!往死里痛苦!   缠(07)   朱亚伦没有想到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接了一通电话就错过了这么一段,当听说了林慕梅刚刚被丹尼尔带走朱亚伦握紧拳头狠狠的给了那个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人一掌,那一掌仿佛把若干的酒精从尤连城的脑海中赶走,尤连城眨了眨眼,皱眉,觉得眼前的一切连同思绪像不稳定的信号,时有时无的。   依稀,尤连城攥住了衣领,依稀,他看到了朱亚伦愤怒的脸。   朱亚伦再想挥拳的时候,拳头被压住了,会所里迅速的已经有几个人架住了他,把他架离了离尤连城的几步之外,两个小时之前,尤连城信誓旦旦的要证明他不爱他的陪读,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不爱林慕梅。   “尤连城,你会后悔的。”对着尤连城,朱亚伦大声的喊着。   尤连城只觉的朱亚伦的声音好吵,那些酒精像网一般的像着他罩来,依稀,他又听到了朱亚伦说着,尤连城,你会失去她的。   失去她?尤连城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趴在了桌子上,模糊的想着,失去谁啊?嗯?模糊的,尤连城心里觉得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朱亚伦摆脱了那些架住他的人朝门口狂奔而去。   午夜时分,雨点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天空掉落着,赵锦书头也不抬的一直往前走着,经过了林慕梅的家,脚步顿了顿依然继续走着。   站在自己的公寓门口,赵锦书仿佛是在经历着电影里最美妙的一组长镜头。   院子里的灯光亮着,幽幽柔柔的,钉在墙上的篮球架挂着些许雨珠,篮球架往远拉一点是花架,花架上若干的绿色植物因为沾了雾气的关系在灯光中泛着光圈,花架一边是秋千,秋千上的女孩有很好看的背影。   赵锦书屏住了呼吸,一点点的,一步步的向着那个背影靠近。   仿佛,绕过了万水和千山,她终于来到他的面前了,仿佛,绕过了万水和千山,他也终于来到她面前了。   他低下头看她,她抬起头看他。   午夜里猝然的相遇让她来不及掩饰去了她眼眶里的泪水,赵锦书在林慕梅的身边蹲了下来,叹气,抬手,想把她眼眶里的泪水擦掉。   在赵锦书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脸时慕梅慌慌张张的想站起来,她想不到在这个时刻会碰到赵锦书。   赵锦书手按在了林慕梅的肩膀上,压住了她想要站起来的身体。   “这些天来,我以为我的家里住了一个田螺仙子,在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帮我收拾房子。”赵锦书压着声音:“原来,那个田螺仙子是林慕梅啊!只是,林慕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在这里?”   慕梅垂着头。   “是不是,林慕梅演着演着把自己也累着了。”站了起来,赵锦书落在林慕梅的头上,林慕梅有着一颗固执的头颅,不知道敲下去会不会就像万年的花岗石一样。   叹了一口气,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慕梅,你还是你,还是那个躲在我家屋檐下像我家小九的那个林慕梅,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林慕梅。”   趴在他身上的人在抖着,赵锦书这才摸到林慕梅浑身都是湿答答的,刚刚一动想让她进屋去就被她一把抱住了。   第一次赵锦书听到了来自于林慕梅的哭声,很大很吵,如受了委屈的孩子。   “锦书,锦书,赵锦书……”这个雨水时有时无的雨夜,慕梅抱住了赵锦书,像别的   女孩那样在受到伤害时找到了属于她的依靠,然后,像别的女孩那样哭诉着。   赵锦书静静的站在,任凭她也眼泪连着鼻涕在自己的衣服上蹭着。   “锦书,林慕梅在九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发了高烧,那时,她以为会等来她的妈妈的爱和怜悯,可是,没有,任她怎么盼她妈妈的那双手始终没有印到她的额头上,从那天起,林慕梅有了属于她的生存法则。”   “林慕梅生存法则一,不要生病,生病是让人变得脆弱的大病毒,一生病了就会渴望爱渴望关怀。”   “林慕梅生存法则二,要爱自己,很爱很爱自己,因为没有人爱你就只能你来自己爱自己,所以,林慕梅不抽烟,虽然她在很多很多苦闷的时刻老想着据说会让人变得轻飘飘的烟草,可她一次也没有碰过,因为那种东西会让人的肺部变得丑陋,她觉得那是不爱自己的表现,所以,林慕梅一直一直很珍惜很珍惜自己身体每一个部分。”   “林慕梅生存法则三,找一个支柱点,可以不让自己气妥的支柱点,牢牢的抱住那个支柱点就不会对命运做出了轻易的妥协了,而赵锦书和赵锦书口中的北京城就是林慕梅的那个支柱点。”   慕梅泪眼婆娑,更紧的抱着赵锦书。   “锦书,刚刚,我差点爬上了另外的一个男人的床,然后,我想,不行,要是我那样做的话,那么赵锦书该有多么的失望,我已经让他很失望了,然后,我从那个男人的床逃走了。然后,我到这里来的,听说,当你很拼命很拼命的想一个信念,那个信念就会实现,锦书,这话好像说得没错,因为,你真的来了,还好,锦书来了。”   是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因为赵锦书在林慕梅最想见到他的时候他出现了。   “锦书,今晚,我太伤心了,今晚,我想和你说委屈来着,锦书,我真的觉得受委屈了,宋修女老把我骗得团团转,她说慕梅不是不受上帝待见的孩子,她说相反是上帝太喜欢慕梅了,她说上帝也会有属于自己特别偏爱的孩子,因为上帝太喜欢他们了所以把属于人生中最为甜蜜的那一部分留到了最后,上帝让那些孩子在先品尝了苦涩后再去品尝那份甜蜜,只有这样了孩子们才会认知排在苦后面的甜才会学会去珍惜那份甜蜜,得到了那份甜蜜你就懂得了幸福了,锦书,我相信的,我真的相信的。”   “可是,锦书……”缓缓的,慕梅拉着赵锦书的手来到了心上的那个位置:“锦书,这里很苦,一直都很苦,锦书,现在我有点累,锦书,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最终得到上帝给我放到最后面的那份甜蜜,象征着甜蜜的幸福,锦书,为什么它还不来?我能不能等到它。”   抱着赵锦书,慕梅哭得向一个万分委屈的孩子,嚎啕着。   “锦书,我……特别想知道幸福的样子!”   二十七年来赵锦书的第一次男儿泪就这样生生的就这样被这个叫林慕梅的女孩哄了出来,不是很大的一颗,从眼角滑落,滚烫滚烫的。   赵锦书用最轻柔的动作亲吻着心上人的额头,用最轻柔的动作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从工作服的兜里拿出了一个彩色的盒子,那个盒子里装着五色糖,他最近有点忧郁,他的工作伙伴就每天往他的衣兜里塞五色糖果。   捧着她的脸,赵锦书希望自己是山希望自己是海,提供着她栖息提供着她停靠。   “林慕梅,那位修女说的没有错,你真的是上帝最宠爱的孩子,我保证!”   赵锦书打开了五色糖的盒子,五颗不同颜色的糖果静静的躺在了盒子里,院子里的灯光照出了它们五彩缤纷的模样。   挑起了褐色的糖赵锦书把它放进了嘴里:“林慕梅,这是烦恼,总会像风一样钻进我们的心灵里总让我们轻易的变得沮丧。”   挑起了绿色的糖赵锦书把它放进了嘴里:“林慕梅,这是离别,我们总在经历着让我们学会成长的让我们总恋恋不舍也让我们脆弱。”   挑起了蓝色的糖赵锦书把它放到了嘴里:“林慕梅,这是忧愁,比烦恼还要更深层次一些,当我们真正的认识到它的时候我们就迎来了真真正正的长大。”   挑起了柠檬色的赵锦书把它放在了嘴里:“林慕梅,这是苦涩,苦涩的味道有点呛人,所以,偶尔会酸得让我们掉泪,偶尔会左右着我们的情绪。”   摆正着她的脸,赵锦书微笑。   “慕梅,现在,锦书哥哥就一次性的帮你把这些讨厌的家伙一次性的消灭掉!好不好?”   他的语气轻柔,说着最亲切的语言,慕梅点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于是,赵锦书拿出擎天柱的姿态把让林慕梅在这刻如此的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的坏东西一一的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很夸张很夸张的,一直到自己把她逗的破涕为笑。   愀着那张挂着泪水的笑脸。   原来,林慕梅是这么的好哄。   再次打开了彩色的盒子,最后,留在盒子里的是金黄色的糖果,赵锦书拿起了那颗糖果,说。   “我亲爱的小姑娘,瞧,上帝真的把最好的留在了最后面的。”   “我亲爱的小姑娘,这是幸福,让我们会打心里头甜出来,让我们打梦里头笑出来的幸福。”   “我亲爱的小姑娘,现在,它属于你了,永远的属于你了。”   很久很久以后慕梅都会记住那颗金黄色名曰幸福的糖果的滋味,一入口满满的甜,那甜里头有万里阳光烘焙出来的味道。   尤连城做着梦,长长的最不好的梦,梦见一个人很伤心很伤心,最后,一个冷颤,睁开眼睛,白刺刺的光就这样的刺了过来。   尤连城邹着眉头,只觉得喉哝辣辣的,尤连城听到自己暗哑的声音说出。   “慕梅,我要喝水!”   ======把这一章当做散文来看吧,五色糖里的酸甜苦辣相信我们都曾经历过,送上晚到的七夕祝福,祝各位女孩儿们都会邂逅这样的一个锦书哥哥,在我们难过的时候总会叫着我们亲爱的小姑娘。   PS:这下尤小白的人品该被锦书哥哥甩到高速公路上去了吧!   缠(08)   尤连城皱着眉,头重的仿佛被灌了铅似的,喉哝火辣火辣的,努力的想挣开眼睛,无奈眼前像被胶住似的,房间里的有人在走动。   “慕梅,我要喝水。”尤连城听见了自己暗哑的声音。   水杯搁在了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尤连城费了些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半靠在床上,双手去揉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很少喝这么多的酒,一向他的酒量浅,过量的酒精摄入还在影响着他的,麻痹着他脑神经,导致现在他的思绪混乱。   手一伸,尤连城接到了水杯,一口气喝完了那些水后,尤连城觉得好些了,努力的挣开眼睛,眼前的人影像一圈圈回荡的涟漪。   “月阿姨,怎么是你?”尤连城有些讶异。   尤连城偶尔喝醉的的几次醒来后都是林慕梅在跟前,怕妈妈担心尤连城极少喝酒,喝的时候也是浅尝,即使是喝多了林慕梅也会帮忙他处理的好好的。   月茹站在一边把温毛巾递给了他。   擦完了脸后,一些的思绪回来了,尤连城的心突突的狂跳了起来,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影像般的从他的脑子里虐过。   “月阿姨,林慕梅呢?”问这话时有连城心里有些发慌。   “她昨晚没有回来!”月茹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凝重:“连城,你今天凌晨的时候才被你的保镖送回来,送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喝得不醒人事了,慕梅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我问亚伦他说让我等你醒来再问你,连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亚伦更是恨不得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你又是为什么喝了这么多的酒,你这样让月阿姨很担心,小葵也是,她一直守着你,刚刚才去上学。”   尤连城努力的收集那些在脑海里混乱的思绪。   “现在几点?”   “下午三点!”   尤连城心里更慌张了,慌张得他仿佛所有的注意力正在涣散,匆匆忙忙的下床,腿轻飘飘的,没有等他叫踏到地板上,就一头栽倒的床头柜上。   月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尤连城,脸色是死一般的白,表情恐惧,看着如一片剪影,弯下腰,想去搀扶起那个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孩,刚刚一碰到他就被他狠狠的推开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喃喃的说着,我要见到她,我一定要见到她!   跌跌撞撞的他跑出了房间,在跑向房间的时候撞到了一边的青铜器摆设,头还撞到了房间的门,赤着脚,穿着睡衣,月茹呆呆的站在那里,依稀,她明白了尤连城嘴里的那个“她”是谁,依稀的,有些的事情呼之欲出。   尤连城没有在和自己有着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找到林慕梅,一些的事情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楚,他以为那是一个梦。   尤连城以为那真的是一个梦,在梦里他终于做到了现实中他无法做到的,他终于向全世界证明,林慕梅于尤连城不是很重要。   现在,尤连城用十九年来最为虔诚的心去祈祷那真的是一个梦。   其实,林慕梅是尤连城的宝贝,也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变成了这样了。   现在,尤连城心里充满了恐惧,比他八岁那年所遭遇到的那个时刻还要恐惧,曾经,他以为在他的一生里再也不会有比他八岁那年所遭遇到的还要更令他害怕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由连城害怕,害怕得要死,因为昨晚到现在已经有十几个小时过去了。   推开了朱亚伦的房间,尤连城揪着了正在熟睡的朱亚伦的衣襟,大声的,恐惧的吼出。朱亚伦,告诉我,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紧挨着伦敦市政厅的旁边有一片公寓,这一片公寓是英国政府提供给若干的单身议员居住所在,丹尼尔自从去年进入了国会就搬到了这里居住,住在这里最好的好处是有绝对隐私保证,永远不会发生偷拍的事情,丹尼尔曾经带过女孩到这来过夜。   迷迷糊糊中,丹尼尔感觉到自己身边有轻微的震动,震动过后丹尼尔仿佛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下意识的丹尼尔去嗅那种味道,当那缕若有若无的硫磺味渗进时,丹尼尔第一个意识就是那股味道应该是枪子的味道,一吓,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护着头,使力的挣开眼睛。   尤连城拿着一把装了消声器的袖珍手枪,他的后面站着他的保镖,尤连城的手枪正顶着自己的太阳穴。   “把昨晚的发生的事情给我说一遍,要是有一句假话的话你的家人将会在泰晤士河找到你的尸体。”   慕梅是被房间的一些轻微的声音惊醒的,她一向很浅眠,从小就是,一丁点的声音就可以把自己惊醒。   一双手抚上了她的额头,睁开了眼睛,慕梅看到了尤连城,弯着腰手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噩梦般的回忆蜂拥而上,慕梅撇开脸,尤连城的手从她的额头滑落,慕梅呆呆的望着窗外,窗外的天空是墨兰色的,夜幕正一点点的拉开。   窗外,还呈现出了尤连城的两位保镖,露出了宽宽的肩膀还有大后脑勺,纹丝不动的。   现在,她正躺在锦书的床上。   “你发烧了。”尤连城拿起手机想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   “不用了,已经吃了退烧药了。”慕梅厌恶的说着:“尤少爷,你怎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吗?是不是眼红了你一个月一万磅的雇工偷的这点懒,可是,好像,我们的合约里头注明了是可以有病假的,现在,我在属于我私人的地盘,有权力拒绝你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请回吧,对了,在你走出这个房子之前,你一定要把我朋友的门修好,否则,我会以私闯民宅的罪名起诉你。”   赵锦书下午去上班时说他会锁好门才出去的,赵锦书说他不想让别的人来抢走他屋里的美人,赵锦书说晚上会回来做饭给她吃。   慕梅微微的笑了起来。   尤连城局促的站在那里,垂着手,他现在有点不知道手该往那里放,半响,才小心翼翼的问出。   “慕梅,和丹尼尔昨晚在一起的女人是谁?我知道昨晚和丹尼尔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不是你!”   女人?昨晚,想必,尤少爷终于想了起来了,慕梅来兴趣了,她坐了起来,靠在了床上,发笑:“尤连城,为什么你会觉得昨晚和丹尼尔在一起的女人不是我?”   “我就是知道昨晚和丹尼尔在一起的女人不是你。”尤连城固执的说着。   “真可笑,你现在这样说又是为那般?”慕梅拍了一下头:“哦,对了,尤少爷,我想你现在不是应该表示出你的感激吗?不然,今天你就会以不光彩的形象出现在伦敦的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上,到那时,大家就可以大饱眼福了。”   “慕梅,告诉我,昨晚和丹尼尔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尤连城固执的问着。   尽管他尽量把说话的语气压得很低,可慕梅知道这个人现在的心里已然聚满了风暴,看着他双目赤红,慕梅心里痛快极了。   看吧!她都说过了,会让他往死了后悔,现在,慕梅想让尤连城更加的后悔。   “尤连城,昨晚,我和丹尼尔一起睡了。”慕梅云淡风轻。   “不要胡说八道,你是聪明的女人,你不会做那种蠢事。”尤连城握住拳。   虽然明知道林慕梅不会是昨晚和丹尼尔上床的女人,可听到她那么说还是让他觉得发狂。   “尤连城,丹尼尔身材比你好多了。”慕梅目光上上下下的在尤连城身上巡视着,微微的敛起了眉:“丹尼尔,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你差一点,不过你如果坚持健身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有超过他的潜质,到时,好得身材在加上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我……”   慕梅停了下来,没有把话继续下去,因为,尤连城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枪然后一声闷闷的枪响,赵锦书床头的叫醒闹钟霎时破碎。   “林慕梅,收回你刚刚说的话!”他就这样拿着枪,面无表情。   “什么话?是我和丹尼尔一起睡这句话吗?”慕梅遗憾的看着闹钟的碎片:“可是,连城,怎么办?我真得和丹尼尔一起睡了啊!”   尤连城手一挥,枪指向左侧,这次应声而裂的是房间里鱼缸,一对美丽的热带鱼在地板上欢脱的跳跃着。   “尤连城,你这个疯子。”慕梅怒不可歇,拿起了枕头狠狠的朝着尤连城的脸丢去,那可是赵锦书的养了多年的宝贝。   “林慕梅,昨晚和丹尼尔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尤连城手再一挥,枪口指向了一边赵锦书的相片。   相片上赵锦书抱着一只火鸡笑得傻兮兮的,那是前年圣诞的时候在威尔士慕梅为他照的,赵锦书喜欢得紧。   “尤连城,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   在尤连城想把赵锦书那张傻兮兮的脸打出一个大窟窿的时候,听着她喊出,没有,我没有,没有和丹尼尔一起睡。   尤连城心里紧紧蹦着的弦松了,霎时,骄阳万丈,霎时,如最谦卑的信徒匍匐在地上感谢着神明。   如果,昨晚和丹尼尔在一起的女人是她的话,那么,他就会万劫不复,因为连他都做不到原谅自己要怎么来让她来原谅自己。   “昨晚和丹尼尔在一起的女人是一个站街的,我给了她三百磅。”生病常常让人变得胆小,对着黑黝黝的枪口慕梅大声的说着,喊着:“如果你想……”   接着,慕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尤连城抱住了她,很紧很紧的抱住,他把他的脸埋在了她的怀里。说着,不停的说着。   “慕梅,慕梅,吓死我了,这次真的把我吓坏了,慕梅……慕梅,我错了!”   天知道尤连城有多么的害怕丹尼尔口中和他抵死缠绵了一夜的女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只想林慕梅属于尤连城,谁都不能碰她!   缠(09)   “慕梅,吓死我了,慕梅,我错了!”他如是说着。   盯着在地板上跳跃的鱼,慕梅想都没有想的攥起了锦书床头柜上摆着半钢化摆设品劈头盖脸的朝他砸下去,要有多怨恨就有多怨恨。   突如其来的刺痛导致尤连城松开了手,她兔子一般的窜到了地板上去,尤连城就看到白花花的大腿横过了自己的面前,此时此刻,尤连城才想去了林慕梅现在正住在别的男人的房间里,睡在别的男人的床上穿着别的男人的大罩衫。   现在,她正穿着别的男人的罩衫蹲在地上紧张兮兮的在抢救着地上别的男人养的鱼,尤连城恨恨的盯着林慕梅包裹在罩衫下均匀的大腿,微乱的头发一半的搁在了背上一半的垂在胸前,秀气的颈部,白皙的皮肤再配上林慕梅那张刚刚睡醒的脸,这样的她很是撩人,这样的她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一想到也许赵锦书也许看过她这般撩人的模样,也许也想入非非了尤连城就把自己其实自己是来请求原谅的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尤连城想到的是,靠!解决了一个丹尼尔又冒出了一个赵锦书。   巴掌大的热带鱼离了水在地上慌张的跳跃着,慕梅好几次都快抓到了还是让它们从手掌中溜走了,慕梅觉得着急,越着急就越是抓不住它们,偏偏,尤连城还臭着一张脸挡在了她的面前。   “林慕梅,你怎么可以乱穿别的男人的衣服。”尤连城在握着她的肩,吼。   “林慕梅,你怎么可以躺在别的男人的床上。”尤连城还在握着她的肩,还在吼。   慕梅屏住情绪,等待着比较小的那条热带鱼跳到了她的脚下。   “林慕梅,你和赵锦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睡他的床还你穿他的衣服?”尤连城指责到:“林慕梅,你可不要随随便便糊弄我。”   慕梅欢呼了一声,她终于把那条热带鱼牢牢的抓在了手中了,谁知,她欢呼刚刚落下她手中的热带鱼就这样被抢走,那条美丽的热带鱼就这样从慕梅的眼前飞过狠狠的砸在了墙上,从墙上掉下来的时候它已经直挺挺的躺在了地板上。   慕梅目瞪口呆,尤连城抓起了地上的那条热带鱼再次砸到了墙上去了,尤连城很满意的看着地上一动也动不了的热带鱼,很满意。   很好,这该死的鱼再也不会抢走她的注意力了。   林慕梅目瞪口呆的样子很可爱尤连城现在很想吻住她微微张着的嘴巴,只是,赵锦书还没有解决。   “林慕梅,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和赵锦书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两个人是蹲在地板上的,由于高矮的关系形成了尤连城现在是居高临下的在盘问着林慕梅。   由于太生气的缘故导致慕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碰到了他放在地上的手枪,慕梅操起了那把手枪,毫不犹豫的再一次一阵劈头盖脸的朝尤连城的身上脸上一阵乱打。   意识到手枪可能在她手上擦枪走火,尤连城想躲走她手中的手枪,慕梅当然不会给,她太生气了,那两条热带鱼可是她和赵锦书一起养的,他们还为给它们取名字争吵得脸红耳赤,谁知道一个眨眼之间就没了。   于是两个人为了那把手枪扭到了一起,最后,不出意料的擦枪走火,倒霉的是枪口对着房间的天花板把小吊灯从天花板上打下来了,在知道了擦枪走火的第一时间尤连城用自己的身体盖在了慕梅的身上,几乎在身体覆盖在她的身体时天花板上的灯就掉落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背上。   那吊灯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砸在他的背上挺疼的,那时,尤连城想,还好,没有砸在她身上,那时,尤连城想,在危险来临的时刻先于自己之前你想到的是另外的一个人的安危,这,应该也是属于爱情的一部分吧?   一种奇妙的情感就这样溢了出来,蠢蠢欲动着,嘴一张,想说一些情话,想说一些讨她欢心的话。   然,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尤连城心里突如其来的那份激动。   听到了声响匆匆的闯进房间里的两个保镖有些傻眼,他们看到自己的雇主正在和他的陪读躺在地板上,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的腿太曼妙导致他们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瞟。   尤连城这才意识到他的女人的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面前,抢起了林慕梅手中的枪狠狠的朝他们的脑门上砸了过去,气急败坏的,闭上眼睛,马上给我出去。   慕梅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她知道原本那个天花板上的吊灯应该是砸在自己的身上的,听着他用从来没有过的语气安抚着自己,吓坏了吧,你以为枪看着只是做做样子的,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木然的,任由着他把自己抱了起来,抱着自己坐在了床上,本来好好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臭了起来,一边把她乱七八糟的头发顺好,一边警告着她,林慕梅,以后不能随便的在男人家里过夜,不能随便的睡别的男人的床,不能随便的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这次就算了。”他弯下了腰,手贴上了她的额头,自言自语:“嗯,额头还是有点烫,回去后,我打电话让医过来。”   在他的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后慕梅才从那声枪声中如梦方醒,狠狠的撇开了尤连城的手,所有的思绪又回来了:“尤连城,你不觉得现在你的行为很可笑吗?昨晚你可不是现在这种嘴脸!”   慕梅手指向房间门:“尤少爷,门在那边,带上你的保镖给我滚,当然,门锁,被你打坏的鱼缸,以及让你弄死的金鱼你得一样样的给我弄回来,还有,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老实讲,我就喜欢在锦书家里过夜,我喜欢睡锦书的床,我还喜欢穿锦书的衣服。”   这天,在小区里玩耍的孩子都看到了林慕梅被用被单包得像一颗粽子的被一个长相极美的男孩从赵锦书的家里扛了出来塞进了黑色的高档轿车里。   坐在车上,尤连城紧紧的挨着她坐在,身上还包着锦书家的被单慕梅木然的盯着窗外,一些的事情开始清晰,就是太过于清晰了慕梅觉得累。   车子滑过小区的路口,骑着山地车的赵锦书和车子擦肩而过,自行车几乎可尤家黑色的劳斯莱斯贴着身擦肩。   距离近的慕梅可以看到赵锦书的表情,耳朵塞着耳麦表情愉悦,属于赵锦书式的愉悦,单纯,感恩,他的自行车前放着超市的购物袋,对了,他说会给她做烙饼,墨西哥烙饼,他刚刚学会的,他的脸擦过车窗玻璃时慕梅别开脸去,泪水就这样掉落了下来,泪眼迷蒙中慕梅看到了一脸阴翳的尤连城。   “你是为他在流着泪吗?”尤连城冷冷的问着:“是不是你对他产生感情了,是不是你爱上他了,是不是现在你想投入到他的怀抱中了。”   尤连城也看到赵锦书了,他还看到林慕梅在看完他后流泪了,现在,他很慌张,他想起了那句话女人们总会为心爱的男人留眼泪,以前,林慕梅也有为尤连城流眼泪,只不过那时他没有珍惜,现在,他怕得要死,怕得他语无伦次。   “尤连城,现在,你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让我回家去。”   “回家去?回赵锦书那里去吗?林慕梅,你休想!”尤连城尖着嗓子,口不择言:“你休想,林慕梅你要是敢对赵锦书产生一丝一缕的好感,我会杀了他的。”   慕梅靠在了车椅上,合上了眼睛。   她的神色疲惫,面容憔悴,这时尤连城才想起了她还在生病,这时尤连城才想起了自己是来请求原谅的。   把她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尤连城万分的懊恼:“慕梅,我刚刚说的是气话,我不会动他一根汗毛的,待会,我会让人把他的家弄得和从前一模一样的。”   “慕梅……”尤连城有点的不自然,一向在她面前作威作福惯了,现在,他有点拉不下脸面来说低声下气的话:“那个……慕梅,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干任何的蠢事了。”   “尤连城,送我回去吧!”慕梅现在唯一想的是好好的睡一觉,这一天一夜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现在,你的这张脸让我倒胃口。”   忍不住的,尤连城再次的想为他的陪读的不合作大动肝火,把那口气压了下来,吩咐司机停车,然后把气都撒在了车门上,下车,掏电话,电话直接拨给了安德烈,那个最会哄女人的俄国花花公子。   安德烈在听完了尤连城的话从座椅上直接跳了上来:“尤,你再说一遍。”   尤连城在听完了爱德华的话后痒痒然的回到了车里,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安德烈告诉他了像林慕梅这样的女孩应该是吃软不吃硬,珠宝鲜花别墅那些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要靠安抚,见鬼,他也没有指明是林慕梅啊那个俄国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心有不甘的把林慕梅送到了他的养母的家,来给他开门的妇人披着黑色的披肩,纤细而瘦削,但有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眸,冷冽锐利,当她盯着他的时候尤连城觉得背脊仿佛有一股冷气窜起,这是尤连城第一次见到林椿,林慕梅偶尔会提前的她的椿妈妈。   林慕梅的房间十分的雅洁,放了一些书,床紧挨着窗,窗外有长得茂盛的橡树。   慕梅没有理会跟着她进来的尤连城径直的躺倒了床上,几乎在一碰到床的时候慕梅的眼皮就厚重了起来,她想她应该是睡着了,只是,她隐隐约约的知道他在她跟前坐了有一段时间,她还感觉到他的手有好几次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离开的时候林椿送他到了院子的门口,冷冷的,客客气气的,尤连城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停在林椿的面前,期期艾艾的鞠了一个躬,又期期艾艾的低声的说着,阿姨,初次见面打扰了。   看着那位故人家的心肝宝贝用生疏的方法在做讨好着自己的事情,再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往慕梅的房间里愀林椿微微的扬起了嘴角。   很好,真的很好,相信过了这个春天,她和宋舒悦会有一个宿命帮的相逢。   回到家里的赵锦书发现不仅院子遭到破坏,房间一片狼藉,他养的两条热带鱼气绝身亡,离开的时候还在自己床上好好躺着的林慕梅不翼而飞,直接的来到了林慕梅家见到她的家里立着两尊门神他们很温和的请走他,一向对他很温和的椿阿姨告诉他慕梅现在需要休息,让他暂时不要来打扰她。   缠(10)   慕梅睡得迷迷糊糊的,窗外隐隐约约中尤声响,一声一声的像是手在敲打着窗户,一定只是赵锦书回家找不到她了。   裹着被单,慕梅开了窗,来自于深夜雨后春天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一个人影蹲在了橡树上,慕梅带着一丝丝的无可奈何:“锦书哥哥,当猴子当上瘾了?”   等了老半天也没有等来树上的人吭声。   “赵锦书,进来吧,外面冷着呢!”慕梅把窗再拉大一点,半个身体倾到了窗外去,然后,一呆,睡意一扫而光,橡树上的是人并不是赵锦书。   “林慕梅,他老是爬到这里来吗?当他来了你就让他进入到你的房间里吗?进入房间里后你们都作了些什么?”尤连城咬着牙,问。   她把他当成了是另外的一个男人,在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后还用着如此随便的语气邀请着他进入自己的房间里,她在深夜里曾经邀请着另外一个男人进入到她的房间里,这个,让尤连城发狂。   慕梅重新把自己身体拉回,想去关窗户。   意识到她想关窗户,尤连城心里一慌,腿一伸,从橡树来到了她的窗台上,膝盖顶着了窗门,预防她关上窗户,手盖在了她的落在窗户的手上:“别,别……慕梅,我有话和你说。”   为了这些话他聚集了很多很多的勇气,为了这些话他在她的窗外已经徘徊了差不多一个多钟头。   他的身体挡在她的面前,夜色把他脸的轮廓衬托得越发的精致。   “慕梅,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整,我在你的窗前徘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本来这些话在六个小时以前就应该讲给你听的,只是,那时你穿着赵锦书的衣服把我气坏了。”   “慕梅,我嫉妒你身上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慕梅,嫉妒是爱情的副产品之一。”   在这些话没有说出来之前尤连城以为要说出这些话一定会很难,可是,好像,不是那个样子,当面对着她的脸,当她的脸和他近在咫尺,这些话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就像风和夜之间的呢语。   手指抚上了她的眉间,缓缓的画着她的眉形,缓缓的声音像秋日下温柔的溪水。   “慕梅,我爱你!”   “我是在下午的三点时刻醒来的,然后在六点的时刻里我找到了你,在寻找你的三个小时里我知道了一件事,原来,那就是爱,原来,那种翻腾在心底里的情感就是爱啊!”   “慕梅,我都不知道那些的爱是怎样生成的,我也无法告诉你。”   他拉过她的手,他让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上,他让她去感知,尤连城的心正在为林慕梅疯狂的跳动着,有多疯狂就有多疯狂。   “慕梅,神奇吧,那些书里描写的的关于爱情的症状正在我身上发生着,慕梅,你感觉到没有,它在为着你的靠近而激动。”   有那么一瞬间,慕梅在为着手掌下那种类似于神奇的症状而沉醉,仿佛,有那么的一秒钟里,慕梅希望着时间到此停住了脚步。   让他永远在她的窗台上,让她的手掌永远触摸着他的心跳。   据说,午夜十二点总是充满着魔力的,然而,时间永远都不会停留在十二点的。   慕梅抽开了自己的手,再次落在了窗户上,抬起头,淡淡的看了那人一样,连城,回去吧!   尤连城以为在自己如此勇敢的说出这些话后会迎来了她的欢呼还会得到她的吻,可是,好像,没有,她淡淡的口气让他发慌,到底有没有哪里错了,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求爱方式不够华丽浪漫,还是,自己做的事情让她伤心了然后对自己绝望了。   “慕梅,是不是……”尤连城小心翼翼的说出:“那天,我喝醉了,那天,我只是在和自己较劲。”   她房间里就亮着一盏小小的壁灯,淡淡的和她的表情一样。   尤连城垂下了头:“慕梅,原谅我!”   “回去吧,尤连城!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一个病人!”慕梅手拨了拨窗户。   “哦,对了,对了。”尤连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是的,是的,刚刚她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都是因为她还在生病:“我马上回去,你去休息,明天我下课就把医生带过来,到时,你等我。”   听到了窗台上的汽车引擎声响起,慕梅靠在了墙上。   恍然间,这个午夜趴在她窗台上的大男孩让她的心灵跨过了十年迎来了初老。   这个时刻,慕梅才记起了原来自己已然已经是二十四岁了,没有赵锦书在身边的林慕梅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在自己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她到底在干什么呢,哦,想起来了,那天,她在书房里千方百计的诱导着尤连城,诱导着他来爱她诱导着他来迷恋她。   几分钟前,她美梦成真了,不,应该说是椿妈妈美梦成真了。   尤连城说爱着林慕梅了,傻兮兮的在自己的窗台上完成了求爱。   慕梅想笑,泪水却先于笑容之前掉落了下来,梦里的北京城有了苦涩的味道变得越发的遥远。   尤连城一路上开着车,车上开着的音乐是刚刚蹿□手在翻唱的一首老歌《当我们坠入爱河》,优美的旋律在午夜的车厢里流淌着,歌词恰到好处的撩动着,让尤连城的心痒痒的。   有点想她了,不,很想,很想让她坐在身边和他分享这一的时刻,不需要说话,不需要亲密的接触,只要她在身边就好了。   在凌晨二点他的房间里尤连城看到了冬小葵,她朝他笑,琉璃的灯光在她深深的酒窝里跳动着,没有问他去那里了,只说着连城连城我担心你了。   “现在,回来了就好。”她像体贴的小妇人在帮他拿下他脖子上的围巾,皱着眉头:“怎么围巾湿答答的。”   尤连城抓住了她的手,和她面对着面。   “小葵,不久前,我爬到橡树上去了,我在橡树呆了一个多小时,围巾是被粘在橡树上的雨水弄湿的。”   ‘你傻呀!”冬小葵娇嗔着:“怎么爬上橡树上去呢还一呆就一个小时,难不成橡树上住着小仙女。”   “那颗橡树就长在林慕梅的窗前,从橡树到林慕梅的窗台一只脚就可以越过。”尤连城静静的,慢慢的说着。   冬小葵一呆,再次诅咒着属于她的那份敏感的思维,冬小葵的敏感思维大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从她第一眼看到林慕梅她就知道很长的时间里她们都会为着通一个男人纠缠着。   叹了一口气:“你对她做得事情我都听朱亚伦讲了,你确实做得过分了一点,毕竟,她陪了你差不多八年了,让她原谅你是应该的。”   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呐呐的指着门口,好了,你应该也累了,好好的洗个热水澡,我也困了,我回房间去了。   转过头,泪水噙在了眼眶中,连城连城,不要说,不要再说任何的话。   可是,他还是说了,小葵,我爱她,在怎么逃避我都还是爱她,小葵,我不能失去她!   冬小葵站停。   “那晚,她没有在我牛奶中下药,是我意乱情迷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对她意乱情迷着。”这刻尤连城的心扭了起来,他让她撒谎了,他让她亲口把她变成了坏女孩了。   冬小葵眼一眨让泪水掉落了下来,回过头。   “连城,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不要把这些说出来多好,我假装我不知道我以为自己假装得很好呢?现在你说出来了我怎么办?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冬小葵的小郎君叫尤连城,我的爸爸妈妈等着我把你带回去,我的朋友们对于见到你充满了期待,而我除了你心里从来没有容纳过别人,我还从来不舍得用我的目光去关注别的男孩,因为,我,全心全意的就只有一个你。”   “小葵。”尤连城心里沉重到了极点:“你讨厌听对不起我就不说对不起了,有一句话老生常谈,时间是抚平伤疤的最好良药,小葵,现在,我们都还年轻。”   “我们都还年轻,我们都还年轻……”冬小葵喃喃的念叨着,抬起手,手指刚好到他微微低着的眉间,听说这是男孩和女孩最佳的身高搭配比例。   他们是如此的相配。   很久以前,冬小葵觉得是上帝现创造了一个尤连城后再创造了一个冬小葵来与之匹配,就像上帝在创造亚当的同时创造了夏娃。   现在,此时此刻,冬小葵也是这般的认为着,手指戳上了他的眉间。   “就为我们还年轻我原谅你了,把你放在林慕梅身边八年是我的错,所以上帝现在开始惩罚我了,我,接受惩罚了。”   轻轻的,尤连城撇开脸去避开她的触碰。   “小葵,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八岁你七岁,七.八岁的孩子那懂得什么是爱啊,曾经,我以为我是可以的,因为我真的喜欢你,可是,再这么喜欢也变不成爱。”   “再怎么喜欢也变不成爱吗?”冬小葵又喃喃的说着。   然后,对着夜色微笑。   然后,说:“连城,我要一直呆在你的身边。”   “连城,上帝安排我比她还要早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自然有它的道理。”   “连城,冬小葵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即使再怎么爱你们也不会在一起的,我相信,然后,我会一直的呆在你的身边,看看,上帝最终眷顾了谁。”   只是,冬小葵这时所不知道的是在更久更久的以前她已经认识他了,林慕梅在更久更久的以前就认识尤连城了。   缠(11)   在上完课后回家准备联系家庭医生的时候尤连城就接到了守在林慕梅家里的保镖的电话,听完电话后尤连城想骂街,狠狠的把那些最下流的话口中爆出来。   火急火燎的想去把林慕梅抓来结果管事带着一只四眼田鸡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好,尤先生,我是宋,亚历山.宋,林慕梅小姐的委托律师,现在奉行我当事人的意愿来履行和尤先生的解约事务。”四眼天鸡递上自己的名片。   解约?尤连城瞄了手中的名片,林慕梅竟然派一个菜鸟来和他谈解约,林慕梅竟然想解约,手指一弹,名片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送客!”尤连城冷冷的哼着,示意自己的管事送客。   宋急急的挡在了尤连城的面前:“尤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来和尤先生……”   “你可知道要解约是先要付一百万镑的违约金吗?”打断了他的话尤连城感到万分的烦躁,林慕梅那个女人在想什么,明明,昨晚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我知道,我的当事人也把违约金带来了。”宋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百万英镑的支票。   尤连城接过支票看都不看的撕掉,那时心中想的是林慕梅哪来的一百万英镑的支票,然后脑子很不健康的想起了这张支票是不是男人送给她的,尤连城承认自己真得被林慕梅气疯了,只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抓到面前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是让他知道真有男人敢送支票给她,他非得把那个王八蛋……   偏偏,四眼田鸡喋喋不休的和在他耳边用可一大堆专业术语来传达他对他当事人也就是林慕梅的忠诚,甚至于到最后他把那个林慕梅小姐的那个小姐给去掉了。   “说,你是不是喜欢她。”尤连城无比的抑郁,揪着这位菜鸟律师的衣领。   眼前的这个白种人很可疑,每次他一提到林慕梅就会耳根子泛红,这个四眼田鸡应该是属于只会读书看到暗恋的女孩会脸红的典型宅男。   “我……”宋显然是被眼前的男孩突然的问题给问焖了,由于尤连城天生的咄咄逼人气势使得他忘记了其实这是一个私人问题:“那个……我和慕梅是教友,当然……当然,我……我是因为她才到教堂去,去的……”   这个四眼田鸡果然喜欢她,这个四眼田鸡竟然敢喜欢他,手一扬把他丢给了一边的管事。   从这件事后,宋,亚历山.宋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不适合当律师,再后来他当了一名法官,很久后他依然记着自己暗恋的第一个女孩叫慕梅,慕梅,在中国是一种情怀。   今天恰逢是西方的初春节,这一天凯尔特人后裔有聚会的传统,尤连城车子开到那里那里堵车,这样的龟速使得尤连城大动肝火,第一次对着前面的车子做出了不雅的动作,现在尤连城的心里火急火燎的,保镖再次在电话上和他通报了,林慕梅和那个男人又换动作了,从肩膀变成了搁在了腰部上。   腰?林慕梅的细腰非得把那个男人的勾搭得神魂颠倒不可。   朝车外吐了一口口水,靠!怎么男人们一个个的围着林慕梅转,丹尼尔,赵锦书,刚刚的四眼田鸡,现在把手搭在林慕梅腰间的男人,还有朱亚伦也在嫌疑名单上,说不定这份名单会想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尤连城狠狠的把手压在了方向盘上,靠,比她漂亮的女孩多得是男人们干嘛一个个的就紧紧把目光盯在她身上啊。   颓然间,尤连城把头靠在车车椅上,是啊,比林慕梅还要漂亮的人多了,可为什么?他的心只牵挂于她,可为什么?他的身体只忠于于她!   初春的英伦有淡淡的暖阳,繁华的商业街为了呼应初春节特意在这天系上了一排排凯尔特后裔喜欢的翠绿,商店的店主们有在初春节来临的这天在自己的橱窗装饰一些翠绿色的装饰,今年的普拉达旗舰店别出心裁,为了呼应最新上市的新装,他们让模特化了彩妆扮演成了初春女神站在橱窗里摆着造型,显然,这是绝好的创意,普拉达的橱窗面前聚满了人潮,很多人拿出相机把橱窗里美丽的初春女神和她的男随从定格了下来。   慕梅按照电脑所指示出来的摆着pose微笑的面对着来自橱窗外的游客们,一边的不留痕迹的摆脱着来自于扮成了初春女神的男随从的男模特的骚扰,其实,说到此时此刻变成普拉达橱窗里的初春女神纯属阴差阳错,她在家里觉的闷就出来趟门,地铁把她送到了这个商业街在街上瞎逛的时候就被普拉达的工作人员叫住了,他们希望慕梅能顶替他们被困在高速上的模特几个小时,因为工作人员的恳求以及可观的收入她就客串了初春女神。   那搁在自己腰间的手让慕梅发毛,偏偏,为初春女神定制的服装是露脐的,男模特的毛手毛脚让慕梅后悔得要死。   男模特乘着空挡还在孜孜不倦的向慕梅索要手机号,慕梅假装没有听见目光直直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尤连城的两个保镖身上,这两个人从昨晚就在家里站岗了然后就一直跟在了她的后面。   他们站在那里就像两蹲石像,很暗沉的黑和满眼的翠绿很不协调。   男模特再一次向慕梅索要电话号时慕梅盯着那个怒气冲冲的正逐渐的卷过来的人继续保持脸谱化的微笑,慢吞吞的报着号。   这年的初春节,聚集在普拉达厨房面前的游客们都见证了有着美丽轮廓的东方男孩堂而皇之闯进里普拉达专卖店扯着橱窗里的初春女神扬长而去,而普拉达的男随从被那名男孩在眨眼之间搁到,没有人报警,普拉达的工作人员又怎么会不不知道那是被时尚界誉为宠儿的尤少爷,而处在这这初春时节里人们很愿意看到这样罗曼蒂克的浪漫桥段发生。   慕梅被尤连城大力的扯着,因为这里是步行街,尊贵的尤少爷就只能步行,慕梅冷冷的盯着他的后脑勺。   拉着她进入一家水族馆,在幽静的钢化玻璃隧道里,一伸手扯掉了她头上艳丽的花朵这花朵插在她的头上是很漂亮,可怎么看有连城都觉得碍眼,如同她暴露在外头的半截腰肢。   尤连城嫌恶的盯着慕她的腰:“林慕梅,你是一个暴露狂吗?看看你穿成了什么样的鬼样子,刚刚,我看到你和那个模特说话了!”   “嗯,他向我要电话号码了。”有小型的白色鲨鱼从她的头上游过,慕梅的目光随着鲨鱼的身影,满不在乎的回答着,那个模特问了她手机号了,她也给了,不过,是朱亚伦的号。   慕梅的回答完毕,她别再腰间的手机就被夺走了,只一下,尤连城就让它四分五裂了。   “那你请来的四眼律师呢?你到底和他是怎么样的交情让他敢接尤爵爷家的官司?”尤连城恨恨的,林慕梅到底是怎么让那只四眼田鸡把名片都递到尤公馆来的:“我们的合约不是说明了吗?在你履行合约的这个阶段不许和任何男孩搭讪。”   尤连城现在自行把不可以和别的男孩拍拖改成的不可以随便和男孩搭讪,除了和我拍拖允许和我搭讪这个几乎要溜出口了。   他说得的是如此的理所当然,连同砸她的手机也是如此的理所当然,慕梅扬起了手往尤连城的头上拍了下去。   “尤少爷,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失去了记忆系统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回忆,早上,我已经让我的律师向你提出了解约了也把解约金奉送到府上去了,现在你他妈的还给我来这一套。”   “尤少爷,我再帮你回忆一下,周二的晚上在金字塔会所里你很慷慨把我推给了丹尼尔来换取你不用在公众面前脱光光,其实,但是我是可以拒绝的,可念在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的份上我来一次友情奉送了,尤少爷,做人不可以这样的,嗯?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你就应该在我给你的解约书上老老实实的签名,从此后我们互不相干,而不是……”   她今天化了彩妆,唇上是那种很明丽的色彩,带着一点点的关泽在隧道的海水蓝光下极为的妖娆,她说话的口型很好看,好看得让人忍不住的想和她亲近,缓缓的,倾身,把她压在了玻璃上,现在,她讲得那些话他不爱听,现在,他只想堵着她的唇不想让她说出让他慌张,让他懊悔得要死的话。   吻上了他,先是强硬的撬开她的牙齿卷住她的舌头用他有生以来最为诚挚的心去亲吻着她。   如清晨里露珠小心翼翼的,孤注一掷的去触碰着阳光。   渐渐的,温柔了起来,满心满怀的想用这个吻来告诉她他珍贵她。   隧道外有黄色的斑点鱼好奇的隔着玻璃愀着他们,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鼻子从她的脸颊擦过来到她的耳边。   “慕梅,原谅我!”   “嗯!”她在他耳边淡淡的回答,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   尤连城笑了,这笑容是千山万水后的欢愉。   在他放开她的时候,慕梅高高的扬起了手,狠狠的,用尽仿佛毕生所有的力气向那张世人形容着被天使亲吻过的脸甩了上去。   那一甩连同自己的眼里的泪都甩了下来。   不应该恨他的,不可以去恨他的,因为,慕梅知道在恨的后面其实是藏着的是另外的一种情绪的。   其实更应该做的是装装样子然后几天后寻一个机会原谅他。   可,终究是恨了。   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慕梅撇开了那双想来为自己拭去眼泪的手。   “在这一巴掌后,我原谅你了。”   “只是,尤连城,以后我再也不会爱你了,林慕梅是不会去爱一个不懂事珍惜她的人的。”   这一刻,慕梅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那些话那些心情是真是假了,一个演员演的戏演得太久了总是很容易的会把自己带进了戏里。   缠(12)   慕梅走在长长的水族馆的隧道上,身后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到了出口处,慕梅握着拳,回头,大步的回走,和他半步的距离,停下,昂起了脸。   尤连城没有想到林慕梅会杀了一个回马枪,一时呆呆的。   “尤少爷,如果,你现在跟在我后面是因为觉得让你一万镑一个月的雇工打一个巴掌是一个耻辱的话那么就请你打回去,只要,你不要在跟着我。”   不是的,那个巴掌我心甘情愿承受,这话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了,尤连城心底里其实是想这样说出来的,只是到了口中却变成了:“那……那个……巴掌。我……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尤连城,现在,我最不想见到的是你,如果你再跟着我的话,我也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表达我的情绪。”慕梅指着水族馆里的水蟒坑:“比如,我会跳到那样的地方去,我发誓,我说到做到,所以,尤连城,你不要来惹我,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巨大的水蟒在三维摄像的烘托下危险率十足,下意识的尤连城把林慕梅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几乎在一触碰到她就瞧见了她冒火的眸子。   林慕梅一向说到做到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放开!”慕梅盯着尤连城抓住自己的手。   看了一眼那水蟒坑一眼,尤连城放开了她的手,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唤住了她,慕梅,我等你。   慕梅大步的走着,听他继续在她后面说,慕梅,那晚在你窗台上和你说着那些话的时刻是我差不多二十年来最为激动的时刻。   外面的天光和幽暗的水族馆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强烈的光线刺激得慕梅泪流不止,走在初春的伦敦街头上,沿途的路人对着她举行着注目礼,商店的橱窗玻璃印着她狼狈的模样,固定着自己发型的花让尤连城拿走了现在她披头散发,唇彩让他吻得乱七八糟的,泪水花了原本属于初春女神的明媚的妆容,慕梅那刻发誓着要是尤连城此时此刻出现她面前她就和他同归于尽。   只是,走出步行街的时候慕梅就见到了尤连城,还没有等慕梅脱掉自己的高跟鞋用鞋跟敲破他的头时就被他塞进他的车里。   这已经是尤连城第二次把自己塞进了他的车子里了,慕梅那刻真的想拿着手中的高跟鞋狠狠的招待他,遗憾的是尤连城的保镖十分敬业的抢走了她的高跟鞋。   在有限空间的车厢里尤连城让慕梅丝毫动弹不了,他让他的保镖下车,脚夹着她的脚,手按住了她的手,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声音。   “好了,慕梅,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的,你不喜欢我跟着你我就不会跟着你的,只是……”他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这个样子糟糕透了,像只大花猫,你现在这个样子在路上行走说不定会招来巡警。”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那些被眼泪弄湿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轻柔的拨到了她的耳后,微微的敛起了眉,然后,他用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去擦拭她的脸。   一点点的,彩妆的油彩把他雪白的袖口沾的花花绿绿,尤连城有着极好的皮肤,细腻得如色泽最好的玉石,车窗外恰到好处的光落在了他的脸颊上,轮廓精致,眼波清澈,这样的尤连城在这个初春节里,在外面的一大片绿意盎然中宛如来自于天底下最绝美的精灵。   此时此刻,他们近在咫尺,那处紧紧护在心里的铠甲仿佛的一点点的在变得柔软,仿佛心底里有丝丝的春风渗进。   锦书也曾经用他的袖口为她擦拭眼泪,只是,不一样,感觉不一样,该死的不一样。   慕梅在发着呆。   尤连城终于把慕梅的脸上的彩妆擦拭干净了,他点着头很满意:“待会,让司机送你回去,刚刚,在路上那些把目光都落在身上的男人我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睛用枪子给打瞎。”   其实,确切一点是腰,一路上,男人们都是从她的腰开始巡视然后往上见到了她的那张大花脸的时候略带失望后然后在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她的腰间,他就跟在她后面清清楚楚的看着那些男人的的嘴脸。   一丝丝的戾气从慕梅的心底了窜起,他跟着她,他一路都在跟着她,他根本没有把她在水族馆的警告给放在心上,是啊,尤连城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手脚被他困在,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嘴了,只是,她不想和他说话了,低下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把那晚所受到的羞辱统统都发泄出来。   直至把他的手腕咬出了血来,也许是太用力了,也许是太怨恨了,最后,慕梅趴在他的手腕上,只觉得没有半点力气,他另外的手落在了她的发顶上,如是说着,慕梅,你知不知道你有两个发旋,以前,我偷偷的观察过它们,觉得它们很可爱,就像双子星,周婆婆说了有双个发旋的女孩都是聪明绝顶的,遇到他们男孩们一定会吃大亏的,因为聪明绝顶的女孩都喜欢折腾……   那些话就像刚刚渗进心间的春风在慕梅的头顶上吹拂着,可慕梅知道这样的春风于她来讲是危险的,在手可以动时候慕梅狠狠推开了他。   尤连城抬起了刚刚被慕梅咬过的手,微笑,慕梅,上次,在西西里你也咬我了,上次的牙印和这次的牙印盖在一起就像一个香奈儿的标志。   不由自主的,慕梅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上次的西西里的差不多要淡掉了,这次的由于血凝结牙印里,他白皙的皮肤让那个刚刚新添上去牙印看着触目惊心,那两个牙印紧紧的靠在一起还真如一个香奈儿的标志。   “我知道你喜欢西西里,我知道你还想着去到那里,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尤连城神情温柔,低低的嗓音就像在呢喃,那气息在车厢里无处不在的流淌着。   “住嘴,尤连城,住嘴……”打断了他的话,慕梅摇着头,说着,缓缓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尤连城太讨厌了,太讨厌了,明明,她藏在心底里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老是装作不知道,而此时此刻还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出来。   站在初春的伦敦街头,尤连城目送着载着她的车子远去,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都清晰了起来,突然间,懂得了她,突然间,理解了她。   然后,开始心疼。   原来,爱与不爱只是差在了一个心弦之间,那根弦动了,你也就明了了她。   只是,有限的知识里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讨自己的心上人的欢喜,冬小葵像妹妹,做到对她好很简单,挑一些她喜欢的事情为她做就好了。   而尤连城不知道,不知道在做了那么多让她伤心的事情后他要怎么做才能取得她的欢喜,让她笑逐颜开,让他的唇能重新吻上她的唇。   尤连城不知道该怎么对林慕梅好,一直,都是林慕梅对尤连城好,一直都是林慕梅在为尤连城做讨他欢喜的事情。   史无前例的,朱亚伦在晚餐过后接到了尤连城的邀约。   在精致的阳台上,尤少爷亲自为他调酒,在装模作样了一阵子之后,期期艾艾的发问:“亚伦,你觉得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让慕梅回到我身边?”   于是,秉着朱亚伦的金玉良言尤连城第二晚第二次敲开了林慕梅的窗户,有一件事情他必须得弄清楚,弄清楚了他的心里才会踏实。   终于在窗外的声响持续了半个钟后慕梅打开了窗户,他还在昨晚的那个地方,一步的,他从橡树跨到了她的窗台上,呐呐的,从他的大风衣里拿出了手机,递上,呐呐的:“慕梅,我不是把你的手机摔坏了吗?”   慕梅接过,手一送,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   “不要紧,这里还有。”变戏法的,尤连城手中再次多了一只手机。   慕梅接过,刚想丢掉,手被他握住了:“慕梅,没有关系的,我口袋里还有,只是,在你把手机丢下之前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个……那个,你让那个四眼天鸡带来的那一百万英镑是从哪里来的?”尤连城马上想起了这样问很不妥:“慕梅,我……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的是如果有人拿着一百万英镑的人借给你的话那绝对是不怀好意的……我只是想要是那样的话……”   慕梅还真得被气到了,拿着手中的手机往他的头敲了下去:“尤少爷,那个不怀好意的人确切的你想说的是男人吧?嗯?要是有男人敢把钱借给我的话你是不是要让他吃枪子,嗯?”   尤连城尴尬的护着头,比起现在的没面子他更气恼自己仿佛又惹她生气了,只是,他觉得那么一张的大支票充满了可疑。   “尤连城,我没有你那肮脏的脑袋里想得那么的不堪,如果我说给我那一百万磅的男人是你的话你会不会让自己吃枪子,嗯?虽然,要等到我们的合约接受后我才可以领取到自己另外一部分的薪金,可是,尤少爷忘了,你以前很喜欢给我小费的,每次都给我很多很多,我都把那些存起来了准备当嫁妆的,现在,统统都还给你了。”   “尤连城,你真让我寒心,你真得觉得我会随随便便的接受一个男人的一百万英镑吗?尤连城,你还真的不是普通的混球!”   “慕梅。”尤连城懊恼的抓住了她的手,看来他又干蠢事了:“我知道自己自私,慕梅,我知道自己又干了蠢事了。”   朱亚伦说了,对付林慕梅这样的女孩只有四个字,死缠烂打。安德烈说了对于林慕梅这样的女孩或许可以试试莎士比亚的柔情。   “慕梅,来吧,你来惩罚我吧!”尤连城也被自己的声音给呕到,还是硬着头皮,试试吧,林慕梅不是偶尔会看一些歌剧吗?   “回去吧!”有脚步声在向着房门靠近的时候,慕梅慌张的推在着尤连城:“现在,你马上回去,那么我会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在尤连城喜滋滋的以为自己自降身价表演的的莎士比亚柔情讨得她的欢心的而满心欢喜的从她的窗台离开的时刻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林慕梅的房间里正进行着这样的对话。   “刚刚,是尤连城来了吧?”   “……”   “慕梅,做做样子就行了,找一个机会和他和好!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   房间在沉寂了许久后才响起了一声轻轻的,知道了。   缠(13)   一个无眠的夜后在次日的早晨,尤家的管事带着礼品以及一些慕梅在尤家吃惯的早点出现的不是很大的客厅里,管事恭恭敬敬的把精美的手机盒子送到了慕梅的手上,外加着尤少爷的千叮呤万嘱咐。   那些早点一定要吃,不舒服要打电话给他如果不想打电话给他打给医生也行,手机款式如果不喜欢了可以让换另外的款式,要注意多休息如果她想在家里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   在管事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刻慕梅见到了在一边坐着的椿妈妈,她在微笑着,那是慕梅见到过的属于椿妈妈最为舒心的笑容。   记事以来,椿妈妈的笑屈指可数,偶尔的笑也只是类似于敷衍。   管事走后,慕梅任凭着椿妈妈牵着她的手来到了餐桌上,小小的四方形的餐桌上放着各种各样她爱吃的食物。   “虽然来得晚了一点,可是,慕梅,你还是做到了。”牵引着慕梅的手指向了桌上的东西:“尤连城的保镖现在还在我们家门口站岗,大约是怕你去见锦书了,现在,又迫不及待的向你献起了殷勤,相信接下来他还会干傻事,现在的他就像那种急病乱投医的傻子,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已经坠入情网,你为他精心编织的情网。”   好像,那颗心承载的东西又加重了。   椿妈妈又笑了,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她笑得宛如一个得意的猎人,说。   “慕梅,你做到了,你让做到尤连城为你神魂颠倒了,你做到了让尤连城爱上你了。”   四方形餐桌上精美的食物让慕梅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站了起来,木然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了椿妈妈在这刻如松懈下来的弦,她在慕梅的背后语无伦次着。   随着淡淡的日出春光一点点的明媚了起来,站在窗前,仿佛的,窗台有尤连城遗落下来的气息伴随着小区里青草的气息。   午后,慕梅把几件几个放进了旅行袋里,背着旅行袋走出了房间,椿妈妈犹自还沉浸在属于她的狂欢中她也不想掩饰她的喜悦了,看了慕梅一眼,目光落在了她的旅行袋上:“慕梅是不是想出去走走?”   慕梅点了点头,她发现自己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和这位从小就相依为命的着的妇人说话了。   林椿点了点头:“嗯,这次,你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椿妈妈就不为你安排了。”   刚想移动脚步,慕梅听到了来自于自己养母迟疑的声音,慕梅……   “过几天我就回来了。”慕梅打断了她的话,她突然害怕从椿妈妈口中听到了那些话,那些她可以猜到的话:“回来后,会找一个机会和他和好。”   黄昏的时候,慕梅在摆脱了身后尤连城安排在她背后的尾巴后搭上了前往曼彻斯特的火车去体验锦书说的独自旅行。   慕梅在曼彻斯特住了三天,曼彻斯特是英国最多雨的城市,在雨季的时候通常是一天下来都在下雨,停顿的时候也就几分钟而已,曼彻斯特也是常年被雨和雾困扰的英国人最讨厌的的城市,可是曼彻斯特人却以能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份子而自豪,因为他们拥有着全世界最多球迷时间最为古老的足球俱乐部曼彻斯特联队,他们把老特拉福德当成他们的骄傲,他们的球队被冠以了红魔的称号。   在这三天里慕梅在她雇用的一名导游的带领下参观了在世界为数不多的相机博物馆,在博物馆里见到了很多很多的在岁月长河里留下来的经典瞬间,慕梅也去了赵锦书热爱的老特拉福德,并且拿到了他喜欢的曼联球星的签名。   慕梅还在艾威尔河东岸拍到了难得一见的黑天鹅。   在曼彻斯特的三天里慕梅做了很多锦书喜欢的想做的事情,在老旧的红色火车站台上买了明信片贴上了怀旧的邮票寄到他北京的家里,锦书的妈妈是集邮爱好者,也在曼彻斯特小有名气的未来信箱里投了以赵锦书名义的写给未来自己的信,在慕梅写写之前她还打了电话给他问他想对五十年后的自己说点什么。   曼彻斯特市区中心有一座老火车站,那座火车站的第三个站台有一个未来信箱,只要你花十英镑买下一个纪念章你就可以获得一个给五十年后的自己写信的机会,当地的邮局会在五十年后把信寄到了你在信封注明的地址,赵锦书说过有一天一定要到这里来,然后写一封信寄给五十年后的自己。   “想问他还有没有力气为林慕梅挠痒痒?”那边,他说着。   五十年后赵锦书七十七岁,林慕梅七十四岁,够老的啦!   慕梅抬头看了一眼雨后澄清的天空,交错的铁路线在天空下延伸着,几步之遥的候车亭里有年迈的男女坐在长椅上他们温和的交谈着,举止亲密自然,只是他们的无名指上戴着款式不同的戒指。   慕梅看着微微的笑了起来,也许,五十年后,她和赵锦书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戴着不同款式的戒指结伴旅行,五十年后大家的心应该都淡了吧,岁月是最神奇的提炼师,可以把一些浓烈的情感提炼为醇酒。   那天,在老老的火车站里,慕梅把赵锦书的话一字不落的投进了未来的信箱里。   从曼彻斯特回来的一天后慕梅见到了周妈妈,年近八旬的老人在尤家的管事的陪同下站在了慕梅家的门口。   在一家老式的潮州茶室里,周妈妈把一款手机交到了慕梅的手里。   “听说连城这个臭小子把慕梅的手机摔坏了,这个手机是周妈妈用私房钱给你买的。”缺牙齿的老人说话漏风漏得更厉害了:“慕梅,连城逃学了,三天三夜,昨晚才回来。”   刚刚想把手机推还给周妈妈,在听到了她的话后慕梅手停了下来,然后,她想明白了为什么在曼彻斯特的时候她的男导游最后变成了女导游,为什么旅馆的服务员送的食品都是她爱吃的,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得到曼联球星的签名,为什么和她一墙之隔的房客的生活习性总会慢她那么一点点的时间,每当她回旅馆房间的几分钟后隔壁就会传来关门声音。   手从手机盒子上移回来放在面前的茶杯上,垂下头慕梅不敢去看周妈妈,周妈妈是疼爱她的,由于身体不是很好,周妈妈的走动都要靠着拐杖支撑大多的时候她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可是,她是喜欢慕梅的,她总是说着连城和慕梅都是她的孙子。   慕梅知道终究有一天自己会让眼前的这位老人伤心的。   她用苍老的手来盖住了慕梅的手,用同样苍老但不乏慈爱的声音唤着她:“连城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你也知道的,学院的院规摆在那里,今天早上,家里来了三名学院里派来的教导官员质讯了,由于连城什么也没有说,结果由于无故旷课三日被记大过了,然后,是扣分,而且这次记大过还会被学校存档,虽然,连城的父母一直都不再他身边,这孩子虽然从小就乖张但论自律谁都比不上他,出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回,我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问了很多遍他才告诉我他找慕梅去了。”   “周妈妈,我……我并不知道。”是啊,慕梅并不知道尤连城就跟在自己的后面跑遍了半个曼彻斯特看着她为锦书做了很多的事,听着自己和锦书在电话亭里煲着电话粥。   “慕梅,周妈妈没有怪你。”她的手在慕梅的手上拍了拍:“慕梅,听连城那么一说周妈妈就明白了是怎么的一回事了,慕梅,私心里,周妈妈高兴着呢,虽然有点对不起小葵,可是,周妈妈还说乐意看着你和连城在一起的,慕梅是蕙质兰心的女孩,你比小葵更适合连城,而小葵和连城怎么看我都觉得像是在过家家。”   蕙质兰心?慕梅想,她真会演!把这样善良的真心的对她好的老人也给骗了。   周妈妈像孩子一样的故作神秘的对慕梅眨了眨眼:“慕梅,你猜,我是怎么发现的?”   怕慕梅不明白她的话她还加了一句:“意思就是说我怎么发现连城对你有意思的。”   木然的,慕梅摇了摇头。   老人的表情更为得意了起来:“连城啊,在你不在家的时候,吃饭呢就只盯着你做的座位,盯着盯着就忘了吃饭,大前天,佣人去他房间叫他起床,结果发现在他的房间里找不到他,然后,你猜,最后在那里找到他的?就在你的房间里!他大半夜里跑到你房间去睡觉了。”   “我啊,问他为什么跟着你去了曼彻斯特了,慕梅你猜,他是怎么回答我的。他说啊……”年过八旬的老人很可爱,说着说着就手舞足蹈了起来:“他最初只是想去确认你有没有在曼彻斯特,可是,他说曼彻斯特的交通四通八达让他心惊胆战,他说要是慕梅一个念头兴起,登上了任何的一辆车那他要到哪里去找你。”   “慕梅,很傻吧,听着很幼稚吧?”掩着嘴,她在那里一个劲儿的仍俊不禁:“连城现在就像是大家口中的那种初坠爱河的傻小子,我还没有想到连城既然还有这样傻兮兮的一面,连城不是最爱装老道吗?慕梅,我怎么觉得那个傻小子一下子就变得可爱了起来,慕梅,你说呢?”   勉强的,慕梅笑了笑。   慕梅的手再次被周妈妈抓住了,一直笑嘻嘻的周妈妈正着颜色:“慕梅,我看不得连城那个孩子整天垂头丧气的,周妈妈也听亚伦说了,确实,连城这次对你做的事情是过分一点,但是,慕梅,如果你对他生气了你就到他身边去生气,如果,你想表达对他的不满你就到他的身边去表达自己的不满,如果你恼他了你就在他身边去恼他,最重要的是在他身边。”   勉强的,慕梅再笑了笑,她现在想不起现在需要什么样的表情来装饰着自己的脸。   “慕梅可真漂亮。”老人倾近了身体,细细的愀着她:“现在的慕梅最漂亮,周妈妈年轻的时候跟在阿桑的身边,周妈妈最喜欢阿桑念着那句,在我最好的时光里他在我身边见证了我的美丽,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了。”   她把手机放在了慕梅的手掌上:“慕梅,拿着这个手机给他打电话吧,周妈妈相信慕梅会让连城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生活的。”   不对,不对,周妈妈说得一点也不对,林慕梅其实是那个一点点的把城堡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小王子推向了痛苦深渊的坏巫婆,就像社区里孩子说的那样林慕梅是一个巫婆。   傍晚的时候,尤连城接到了来自林慕梅的电话,在电话里她说。   “尤连城,给你半个钟头的时间让你来说服我原谅你并且让我留在你身边。”   缠(14)   慕梅打给有连城的电话时有连城正在八角亭里为一个叫晓芸的孩子过生日,尤家每年都会从孤儿院里抽出一位小朋友把他接到尤公馆来过生日,从而来向外昭示着尤爵爷的仁慈,八角亭里还来了晓芸在孤儿院的十几位朋友,冬小葵和朱亚伦也来了,玩疯了的孩子把八角亭里弄得一团糟,电视台也派记者来进行了报道,这个时候,尤家的小主人当然也得在场。   本来,尤连城对于这样的事情是极为不耐烦的,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得他看着一米多高年仅十岁的叫晓芸的小女孩不知道怎么的就联想到了林慕梅,联想到了要是没有哪位叫林椿的女人也许她也会这样度过她的童年,心里就难过了起来,当那个小女孩用乖巧的叫着他尤少爷的时候尤连城的心突然的变得柔软了起来,开始真诚的满心满意的想让那个女孩在自己的生日时感到幸福快乐。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晓芸正准备吹蜡烛,很得小朋友们喜欢的小葵姐姐也在鼓励着晓芸许下愿望。   尤连城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冬小葵就在他的身边,她看到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候眉梢里溢满了欢喜,他拿着手机走出了八角亭,冬小葵也就忘了孩子们正眼睛直巴巴的等着她为晓芸唱生日歌。   晓芸的生日歌是朱亚伦唱的,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和着,朱亚伦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循着冬小葵的目光,冬小葵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了八角亭门口的人的身上,那个人在接听着电话,接完电话后他没有在回到八角亭,而是沿着前往车库的路,起初,他是用走的,渐渐的脚步越来越快了,到最后已经是用跑的了,生日歌唱完后尤连城已经不见了身影,而冬小葵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甚至于连目光也不想收回来,亮堂的灯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悲是喜。   最初,冬小葵给朱亚伦的印象是通透的,仿佛,喜怒哀乐都在她脸上摆着,渐渐的,朱亚伦觉得也许冬小葵也许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现在,朱亚伦觉得冬小葵太不一般了,这个十八岁的看着天真明媚的小姑娘在有连城表面立场后不哭不闹还和以前一样和尤连城没心没肺的相处着,这让朱亚伦大跌眼镜。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给孩子们拍摄,镜头给到了冬小葵这里的时候,冬小葵挡着脸向工作人员撒娇说自己有镜头恐惧症,唬得工作人员们调转了镜头。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和孩子们到花园那边去拍摄了,八角亭里就只剩下了朱亚伦和冬小葵,靠在可一边朱亚伦向着正在喝着柠檬汁漫不经心的冬小葵:“冬小葵,你给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我说的是对于连城。”   冬小葵继续漫不经心着,目光轻飘飘的瞄了一眼朱亚伦:“很奇怪我为什么还会呆在他身边对吧?也很奇怪为什么我还能表现出这么的平静对吧?”   一步步的她向她走来,手中的盛着柠檬汁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吧台上,没有喝完的柠檬汁四处飞溅。   “不,不,朱亚伦,你错了,我的心里可是一点也不平静,可值得庆幸的是即使是再愤怒只要你拥有了毅力你都可以把那些愤怒藏在心里头,很不巧,我就是拥有了那种毅力的人,所以很遗憾你看不到一个因为男友情变而要死要活的疯女人。”   冬小葵的手很漂亮,修长富有美感,只是,当她用长长的手指戳上了朱亚伦的胸膛的时候,朱亚伦觉得冬小葵的手还真得让他起鸡皮疙瘩了。   “朱亚伦。”冬小葵手指点了点朱亚伦心上的位置:“不要把女人想得太简单,这样,你会吃大亏的,你刚刚问我现在我的定位是什么,我来回答你,现在我是连城的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边的,一个不会找他任何麻烦,不会让他有任何负担,偶尔会接受他的一些牢骚的朋友。”   “朱亚伦,当一个男人变心的时候,怪责,谩骂,报复,怨恨都会加快他变心的速度的,相反,你如果对他宽容了,即使你不能赢回他的心你也会获得了他的好感与信任,然后,抓住那千分之一的机会一举击中,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在对待爱情的艺术。”   冬小葵昂起了脸:“当然,在做这样的事情的前提是你要很爱很爱这个男人,爱得可以为他承受任何的委屈甚至于包挂背叛。”   在冬小葵昂起脸来说这些话的时候朱亚伦看到了她眼眶里泪光,一时之间朱亚伦的心复杂了起来,虽然他不赞同冬小葵的说法,但他怜悯着她。   “冬小葵,你有没有想过连城和你之间存在的就不是爱,哪怕你确信你是爱着他的,可是单方面的爱其实算不上是爱情。”   “也许吧,只是……”冬小葵迎视着朱亚伦:“只是,我可以确定的是连城他喜欢我,有这些喜欢就行了,就冲着这些喜欢我呆在他身边,现在,我依然还很年轻,年轻让我有足够的资本去等待,去守候。”   皱眉,朱亚伦都不知道冬小葵哪来的自信:“冬小葵,有时候,过于固执往往最后会变成了一种盲目!”   冬小葵摇头,微笑,目光灼灼:“朱亚伦,世事变幻莫测,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我们都无法意料,是不是盲目?最后,呆在他身边的人会是谁?我们,拭目以待!”   不久的以后,朱亚伦再回想这一刻,他觉得这个十八岁看似疯狂的小姑娘仿佛曾在某一个时刻偷偷的窥视了命运的走向。   八点半的时间里,慕梅在家门口见到了尤连城,停了几个钟头的雨点开始卷土重来,雨点不是很均匀,有一下没一下的飘着,他站在灯柱下,身影修长,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头发微微的湿润,些许的贴在他的额头上,慕梅停住了脚步,然后恍惚,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仿佛她在某个朦胧的时空里经历过。   他走出那层昏黄的光圈来牵她的手。   车子穿过了伦敦塔桥,船从伦敦塔桥下经过,桥下有载客的游艇驶过,流动的灯火和整个陷入雨雾的伦敦城宛如抖开的水彩,极具的诗意,慕梅的头靠在的车窗玻璃上,手刚刚搁在膝盖上就被他抓住了,想挣开他更紧的抓住,慕梅再看一样车窗外迷离的伦敦夜景没有再去试图挣开手。   尤连城把慕梅带到了金字塔会所,金字塔会所华美的灯光依然只是里面空无一人,慕梅望了一眼靠着阳台的那个方向,21点牌桌还在那里,酒红色的天鹅绒桌面,金色的桌框。   站在21点的牌桌前,那晚的靡靡之音,那晚来自于那些人的嘲笑声隔着时空在慕梅的耳畔盘旋着。   这个傻瓜,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挂着墙上的巨大钟表指向了正十点,慕梅指着钟表:“尤连城,在十点半来临之前如果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留在这里,那么,我们就有继续下去的机会。”   金字塔会所用了很好的隔音材料,当门一关上的时候这里安静的近乎荒芜,空旷的空间了就只剩下了钟表的走动声还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他的呼吸比较重,她的呼吸比较的轻。   慕梅听着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从她的背后环住了她:“可是,怎么办?慕梅,一直是你在哄我,对于你,我真的想不起要用什么办法来哄你,哄你和我继续下去,说爱你吗?我记得几天前的夜里在你的窗台上已经说过了,把你带到这来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竟然让你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遭遇的那般难堪的时刻,慕梅,好像,我还欠你一个真心实意的道歉。”   放开了她,他就走到了慕梅的面前,弯下了腰,深深的,鞠躬,当他直起腰的时刻,慕梅的手被他抓住了,然后,手被放在了他的唇上。   轻吻着她的手:“慕梅,我请求你原谅我,请你原谅以前的那个自以为是,自私骄傲的我。”   慕梅抽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手指落在了21点牌桌上,那晚,朱亚伦把那颗药硬是塞给了她,要是没有朱亚伦给她的那颗药即使是她想从丹尼尔床上逃走那也是不可能的,那晚,她赤着脚狂奔在伦敦的大街上,她的身后跟着从酒吧出来的醉汉,那晚慕梅用自己的手表让的士司机带她回家,那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   再次的,身体被环住,他说着。   “慕梅,你太吝啬了,怎么就给我半个钟头的时间,在半个钟头里要很难去证明一个人的心,我又该如何的去证明,慕梅,留在我身边,你就留在我身边一点点的你就会知道了,你就会明白了,所以,慕梅,请给我时间,请给我时间去证明尤连城已经不是一个傻小子了,他已经懂了,懂得了他要的是什么了,他也懂得了什么是爱了。”   慕梅盯着一直在行走着的秒钟,有连城也盯着在行走着的秒钟,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的一半了。   “其实,慕梅,半个钟头的时间也不短,其实半个钟头的时间了我也可以证明,慕梅,假如,在这半个钟头里如果有任何的一丝一毫的危险落在了你的身上,我都会先于你之前为你挡住落在你身上的危险。”   他的鼻子蹭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声音轻柔。   “不对,慕梅,不对,不仅仅是半个钟头,是一辈子,慕梅,留在我身边吧,嗯?相信我,我会通过我的努力来通过你的考验然后获得合格的成绩单,慕梅,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这样可好?慕梅?”   慕梅看着钟表,现在,离半个钟头结束还有八分钟,慕梅依然紧闭着嘴,以前,她说过了一定要让尤连城吃苦头的,她一定要把这八分钟的时间变成了煎熬,让这个以前让她吃过苦头的家伙忐忑不安。   “好吗?慕梅?”尤连城的声音有微微的颤抖,就剩下八分钟了,她依然不为所动。   缠(15)   “好吗?慕梅?”他这样问着她。   慕梅轻轻的推开了他。   “要不,慕梅,你告诉我,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你答应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慕梅,你告诉我。”   他站在她面前,慌慌张张的,慕梅冷冷的看着他,这下,尤连城心里更慌张了,慕梅脚步移动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   尤连城紧紧的握住林慕梅的手,她冷漠的表情仿佛在昭示着她对自己的不耐烦,只是,尤连城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留在她。   在足球场上流行着这样的一个说法,当你有很多的破门机会的时候你一旦都抓不住它们那么你将会得到上帝的惩罚让你承受失败,因为你已经多次浪费了上帝的美意。   是的,尤连城都浪费了上帝赠送于他的多少美意,他让她为他一次次的流泪最后还把她送给了另外的一个男人,现在,上帝一定是看不下去了。   一定是的!   握紧了她的手:“慕梅,现在,还有七分钟。”   在离半个钟头还有七分钟的时候,金字塔会所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尤连城把金字塔的灯全部熄灭了。   “慕梅,这个秘密我以为自己死都不会说出来的,我以为这个秘密最后会烂在我的肚子里的。”黑暗中,尤连城说着。   空旷的会所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在黑暗中让慕梅瑟瑟发抖着,让她下意识的想起掩住了自己的耳朵,慕梅从不知道尤连城也会有有着这般的悲伤声音。   “九七年,印度裔的议员在自己家的别墅里吞枪自杀,事后警察在他家的地下室里找出了十几个孩子,事后那十几个孩子一个个的被送到了儿童心理疗养中心,即使是那位议员自杀了疗养中心的负责人还是向这位议员提出了控诉,其罪名是娈童,法官受理了这个案件,即使是那位议员用死亡来逃避审判,这个事件在英国政坛整整发酵了半年。”   “娈童,这是与这个时代又远又近但总是挑动着人们神经的名称。”   在瑟瑟发抖中慕梅清楚的听到了自己来自内心的声音,不要,不要,连城,不要说下去,那些声音卡在了喉咙中,难过得慕梅想掉泪。   “在那件事情发酵的半年里,我做噩梦做了半年,做着同一类型的梦,黑乎乎的房子,大胡子,会让你起鸡皮疙瘩的手,慕梅,你知道吗?在那位议员自杀的五个小时前,我刚刚从一个黑乎乎的房子里逃出来。”   “那年,我八岁,你十二岁,慕梅,现在,你应该猜到了在我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了?慕梅,这是一个秘密,我守得很好,连我爸我妈都不知道,慕梅,我不能把这样的秘密讲给他们听,妈妈身体不好爸爸太忙了不能让他为了我操心,慕梅,我不能让月阿姨带我去看医生,因为这样一来会很多人一边表示着同情一边说着尤爵爷家的丑闻,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被大家翻出来,然后伴随着你的成长,然后变成了标签,然后随着你的去世变成了历史,不管你做出多少的努力你总是要承受着人们异样的目光,人们在心情愉快的时候说几句很遗憾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你身上,人们在他们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用另外一种口气来谈论。”   “慕梅,有一段时间里我不敢睡觉,就这样直挺挺的睁着眼睛等着天亮。”   黑暗中,慕梅听到了自己泪水滴在地板上的声响,那声响一次次的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   “现在,你应该也就了解了为什么我会在那般懵懂的年岁里轻易的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女孩许下承诺然后孜孜不倦的等待着她长大,在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那黑乎乎的房子里逃出来,在我感觉到自己不仅身体连同灵魂也无比肮脏好的时刻里她一遍遍的吹着我身上的伤口一遍遍的用清澈的声音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个时刻的小葵于我就像是雪光。”   “慕梅,我承诺过要等她长大的,因为是她陪着我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刻,慕梅,一直以来我很害怕别人知道我在心底里藏着这样的秘密。”   “现在,我就用这个秘密来换你留在我身边的机会。”   其实,不用尤连城说出这个秘密慕梅也会选择留在他身边留下来的,这是一种必然的结果,慕梅后悔了,后悔得要死,不该为了让他吃点苦头就故意刁难他,其实在八分钟前就应该假装自己被打动了。   现在,她要怎么办?要知道她并不想知道他的秘密啊!就像她也不想知道椿妈妈的秘密一样。   现在,要怎么办?该怎么办?   黑暗中,他来握她的手,手指冰冷,慕梅一呆,第一时间里撒腿就跑,仿佛,逃出了这里,那个秘密连同尤连城悲伤的声音就不会来缠住她了。   尤连城犹自在黑暗中发着呆,听着她的脚步声在远去在依稀的光线中她的身影消失在门的那一边,双叶门重重的合上了声音,起初重重的一下然后变得绵长,如大提琴般的缠绵,尤连城知道半个钟头已然走完了,她还是选择走出了这扇门。   怎么?他要失去她了吗?   尤连城不能失去林慕梅的,在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什么也作不了,心里怎么也快活不了。   所以,他不要失去她。   回过神来,尤连城朝门口狂奔了过去。   金字塔会所的外面是长街,长街的两排路灯是来自于希腊的著名玫瑰花灯,当它们亮着的时候,长街看起来就像是长长的玫瑰小径,在第三个玫瑰花灯下,循着长长的影子,尤连城一转头就看见了她。   方格衬衫,红围巾,一如当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看着的模样。   尤连城站在了那里,发呆,发傻,仿佛,他就只懂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愀着她。   一步步的,她向他走来,停在他面前,蹋了蹋嘴,也不知道是在笑着还是在哭着,她的手拨了拨他额头的头发。   “连城,你可真坏啊,自私,残忍,竟然用这样的秘密来困住我,也不想想我想不想知道这样的秘密,也不想想我愿不愿意承受这样的秘密。”   不要说出来多好,因为在不久后你一定会为这个时刻后悔的,到时你肯定后悔得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   那时,你怎么也都不会猜到的吧?其实不管你说什么在最后的一秒里都会选择留在你身边的,因为,剧本早就拟好了。   她眼眶里有泪光在晃动,眼一眨,泪水就从她的眼眶里滑落了下来。   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尤连城默然着。   “连城,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表里不一的人,而不巧,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来到你身边我是不安好心的。”   慕梅敛着眉,敛着眉把这些话说出。   “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手指轻轻的把她敛着的眉头理顺,尤连城微笑着。   “连城,将来,我想,你一定会后悔的,真的。”慕梅垂下眼睛不敢去看他。   “胆小固执不敢承认对你的爱,傲慢的对待你,为了保护小葵伤害你,最后,把你送给了丹尼尔,慕梅,不会再有比这些更让我后悔的事情了。”   慕梅把大半的脸藏在了自己的围巾里去。   “我得去赚钱让我的女朋友烫发,这是一句让我觉得最美丽的电影台词,出自一个跑龙套角色的口中,就因为这句台词我羡慕死了他那个在影片中脸露个脸都没有的女朋友。”慕梅念叨着。   “连城,你会不会赚钱给我烫头发?”   她近在咫尺,他手一捞,她就跌进了她的怀里,如愿的,让她的头搁在了自己的肩上。   “当然,只是慕梅的头发已经很漂亮的了所以不需要烫头发了,不过,我可以赚钱给你买耳环,梅花形状的,长吊坠,一动会微微的摇晃,那样的耳环只有慕梅戴着最漂亮。”   微雨的夜里,有美好的男孩女孩在玫瑰花灯下接吻,女孩靠在了灯柱上踮起了脚男孩低着头手落在了女孩的腰上,红色的围巾从女孩的肩膀上掉落,谁也没有理会。   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看着被自己吻肿的双唇,笑得心满意足。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陪我去坐双层巴士,红色的伦敦巴士!”   自慕梅懂事以来她就常常在伦敦的街头看见那红色的大家伙,火红火红的,那时她有一个很好的伙伴叫苏珊娜,苏珊娜比慕梅还要大几岁,她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慕梅,后来,长成十六岁的苏珊娜恋爱了爱上了一个犹太小伙,苏珊娜和慕梅说得最多的是她最甜蜜的时光是她的恋人在红色的双层巴士上和她示爱,他们在红色的巴士上接吻,犹太小伙是以色列人,由于各自的宗教问题,以色列小伙要娶到英国姑娘据说难度不亚于唐僧取经,十七岁的时候,苏珊娜在一个秋日的夜里瞒着自己的父母和跟着犹太小伙去了以色列,那晚,他们搭乘着红色巴士前往机场,慕梅是唯一去送苏珊娜的离开的。   从此后,慕梅由于搬家的关系失去了苏珊娜的消息,从此后,红色双层巴士变成了住着苏珊娜的爱情的红色巴士,每当看到那种火红的颜色,慕梅就会觉得美好。   慕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刻心里一动,然后就拉着尤连城坐上了红色的巴士,他们挑了上面的一层在最后的座椅做了下来,慕梅坐在靠窗的位置,几分钟后,慕梅的头让尤连城强行的把从靠在了车窗玻璃上移到了他的肩上。   “这样才对。”他在她耳畔沾沾自喜。   街灯在巴士的行使中流淌,沾着雨雾的灯光仿佛暖暖的流进了慕梅的心里,让她的心安静得像蹲在麦田等待着麦田成熟的傻姑娘。   这刻的时光不知道为什么让慕梅有点想笑,那种不需要问清楚原因的笑意。   尤连城最初上车的时候心里是很单纯的,她的头搁在他的肩上他用自己的脸颊去轻轻的熨着她的头发。   她真香,最初尤连城只是如是想着,渐渐的,迷离的夜景让尤连城打算在这前排只坐着一个老人的车厢里干点什么了,比如说吻她。   在尤连城想要身体力行的时刻冷不防的她问。   “尤连城,在曼彻斯特除了把我的男导游换成女导游让后成为我隔壁的住客你还干了些什么?”   殇(01)   “尤连城,在曼彻斯特除了把我的男导游换成女导游让后成为我隔壁的住客你还干了些什么?”慕梅冷冷的瞟了那张朝自己越靠越近的漂亮脸蛋。   见到他的脸马上臭了慕梅心里偷着乐,她当然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心里头打的是什么样的注意,于是随口的问了一句。   “那个……”尤连城干巴巴的:“那个,我好像忘了?”   忘了?才怪:“尤少爷,隐瞒事实是会扣分的。”   会扣分啊?尤连城硬着头皮:“除了换走了你的男导游成为了你隔壁的住客还修理了那天在餐厅吃饭那个把可乐泼在你的身上不道歉留着爆炸头的嚣张女人。”   怪不得那天在餐厅那个爆炸头女人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后顶着一张猪头脸来到她的面前道歉,慕梅满意的拍了拍尤连城的头,基本上,尤连城这样做她是满意的,说实在的要不是考虑到那个时候自己的胳膊没有那个女人的一半这个事实慕梅还真的想给那个女人颜色瞧瞧。   “还有呢?……”慕梅继续问。   “教训了那个女人后我就给了那天坐地铁的时候在你面前说了好几次东洋女人长得象瓷娃娃的老男人一点颜色。”   “还有呢?”好,好,好吧,那个色迷迷的老男人也应该吃点颜色。   “还有……”有连城小心翼翼的看了慕梅一眼:“我把我的身份证故意掉进了信箱里了,我……”   “那后来怎么样?”慕梅漫不经心的。   等等……信箱,信箱?头从他的肩膀离开:“尤连城,说下去!”   “掉进信箱里后我就让那里的工作人员打开了信箱了。”   “然后呢……”   “然后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起了一封信。”尤连城慌忙灭火:“慕梅,我向你保证,赵锦书在五十年后依然会收到那封信,只是信里的内容不一样而已。”   “改内容,改什么呀?尤少爷,让我听听你的创意。”慕梅紧紧的挽住了尤连城的手。   尤连城得意洋洋:“我把信改成了,改成了五十年后,赵锦书从赖蛤蟆变成了老赖蛤蟆,只是他都没有吃到天鹅肉。”   手往他的头上拍了下去,一下不够来两下两下还是不够:“尤连城,十岁的孩子也不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   “连城。”慕梅捧着尤连城的脸,现在她在严重的怀疑:“大家都在传你智商高,尤爵爷家的公子智商高这个事情众所周知,这个是不是假新闻,你智商高该不会是属于你爸爸的操作性质事件吧,尤连城,你该不会是傻的吧?。”   撇开她的手,面前这个女人的神情仿佛在对着一个白痴问话,把她框固在自己的怀里,无可奈何:“慕梅,你应该庆幸你的魅力,在一个月前我死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一幅德行,所以,你应该感恩!”   慕梅乍舌,尤少爷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再说了,这智商高又和会做这样的事情扯上那种关系了,我来告诉你吧,爱因斯坦可是有名的老顽童,牛顿一直都珍藏着他童年时期的小木马,在达尔文的回忆里偷偷爬上农场主人家的枣树上偷摘枣子吃是他的快乐时光。”   尤连城有很好听的声音,低沉,当他认真表达的时刻富有感染力,让人仿佛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带进了他所描绘的情景中,依稀的,慕梅仿佛看到那些名人们生动的表情。   “小布什的笑话集天天在更新,大家都在对着这位刚刚卸任的美国总统的笑话集表示出了莫大的热情。”   “怎么突然的扯到了小布什的身上了。”慕梅玩着他的上衣拉链。   “你还不知道吧,据说小布什其实是历届总统中的智商最高的,可他还不是闹出一大堆笑话,骑个自行车摔到了水沟里,走路走着就撞到了自己的保镖自己摔倒,吃饼干吃到了打急救电话,演讲稿一塌糊涂,闹出了不少的让人啼笑皆非的口误。”   “所以说呢?”   “所以说,千万不要把一个人的行为和他的智商挂钩,所以,当以后假如你看到了我做出类似的事情,你就多一点娱乐精神也可以把这个归结于你的个人魅力,是因为你太有魅力了才让我为你神魂颠倒的。”   慕梅主动的把头搁在了他的肩上,收不了的笑容抑制不住。   尤连城低下来头,她在她肩膀上浅浅的笑,扬起的下巴比起前几天尖了些许,眉宇间有病后的倦容。   “瘦了。”捏了捏她的下巴:“明天回去后,让厨师把你养胖一点。”   “回去?”慕梅一下子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开来:“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   尤少爷脸变得也快:“怎么?难不成你还真得想解约。”   索性,慕梅调转过身体,侧着身,手臂挂着他的脖子上:“才不,单方面向你提出解约这样一来我岂不是白干了?”   “那你刚刚说得话是什么意思?”   “连城……”慕梅的声音放软:“我只是暂时的想偷点懒不行吗?连城,我在你身边为你做牛做马差不多八年了,你就当我想享受一点悠闲时光好不好?我暂时不想回去我想多花点时间陪陪我的椿妈妈这样好不好?嗯?”   在她软绵绵的嗓音下尤连城几乎想答应她了:“慕梅,就几天,几天后回来,嗯?到时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了,到时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到时,回来后我为你做牛做马,嗯?慕梅,我可不想和你分开。”   尤连城可不乐意林慕梅住在她的家里,一想到林慕梅那个叫赵锦书的邻居尤连城心里就不放心,更何况,赵锦书深夜还爬到她窗户的橡树上去尤连城想怎么也得把林慕梅弄到他看得见的地方才安全。   “我们哪有分开?你下课的时候你依然可以来见我。”慕梅的身体朝尤连城贴近一些。   “可是,从家里到你家我需要一个多钟头的车程,慕梅,我没有多少时间。”尤连城和她拉开一点点的距离,他知道林慕梅又在使用她的老伎俩了。   “连城,我就是想偷懒,嗯……”慕梅侧着身体坐上了他的腿,拉近着和他的距离,鼻子轻轻的从摩擦着他的鼻子。   “慕……慕梅,那个……”尤连城的脑子一点点的放空:“不要这样,那个……前面不是坐着一个老太太吗?”   “不要紧……连城……”看着他憋红的脸,慕梅忍住了笑:“不要紧的连城,你没有看到那个老太太戴着助听器吗?说不定她关掉了助听器现在正在打瞌睡,连城,我想,就是我在这里叫出来,她也不会知道的。”   “叫……叫出来……”尤连城觉得一股的热气从脚趾头开始窜了上来,直冲脑门导致他的舌头发麻。   手一收,侧脸想寻找她的唇,她的手突然的挡在了中间,很温柔很温柔的征求着他的意见,连城,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你说行不行。   行不行?现在就是她让他从车上跳下去他都会大呼林慕梅万岁,林慕梅万万岁的。   “当然!”尤连城哑着声拉开了她的手,迫不及待的把唇贴上了她的唇。   后半场的车程里,他们就在后面的车椅上折腾着,下车的时候慕梅的头发已经了乱糟糟的,格子衬衫的纽扣也扣错了,还好,今天穿的胸衣是那种典型的防狼式的,结构复杂,由于在公众场地尤少爷有点放不开让他怎么都找不到胸衣的暗扣,这样一来,就导致了经过那位老太太的身边时,闭目养神的老太太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尤连城臭臭的脸,老太太好慕梅暧昧的笑着,慕梅的脸霎时红了。   尤连城把她送到了开门口,夜已然很深沉了,院子里有些许的玫瑰花在夜间开放着,庭院灯照出了他们长长的影子。   这个夜晚有点奇怪,他们就坐着巴士环伦敦转了一圈,然后他开着车把她送回家,就像那种普通的男女一样约会完了,男孩把女孩送回家。   “回去开车小心点。”慕梅垂着头,说这句话时有些许的羞涩。   抓住了她想要从他手掌里溜开的手,尤连城瞄了瞄,她家的房子已经熄灯了,看来她的养母已经睡着了。   “慕梅,不请我到家里喝杯咖啡吗?”尤连城低声的说着。   手从他的手指溜走,慕梅摇了摇头,板着脸:“现在还不是时候,尤少爷,你忘了,你现在还是待罪之身,你想都不要想,听到没有!”   “林慕梅,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口渴想向你讨杯咖啡喝而已,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尤连城尴尬。   慕梅回到房间后,洗完了澡,在吹着头发的时候,窗户又响起了敲门声音。   不耐烦的打开窗户,不无意外的在橡树上看到了尤连城,慕梅压低着嗓音:“又?又?尤连城,你又怎么了?”   尤连城从橡树落到了慕梅的窗台上,手轻轻的贴上了她的脸。   “慕梅,我真得想喝咖啡!”   慕梅插着腰:“车子从这里开出去不到五分钟的车程就会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那里有在买咖啡,不止咖啡饮料也很多。”   半干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妩媚极了,普通的衬衫式中短睡衣挂在她身上极为的有韵味,虽然包的严严实实的可已经让尤连城浮想联翩了,里面一定没有那件让他在巴士上吃苦头的胸衣了,林慕梅睡觉的时候不喜欢穿胸衣的,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尤连城特别想在这样的午夜时刻把她那件目测应该有十几颗扣子的睡衣一颗颗的用自己的牙齿解开。   “慕梅,现在,我主动的来猜,你的睡衣里面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穿吧?”手一伸,就想去证明自己的答案。   在尤连城伸手的时候,慕梅早已经有了准备,用力一档隔开了他的手。   谁知,由于力道用得太过,悲剧了。   尤少爷从她的窗台掉落下去了。   殇(02)   那声闷重的声响后,慕梅一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推竟然把一米八几的人从窗户给推下了下去,所幸,慕梅的房间窗户也就离地面三米左右的距离,下面又是草地,掉下去应该没事的。   “连城……”慕梅身体探出了窗外,小声的唤。   叫了几声没有听到他的应答,微光中慕梅见到尤连城好像缩成了一团趴在了地上,这下,慕梅紧张了,她从窗户爬到了橡树上再从橡树上下落到地上。   “连城……你怎么了,有没有摔到那里了……连城……”慕梅紧张的唤着,蹲下了身,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他的身体。   手刚刚一碰上他,下一秒,慕梅就被压到了橡树上,在慕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唇就被他吻住了,在他吻住她的同时他的手也伸进了她的睡衣里。   触碰到那柔软饱满的所在,尤连城手就再也不想离开了。   被他压在了橡树上慕梅丝毫动弹不得,他喘息着吻一点点的从慕梅的唇往下,在她的脖子,锁骨徘徊着,允吸着,好像,手更不安份了,已经来到了她的小腹上了,在他想要在往下的时候慕梅终于手终于解脱了出来抓住了他的手。   “你请求我原谅你是为了这个吗?”慕梅昂起头,去看透过橡树树叶缝隙的那一簇簇的夜空。   缓缓的,尤连城的唇离开了慕梅的锁骨,手也从她的衣服里解脱了出来,身体也从她的身体移开。   “当然不是!”尤连城和慕梅挨着肩膀靠着橡树坐在草地上,喘着气:“慕梅,不是的,不再这样的。   慕梅整理着衣服,没有说话。   由于她没有说话让尤连城慌张了。   “慕梅,你相信我。”握着她的肩,和她面对面,尤连城紧张兮兮的:“刚刚,我只是情不自禁了,真的,如果面对着心爱的姑娘不想那种事才奇怪,只是,慕梅,你要是觉得不喜欢我可以不这样做的。”   慕梅向尤连城凑近一点,从她房间依稀的灯光可以见到他神情紧张。   “也不是不喜欢,我只是。”慕梅一边整理着他的领口一边小声的说着:“我只是害怕你把做和爱分不清了,我只是害怕你其实连自己也分不清喜欢的是我的人还是我的身体。”   “傻瓜,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先喜欢你的人后在喜欢你的身体的,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你见过我在那个女人的床上呆过吗?你见到我的目光常常落在那些性感女人的身上吗?你也知道我从来对那些在我面前脱光衣服的女人都不感冒的?”   “我说过的,我愿意等你,慕梅,我可以等到你的心真正的接受我,慕梅,我们像别的情侣一样约会一样相处,以前,我们的相处方式很不健康,现在,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依稀的光中,尤连城见到了她点了点头。   于是,慕梅开始和尤连城像一般的情侣一样相处着,白天的时候慕梅会陪椿妈妈,陪着她散步,陪着她去剧院,陪着她到咖啡室,陪着她到医院去,慕梅没有向她谈起她和尤连城的相处情况椿妈妈也没有问她。   晚上的时候,尤连城就把空下来的一点时间和慕梅相处,由于白天尤连城要上学再加上要一些要代表尤家出席的公共场面尤连城的时间并不多,也就只有晚上有几个钟头的相处时间,在这几个钟头的相处时间还要扣掉他来回开车的时间也就只能开着车带着她去兜兜风在兜风期间说点小情话,不过相较于兜风林慕梅好像更喜欢散步,在有着好夜色里在她住的社区散步,时间充足一点的时候他会带着她到广场的露天咖啡座去,只是,把送她回家的时候尤连城都不敢再提出了想进屋去喝咖啡这样的话,不过好几次他开车开了一半就折了回来敲开她的窗然后在窗台上揪着他一阵狂吻,她也没有嗔他有时候还会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   随着爬窗的次数越来越多尤连城发现自己对于爬树好像变得很有天赋,当他告诉慕梅说她窗户边的橡树在第一次他用了三次才爬上去,从第一次爬上去用了三次到现在一次就可以爬上去而且爬树的时间在一次次的刷新纪录的时候她笑倒在他的怀里,这个时候他们在海布里训练基地附近的主题公园,这个公园主要是提供球迷野餐聚会的,这天是星期天的下午,因此,他们选了较为远离市区的公园,带上一些自制的食品还有草地餐布。   英国人喜欢公园,喜欢在绿色的草地,他们会在周末的时候一家人来到公园里野餐,在慕梅建议去野餐的时候尤连城还觉得在草地上吃东西不卫生,只是,这刻她笑倒在自己的怀里,蓝的天绿的草都印在她的眼底,她的唇红艳艳的,在唇边有着番茄酱,在这刻,尤连城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刻更为美好了。   假装万分恼怒,让她的背部贴上了草地,身体覆盖了上去,她的笑声一点点的收住了,就睁着眼睛愀他,模样娇憨。   低下头,舌头一舔,舔走她嘴角的番茄酱,顺着嘴角,用唇一点点的去临摹着她唇上的纹路,一点点的舌头溜了进去,一点点的卷住她的舌,允吸,放开,再纠缠,再放开,一次次的,乐此不疲,直到一颗足球贸然的滚到了他们的身边,穿着阿森纳球服金色头发的孩子站在他们跟前弯下腰想去捡那颗足球,还没有等孩子的手碰到那颗足球也不知道从哪里窜上来的尤连城的保镖已经把孩子压倒在地上,马上,就传来了孩子的哭叫声,在远处等着孩子捡回来球的他的伙伴们纷纷跑了过来。   很罗曼蒂克的时刻就这样的被一颗皮球破坏了。   十几分钟后,公园重新回归了恬静,慕梅躺在草地上把头枕在了他的肚子上为她那位突然冒出来的保镖而大发牢骚。   慕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难得的春日让最近一直弥漫在雨水中的伦敦出现了澄清的天空,云朵是透亮的,她的头就枕在了离自己的心脏几英寸距离的地方,随着说话的她的气息此起彼伏。   “傻瓜,你也知道这些保镖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他们专业的很,什么可以可以看什么不可以看他们会在脑子自行过滤的,带他出来只是为了预防偷拍,我可不想我的那些朋友的出的那些糗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想我和你的事情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事件。”   于是,怕她反感自己没有和她商量就把保镖带出来的事情耿耿于怀,尤连城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他的朋友们和自己女友约会被偷拍到后的倒霉事件,等他说得口干舌头发麻的时刻才发现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是白搭。   她睡着了。   天空依然澄清云朵依然灿亮,尤连城伸出了手为遮住了阳光,不让阳光照到了她的脸上,太过于刺眼的阳光会让她睡得不舒心的。   坐着夜间游艇游完了泰晤士河慕梅回家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洗完了澡后慕梅盯着投射在窗户玻璃的橡树的树影发呆,由于下午在公园里睡了两个多钟头导致现在慕梅一点睡意也没有,垂下头,慕梅盯着自己的手掌看,缓缓的手伸向空中,然后,一动也不动,十几分钟后慕梅就觉得手酸,而且酸得厉害,可是,今天,在公园里,尤连城的手一伸就是两个多钟头,慕梅记着自己睡醒睁开眼睛第一次看到的就是尤连城的手掌,当时,她问他那是在干什么。   “为你挡阳光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在慕梅睡觉的两个多钟头里他就这样傻兮兮的用他的手掌随着回归线的移动调整着他的手势为她挡阳光,他说的对,智商和行为真的是两回事,尤连城,真的傻兮兮的。   恍惚中,窗户想起了有规律的声响,印在窗户上的树影在摇动,迟疑了那么几分钟,慕梅打开了窗。   窗户一打开,带着初春气息的风就渗透了进来带着淡淡的离子气息,和春风一起进入窗台的还有噙着露珠的红玫瑰花。   “亲爱的,喜欢吗?”藏在玫瑰花后面的声音说着。   好像,慕梅用手来掩住了自己的嘴了。   缓缓的,尤连城的脸从玫瑰花后面露了出来。   在这时光似乎凝聚着,尤连城比玫瑰花还要精致的脸是午夜里迷人的香。   玫瑰花落到了她的怀中,而尤连城落在了她窗台中。   “慕梅,喜欢吗?”他的笑容单纯,一如慕梅很多年前看到的由尼古拉斯扮演的那个总喜欢坐在电线杆上偷偷的透过窗户看着自己心上人的天使。   “喜欢!”慕梅点着头,不由自主的,脸颊去触碰那些花瓣。   “绅士们说,女孩们年轻的时候会记住男友送她的珠宝价格,当珠宝越是昂贵她们就会觉得自己的自己男友们的心中地位越高,后来,女孩们变成了女人们了,渐渐的,在流逝的岁月中,女人们忘了珠宝的价格而却越来越清晰的记住了那束在午夜里从窗台外递进来的噙着露珠的玫瑰花。”   “慕梅,我想你在往后的岁月中拥有这样的回忆,叫尤连城的男孩在午夜里爬到了你的窗台送给你玫瑰花。”   “以前,我看不起这些的,我还觉得这些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可是,慕梅,当为你做这些时我觉得不可笑了,为慕梅做这些我觉得快乐。”   灼热的泪水就这样从慕梅的眼角淌落了下来,滴落在玫瑰花瓣上。   午夜里,尤连城的声音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紧紧的罩住了她,这午夜里带着玫瑰花爬上了她的窗台的男孩把林慕梅终于引向了那场废墟。   殇(03)   来至于从窗台递进来的玫瑰花花瓣上的露珠在灯光下辗转着光华,尤连城低着头侧坐着,夜的微光给他镀出了绝好的剪影。   年轻的橡树,璀璨的星光见证了这午夜里窗台上的私语。   “慕梅,安德烈说了花店里最昂贵的花朵永远比不上你翻墙到别人家的花园里你偷偷的摘走那支不加修饰的玫瑰花,所以,今天我当了一回小偷,而且,我摘走的可不是一枝我把那家人的一整片玫瑰花都摘走了,慕梅,那些玫瑰花的刺可把我折腾惨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玫瑰花的身上真的有长着刺,慕梅,你不用当心我被那家人的摄像头抓拍到,我戴了口罩了,只是,慕梅,那家人有养狗,慕梅……”   很快的,尤连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隔着怀里的玫瑰花她吻住了他,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这是从金字塔会所里闹翻后她第一次吻他,尤连城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投入着。   分开时,两个人脸都涨得通红,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连城,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啊?”慕梅听到了自己这样轻声的说着,用连自己也不理解的心情。   开着车离开林慕梅的住处的五分钟里尤连城还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跟着车里的快节奏音乐节拍大声的唱着,做的好,小伙子。   五分钟之后,车子滑离了她的小区,他就开始想念她的气息,音乐转慢了,嗓音性感的男歌手在唱着今夜我与你共眠。   尤连城的手狠狠的拍在了方向盘上,换了摇滚乐,跟着摇滚乐尤连城大声的宣泄着唱着,真他妈的口是心非,真他妈的口是心非!   难得她邀请自己,只是他他妈的学那些什么捞么子的绅士分度。   “慕梅,我为你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邀请我去喝咖啡的。”瞧瞧,他都说了些什么?不想进去喝咖啡?才怪!尤连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开车回家的一个多小时里除去前五分钟之后尤连城都在懊悔中,那懊悔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动有变成怨气的趋势,林慕梅真是一个木头女人,她干嘛不问他第二遍,她只要再问第二次他就会扑倒她的。   慕梅侧着耳朵倾听,听着他停靠在一边的车子的引擎声一点点的远去,怀里的玫瑰花娇艳欲滴,他说为了这些玫瑰花被那家人的狗狗追了好几条街。   勾起了嘴角,慕梅打开了房间的门,她得找出花瓶把这些话插起来,她要找出漂亮一点的花瓶,她要把这些花剪得漂漂亮亮的放在花瓶里。   接着微弱的灯光慕梅在储物柜里找到了那个她在威尔士买到坛状的花瓶,这种花瓶插玫瑰花最漂亮的了。   关上储物柜的门,一回头“拍”的一身室内的光线明亮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慕梅的手一松,怀里的玫瑰花掉落了一地。   在一片亮堂的灯光里慕梅见到了椿妈妈就站在了角落里,淡淡的看着看着她,然后目光沿着她的脸落在了地上的玫瑰花上。   “这些,都是他送给你的吧?慕梅,你是因为这些玫瑰花在笑吗?”   慕梅垂下头去盯着地上的玫瑰花,原来刚刚她忘了收住笑容啊。   一步步的椿妈妈来到了慕梅的面前,在她的脚即将踩上了那些玫瑰花的时刻。   “不要,椿妈妈。”下意识的,慕梅叫了起来,那尖锐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慌张的盘旋着。   林椿收住了脚步,低下了头:“女人们总是轻易的让红色的玫瑰花撩动,慕梅,椿妈妈告诉你你的心可以让这些玫瑰花撩动,但是,记住了,千万不要让这送你玫瑰花的人撩动你的心。”   再一次的,慕梅仿佛回到了似是而非的幼年时代,聆听着奇怪的命运方向。   “这玫瑰花真美,在玫瑰花盛开的时刻它是商人们富有价值的商品,一旦它凋零了就失去了它的价值,因为人们最喜欢它们最绚烂的时刻,也总记住它们的绚烂时刻,慕梅,椿妈妈要让尤连城记住属于你们最绚烂的时刻,然后,在那样的时刻里让一切戛然而止,让尤连城坐上了我们为他打造的从天堂岛地狱的直通列车。”   我们?慕梅抖着肩膀笑着:“不,椿妈妈,你说错了,不是我们,怎么会是我们,是你恨宋舒悦,又不是我在恨着宋舒悦,虽然,我已经对死后前往天堂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可是,椿妈妈,我也不想去地狱。”   “慕梅……”那声慕梅就像一串扭曲的音符。   由于生气林椿在气喘不止,喘气让她的一些话不能够一口气说出来,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着,她瘦削的身体抖动得如风中的落叶。   “知道了,知道了,椿妈妈,我知道了,椿妈妈,会让尤连城体验到那戛然而止的幸福的,会让他用毕生来怀念着那个时刻的,会的,会的,会的……”慕梅喃喃的念着,那声会的一下下的砸在了自己的心上。   然后,椿妈妈带着绝望的喘息声一点点的变平缓了。   蹲了下来,把地上的玫瑰花一支支的捡了起来,这些花儿多漂亮啊,漂亮得慕梅都舍不得丢掉它们。   尤连城沉浸在无限的懊悔中回到了家里,八角亭的灯还亮着,冬小葵抱着膝坐着了八角亭的台阶上,她坐着那里轻轻的唤着,连城,你回来了。   淡淡的应了一声,尤连城站在了她的面前,她伸出了手,迟疑了片刻,尤连城拉起了她。   冬小葵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连城,我是在这里等你的,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今天我的画被学院选中拿去参加多伦多画展了。”   “嗯,那很好。”尤连城身体一让,避免了和冬小葵肩并肩走着。   显然,冬小葵是看出来了,她停在那里,表情微微的受伤:“连城,我只是高兴,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分享快乐,像以前一样,连这个也不行吗?”   “可是,任我们怎么装我们都无法像以前那样了。”尤连城涩涩的开口:“刚刚,我从她那里回来,不久前,我还做了一件我以前死也想不到会做的事情,我偷摘走了人家花园里的玫瑰花然后敲开了她的窗户把玫瑰花送给了她,而做这些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让她快乐。”   冬小葵捂住了嘴,不让自己说出嫉妒的话,不去冷嘲热讽,不去发泄。   点着头:“我猜到了你去看她了,我还知道你最近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我怎么也猜不到尤少爷既然会跑去偷摘玫瑰花,的确,如我爷爷所说的年轻难免都会干一些傻事。嗯!听着是挺浪漫的,连城,我不介意你告诉我这些的。”   “连城,我只是想呆在你身边和你分享一些心情而已,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我会送上祝福,如果你们不在一起了我也许会有一点点的机会,就如今晚你做的傻事一样,连城,我也有属于我要做的傻事,我做的傻事就是呆在你身边而已,当你的朋友当你的情人都无所谓的。”   “小葵……”尤连城觉得烦躁。   “好了,好了。”冬小葵把尤连城的身体转了过去:“现在你得回去,阿姨在等着和你通电话呢。”   躲在了他的身后,冬小葵握着拳头,妈妈说了,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不劳而获的幸福,只是妈妈没有告诉她在争取幸福,等待幸福的过程会这么的辛苦。   接下来的几天送她回家的时候让尤连城恼火的是林慕梅都没有邀请他去喝咖啡的意思,尤连城发誓他从此以后在林慕梅面前要远离绅士风度。   周日,慕梅在家门口见到赵锦书了,牵着一条棕黄色的大狗,站在院子的白色木篱笆旁,朝她招手,嘿,慕梅,和我遛狗去吧。   这是从那晚被尤连城强行从赵锦书家里带回来后慕梅第一次见到赵锦书,由于最近赵锦书正在着手于他回国前的最后一个项目,那个项目已经来到了最后的一个阶段的关键时刻他这一段时间里吃住都在研究院里慕梅和他联系就仅仅靠着电话。   午后,日光淡淡的,随着初春时节的过去雨水渐渐的减少了,近些天来伦敦一直维持着这样阳光时有时无的淡淡天气,慕梅弯下了腰去抚摸那条棕黄色的大狗。   “这就是我老和你提前的比利,我们实验室里的甜心我把它带来和你认识,不然,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四月中旬,赵锦书就会回国。   黯然的,慕梅从自己的的口袋了掏出了她自己做的背包吊坠,很普通的手工艺,四方形的布包,布包中间放了一个慕梅从印第安人手中买来的幸运石,布包上是慕梅绣的鹏程万里的四个字。   把背包吊坠交到了赵锦书的手里:“锦书哥哥好了不起,年轻轻轻的就成了工程师,这个是礼物。”   一个星期前,赵锦书荣升成为一名工程师,在航空界以赵锦书这样的年纪就能得到工程师的称号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而他还是和他同一批接受培训中十二名学员里最早成为一名工程师的人。   拨了拨她落在额头上的头发:“慕梅,还有一个月多你的合约就结束了,到时,和我回北京吧,我在北京买了一个四合院,在那个四合院的旁边的另一个四合院还没有找到买主你要不要买下它,然后,我们继续当邻居,慕梅,那时,我还给你做好吃的,然后,我们共同养一条小狗,晚上我们就带着我们的小狗到处去溜达。”   很久很久以前慕梅也想过和赵锦书共同养一只小狗的然后让赵锦书带着她和小狗去溜达,看一场电影,吃一顿饭,喝一点咖啡。   只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慕梅接过赵锦书的狗链,拍了拍他的肩膀:“赵锦书,你不是说要遛狗去吗,还不走?”   殇(04)   在慕梅住的社区有一个小公园,小公园里有专门针对住户的宠物设备,有趣的宠物设备让比利十分的兴奋,它不住的围着那些设备兜圈,不时发出了兴奋的声音。   慕梅和赵锦书躺在了草地上,以前他们常常来到这个公园玩,躺在草地上聊天,又或者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悠闲的数着从天空经过的小鸟,天气好的话就躺着睡觉,随着来的次数增多了渐渐的赵锦书戏称为这是林慕梅和赵锦书的公园。   只是,今天仿佛两个人失去了平日里的那种默契悠闲,慕梅一直都不敢去看赵锦书的眼睛,两个人就这样直挺挺的望着天空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先开口的是赵锦书:“那天,我想去找你,看到他家的保镖守在你家的门口了。”   许久,慕梅回答:“锦书,我和他和好了,他要我原谅他,我心软了。”   许久,赵锦书这样问着慕梅:“慕梅,你爱他吗?”   马上的,慕梅身体从草地上弹了起来,因为比利用它的爪子在扒着慕梅的鞋子,慕梅坐了起来,拍着胸,不住的嗟叹,吓死我了,把我吓了一跳。   赵锦书躺在草地上,看着林慕梅居高临下的在坐着夸张的表演,林慕梅竟然会被一条大狗吓到?这么多年来,赵锦书知道林慕梅是可以和蛇的眼睛对视的那种女孩,现在,她竟然说被一条狗给吓到。   赵锦书闭上了眼睛。   重新的,慕梅在赵锦书的身边躺了下来,她一点点的蹭着来到了他的臂弯。   “锦书,比利好可爱啊,不如我认它为干儿子吧。”   “锦书,你什么时候走,在你走的那一天我一定要做一顿好吃的为你践行,不过,到时,要是味道做得不怎么样你可不能怨我,在做菜这方面我真得不行。”   “锦书,你瞧,我除了姿色还算可以,做饭,布置房间什么的我都不会。”   “锦书……”   慕梅对着天空扳着手指头一样样的不亦乐乎的数落着直到赵锦书压下了她的手然后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   “慕梅,我会等你的。”   他的口气很平常,平常到就像老朋友在问你吃饱了吗?最近好吗这样的的打招呼,平常得让慕梅生气。   呼呼的挣脱他的手,蹭的的做了起来,指着赵锦书叱喝。   “赵锦书,你敢!”   最近大家都怎么了?不久前是尤连城说要等她,现在轮到赵锦书了,太可笑了,这两个人都被林慕梅的外表给迷惑了。   赵锦书也坐了起来,抚着她的脸,让她的表情不再张牙舞爪。   “林慕梅,我就敢!”   慕梅怔怔的愀着眼前的人,这个叫赵锦书分明已经二十七岁了为什么还要像孩子一样的固执,固执得让她头疼。   敛眉,低下头,慕梅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上。   “赵锦书,数据,实验室果然把你变傻了。”慕梅的声音从手掌心中涩涩的透露了出来。   赵锦书无可奈何的笑,把她那颗装满烦恼的头颅搁在自己的肩上,手轻轻的顺着她的背。   “慕梅,你听我说,实验室没有把我变傻,数据也没有,只是,慕梅值得赵锦书花时间的女孩。”   “‘我爱你但这和你没有关系,’我觉得这句话是最能诠释爱情的的一道真理。所以,慕梅,你也不需要为我感到愧疚,能在一起了当然是好的,即使不能在一起了我也可以快乐的度过每一天,爱你,只是我生活中正在经历的一件事,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而已,这个傻子,怎么可能只是就这样而已?   从公园离开后,慕梅还和赵锦书去了便利店买了一些狗粮,赵锦书依然没心没肺的和慕梅扯东扯西,渐渐的赵锦书的轻松语气感染了慕梅,随着赵锦书说到了生动之处慕梅扬起了嘴角,比利也欢脱的很,一路上就朝着带着蝴蝶结的狗狗大抛媚眼。   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响起,然后随着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赵锦书,你敢!   赵锦书,你敢!在一个多钟头以前林慕梅也是这么说的,本来想拿走林慕梅头上的草尖的手随着这个声音停顿在半空中。   几米之外,跃马标志,敞篷,拉分的车门,从车门下来的只会出现在杂志上的皮鞋,还有搁在车门上那怎么也忽视不了的腕表,这个普通的小区仿佛因为这样的一个场景以及场景上精致的人而一下子来了一个□,蓬荜生辉。   尤连城想不到的是自己拼死拼活的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完成只为了能早点见到她,可尤连城怎么也想不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几米之外的画面让尤连城第一个想法是,林慕梅劈腿,林慕梅脚踏两条船了。   几米外的男女站在一起的画面是如此的协调,男的一件洗的发白的牛仔衬衫配卡其色的西裤,女的穿着米色的薄毛衣卡其色的中裙脖子上松松的搁了蓝色翠花丝巾,他们的手共同抓着狗链,该死的是连那条狗仿佛也是为了他们量身定做的。   这个画面怎么看都像柯达做的广告,温馨,美好,色彩协调,而反观自己黑色的肥裤管牛仔,黑色的学院派暗格尖领毛衣开衫,他的胸前的电影首映宣传贴纸还没有从他的毛衣前面撕下来让他看起来就像某位明星的脑残粉。   他刚刚是从一个电影首映现场回来的,在走首映红地毯的时候两边的女孩疯狂的喊着他“Angel”。   Angel?尤连城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刻那样讨厌这样的称号,这样的称号让他联想到了那些白白胖胖的一头卷发的光着屁股的孩子。   恨恨的,尤连城扯掉了自己的手链,由于喜欢摇滚尤连城有收集手链和戴手链的习惯,现在,尤连城觉得手腕中那标榜着叛逆的奇怪手链刺眼极了,它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幼稚就像会逃课的不成熟少年,它让他看起来和面前恬静的女孩如此的不相配,尤连城发誓回去后他会把他的手链全部丢掉。   狠狠的,尤连城隔开了赵锦书落在了林慕梅头上的手,再厌恶的扯开了被她握住在手中的狗链:“脏死了,待会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寄生虫。”   慕梅和赵锦书同时皱眉。   林慕梅一皱眉尤连城就马上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讨喜的事情了,他可不想让嫉妒冲昏了头脑把这阶段的好形象都毁之一旦。   笑嘻嘻的弯下腰,硬着头皮的把手往那只大毛怪的身上揉,声音有多亲切就有多亲切,好可爱啊,太可爱了。   “恐怕你这样称赞它会不高兴的,比利是一个小伙子,一个小伙子要是让人称赞它不高兴的。”赵锦书蹲了下去,看着尤连城。   近距离看这个男孩精致得就像电脑模拟出来的拥有着完美五官的虚拟人,在听到了自己说比利是个小伙子的时候表情就像吞了苍蝇一样,只是,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然是温润如玉。   他当着他的面揽住她的肩膀,很礼貌的微笑:“赵先生,我和慕梅在‘爱神’定好了位置,失陪了。”   ‘爱神’是伦敦著名的情侣餐厅,虽然尤连城压根讨厌那个肉麻兮兮的餐厅但他觉得有必要让赵锦书知难而退。   赵锦书和比利一人一狗还立在那里跟随着笔直的小区公路一起在车镜中变成小点然后消失,慕梅呆呆的望着车镜,心里酸涩,有什么在心里涌动着让她想在某处所在大喊大叫的。   一路上,尤连城就只顾着闷头开车,而慕梅也懒得说话,车子穿过了繁华的街道,尤连城一下下的按着喇嘛,超跑,夸张的车速以及嚣张的喇叭身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最后,车子停在了伦敦西区南莫尔顿街,尤连城直接就她拉进了一家旗舰店,这是一家来自意大利的男士品牌服装,这个品牌服装大多是针对成功人士的,一进门,尤连城瞄了一眼就指着一边的模特身上的衣服:“我就要这一套。”   从那家服装店出来后尤连城已然换了一副模样,淡蓝色的条纹衬衫,卡其色的英伦小脚西裤,出来前他特意把慕梅拉到了镜子前,当那位店员说着二位很相配的时候尤少爷毫不犹豫的给了相当她几个月薪资的小费,很显然,得意忘形的尤少爷一下子忘了其实旗舰店和酒店餐厅是不同的。   开着车,尤少爷高兴了,他跟着车里的音乐哼唱着情歌,声音柔美,不由的,慕梅侧过脸去看尤连城,最近他没有时间去美发沙龙,随着他的头发长长,发尾卷卷的配上他白皙的皮肤还有精致的轮廓看着就像从漫画里出来的美少年。   尽管他已经换了一副成功人士的行头但怎么看着都还像美少年。   慕梅觉得自己应该逗逗他,慕梅突然很想逗逗他。   “小卷毛,你今天发的那点小脾气我看着挺可爱的。”慕梅忍住笑说着,还伸出了手指去逗弄他鬓角的那些微卷的发末。   小卷毛?可爱?当这些词汇从自己心上人的口中吐出来如魔音,卷毛可以忍,可爱可以忍,但小绝对不可以忍!   尤连城直接的把车子停了下来,拉着刚刚叫他小卷毛的女人的手狠狠的把她拽进了一家街道边的一家超市里。   “干什么?尤连城,你想干什么……”慕梅想摔开他的手,由于尤连城太惹眼了导致超市的人把目光都聚集到了他们身上了。   尤连城没有回答一直把她拽着她走过了一处又一处的物品架,然后,放开了她,从购物架上抓出了几盒花花绿绿的东西往自己的裤兜里塞。   “现在,林慕梅,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第一次是你偷,这一次由我来偷。”   殇(05)   “现在,林慕梅,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第一次是你偷,这一次由我来偷。”像抓了糖果一样的尤连城把花花绿绿的避孕套一股脑的往自己的口袋里装,口气带着毋庸置疑。   疯了,疯了,尤连城真是疯了,这是一家A极超市,说不定尤连城现在做的所作所为已经在某个高清监控中进行了直播很快的电脑系统就会把这个画面送到了保安室,还没有等他们靠近收银台超市保安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然后,明天英国的媒体们会笑眯眯的把这个送上各大报纸的头条,偷避孕套可是比偷红酒偷口香糖来得更劲爆。   慕梅手伸进了尤连城的口袋了,尤连城的手隔着衣服压在了慕梅的手上阻止她掏出他口袋里的避孕套。   两个人互瞪了几秒,几秒后,慕梅弯下了眼睛。   “连城,这避孕套值几个钱?”慕梅干巴巴的。   尤连城依然没有松开他的手,只是板着脸瞪着她。   “连城,你想把这个带出去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们要到柜台上结账,然后……”慕梅软下了声音,红着脸,声线越来越低:“然后,我们找一家酒店……然后,这个就……就派上用场……”   说得人期期艾艾,听得人已经按捺不住了,慕梅的身体已经让尤连城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抓到了收银台上去了。   低着头在一众暧昧的目光下慕梅跟着尤连城走出了超市,只是,到了超市门口,慕梅有些傻眼,拖车正在拖着尤连城的那辆紫黑色的法拉利,骑警正在做着登记,刚刚,尤连城停在的区域是不允许停车的。   “连城……那个……”慕梅手指了指拖车。   “闭嘴!”尤连城看也没有看他被拖走的车子。   慕梅就这样被尤连城急匆匆的扯到了对街,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三次被他塞进的士里,听着他酷酷的对着的士司机放话,用最快的速度去最近的酒店。   表情和蔼的的士司机转过头来对慕梅捉狭的笑了笑,慕梅别开脸去。   的士计程器响起,慕梅手搁在了膝盖上,偷偷的用余光去喵了瞄身边的人,他正襟危坐着,手也和她一样放下了膝盖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慕梅双颊随着的士的行驶微微的发烫着,垂下了眼睛,在她刚刚垂下的眼睛的时候一片阴影罩了过来,唇马上的被吻住了,在他吻着她的同时他的手掌个隔着她的衣服罩在了她的胸部。   这个人,好像不记得这里还有一名观众,慕梅吃急了手去推他马上的她双手就被他一只手压住住了,他用牙齿咬走她的丝巾他的身体整个罩住了她。   “连城……连城……酒店待会……就……”趁着他的唇落在了自己的锁骨慕梅喘息着,他让她觉得在紧张之余又有点那种小孩子恶作剧时的小兴奋。   还没有等慕梅的话说完整,唇就再次被咬住了,他吸允着她的唇瓣手开始沿着胸部往下在她腰间徘徊着一点点的穿到了腰的后面手一用力让她的小腹贴上了自己的小腹,这样冷不防的动作导致慕梅第一时间溢出了细碎的声音。   车子骤然间停了下来,的士司机回头,慕梅把脸藏到了尤连城的怀中,他把被他揉得一团糟的衣服弄好,掉在一边的丝巾重新回到慕梅的脖子上。   “要到酒店还要十几分钟的车程我怕你们等不及了。”司机笑嘻嘻的指着一边的二十四小时阳光便捷旅馆的标志:“我建议你们选这里,这里不错的我半个月前和我太太在这里呆过,而且……”   说到这里司机眨了眨眼:“而且不会有偷拍什么的,那些狗崽们一天到晚就只在那些大酒店溜达着,这种小旅店会让两位全身心得瑟投入的。”   尤连城狠狠的瞪了司机一眼不过动作倒是很利落,付款,下车,关车门一气呵成。   “尤少爷,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因为我也是阿森纳的球迷。”司机手指着自己身上的球衣,乐呵呵的。   便捷旅店顾名思义,付钱,领门卡,几分钟后尤连城就拉着慕梅的手走在了窄小的楼道上,空无一人的楼道上尤连城就开始和慕梅拉扯着,一个房间门口辗转到另外一个房间门口,当找到了他们的房间的时候他的皮带已然解开了,慕梅挂着他肩膀上的手里拿着自己的胸衣还有丝巾,她的背部正贴在门板上他的嘴压在了她的脖子上一只手隔着衣服在她身上点火一只手拿着门卡……   只是,门迟迟没有打开,而那个手里拿着门卡的人压根也没有想把门打开的意思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甚至于在她耳边诱惑着让她的腿来缠住她的腰。   楼道远端传来脚步声时尤连城才把门卡插上,门就开了,门再次关上慕梅的身体还贴在门板上,门一关上慕梅的毛衣也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此时正是黄昏时刻,旅馆房间唯一的窗向西,窗外有鹅蛋黄的落日余晖透过米黄色的窗帘渗透了进来,随着那件毛衣的骤然离开她的身体,她的上半身不着半缕,毛衣的骤然离开显然让她有些慌张她的手贴在了门板上,不安的倦着,手中还拿着她的胸衣和丝巾,头发被他揉乱了,若干的发丝挡着了她一边的眼睛,她的眼眸半掩着,唇色艳丽,和她的唇色同样艳丽的还有她胸前顶端的色彩,如红色的玫瑰花瓣,尤连城贪婪的看着,这世上任何色彩师也无法调制出来的最缠绵的色彩。   在他灼灼目光下慕梅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在自己的胸前,他浅浅的笑着,拿开了她的手顺势的抽走她手中的胸衣丝巾,胸衣掉落在地上丝巾从她的眼前晃过然后蒙住了她的脸,隔着蓝色的印着着莲花的薄丝巾,慕梅看着那个男孩,突然间舍不得闭上了眼睛里。   就想一直这般的看着他。   “现在,慕梅像我的新娘。”隔着丝巾,他说着,说话的模样很好看,连同他的眉目。   隔着丝巾他开始吻她的唇,一点点的吻着他来到了她的耳畔,他在她耳畔轻轻的唤着,慕梅,宝贝,慕梅,宝贝……   不由自主的,慕梅的手去触摸着他的头发,慕梅很想很想说话,说,连城,谢谢你这么叫我,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当你这么叫我的时候,林慕梅仿佛变成了被一直珍惜着的宝贝了。   可,慕梅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林慕梅习惯了撒谎了,林慕梅在尤连城的面前习惯撒谎了,真话她讲不来。   他的唇开始沿着耳垂一直往下,往下,牙齿一点点的啃咬着她最柔软之处,慕梅咬着唇脚趾头开始发直,而当他做下一个动作的时候,慕梅再也抑制不住的松开了嘴唇,随着嘴唇的松开那个声响也溢了出来,就像是沙漠里一直盛开着的花朵在某天终于等来见证它曾经如斯美丽过的旅人。   隔着丝巾慕梅低下了头,去看他,他正含住自己的乳|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卷着的发末在自己的皮肤上蹭着,微微的,慕梅笑了起来。   和的士上的猴急不同尤少爷到了房间里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尽管彼此的身上都不着片缕了。   他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身体,如谦谦君子,他们的身体交缠在白色的被单下,随着他的亲吻在一直往下,被单也从慕梅的胸前一直的往下拉,他的唇和被单来到了她的小腹上的时候他似乎还没有停止的趋势,在往下的时候慕梅慌忙的拉住了他。   他抬起头,额头布满了豆大汗水。   “别,别……连城……”浑身仿佛软成了一滩水,连发出来的声音也软绵绵的。   如姿态最优美的猎豹他的身体再次延伸了过来,撑着双手,他头上的汗水滴落了下来坠在了枕头上,些许的滴在了慕梅的脸上。   “他们说前戏做足了做起来女孩才不会感觉到疼,前戏做足了女孩们才会觉得享受。”他在她身上,用他的鼻子来触碰她的鼻子,哑着声音:“上次你一定很疼吧,慕梅,对不起,那些我不大懂的。”   慕梅的心就这里连同身体柔软了起来,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亲爱的,你的前戏已经做得很足了。”   主动的展开让他进入了他。   他进入她时慕梅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她身体的最深处的时刻慕梅敛起了眉,第一次律动的时候慕梅觉得身体像要被撑开似的,刚刚的卖弄让这个没有多少经验的大男孩显然来到了极限,随着第一次的律动他再也抑制不住了自己,他颤抖着身体慕梅用同样颤抖的身体去环抱着他。   这个第一次唤自己为“宝贝”的人。   身体向上躬着,腿夹着了他的腰,随着慕梅的这个动作尤连城重重的腰一挺,慕梅的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床罩上,弹性不是很好的床垫开始发出了闷闷的声响,然后再随着一次次更快更重的撞击床垫再也没有停止过自己的抗议。   在这个小小的方块房间里,他们如不经世事的孩童躲在他们的王国里做着他们的游戏。   他在她的身体里迎来了第二次苏醒。   “慕梅,你来。”他哑声说着,他拿着那个小玩意诱惑着她。   慕梅一下子脸红得像炸虾:“连……连城……我……我不会……”   “没事的,慕梅,很简单的……”尤连城歪着头:“就像是穿袜子一样……”   慕梅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摇着头,现在她正处于他的身下,他的身高让他处于绝对的优势。   “来嘛……慕梅……”他拉着她的手,他指引着她。   当手触到了拿出灼热的所在市慕梅再次咽了咽口水,在她咽口水的的同时他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那声音不知道怎么的让慕梅有了自豪感,原来男人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啊。   不就像穿袜子一样嘛,只是在没有让它穿上袜子之前慕梅故意的拿着指甲轻轻的一刮,不出意外的,他的叫声比自己刚刚的还要撩人,在他各种各样的撩人的声音中慕梅终于给它穿上了袜子了。   穿上袜子的尤少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主动权。   殇(06)   要怎么样的情感才能承受如此颤栗般的欢愉呵!   慕梅脸陷进了枕头里,枕头里的材料应该是用羽毛做的极柔软,慕梅趴在枕头上喘息着,不由自主的手习惯性的去抓住了两边的床单,仿佛就像溺水的人总是下意识的想去抓点什么,他的手很快的覆盖了上来,握住了她的手连同他的身体也覆盖在了她的身体上,他从后面进入了她。   伴随着他的一次次进入细碎慕梅把细碎的声音埋在了枕头里,此时此刻他们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交融着天衣无缝般,慕梅想,此时此刻从上面看一定看不到他的身下其实还藏有一个她。   渐渐的随着他的节奏越来越快他的喘息身变得越来越粗重,渐渐的跌落在枕头上细碎的声音变成了世界上最复杂的声音,像是因为在快乐而哭泣着。   夜幕降临了,窗外拉黑了,方形的旅馆房间灯亮了,一灯如豆。   慕梅侧着脸趴在了枕头上,他的身体趴在了她的背上,他的脸贴在她的耳畔向着同一个方向,他还没有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   “连城……”慕梅盯着椭圆形的灯罩。   “嗯……”尤连城懒懒的应答。   “我在想啊,你会不会把这张床弄坏。”   “怎么?林慕梅,在做的时候你还有心思去担心这张床吗?”尤连城咬牙切齿,舌头往她的耳垂一舔,然后,牙齿轻轻的咬住了她的耳垂,手穿到了她的胸前,没有多客气,成功的惹来了她的一声娇喘以及身体轻微的颤抖。   “连城……”慕梅眯着眼睛,再次唤。   “嗯……”尤连城也眯着眼睛懒懒的应答。   “连城,我肚子饿了。”   “嗯,我也肚子饿了!”   趴在她背上的人一动也不动,慕梅翻起了手腕,朝着后面的脑袋一敲:“尤少爷,要不要你一个月一万镑的陪读像以前一样到外面去给你找吃的啊,尤少爷这次又是想吃到那家星级酒店厨师的招牌菜啊?”   一个多小时候尤连城带回了一些他卖的食物,两个人就这样席地而坐一阵狼吞虎咽,饱足后尤连城拿着一个像牙膏的东西期期艾艾的,吞吞吐吐的,慕梅,你需不需要用这个。   待慕梅看清楚那个像牙膏的东西的注明时慕梅的脸刷的红了起来,这家伙怎么还弄来了这个了。   “慕梅……我刚刚打电话问我朋友了,他们……他们说要是……要是很少做做的次数又多……多的话恐怕……恐怕需要这个……他们说用了……这个会好点……慕梅……你疼的话……我可以帮你……帮你弄。”涉及到这么晦涩的问题尤连城脸也红,连带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刚刚你打电话给你朋友了?告诉他你现在躲在旅馆里和女孩鬼混了还做了很多次?”慕梅觉得头皮发麻。   “我没说那个女孩是你!不过他们大约猜到了,他们说要是那个躲在旅馆的女孩是林慕梅的话应该需要用到这个。”尤连城倒是很坦白。   “要是林慕梅的话就需要这个?”慕梅脑子一转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然后抢过尤连城手里的东西狠狠的丢到了垃圾桶上:“我就那么差吗?告诉你,我不需要,我才不疼了,即使再来几次也不需要这个……”   小小的房间里回响着慕梅的突然拉高的大嗓门,话音刚落,尤连城极力的在忍着笑,慕梅也微微的一呆。   接下来,两个人笑倒在地板上,然后,他爬上来压住了她,扯着她衣服。   一张双人床一张小小的地毯就把旅店的房间填满了,在他扯着她的衣服时她逃开,最后理所当然的逃回了床上,他很满意的等到她逃到了床上然后使用了中国武术中的泰山压顶,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本来是想饶了她的只是鉴于她的自告奋勇因此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客气了,手一捞,白色的被单包住了他们以防春光乍泄,被单里传来了咯咯的笑声,很快的咯咯的笑声变成了男女交缠在一起的喘息身。   在这个小小的方格房里,他们真的把外面的世界仿佛都忘光了。   清晨的时候,尤家的司机等在旅馆门口,慕梅躲在尤连城背后上了车,不知道怎么得慕梅再看着那位为尤家工作了几十年的司机有点心虚,就像慕梅在看着周妈妈的时候也会心虚。   由于劳斯莱斯太惹眼了慕梅在社区的门口下车,临下车的时候尤连城还当着司机的面拉着慕梅就一阵激吻。   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还没有全亮天光呈现出一种墨一般的兰,那种兰又带着透亮,慕梅站在那里对着天光发了一会的呆,最后,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唇。   早餐的时候,椿妈妈淡淡的问起了慕梅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点多,看了一场午夜电影。”慕梅回答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在椿妈妈的面前如此平静的撒着谎,就像她在尤连城的面前撒谎着。   放下了牛奶杯子,慕梅心里堵得慌,现在,好像,林慕梅的世界布满了谎言。   “和尤连城一起看的。”宛如亡羊补牢般的慕梅补上了一句,这句话说完慕梅就开始觉得难受。   嗯!椿妈妈就这样淡淡的应着,用汤勺去搅拌碗里的稀粥,在那碗粥的旁边还放着一杯水,水的旁边放着药,药量比半个月前又增多了。   那些花花绿绿的药让泪水骤然间没上了慕梅的眼眶,别开脸去,木然的,慕梅离开了餐桌。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慕梅开了房间的窗户,窗户外,尤连城像个耍赖的孩子,慕梅,我睡不着。   慕梅抱着胳膊,挡在了窗户上以防他突然爬进来。   “慕梅……”他喃喃的叫着,拿开了慕梅的手,隔着她那件睡衣手掌印在她的胸部上肆孽着。   狠狠的隔开的手。   眼前的女孩清汤挂白面,脸上有些的苍白和他的那些朋友的带在身边千娇百媚的姑娘比起来没有她们来得性感火辣,偏偏,随着岁月的流逝不经意中一举手一投足已然牵动着他的心弦。   如这刻她似乎是不高兴着板着脸的模样也让他心痒痒的:“慕梅,我想你,这一天我在上课的时候因为想着你还闹了个大笑话。”   尤连城的声音深深浅浅在慕梅的耳畔流连着,他侧坐在窗台上一手框固住了自己的腰一手已然悄悄的解开了自己睡衣的第二,第三颗纽扣手从被解开的纽扣空挡溜了进去,握住了饱满的所在,揉着捻着,他的手仿佛充满了魔力总是让慕梅不由自主的想把眼睛闭上,想休息。   “因为想着和我上床,因为我的身体还有新鲜感?”慕梅觉得烦躁,烦躁得她想寻一个切口,比如突然的想找一个人来吵架。   留在睡衣里的手停止了动作,缓缓的伸了出来,他拉开了他和她的距离,房间里的灯光落在了他年轻皎洁的脸上,这是一张布满难堪的脸在难堪之余还有伤心。   清凉夜风随着他身体移动灌了进来驱走了慕梅些许的烦躁,慕梅抱住了尤连城,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窗户紧紧的关闭着,房间单人床上慕梅紧紧的偎依着尤连城,像小猫儿的去舔着他的耳垂,尤少爷的自尊可不是盖的,她用了很多功夫才把一脸变扭的他弄上了自己的床,好在,尤少爷的身体和他的性格有着强烈的反差,在她的舌头一触到他的耳垂的时候他的身体迅速起了反应,慕梅主动的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睡衣纽扣上,连城,解开它。   这小小的一声一下子把尤连城的少爷脾气驱赶得无影无踪。   窄窄的双人床上,慕梅一次次的把牙印印在他的肩膀上,在他每一次的发力的时候慕梅一次次的心惊胆战。   “连城……连……城……轻点,轻点……椿……椿妈妈就在隔壁……她……”一次次的慕梅声不成声的在他耳边叮嘱着。   他捞紧着她的腰,一次次的把自己送入了她的身体的最深处像永不知道疲倦的兽让慕梅一次次的在他身下求饶,她细碎的求饶惹来了他一次次的更深更重的撞击,当他到达她的身体最深处的时候,慕梅以为自己最终会淹没在那股的浪潮中,最后飞飞湮灭。   事后,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尤连城的手指在慕梅的背后的蝴蝶肋骨中临摹着惹来了她的一阵阵颤抖。   “慕梅,这床太小了。”   “尤少爷,这床小是我家的事情,你要是嫌弃了可以不用来。”   “慕梅,搬出去吧,如果你还想休息,我另外找一处地方让你休息。”   “不用!”   “慕梅,我想像现在这样每天抱着你睡觉,爬窗我不排斥,只是我可不想每次要你的时候让你老是心惊胆战的,想叫的时候不敢叫最后只得我的肩膀遭殃,一次两次还好,只是这样下去我的肩膀可得……唔……”   慕梅一翻身趴在了尤连城的身上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谁知他伸出了舌头了舔她的手指,慕梅子觉得手指一麻,松开了手,捂在她胸前的被单因此也由于动作过大而滑落了下去。   他就这样盯着她的胸部,一字一句。   “林慕梅,我们---同--居!我不许你--说--不--!”   殇(07)   尤连城还真的是说到做到,第二天傍晚当慕梅拿着一大堆从超市带回来的生活用品时尤少爷和椿妈妈在小小的客厅里和着茶聊着天,相谈甚欢的样子,尤连城这次来走得是平民路线,开着一辆半旧的酒红色福特车,低调简单的夹克衫配牛仔裤,为了呼应着椿妈妈说的还做出毕恭毕敬的模样频频点着头,椿妈妈看着也是眉开眼笑的模样见到了慕梅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向着刚刚进门的慕梅招手。   站在一边任凭椿妈妈拉着她的手。   “慕梅,尤少爷亲自接你来了。”椿妈妈像寻常的妈妈一样念叨着:“放心吧,椿妈妈自己会照顾自己的,真的不需要慕梅请假。”   慕梅狠狠的瞪了尤连城一眼,尤连城和她眨眼着,头一转,又变成了乖乖牌:“阿姨,刚刚不是和您说过吗?您不要叫我尤少爷,您叫我连城就行了。”   椿妈妈呵呵的笑了起来,一边称自己是老糊涂。   半个钟头后,慕梅被动的被椿妈妈送上了尤连城的车,临上车的时候椿妈妈和慕梅拥抱,她在她耳边微笑,慕梅,现在你什么也不需要做了,你现在只要做的是享受着尤连城对你的神魂颠倒。   开着车,尤连城第一百零一次的去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从上车后她就把手搁在车窗上手掌托着下巴,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   于是,尤连城开始搜肠刮肚的讲了一些笑话,一些连他也笑不起来的笑话,虽然他很卖力的说着,可是奈何他没有半点说笑话的天赋,佳人依然忧愁着脸。   “慕梅,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自作主张了。”尤连城陪着不是:“慕梅,不要生我的气,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尤连城苦笑:“想疯了。”   “连城。”幽幽的,慕梅开口:“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我的心很容易改变的,我喜欢的一样事物的时间不长的,从小就这样,今天也许我爱你而明天一觉醒来就不再爱你了,至于为什么会爱你这么就久我也挺奇怪的说不定因为你一直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所有我就凭着一股傻劲坚持到现在。”   “所以呢?”尤连城的声音从刚刚的绕指柔一下子坠入了冰河世纪。   “所以,不要对我太好。”慕梅头靠在了车椅上,疲惫的说。   车子骤然停了下来,尤连城的气息在向着慕梅逼近,不用睁开眼睛慕梅就知道现在尤连城的脸部表情一定很糟糕,下巴被他捏住了。   “林慕梅,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以为我会让你有变心的机会吗?林慕梅,如果你喜欢上一只猫我就毁掉那只猫,如果你喜欢一条狗我就会毁掉一条狗,如果,你,喜欢了一个人那么我就会毁掉那个人。”   “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赵锦书一直在拉拉扯扯的,我告诉你说不定我哪天我心情不好了我会很乐意和你的邻居玩玩的。”   他的鼻尖在轻轻的摩擦着她的鼻尖。   “慕梅,我的性格你是了解的,我也知道你也或多或少的看过我另外的一面,我也知道有时候我给你的形象是挺糟糕的,目前,我正在一点点的在你面前挽回我的形象,我可不想让我的爱人怕我,慕梅,不要让我白花功夫,嗯?”   睫毛动了动,展开,慕梅轻轻的笑了,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呵气,连城,我喜欢你这样,我喜欢你为我疯狂。   于是他的唇亲昵的贴上了她的唇,她热烈的呼应着,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的。   尤连城车子驶进了北伦敦的老城区,周遭开始随着越来越窄小越来越老旧的公路变得安静了起来,道路两边不时的会看见了特色的小商店和小餐馆,这里和繁华的伦敦城比起来就像是两个世界,这片老城区在伦敦很有名,老旧的剧院,老旧的餐馆,老旧的咖啡室几乎还原了上世纪的英格兰,由于英国政府的极力保护这里成了最能代表着英国文化的区域之一,源于这层文化背景很多的声名显赫的艺术家都乐意来到这里,穿着拖鞋,在带着满满的苏格兰风的小咖啡室里呆上一整天。   下车,慕梅站在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石板小巷里呆呆的望着两层的英式老房子,望着二楼阳台上的各式各样的花朵。   她呆呆傻傻的模样让尤连城发笑,从背后圈住了她,往下腰把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傻了?”   在慕梅以为尤连城会把她带到了尤公馆的时候尤连城却把她带到了这里,这个地方慕梅做梦的时候偶尔梦过,梦里印象模糊,唯一清晰的是那串在阳台上如风铃般的笑声。   那年,慕梅和尤连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这里,那是在一个秋末的中午,有着艳阳,慕梅站在了这个房子下面偷偷的望着阳台上晒被子的夫妻,那对夫妻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孩子就绕着被单和父母在玩着捉迷藏,笑声铃铛般的跳跃着。   那时,慕梅想要是她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慕梅,现在这里就是我们的了。”尤连城指着那老房子的声音雀跃。   “连城,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慕梅喃喃的说着。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爱你。”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爱你,多么简单的理由呵!可这样的理由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爱一个人也就自然懂得了聆听他(她)的心了。   推开了老式厚重的铁门,慕梅突然如孩子一样的兴奋了起来突发奇想的猫一样的贴上了尤连城的背,连城,背我。   于是,他就这样背着她,她在他的背上如将军一样的挥着手指引着他进入了房子里,小台阶,开门,房子不是很大,厨房,客厅,储物室,楼梯,一目了然。   “连城,上楼。”慕梅手一挥,指向楼梯。   在爬楼梯的时候,慕梅好奇的很:“连城,你是怎么弄到这个房子的,这房子怎么看主人好像在几个小时前还在自己的家里做饭的样子。”   “我把一皮箱的大面额的英镑放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数也没有数就用把他们的房契换走了那皮箱的英镑了。”   慕梅有小小的失望,住在这里的那对夫妻给她的印象太好了,她总觉得他们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卖掉房子:“连城,当时,他们一定很难过吧,一定很恋恋不舍吧。”   “才怪,我当时一表明来意,他们就发愣,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呢,这里因为老旧一遇到了雨季就会特别的潮湿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谁喜欢住在这里啊!”尤连城手一扬,往慕梅的屁股上拍了上去:“喂,抱紧一点,不然把你摔倒地上去,还有,我在上楼梯的时候不要和我说话,你的体重不轻,你这样和我说话我费劲。”   在背后做了一个你欠扁的姿势,慕梅老老实实的把手牢牢的勾住了尤连城的脖子。   于是,尤少爷又有烦恼了,因为林慕梅胸部的贴在了他的背上让他开始想入非非了。   楼上一处小小的休息室外有两个房间,打开了较大一点的房间,房间原有的床让尤连城不是太满意:“慕梅,这床太老旧了应该经不起我们折腾,慕梅,我们买床去。”   猴急的尤少爷很快的在家居网找到了他心仪的床,由于他给得小费可观大约在两个小时候新的床就会换掉了旧的床。   在等床的两个小时里他又忽发奇想拉着慕梅去了商场,尤少爷想亲自装扮他们的房间,起初是他推着购物车一段时间后变成了她推着购物车,然后,购物车里多了一大堆的情侣用品,拖鞋,牙刷,马克杯……   慕梅从最初的敷衍到最后的目光就一阵绕着他转,出门的时候他顺势戴上挂着墙上的帽子,那款帽子很普通,纯黑的粗毛线,在伦敦街头随处可见很受英国男孩的喜欢,戴着那样帽子在加上他刻意的穿着让尤连城看着不再高高在上。   一个恍神间慕梅一下子看不到尤连城了,在看不见他的那一霎那慕梅心里觉得慌张,也是在那一霎那间有一双手拉扯着她,她被拉到了角落里,熟悉的气息罩了过来。   商场的床上用品专柜里,慕梅和尤连城躲在拉帘后面接吻,很疯狂,在那类似幽闭的小小空间里他们大汗淋漓,她的腿被他强行的驾到了他的腰间,他用他的那处灼热之处在她最柔软的所在撕磨着,直到最后商场的售货员找到了他们,于是,他们的购物车里多了拉帘,双人枕头。   在古老的百年小巷里空无一人,半新的福特车停在在那里,熄火,车门一直没有打开,入夜的薄雾再加上车厢里两个人急促的呼吸让车窗玻璃沾上了一层蒸气,车椅被放平了,由于车厢的空间有限,慕梅的手脚不知道放在了那里,慕梅现在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尤连城正趴在了她的身上试图进入了她,想推开他的手绵软无力想警告他的话在他的一阵阵撩拨后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声。   “慕梅,让我进去……”他在她耳边哀求。   他的汗珠一滴滴的掉落在了慕梅的身上,如此的炙热仿佛可以融化世间万物,昂起了脖子,在一阵的痉挛中慕梅缓缓的展开了腿。   进入她的时候他没有采取任何侧措施,仿佛,在那个时刻他们忘了那个小玩意,腿被他驾到了他的肩上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还要强烈的进入的时候慕梅开始担心自己身上的每一块骨头会不会因为他的撞击一块块的散掉,他年轻的身体里仿佛藏着一只饿坏了狮子。   只是,那个车厢里支离破碎的女声是她吗,是吗?为了摆脱那个声音慕梅紧紧的跟随着他的节奏,然后车椅的的声响和他的低吼声把那个破碎的女声压制住了。   最后,在他的一声极致的低吼声中有烈焰般炙热的液体释放在了她的身体里。   那一霎间,慕梅觉得也许她会这样的浪潮中死去。   殇(08)   在尤连城的一声“慕梅,我们同居”后慕梅糊里糊涂的就和尤连城在老城区的那所房子里共同生活了。   每年三.四月这一阶段大多手尤连城比较清闲的日子,在这个阶段没有节日,而这阶段的伦敦的多雨季节也让类似到福利院探访这样的公益活动推迟,尤连城除了雷打不动的回尤公馆用晚餐和在晚餐后和自己的妈妈通话的几个小时候他几乎都和慕梅在一起,他们窝在那个房子里,对于老房子遇到雨季的时候呈现出来的那种霉味尤少爷偶尔会大点牢骚。   除了没有回到尤公馆和陪尤到学院去慕梅也开始恢复了为他整理课堂笔记合理的分布他的时间等等这些琐碎的事情。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慕梅在他身边当陪读的日子的轨道中来了,一切好像看着没有什么不同,呃……也有不同,如此刻。   明明是最初在学着拗口的俄语,俄语音频有着性感嗓音的女郎的声音还在沙沙的响着,书籍掉落了一地,笔筒也掉落了,这样看着像是让人刻意的从书桌上扫落下去的,事实上也真的是有人把那些从书桌上扫落下去的,因为书桌要用来做别的事情,不久前,也不知道怎么的慕梅变成半个身体被压在了书桌上了,在尤连城的又哄又劝下半推半就的让他挤进了她的身体里,自从在车上的那一回后尤连城开始玩起了不走寻常路了。   好像,书桌上的折腾还无法满足他,然后……   就变成了这样了,现在他们共同挤在同一张椅子上,她的衣服惨不忍睹,胸衣挂在了灯罩上,她坐在了他的身上他托着她的腰,灯光下他们的影子不住的摇晃着,随着墙上影子的摇晃速度越来越快房间里除了俄语还多了细碎的的女声,然后,俄语的音频被关掉紧接着又响起,两只手同时按在了音频的快关上。   “慕……梅……我只想听到你的声音……”   “混……蛋……尤连城……王……八……”   尤连城单手托着她的腰狠狠的一顶,那个蛋字又变成了支离破碎,那晚,他们从书房蔓延到了房间。   最后,慕梅泡在了浴缸,尤连城在为她洗头,慕梅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一场的酣畅淋漓的欢爱换来了尤少爷为她洗头。   “慕梅……”尤连城迟疑了片刻,最终说:“小葵在住在家里,我提出过另外为她找住处,可是她拒绝了,慕梅,我不能……不能让她走,小葵对于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是他们在一起以来,尤连城第一次和慕梅提前了冬小葵。   “嗯!”继续闭着眼睛慕梅淡淡的应着,这样也好,冬小葵留在他身边也好,到时,东窗事发后,说不定聪明爱装蒜又有点心机的小葵姑娘会拉这个人一把。   一直以来冬小葵和他的过往就像是掐在尤连城喉咙里的一根鱼刺,她在他身边见证着他对冬小葵的各种各样的好,尤连城总害怕那些会带给她阴影,现在好不容易的把关于冬小葵的话题扯开谁这道只是换来了她如此轻描淡写的一个发音。   “就这样?”尤连城心里犯堵。   “不然呢?”慕梅懒懒的回答。   “不嫉妒也不责问,林慕梅是不是表现的太大方了。”尤连城不高兴的把挤出来的泡沫往她的身体里抹。   “你又不爱她我干嘛嫉妒?”慕梅回头把泡沫还给了他:“尤少爷,有我这么大方的体贴的女朋友你应该高兴才对。”   女朋友?尤连城觉得这个从林慕梅的口里说出来特别的可爱,于是,又开始喜滋滋的给心上人洗头发了,不过,洗头发最后的效果并不理想,由于尤少爷一直以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偶尔的心血来潮导致造成了破坏性的结果,他扯掉了她不少的头发导致她对他一阵张牙舞爪。   在慕梅和尤连城住在同一屋檐下同睡一张床的七天里,尤少爷上学迟到了六天还有一次踩点,那阶段他的导师们个个的毫不避讳的表达了自己的失望,好在二月末尤连城的学业全部结束,随着学业的全部结束就面临着四十天的针对性的工作培训以及职场的个人修养,这四十天的培训是哥伦布学院学子们里向着个人成就迈出的第一道台阶。   三月尤连城就开始接受了四十天的培训,每天四个小时,随着尤连城接受培训慕梅的时间开始空闲了下来,在尤连城不在家的时间里慕梅除了去看椿妈妈之外她会到附近的老城区去溜达,慕梅实在很喜欢老城区那种安静的生活氛围,老城区的居民们会在自己的院子种胡萝卜,豌豆什么的,他们还接来燥气当燃料,在这里慕梅竟然还交了几位朋友。   尤连城在某天从尤公馆用完晚餐后在车库里见到了刻意在等他的冬小葵。   “你和她住在一起。”她问着。   “嗯!”尤连城淡淡的回应:“我们住在一起。”   “你和她在一起快乐吗?”   “嗯,我和她在一起很快乐。”   “你和她上床吗?”   “嗯,我和她上床!”   她淡淡的点头,转过身体一步步的离开了车库。   “小葵……”尤连城对着那个背影,叫了一声,嘴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冬小葵挺下了脚步,没有转身。   “小葵,对不起,小葵,你回去吧回到你的父母朋友身边去吧,小葵,你和喜欢你的男孩约会吧说不定你会发现你其实和他们很合得来,小葵,去结交新的朋友吧,很快的你会发现英国男孩很迷人。连城,你是不是想和我说这些?”   尤连城没有回答,事实上,冬小葵把他想说的话都猜出来了。   “对我有愧疚吧?如果对我有愧疚的话那么就请尊重我就像我现在尊重你的选择一样,连城,就让我静静的呆着不要管我,把我当成你的挚友这样就行了。”   躲在角落里,听着他的车子远去的声音,冬小葵紧紧的握着拳,上床嘛!不就是上床嘛!咯咯的笑了起来,弯腰抱起了那只来到她身边叫尤蓝的波斯猫,这个小家伙曾经也是尤连城的心头好,只是,随着它的老去,它的蓝色毛发不再充满光泽,它的目光变得无神,它每天就只知道懒洋洋的窝在它的窝里,它的地位让另外的一只叫尤美的有着金黄色的毛的更年轻更灵动的波斯猫所取代。   男人们是一种视觉动物,如她的爸爸一样当妈妈一点点的不再年轻身材不再窈窕爸爸就开始被更年轻更有朝气的女孩吸引,尤连城的爸爸也一样,他最后为了比他还要年轻差不多十岁的宋舒悦而选择了和自己的前妻离婚。   所以,冬小葵现在的任务是让自己更为娇俏迷人,让自己更为风情万种,当然,还要温柔还要善解人意。   然后,等待着林慕梅最后如现在怀抱里的这只叫尤蓝的波斯猫一样。   “林慕梅,你在干什么?”   慕梅抬起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尤连城正急匆匆的赶来,慕梅赶紧把手放在了唇边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现在,她正在和约瑟夫在拍摄着刚刚破土的豌豆。   约瑟夫是慕梅最近交到的朋友之一,他是一名专门拍摄草本植物的摄影师,他住的地方就和慕梅住的地方只有一屋之隔,恰逢他的助理最近请假慕梅就让他叫来了帮忙打手,今晚约瑟夫利用了光合作用让破土的豌豆苗成长速度更为飞快,慕梅在看着那些小东西破开泥头伸展着身体,耳边约瑟夫的按快门声让慕梅极为兴奋,她喜欢,迷恋那种声音,冷不防,尤连城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和林慕梅的兴奋不同尤连城是极郁闷的,他在自家找不到林慕梅打她手机也关机,最后找着找着就看见这样的一个情景,她在别的男人的院子里,她和别的男人的头颅贴得紧紧的。   慕梅的那个下意识做的安静动作导致的后果就是约瑟夫的灯光道具的遭殃,尤连城再次如老鹰捉小鸡的拉起了慕梅,对着满脸茫然的约瑟夫慕梅做了电话联系手势,让尤连城再呆下去说不准连同这个棚子都会遭殃。   一出约瑟夫的房子,尤连城就开始拷问:“那个老男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老男人,约瑟夫也就四十左右,西方人眼中的黄金年龄。   “尤少爷,约瑟夫只是邻居。”慕梅无可奈何,有了锦书的金鱼在前她就不再为约瑟夫被破坏的灯具纠结了。   邻居,又是邻居,尤少爷炸毛了:“林慕梅,你的邻居缘挺好的,一个赵锦书还不够,现在还冒出来这样一个老男人。”   “约瑟夫不是老男人。”被他拉在身后,慕梅盯着他的后脑勺:“约瑟夫可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成熟,稳重,懂得享受生活,而且他还做得一手好菜。”   尤连城停了下来,慕梅也跟着他停了下来,他们一个已经踏进了门里一个还站在门开,片刻,尤连城回头。   “慕梅,你欣赏那样的男人吗?成熟风趣,懂得生活,你喜欢他?”   “我……”慕梅干巴巴的,刚刚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把约瑟夫给稍稍的夸张了:“我……只是觉得他不错……我没有喜欢他。”   “嗯!”尤连城点了,拉着她进了屋。   夜深沉,慕梅被轻微的声响惊醒,手下意识的一摸,尤连城并没有在身边。   楼道口的小休息处,尤连城侧身背对着房间门口,慕梅静静的站在房间门口,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尤连城回头,他手里的手机屏的蓝光印在了他的脸上,依稀可以辨别他脸上阴翳的表情。   尤连城手里拿着的是慕梅的手机,他在检查她的通话记录,也许,他还自作主张的删掉了约瑟夫传到她手机的一些植物照片就像他那年他不由分说的把锦书送给她的成人礼那个梅花发夹问也没有问的丢到了湖里去。   慕梅转身,他跑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她,他把头搁在了她的肩上。   “慕梅,我知道刚刚我做得不对,可是,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   “慕梅,不要变心。”   殇(09)   那个夜晚,尤连城就这样抱着慕梅。   “慕梅,不要变心,其实,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很在意也很害怕,所以,慕梅,请你不要变心,我会尽量让自己变成约瑟夫还有赵锦书那样让你觉得欣赏的男人,所以,慕梅,你要给我时间。”他说。   时间?慕梅用自己的脸颊去熨着他的头发,回过头,把脸深深的埋在了他的怀里。   次日,礼拜日,慕梅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诸多的声音,只是她太困了也太累了导致她怎么也睁不开她的眼睛,即使是尤连城在耳边威逼利诱。   “慕梅,起来了,嗯……”他在她耳边温言软语。   慕梅索性滑进了被子里头,谁知尤连城追到了被子里头来了,在她耳边呵气,慕梅,慕梅。   他的手伸进慕梅的胸部时慕梅吓了一跳,以为住在尤少爷身体里的那头狮子又饿了,不,应该是一头狼,昨晚就把她折腾得够惨,今早乘她迷迷糊糊的又折腾了她一次,现在,他要是饿了慕梅可没有体力再经受得住,尤少爷最近可是花样百出,和他住在一起的时日里,慕梅发现这位看着清冷的男孩其实在那一方面是多么的热情似火,要命的是他还是一个喜欢探索的又好学的学生,如果,他要是哪天拿出了那种特殊的手铐相信慕梅也不会太过于惊讶了。   “起来了,我马上起来。”慕梅眼睛使劲一睁,醒了,卷着被子一鼓作气的窜到了卫生间。   对着镜子,慕梅傻眼,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像梅花鹿,身上的那些吻痕密密麻麻的,在她发呆的时候尤连城也拿着她的衣服笑嘻嘻的进来了,慕梅白了他一眼对他作出了恐龙状。   慕梅一走出洗手间就被打横抱起,浑浑噩噩中三下两下的就被尤连城抱下了楼被按在了厨房吧台式的餐桌上。   尤连城变成让林慕梅欣赏的第一步原来是这样啊,木然的慕梅手里多了有连城给她的刀叉,刀叉落在了那卖相不怎么样的煎鸡蛋上,也不只有鸡蛋还有黑乎乎的烙饼,鸡蛋用了过多的油了,烙饼很明显是焦了,厨房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的鸡蛋壳被塞进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显然,那些都是尤少爷的试验品。   慕梅抬起头愀了尤连城一眼,他脸微红,不自然的在挠着头发,假装很随意:“我妈妈也喜欢吃烙饼,我想让她亲口尝尝顺便的也就煎了鸡蛋。”   “所以,就让你就拿我来练手了。”慕梅勉强的笑了笑:“嗯!让我来尝尝尤少爷的烹饪手艺。”   第一口鸡蛋下口,再试试烙饼,比慕梅想象中还要好些,起码味道没有看着那么的糟糕。   “味道怎么样?”他小心翼翼的。   “刚刚及格。”慕梅学习那些老气横秋的美食家,拍着尤连城的肩膀:“还不错,小伙子。”   “真的,你可不要顾及我的面子。”尤连城还是小心翼翼的。   “真的。”慕梅点了点头。   尤连城眉目开了,“趴”的一声在慕梅的脸颊上深深的印上了一吻,得意忘形,等着吧,慕梅,我也可以变成你欣赏的那样的男人的。   那些咽进嘴里的食物开始变得沉甸甸的,烙得慕梅的五脏六腑都难受。   几天后,还发生了令慕梅有些哭笑不得的事情,在老城区有一家充满中国特色的茶室,叫小巷下午茶室,由于这家的糕点做得特别的好慕梅会在尤连城接受培训的那个阶段里会到这家茶室里消磨时间,经营这家茶馆的是叫富丽的三十多岁中英混血儿,由于有着浓浓的中国元素在加上糕点做得好茶室的生意特别的好,特别是午后时间附近的居民都养成了到这来来喝下午茶的习惯,茶室里就只有两名服务生,于是慕梅在富丽的游说以及服务生那件美丽旗袍制服的诱惑下在这里当起了小时工,下午一点到三点,这个时候是尤连城在接受培训的时间段。   只是,慕梅工作的第四天尤少爷就杀到了茶室来了,那天午后尤少爷偷偷的溜回来想找自己的心上人温存温存,可是他又没有在他们的窝里找到了她于是逮到了随随便便的在附近逮了一个所谓的邻居,那个邻居告诉他他的女友到茶室帮忙了还用色迷迷的口气称赞林慕梅穿旗袍的样子很迷人。   杀到了茶室尤连城还真的看到了林慕梅刚刚从古香古色的屏风里走出来的,手里托着个托盘嘴里挂着撩人的笑,那件旗袍让她玲珑的身材一展无疑,放眼整个茶室有四分之三的都是男顾客,于是,茶室里的四分之三的男人在尤连城的心里都统统的被贴上了猎艳的标签,尤连城太清楚日渐成熟带着浓浓的东方韵味的林慕梅在这些洋鬼子的眼中的魅力了。   显然,林慕梅算不到他的凭空出现,现在,她呆呆的站在那里,那件白底裙角印有红梅花的旗袍让林慕梅看着更为勾人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林慕梅托着托盘扭着腰肢穿行在一张张贪婪的面孔面前尤连城觉得肉疼,只恨不得把她把这茶室的男人们大卸八块,只恨不得把林慕梅关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尤连城又表演了一出抢人的戏码,一出茶室,尤连城大发脾气:“林慕梅,你缺钱吗?还是你在变相的要求我为你加薪?嗯?书童?”   慕梅闭着嘴和尤连城擦着肩从尤连城的面前走过,最近尤连城对她的步步紧逼连同他在某些方面表现出来的占有欲以及强势让她感到反感。   一前一后的他们走回家,谁也没有说话。   几乎是门一关,慕梅就被尤连城扣留在怀里,她的身体被挤在了门板上,紧接着“斯”的一声慕梅的旗袍从开缝的地方开始裂开了,整件旗袍开始支离破碎。   在慕梅瞪着尤连城的时候尤连城也在瞪着慕梅,两个人如斗鸡一样。   低头,慕梅牙齿印上了尤连城的手腕上,毫不客气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那颗趴在自己的手腕上的头颅尤连城看着看着心里就软成了一团,愤怒没有了,嫉妒没有了,臭脾气也烟消云散了,任凭她发泄着,用另外的手拿走了固定她头发的发夹,她云一般的头发散开着,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头发上,浅笑,慕梅,可不要把牙齿要坏了,要是还气不过的话,就休息一下在咬,嗯?   她放开了他,头搁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们说得对,恋爱让人会容易变得疯狂,慕梅,我讨厌你这般美丽的模样让那些男人看到,这听着病态吧,可慕梅,我不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许久,听她说,连城,你不在的时候我只是无聊了,还有,我喜欢那件旗袍。   “你喜欢那件旗袍?”尤连城低头考虑一眼那件七零八落挂着她身上的旗袍,刚刚被他撕开的旗袍的裂口可以看到露出来的蕾丝边,淡紫色的   “嗯!”   “比我还要喜欢?”   “扑哧”一声慕梅笑了起来,一个大男人既然拿自己和旗袍比,头终于从他的手腕上抬了起来,触到了他灼灼的目光。   “慕梅,现在轮到我了。”他哑声说着。   下一秒,她的腿被抬起来了,在没有经过任何的前戏下贯穿了她,他突然的挺进让慕梅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那个午后,窗外有满满的光芒进入了有着年岁的屋子里,在花纹有些褪色的沙发上慕梅看着他的唇落在了自己的胸前。   充足的光在经过了白色窗帘的折射后变得泛白,那些光落在了老家具上,那些光还跳跃在她乳||尖上,使得那抹颜色更为的艳丽,一遍遍的着迷般的让唇流连在上面,舔着,吮着,咬着,倾听着他一遍遍的似快乐的,似痛苦的,似哭泣的,连城,连城……别……   连城,连城,别,别什么?仿佛,一直,自己都在说着这样的哀求,慕梅闭着眼睛喃喃的抽泣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趴在了沙发上,沙发一边放着她那件惨不忍睹的旗袍,在这安静的小屋子里,两具年轻躁动的身体在做着最原始的集合。   “连城,我还想在茶室里工作。”她气喘吁吁的要求。   “好!你喜欢在那里工作就在那里工作。”他气喘吁吁的回答。   只是,第二天,慕梅就彻底的傻住了,茶室门口多了两位尤连城的保镖,黑西装,耳麦,手很有威胁感的垂在前面,一碰到男客人面无表情的表示这家茶室已经被包场了,而女顾客则是一律可以进来。   对着清一色的寥寥无几的女客人还有茶室里另外两名服务生的窃窃私语以及富丽的茫然表情慕梅走出了茶室。   “尤连城,再不把那两蹲黑衣门神撤走,不把他们撤走你休想……”站在街上,慕梅咬牙切齿,不顾一切的喊出:“爬--上--我--的--床----”   半个钟头后,黑衣保镖被撤走了,只是……穿黑衣的保镖变成了穿白衣的保镖,而……   而作为茶室里唯一允许进内的男客人的尤连城文质彬彬的坐在那里饮着茶悠闲的听着音乐,他到这里来名曰,接女友下班,送女友回家。   半个小时后,慕梅向富丽提出了请辞。   眼角有着淡淡纹路的女人意味深长。   “他让你很烦恼吧?”   看了尤连城一眼慕梅勉强的,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富丽握住了慕梅的手。   “把这些当成是享受吧,他只是还学不会掩饰自己的爱,而恰恰是这种的爱最为可贵的因为它不带任何的杂质,如赤子般的。”   殇(10)   三月中旬尤连城终于迎来了二十岁生日,尤连城的二十岁生日全城瞩目,商场名流,政界人士,若干的明星以及若干的时尚圈人士让这个刚刚满二十岁的一直在人们的关注下长大的天使般的男孩的二十岁生日宴会星光熠熠,伦敦城里的媒体们的长枪短炮的守在了尤公馆外面,他们准备好了绝佳的版面,比起了各种各样的枯燥的国家时讯英伦的公民们很更乐意看着这纯净有着东方面孔的男孩出现在报纸上,而天空电视台作为唯一被允许入场的电视媒体更是野心勃勃的想把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孩的生日宴会剪辑成一个专辑在周日的黄金时段播出。   作为寿星公的爸爸尤凌云更是千里迢迢的从南美赶来,他携带着自己的儿子穿梭在宴会现场展示着贵族应有的礼仪。   这场宴会相信随着某些画面的传播出去一定会成为一些顶级杂志向人们展示贵族们的生活姿态继而引来了无数人的艳慕目光以及豆蔻少女们的灰姑娘之梦了。   万众瞩目的一刻,摄影师,摄像师把游泳池边俊美的寿星公站在巨型的蛋糕面前吹灭了蜡烛的一刻永久的记录了下来,面对着寿星公的身边站着模样娇俏的中国女孩,天空电视台的资深记者状似无意应用起了中国式的词汇,那位美丽的中国女孩可是尤爵爷家的准儿媳?   “她是我可爱的妹妹,是干妹妹。”寿星公揽住了表情温和的中国女孩代替了自己父亲回答了记者:“在中国,干妹妹是没有血缘但情同手足的情缘,这个女孩,我会像哥哥一样的爱护着她。”   有人鼓掌,围在了游泳池边的来客们也纷纷的鼓掌,其乐融融。   尤凌云有些讶异的望了望自己的儿子,见他很坦然的对着他回以一笑,尤凌云随之释然,尤连城可是很多姑娘们心中的梦幻情人,两年前他和他的同学传出了绯闻那阵传的有声有色的,结果那位和尤连城传过绯闻的竟然收到了死亡威胁邮件以及倾慕尤连城的女孩儿们的无数谩骂,看来,自己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是在保护着小葵。   宴会圆满落幕,只是在宾客们在离开尤公馆的时候没有见到了寿星公,就只见到寿星公的父亲站在送客席位上。   “连城呢?”尤凌云问站在自己身边的朱亚伦。   “他说他不舒服回房间休息去了。”朱亚伦小声的回答。   送走了最后的一名客人,尤凌云才想起来他回到家里的这几个小时里都没有看到自己儿子的那位陪读。   “亚伦,我怎么没有看到了林慕梅。”尤凌云再问,以前尤连城的生日会林慕梅可是主力军啊。   “哦……她这几天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了她请假了。”朱亚伦回答的很快。   尤凌云点了点,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儿子,离尤连城的房间越来越近的时候,朱亚伦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叔叔,你这是要去那里?”   “我……”尤凌云停下了脚步,觉得这个孩子问这个问题挺奇怪的:“我当然去看连城啊,你不是说他不舒服吗?”   “可是……”朱亚伦一个头两个大:“连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觉了,要不明天再看他吧。”   “明天我一早就要飞南美了。”尤凌云心里愧疚,随着他的事业扩展他的家庭时间也越来越少,站在了尤连城的房间门口他压低着嗓音:“我就悄悄的看看他,不会吵醒他的。”   转过身尤凌云手落在了房间门柄上,眼看就要打开房间门了,朱亚伦的手心里冒汗,他当然知道尤凌云是何等的角色,糊弄一次还可以,再一次就不行了。   门被推开了,尤凌云的秘书匆匆的赶来了,带来了南非的采矿工人集体斗殴的消息。尤凌云满怀愧疚的看了房间一眼。   门又被关了。   尤凌云和自己的秘书匆匆的脚步声夹杂着他和总部的通话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朱亚伦松了一口气,掏出了一根烟,点上。   烟雾袅袅中,冬小葵无声无息的出现。   “连城不在房间里面吧?”和她的无声无息出现一样冬小葵的声音同样让人不悦:“现在,他连自己的爸爸都欺骗了。”   是的,尤少爷刚刚吹灭自己二十岁生日蜡烛的时候就偷偷的开溜了,此时此刻,他正在老城区里的汽车电影院里,尤连城越来越喜欢这个老城区了,比如这里的人一直以为他是和自己女友住在这里的普通男孩,比如这里依然保持着从前英国人的很多生活习性,如老旧的剧院,比如这在英国已经为数不多的汽车电影院,坐在自己的车上在露天的场地看着电影,开车来到这里看电影的大多是情侣,夫妻,大多是电影看着看着就在车里做起了另外的事情来了。   白色的电影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温情脉脉的法国电影,渐渐的,尤连城对电影不感兴趣了,本来他也不是来看电影的,他听住附近的一个男人介绍起他和自己的女友到这里来的种种,听得他心痒痒的。   于是乎,自电影一开播尤连城就开始坐不住了。   “慕梅,大家都不在看电影。”趴在她耳边,鼻子去轻触她的耳垂。   慕梅头一偏,躲过他继续看电影。   “慕梅,今天可是我生日。”继续向她逼近。   “尤少爷,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所以已经不是你生日了。”慕梅冷冷的哼着。   “慕梅,我想和你在这里……嗯?……”在她耳边呵气,不去理会她口中的事实:“我想过一个特别的生日。”   慕梅也不再理会他,现在播放的电影叫做《漫长的婚约》,脚步不灵活的女孩刚刚做了一个决定,不远万里去寻找身在战场的未婚夫。   “慕梅……”他噙住了她的耳珠。   慕梅的一些注意力从电影上被他的这一个动作拉了回来。   “连城,让我看电影,嗯?”慕梅软着声音。   “好吧,你就看电影吧。”尤连城声音状似无奈:“不过,你看你的电影,我做我的事情。”   吻从她的嘴角延伸到了她的耳垂,在从耳垂往下,再往下是她的衣服,很薄的毛衣,很薄的毛衣里是她立体的胸衣,这种胸衣把她的胸型更是衬得很是好看,牙齿在她没有被胸衣包裹住露出一半的胸来来回回蹭着,用她学到的那些调情技术,一声轻微的声音溢出后她昂起了头,在她昂起了头的那一刻他从自己的座位上移到了她的座位上,手也伸进了她的衣服里解开了她胸衣的衣扣。   在胸衣的衣扣被解开的时候慕梅觉得自己的身体软得如一团棉絮,没有力气去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他没有力气去警告他了,就这样任凭着他把她压在了椅子上,还主动的昂起了头,让他的吻从自己的颈部上往下。   慕梅微微的侧过头,微微的眯着眼睛,透过车窗她瞧见了和他们相邻的车里另外的一张脸也和自己一样昂着头侧着脸,就这样,两个女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那个女人朝慕梅微笑,接着,那边的车窗玻璃被拉黑,很快的,那边的车子微微的晃动了起来。   像是受到传染一般的慕梅也微微的笑了起来主动的拉上了车窗玻璃,手去揽着他的头,现在她的毛衣被已然被他推高,在椅子被放倒的那一刻电影银幕上破着脚面容憔悴的女孩在山路上奔跑着,山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卷起了她的衣裙,女孩灼灼的目光落在了远方。   在悠扬的电影配乐中他进入了她。   他的强烈撞击带动了车子的摇晃,慕梅模糊的想,在这片场地中又有多少辆车子在这样的摇晃着。   她紧致的甬道让尤连城浑身颤抖,她紧紧缠着他的腿像长在到了他心上的蔓藤,抬起头,亲吻了她的唇,唇来到了她的耳边。   她听着他呢喃着,用意大利呢喃了出。   “这刻即使让我死去我也会感谢上帝,因为我在你的身体里,你的身体让我的灵魂是如此的愉悦。”   灼热的泪水从慕梅的眼角里淌落了下来。   在这小小的车厢里,两具交缠着的身体的灵魂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顶端的浪潮的来临,那股浪潮可以让他们手牵手来到了云端。   电影停了,大多的人都走了,整个场地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尤连城打开了车顶窗,周遭安静如斯,黑夜在他们头顶。   她躺在了他的身上,他们的腿叠在一起,两个人身上盖着他的一件外衣。   “连城,生日快乐。”她轻吻了他的鬓角。   依稀,慕梅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初春,幼小懵懂的自己透过了那个叫宋舒悦的孕妇去看一边美丽的花朵,那个时候,她已然懂得了鲜花的美好,而他还在自己母亲的母体里,尤连城也许永远不知道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刻的存在。   他回吻了她,手还在她的身体流连着,表情就像一只餍足了的猫儿。   “连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当你的生日礼物吧?”   “什么秘密?”他懒懒的。   “其实,在你四岁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   “哦……”尤少爷来劲了,他半撑起了身体:“说来听听。”   “那时,你在寺庙里,我是去看富人家少爷的穷丫头,那时,尤少爷傲慢得很你骂我是肮鬼。”   “所以,你现在是来一个秋后算账了?”尤连城用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慕梅摇了摇头:“那时,是有一个人带我专门去看你的,连城,你猜,我为什么要去看你。”   “因为你想看富人家的少爷啊,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尤连城漫不经心的,他的注意力全在她滑腻的肌肤上,这里是腰,不盈一握,他常常用手去托住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引导着她跟随着自己的节奏摆动。   “连城……”林慕梅的抗议声勉强的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在他再次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上时他听到了她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殇(11)   三月下旬,慕梅去参加了赵锦书的同事们为他提前举办的欢送会,慕梅为他钢琴伴奏,赵锦书在唱着英文老歌《友谊地久天长》,期间,研究院的同事们一个个的加入了和音,现场充满了浓浓离愁。   在参加欢送会的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尤连城几乎是十分钟就来一个电话,慕梅被电话弄烦了索性关上了手机,只是半个钟头后尤连城就杀到了欢送会现场。   站在暮色沉沉的天空下,赵锦书目送着那两个人的离去,那个大男孩的爱太过于强烈了,强烈得可以铸成一个牢笼。   在回家的路上,慕梅和尤连城爆发了他们复合以来最激烈的争吵,她骂他变态,骂他控制狂,他骂她虚荣,到处沾花惹草,最后,他把车子停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在慕梅的指甲抓伤了尤连城的脸的时候尤少爷的大少爷脾气发作了,于是,慕梅就被他放在了路上,自己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慕梅脱下了鞋狠狠的朝着尤连城的车子砸了过去。   五分钟后,慕梅站在那里倒数,倒数尤连城会返回来。   十分钟后,慕梅沮丧极了,尤连城没有回来鞋就只找到了一只,手袋还放着了他的车上她现在身上没有半分钱,要命的她赤着脚。   十五分钟后,有一辆车子跟着她,车子开得极慢,两个穿着某汽车工厂标志的男人透过车程在和她搭讪,她走快车子就跟快她走慢车子就跟着慢,慕梅拿着还剩下的那只鞋狠狠的朝车窗砸钱,朝他们做要报警的动作。两个男人笑得很张扬还表示他们的手机可以借给她。   在慕梅极度不耐烦的时候远处响起了她熟悉的引擎声音,慕梅停下了脚步对着车里的男人笑,坐在副驾驶的男人一呆,让他的同伴把车子停下来,还没有等他打开车门,由远到近的引擎声让他的目光转向前面,然后,眼睛睁大,酒红色的车子迎面而来,眼看,就要撞了上来。   在两个男人不住的祷告时,车子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车头一转,两辆车的车身擦肩而过,酒红色的车子急停,车门打开,出来一个有着极漂亮的东方面孔的男孩,他怒气冲冲的朝他们扬起了拳头,那个男孩仿佛天生带着气场导致手放在车门的男人悄悄的缩回了手。   男孩朝着目瞪口呆的同样有着东方面孔的姑娘走去,然后扯着她就走,男孩用地道的牛津腔吼女孩,你还说你没有沾花惹草。   慕梅木然的任凭着尤连城拉着她上车,在尤连城看着车子要撞上的那一刻她害怕了,害怕的发抖。   要是,他出事了要怎么办?   尤连城想去发动引擎手被盖住了,然后,她拿起了手袋没头没脑的往他的身上乱拍。   “好了,好了。”尤连城举起了手:“我保证,以后我一定极力的忍住不去嫉妒,不去想把那些看你的男人的眼睛的眼珠子抠出来。”   叹了一口气:“谁让你那天要说那些你很容易厌倦一样事物的话,慕梅,当你对着那些男人笑的时候我总会在想是不是你已经厌倦我了,不喜欢我了,活了二十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   他话刚刚说完,她就紧紧的抱住了他,她把脸紧紧放任埋在了他的怀里,她喃喃的说着,连城,这一辈子我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男人了,不可能了。   尤连城咧嘴,刚刚嘴巴被她手袋拍到了有些疼,不过心情却很好:“这一辈子不可能喜欢上别的男人了这话是不是要我理解这一辈子林慕梅就只会喜欢尤连城。”   尤连城没有等来她的回答,她的头从他的怀里抬起来,怔怔的看着他。   “连城,不要太喜欢我。”慕梅手指抚着他脸颊的那一道被自己指甲抓伤的伤疤。   尤连城不以为然捧着她的脸一阵的激吻。   三月下旬的最后一个礼拜六,天空有厚厚的灰色云层,冬小葵坐在教堂里,在钢琴声中大家都在向着上帝祷告,尖顶的圆形天花板,彩色的天窗,天使们在壁画中露出了纯真的笑容,上帝的脸一半是苦难一半是慈悲。   在所有的人都在虔诚的祷告时就只有冬小葵眼睛紧紧的盯着一边穿白色衬衫的钢琴手,她的白色衬衫在教堂的氛围的熏陶下显得圣洁,据说,尤连城的朋友中有不少的人肖想着撕开林慕梅的那件白色衬衫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下。   教堂的人都离去的时候,冬小葵留了下来,她站在那里等着林慕梅走到她面前。   看到了冬小葵慕梅皱了皱眉,顿了顿,再次从她面前经过。   “站住,林慕梅。”冬小葵冷冷的说,声音也不再如往日那般的甜美。   “冬小葵,你该不会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吧?”慕梅冲她笑了笑。   “当然不是。”冬小葵来到了林慕梅的面前,仔细的愀着,摇头:“林慕梅,我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沉浸在恋爱中艳若桃李的脸,但是,好像不是。”   托着下巴:“你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沉浸在恋爱中应该有的幸福的模样。”   还好,林慕梅,我没有从你这张脸看出来你有多么的幸福。   慕梅淡淡的看了冬小葵一眼:“怎么,冬小葵,才这么一点的时间就按捺不住了?不是说要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边吗?才这么点时间就受不了?”   冬小葵脸一白,表情变得木然,   终于,冬小葵的眼里有了苦涩的味道了,终于,冬小葵的酒窝隐在她木然的表情之下了,慕梅心里有着若干的幸灾乐祸。   林慕梅不用像老鼠一样的窥视着冬小葵幸福了。   尤连城总是把这个远方的女孩称之为小葵花。   “奇怪我是这么知道这些的吧?”慕梅拉了拉自己的衬衫:“这当然是连城告诉我的,你不知道吗,我只是说想知道他就告诉我了,知道你的小郎君这么轻易的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心里不好受吧?现在,你还有信心在他身边呆下去吗?嗯?”   “还是……”站在了她的面前,慕梅伸出手指点了点冬小葵的鼻尖:“其实冬小葵只是一个爱说大话的小丫头。”   冬小葵握着拳,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林慕梅的脸打得个稀巴烂。   走出教堂天空更为黑沉了,教堂楼道的仪表镜子里照着她的模样,慕梅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啊!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不快乐,即使怎么伪装都不快乐。   握住车子的方向盘,冬小葵眼睛就直直的望着在小径上慢吞吞行走着的身影,白衬衫,大背包,大背包上好搁着一件薄外套,直直黑亮的中长发垂着背上,背影迷人,相信那张脸孔也同样的迷人,淡淡的,漫不经心的,总让男人心痒痒的,总想试探在这样的面孔下到底是不是拥有着火热的心。   冬小葵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当林慕梅在她面前故意扯着自己的衣服时冬小葵看到了,白皙的皮肤上到处布满的草莓状的红印,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身体上的画面让冬小葵心里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这样的念头驱使她开着车子跟在了她的后面。   这是教堂后门的小径,小径上有被雨水打落下来的树叶,小径上没有任何的人,只要她把车子加速那么那具让尤连城迷恋的身体就会在车轮下变成了肉酱,让人觉得恶心的肉酱。   到时,她会到尤连城面前告诉他她把他的心肝宝贝变成了肉酱,冬小葵特别想知道尤连城会不会杀了她。   加大油门,引擎随着车速声音嘹亮了起来,像是在唱着赞歌,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冬小葵的血脉随着汽车一点点的靠近一点点的沸腾起来。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很久后冬小葵都会想起了林慕梅在绿荫下的那张脸,风卷起了她的头发,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恐惧,也没有躲避,就在那里静静的站着,如知天命的老者般的淡定。   车子在距离她十几公分的地方挺了下来,紧急的刹车让冬小葵的脸一下子罩在了安全气囊上,也许过了很久也许也就过了那么一会,冬小葵抬起头来,林慕梅的脸清晰的印着了挡风玻璃外,表情嘲讽,如若在嘲笑着她的怯弱。   那天,冬小葵记得自己喃喃的说着,林慕梅,你一定是生病了,你是一个疯子,疯子。   那般的年轻,却对着死亡视若无睹,甚至于拥有有着和死神做朋友的勇气。   三月的最后一天,入夜,慕梅和尤连城在阁楼上做||爱,这个阁楼应该是以前主人家孩子的秘密天地,慕梅用了几天的时间把这里改成了日式的榻榻米,铺了有着柔软的毛的地毯,放着了靠垫,有矮矮的带着木材气息的方形小桌子,藤制的框子里放着书,阁楼的朝小花园的那面幕墙改成了开放式的窗,窗外的花园上长着以前主人种植的花,那些花开得极好,有白有红。   阁楼里昏黄的灯光照在了花园上的那些花儿身上,现在,慕梅的脸搁在尤连城的肩上对着花园上的那些花朵,现在,尤连城坐在毛毯上慕梅坐在了他的身上,他托着她的腰一次次的孜孜不倦的把自己带进他的身体里,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尤连城喜欢听着她细碎的求饶声音,那声音就像刚刚出生的小猫儿带着无助和纯真。   “宝贝儿,喜欢哥哥这样对你吗?嗯?”狠狠的一顶,年轻的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装着欲|望,那些欲|望在身体里叫嚣着。   尤连城就用一次次的撞击来呼应着身体里疯狂的叫嚣,再深一点,再快一点,终于,她嘤嘤的小声哭泣了起来,她手掌绵软无力的击打着自己的背渐渐的指甲代替了手掌陷进了他的皮肤里,那种微微的疼痛促使尤连城更是如脱缰的野马。   最后,她昂起了头,长长的头发落在了白色的地毯上,依稀,他听她说着,喃喃的说着,连城,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没关系,我陪着你,他哑声笑着。   下一秒,他们双双的跌倒在地毯上,她在身上他在她身下,如黑色绸缎般的头发海藻般的散落的她的背上,美丽妖娆的模样刺激得尤连城血脉喷张。   午夜的时刻,慕梅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完了手机慕梅看了一眼在酣睡中的人,低下头,唇在印在了他的唇上。   那一刻,泪水从眼角上淌了下来。   殇(12)   四月一号,愚人节。   “连城,我怀孕了。”   尤连城一愣,想去抱她的手停顿在空中,随之笑开来,捏了捏她的脸:“亲爱的,好吧,这个玩笑是挺有创意的。”   她歪着头愀他:“怎么?被吓到了。”   今天,尤连城一回到家就见到林慕梅倦着腿坐上沙发上,拿着电视遥控一直的转台,色彩缤纷的电视画面背景投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表情茫然,暗色花纹的大沙发让她看起来想无家可归的小狗。   电视画面还在不停的转动着,尤连城拿下了她手中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她垂下了头。   “慕梅,是真的吗?”尤连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抬起了头,凝视着他,淡淡的笑。   “看来,尤少爷还真的被吓到了,我知道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一个月零六天。”   尤连城闭上了眼睛,站了起来,手下意识的去扯自己的领带,今天,他去参加了学院安排的一场大型的商会被要求要打领带,这小东西在这刻让他感觉到有点喘不过气来,扯开了领带拿在手中,回头,不敢去看她。   “慕梅,会不会弄错了,我们不是一直有采取措施吗?”   “你忘了,那天我们在车上……我觉得应该是那天。”   尤连城把手里的领带狠狠的摔到地上,嘴里不由自主的吐出,见鬼。   空气好像停滞般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半响,尤连城听着她颤抖着声音,连城,我不会拿掉孩子的。   拿掉孩子?尤连城皱眉,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去面对着她,外面天空已经微暗,屋子里就点着一盏小灯,她逆着灯光尤连城分辨不出她脸上表情的悲喜。   蹲在了她面前,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受伤,捧着她的脸,哑声说着:“为什么要拿掉呢,拿掉会对你的身体不好的,傻瓜,那是我们的孩子,我当然舍不得拿掉。”   把脸埋在了她的膝盖上,当知道了那个孩子要来临的时候尤连城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变了,他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了,只是觉得感觉有些微妙。   “慕梅,对不起,原谅我刚刚的表现,我们的孩子来得太突然了,孩子在我的思想中还是太过于遥远的存在,我甚至想都没有想过,所以,那一刻,我有点慌张,我们都太年轻了,我以为生孩子是属于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不过,既然他来了,我们就一起迎接他。”   我们一起去迎接他……她喃喃的在他头顶上念叨着,手指穿进了他的头发里,尤连城听到她说着,可是,连城,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冠上私生子这个名号,我想让我的孩子毫无阴影的长大。   “谁说我们的孩子是私生子了,要是谁敢这样叫他我打爆他的头。”尤连城抬起头看着那个傻傻呆呆的女人,再次捏了虐她的脸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抱住了她,尤连城轻轻的吐出,慕梅,我们结婚。   被抱住的身体微微一震,声音僵硬:“结婚?可以吗?顿一顿脚可以让资源市场地震的尤爵爷会接纳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女为尤家孕育继承人嘛?”   她的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尤连城看着心疼,心疼极了,唇点上了她的唇:“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你只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就行了了,有我呢。”   她皱着鼻子,显然还是担心的。   “慕梅,放心吧,我只要搞定我的妈妈就行了,我妈爱我,只要让我妈妈认了你这个媳妇我爸爸就会认了你这个媳妇的,我爱你我的妈妈就也会真心的接受你的,只要我妈妈接受你了我爸爸就会接受你的,这也许就是大家所说的爱屋及乌的道理吧。”   她把头埋在了怀里,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几分钟的时间里尤连城就接受了自己将成为一个爸爸的事实并且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他心里有莫名的小兴奋,那种小兴奋渐渐的变成了期待,他和她的孩子会有着什么样的轮廓,像她的眼睛?像他的鼻子?还是谁都不像?这样的思绪让他彻夜难眠。   半夜的时候,他悄悄的起床,先是吻了她的脸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贴在了她的肚子里,手贴上去的那一刻他觉得奇妙极了。   再悄悄的离开了房间来到了书房里,婆婆妈妈的一点点的在网上去搜寻那些育儿经,要找最有经验的保姆也要找来营养师,要经常带着她去散步要逗她开心让她保持心情愉悦,要照顾她的情绪……   在尤连城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双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她的脸颊在后面贴了上来,在看清楚网页上的内容的时候哽咽着,傻瓜,尤连城,你真是个傻瓜……   次日,尤连城兴冲冲的回家想和慕梅商量要她搬回尤公馆去住,一回家就看到她背对着他站在了窗前。   尤连城有一瞬间的停滞,莫名的他感觉那个身影有些的凄然,应该是突然间有了孩子而彷徨吧?   他的慕梅是如此的年轻。   轻轻的抱住了她:“慕梅,我们的孩子会很好很好的,我会让你成为窈窕的新娘会在众人的见证下给你带上属于我们两的烙印的戒指的。”   她没有回头,只是把她的手贴上了他的手,幽幽的说:“连城,怎么办,我和我椿妈妈说了我们会结婚,我椿妈妈很高兴,只是她希望见到你的妈妈,她想确认我是不是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   “这样啊……”尤连城皱了皱眉,手反握上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不如让我爸爸去见你椿妈妈吧,我爸爸不是比我椿妈妈更有说服力吗?”   她摇着头:“我也这样说的,可椿妈妈说婚姻大事女人们比较有发言权,我椿妈妈说见到你爸爸时一定会紧张。”   “嗯!”尤连城一想到自己妈妈的状况还真有些的为难:“见我妈妈也行,只是,我妈妈的身体不好,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坐飞机到阿根廷去。”   一会,尤连城听到了她的叹气声音。   “怎么了?”尤连城着急了。   “连城,其实,你不知道吧,椿妈妈的身体也不好,最近更差了,所以她才急着想见你的妈妈,想肯定你会不会让我得到幸福。”   所以,最近的一个阶段她才显得心事重重,有时候说话说着说着就发起呆来,更紧的拥抱着她:“慕梅,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好,我会让我妈妈回来,最后,尤连城允诺。   让林慕梅搬回家去住这件事在经过几个小时的争论后以尤连城的溃败告终。   她就这样软软的要求,连城,我不想搬到那里去,住在这里呢连城好像是我一个人的可是啊搬到那里你好像就变成大家的了我不愿意,连城,也不要请来保姆什么的,现在还不需要我还想和你过过二人世界呢多了一个人我会觉得不自在的,连城,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连城,三个月后我们再找保姆好不好,嗯?   属于他的气息就这样软软的在她耳边缠绕这,尤连城不由自主的点头,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她的思绪。   然后,尤少爷发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事实,林慕梅只能看不能吃,即使是想做也要等三个月以后。   在已经解衣宽带间,面对着床上的活色生香尤连城硬生生的收住,覆盖在她身上的身体硬生生的老老实实的躺回床上,直喘着粗气。   “怎么了?”她半撑着身体,侧着脸问他。   尤连城咽了咽口水,见鬼,她现在脸上有着刚刚被他撩拨起来的情潮,手拉着一边玫瑰色的被单掩在她的胸部上。   天知道这样的她让他恨不得把她吃干抹净,眼睛在她脸上,胸部上上上下下的巡视着,越是巡视身体的那个部位越是箭拔弩张。   索性,闭上眼睛,粗着声音:“林慕梅,你一个当妈妈的怎么就没有一点常识,你不知道为了胎儿初期的稳定不能做那种事吗?”   张开眼睛,尤连城恼怒的愀着她。   脸上的情潮退去她的脸色微微泛白,一会,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缓缓的,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肩窝上,贴着他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一个劲儿的说着,连城,对不起,对不起,连城。   由于她的靠近尤连城觉得身上更加的像火药桶,某处得不到舒缓导致他的脑子混乱,在一片的混乱中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林慕梅,为什么你不过几天才怀孕。   林慕梅傻傻的看着他。   傻傻的林慕梅看着更可口了,可口得让尤连城想邪恶一把,手拿开了被单,让自己赤条条的呈现在她面前,假装生气。   “看吧,林慕梅,哥哥让你折磨成什么样了?所以,为了弥补你犯的错叫我一声哥哥吧。”   那次,听到林慕梅叫朱亚伦哥哥尤连城被气到了,也一直耿耿于怀着,一直想寻个机会让她也叫自己一身哥哥来着。   霎时,近在咫尺的脸红得如红番茄,尤连城一脸的洋洋得意一副你还不快叫哥哥的表情。   “哥哥。”她唤,浅浅的,娇媚入骨。   笑意在她的嘴角淡淡的晕开,扇子般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尤连城呆住了,这是他心里最为绝世的容颜。   那笑,摧城拔寨。   “哥哥”她再唤。   和那声叫唤声同步的是她柔软的手落在了他箭拔弩张的所在,握住。   闭上眼睛,任凭她的手把自己带入了极乐的世界。   这样的她,叫他怎么能不爱她。   殇(13)   刚刚一阵春雨过后,环绕在一片树林中的白色建筑物看着都让人会忍不住的和一些美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其实不然,这是英国最权威的癌症治疗中心。   林椿半靠在病床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印在透明玻璃上的翠绿的树木,现在,她的心情很好,可以说是好极了。   她的养女带来了宋舒悦即将来到英国,即将亲自来到她面前的消息。   “慕梅,你是说在这个周末我就可以见到她了。”林椿再一次的问。   人啊,在最狂喜的时刻里总是可以轻易的忽略很多的东西,比如,为什么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一张太过于苍白的脸。   “嗯!他昨晚告诉我了。”慕梅现在连那个名字都害怕提起。   “好,很好,太好了!!”林椿扳起了手指头:“现在是礼拜一,也就是说再过五天,或者是六天我就可以见到她了,很好,很好,太好了。”   林椿有点语无伦次,她让慕梅把一边的镜子拿给了她。   细细的愀着自己镜子里的容颜,林椿对于现在自己的状态是相当满意的,镜子里的脸怎么都看不出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是啊,承受着如此变态的治疗法只为了让自己精神饱满的出现在宋舒悦面前,最近,药物毫不起作用了,所以她接受了电疗,那是一种地狱般摧残。   每次电疗的时候林椿都会把自己的养女叫过来陪她,让她隔着治疗室的玻璃看清楚自己的表情,林椿得提醒自己的养女,不要忘了她的任务。   到尤连城身边去让尤连城爱上她让尤连城为她痛不欲生。   最近,林椿觉得她的养女好像有把她任务忘掉的趋势。   第一次从电疗室出来后站在玻璃外的人木然的愀着她,愀着愀着就发起抖来了,于是,她告诉她,慕梅,放心吧,椿妈妈不疼。   三月的最后一天,林椿在深夜打了一通电话,对着电话她第一次哭出声来,她说,慕梅,椿妈妈做噩梦了,椿妈妈梦见自己死了。   于是,五天后,她那聪明伶俐的养女就带来了宋舒悦即将回国的消息。   车子停在林子深处,慕梅侧脸趴在方向盘上呆呆的望着窗外,周遭静悄悄的,这样的森林里,灵魂很容易的就可以驾驭着你的躯壳。   “慕梅,其实,我妈妈一直住在阿根廷的原因是因为我妈妈害怕着伦敦,因为,妈妈在伦敦有痛苦的回忆,伦敦于她是一个埋葬她人性的坟墓,这个坟墓让她每天都在做着噩梦,在这里我妈妈背叛了一个人,她很后悔的,可是是我不允许她后悔,如果没有了那段背叛也许我就不会来到她身边,慕梅,妈妈很爱我,很爱很爱,慕梅,我只是告诉妈妈她的儿子爱上了一个叫林慕梅的女孩为了那个女孩他需要她的帮助,妈妈她想也没有想的就答应回来了。”昨晚,他这样告诉着她,带着一点点的小脆弱。   言犹在耳,言犹在耳!   不远处,身形高大的三十多岁的拉丁女人在摆弄着她的相机,咋看之下人们都会以为那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其实,慕梅知道那个拉丁女人是尤连城请来跟在她后面的,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他一定无法容忍一个男人长时间的盯着自己吧。   拉丁女人显然是摄影的门外汉,慕梅半天也没有听到快门响起的声音,可是她还做出一副陶醉的表情,身材高大让她不自然的陶醉表情看着极为的变扭,不由自主的慕梅笑了起来。   回到家里尤连城还没有回来,只是慕梅见到了另外的一个人,一个很喜欢她的老太太。   “慕梅怀了小宝宝了。”握着慕梅的手周妈妈眉开眼笑:“我还真没有想到我老婆子还会遇到这样的盛况,老老爷,老爷,少爷,小小少爷,老婆子有福了。”   慕梅勉强的笑了笑。   周妈妈仔细的愀着她假装生气:“慕梅,当妈妈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你这幅模样周妈妈会生气的啊!”   一会,她们坐在了沙发上,老太太拍着慕梅的肩膀,语重心长:“心里有点没底是吧?因为慕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的成为妈妈,不过,这个世间讲究的是缘分,所以,慕梅,相信我们老祖宗的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命运安排孩子在此刻到来自然有着它的道理。”   愀着老太太一脸期盼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立刻呵呵的笑了起来。   “慕梅,连城那小子怎么就要当爸爸了,我怎么老觉得他顶着一头小卷毛被我牵在手里还是昨天的事情。”说到这里老太太有点的慷慨但很快的自个自个的乐了起来:“他神秘兮兮的告诉我他要做爸爸了,然后我就问他到底是怎么把你的肚子搞大得,他由于一忘形在车里随口就出来了。”   慕梅脸有点挂不住了,几乎想钻进地里把自己埋起来。   而老太太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了很多尤连城小时的趣事,离开的时候她还频频的交代了一些孕妇要注意的。   那天,慕梅站在了门口,目送着这两鬓斑白的老太太坐在了车上对着她挥手,古老幽静的小巷由于光线不是太充足,导致老太太的脸模糊不清,如斑驳的老照片。   这是慕梅最后一次见到了周妈妈,如感知了最后的离别时刻般的,在车子消失不见的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溢出。   是夜,尤连城和这些天来一样把耳朵贴在了慕梅的肚子上,小声的说着话,嘿,小家伙,又是我,你好吗,爸爸和你说话来了,你有没有变大一点呢,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然后把这个讯息传达给你的妈妈,这样妈妈才会安心,听到没有,嗯……   慕梅不自然的拉了拉尤连城,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半靠在了床上把她抱在了怀里。   “慕梅,我好像一天天的期待我们的孩子的到来了,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他到底长得像我还是像你。”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孩子吗?”慕梅淡淡的问。   尤连城有多讨厌孩子慕梅是知道的,麻烦缔造者是他对孩子的称呼,有时候在公共场合尤爵爷家的继承人需要秀仁爱了,他会堆出亲切的笑容说孩子是最可爱的天使,其实,在私底下尤连城认为孩子是邪恶的魔鬼,在某一次尤少爷在抱着孩子做亲切的演出的时候,被他抱着的孩子用金黄色的特殊果酱招待了他,那一次更是奠定了孩子在他心中的魔鬼地位。   尤连城浅笑:“嗯!我是不喜欢孩子,不过,当那个孩子的妈妈是你的话那么一切仿佛就不一样了,迫不及待想把最好的给他,想倾尽所有让他快乐。”   “慕梅,现在,我有点理解我爸爸了。”   慕梅抬起头看着尤连城,脸还是那张脸,可是,好像不一样的了,仿佛,那个骄傲清冷的城堡小王子在一个瞬间长大了。   在慕梅抬起头看他的时候,尤连城也低着头看他,怀里的这张脸正日渐消瘦,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尤连城皱眉。   “麦克做的菜可是最合你的口味,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麦克是尤公馆两位厨师中的一位他能做得一手绝佳的中国菜,而林慕梅挺喜欢中国菜的,自从她怀孕之后麦克会按时到这里来做饭,只是,麦克并没有把她养胖。   慕梅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是不是因为孩子?”尤连城很懊恼:“对不起,慕梅,要是那天我把措施做足了就好了,慕梅还这么年轻就当妈妈会不安吧,我也觉得,慕梅,你知道吗?本来我已经在南美给你申请了几所大学了,慕梅没有念过大学心里有点遗憾吧?本来我已经打算好了,我们一起到南美去,在我工作的地方找一所学校,我们租一个小房子,到时,你念大学我工作我们就像普通的恋人一样生活。”   尤连城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看来不行了,慕梅,我想向学校申请推迟一点时间等你孕期满三个月后再听从学院的安排,然后再把你接到阿根廷去和我妈住在一起,这样一来你就不孤独了,我也可以经常去看你,慕梅,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再找一所学校让你念完大学。”   “不过,在这些之前我们要举行婚礼,如果慕梅喜欢盛大的婚礼就举行盛大的婚礼,如果慕梅想温馨浪漫的就温馨浪漫的,如果慕梅想要梦幻一点的婚礼那就来一场梦幻的婚礼,那天,我会告诉全世界,林慕梅是尤连城的女王,永远。”   尤连城知道,怀里的人哭了,她的泪水把他的睡衣都弄湿了,尤连城还知道,她的泪水有泛滥的迹象。   “怪不得人们都说怀孕的女人是泪包。”尤连城拍着她的肩膀:“林慕梅,你就不怕咱们的孩子笑你。”   谁知一句话让嚎啕大哭。   抬起头,她一脸的泪眼婆娑。   “连城,我跟你走,连城,带我走,连城,不要丢下我。”   “我们一起到南美去,租一间房子,像所有的人一样,我给你煮饭给你洗衣服为你解闷,像现在这样陪着你。”   而自始至终她好像都没有提到孩子。   那天夜里,尤连城不知道她在深深的注视着他,那天夜里,尤连城不知道她对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殇(14)   深爱,总是容易的让人迷失心智,爱人的言语是沾着蜜的剑,爱人的影子总是把你的眼眸填的满满的让你看不到其他身影。   周二早上,林慕梅就这样顶着一双桃核眼为他系领带,今天他要去听英国的另外一位天使的演讲,只是那位天使有点老,英国维珍集团创始人理查德·布兰森爵士的演讲,尤连城从小就把理查德·布兰森当做榜样,这次尤连城是哥伦布学院派出的代表,可以和理查德·布兰森交谈的机会。   对着镜子尤连城很满意自己的状态,更令他欢欣的是林慕梅在经过昨晚的泪水崩盘后今天看起来的精神很好,两眼亮晶晶的,在为他打完了领带后还主动放任勾住了他的脖子。   “连城,我想好了,十天后,我跟着你到南美去,所以不要让你妈妈来回奔波了。”   “那你椿妈妈呢?”尤连城有些的讶异。   “我椿妈妈我会说服她,她无非是怕你给不了我幸福。”小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胸部:“放心吧,亲爱的,我会告诉她尤连城这个小子被我吃得死死的,如果尤连城是孙悟空那么林慕梅就是如来佛祖。”   尤连城笑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   她踮起了叫,勾下了他的脖子,红艳艳的唇贴了过来,在他的唇上摩擦着,吐气如兰,好不好,连城。   尤连城又意乱情迷了,就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那么,你晚上给你妈打电话让她不用回来了。”这次换她的舌头舔他的唇。   尤连城继续点头。   车子开了一小段在车镜里尤连城还看着林慕梅停在门口傻乎乎的朝他挥手,车速放慢了,一.二.三.倒车,摇下了车窗,她弯下腰,眼睛打着问号,手伸出窗外,一捞,把她捞到了跟前,狠狠的吻贴了上去。   气喘吁吁的放开了她,捏了捏她的鼻子,哑声的,慕梅,刚刚你站在那里像极了送丈夫上班的小妻子。   自到他的车子离开,慕梅摸了摸自己被她吻得发肿的嘴唇,她站在小巷的巷口,早升的朝阳把她的影子定格在地上,又长又瘦,而腰挺得直直的。   这一天,慕梅很早就来到了治疗中心,椿妈妈看起来精神很好慕梅去到的时候她正由特护陪着她坐在花园里看着花园的繁花。   慕梅打开了她从商场买来的轮椅,由于电疗医生建议电疗过后的二十个小时里不可以行走太多的路,而椿妈妈很喜欢这里的治疗中心附近的小森林。   推着椿妈妈在森林的小径上行走着,周遭整齐的树木翠绿得就像通过高清摄像机所呈现出来画面,看着生机勃勃,林间有清脆的鸟叫声此起彼伏,还有若干的松树好奇的从松树上探出了脑袋,风吹过,有挂着了树枝头上的叶子的雨点掉落了下来,如飞雨。   “慕梅,闻到了没有?森林的香气。”林椿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也许这应该是椿妈妈最后看到得最好的风景了。”   林椿知道自己的生命真正的来到了倒计时时刻。   “椿妈妈……”和森林一样美好的女孩凑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然后一颗头颅轻轻的搁在了她的肩上,喃喃的低低的叹息着。   “嘘……”林椿发出了声音,手去拍拍自己养女垂在她胸前的手:“慕梅,不要说话,你会吓到那些在睡午觉的鸟儿还有松鼠的。”   她们就这样在森林里呆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林椿渐渐的在森林的私语中坠入了梦乡,隐隐约约中她仿佛被背回了病房,隐隐约约中她听到慕梅在她的梦乡里读着诗歌,是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   卑贱和劣行在爱情看来都不算数,都可以被转化成美满和庄严,爱情不用眼睛辨别,而是用心灵来判断,爱用的不是眼睛,而是心……   在流淌着诗歌的梦乡里,林椿仿佛见到了自己在花样的年纪里透过高高的窗台,见到立于她窗台下英俊的德国军官拿着火红的玫瑰花痴痴的凝望着自己。   “椿,接受他吧,他会让你懂得爱情和跳舞一般的美好。”一个很温柔的声音鼓励着她。   只是,她的爱人在三个月之后死于一场车祸,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   “椿,没有关系的,你还有舞蹈还有我以及你曾经拥有过的如玫瑰花盛开的爱情。”那个声音告诉她。   “桑……阿桑……”在梦乡里,林椿落下了泪水,喃喃的企图叫住那个已经远去的人的背影。   离开了椿妈妈的病房,慕梅找到了椿妈妈的主治医生,慕梅把存着一百万的银卡以及一份盖了印章的律师声明交到了他的手上委婉的请求他的帮助,那位医生困惑的望着慕梅,直到慕梅的眼眶里泛起了泪水带着满满的哀求这才勉强的点了点头。   站在森林的湖泊上慕梅久久的望着一个方向,然后深深的鞠了三个躬,鞠躬完了以后慕梅从自己拿出了手机,狠狠的一抛,手机早湖面上荡起了小小的涟漪,等到涟漪消失时,慕梅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那幢白色的建筑物在自己的倒车镜里越来越远。   再见了,椿妈妈,有些的诱惑太过于强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尤连城发现林慕梅好像对于去南美充满了兴致,而且还兴致勃勃的,饭吃的多了,脸也稍稍的红润了,拉着他到商场去添置一些到南美时她认为必须用到的生活用品,尤连城很想告诉她已经有人把一切准备好了可看到她的那股高兴劲尤连城随她高兴。   期间,尤连城有好几次提出让家庭医生为她检查身体看看她的孩子胎位是不是正常都被她狠狠的白眼一翻,她老成在在的保证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健健康康的呆着呢。   尤连城也提出了要去拜访她的养母她告诉她一句过一段时间在去看她轻描淡写的带过,只是在一个夜里,她一声冷汗的叫着“椿妈妈”醒来。   尤连城知道林慕梅的养母住在了医院,他派去跟着她的保镖告诉了他,有一次他问她她说养母的身体不好在接受定时的住院治疗。   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尤连城可以在一分钟里挑出了这些事串联在一起的种种漏洞,只是,这个人当她的名字叫林慕梅了就不一样。   一叶障目,林慕梅就在遮住他眼睛里的那片唯一的叶子。   就这样,林慕梅占着尤连城的爱在尤连城的面前扯了一个又一个不入流的谎言。   周日,离慕梅离开英国还有三天,这一天也是尤连城结束培训的第一天。   慕梅伸了一个懒腰,手一摸没有摸到睡在身边的人,不满,脚一勾,身边还是空空如也,只是属于那个人的气息也来也近。   嘴一勾,慕梅微笑,马上的,唇被吻住了,慕梅手一勾,勾住了他的脖子,这个时候,慕梅突然有坏坏的念头,想和小卷毛玩玩,手从他的脖子往下,在他的背上缓缓的蛇一般的爬行着,在自己手指一寸寸折磨中慕梅很满意尤连城变得僵硬的身体。   嗯……小卷毛臀部还蛮有料的,结实,挺翘,沿着臀部往下,隔着裤子揉着,眼看就要触及那处所在了,从手掌的热度……   动作停住,欣赏着他的发|情时刻。   “慕……梅……继续……慕……梅……求你……”他声不成声,如小兽。   慕梅弯下了眼睛,手扬起,往他的屁股上一甩,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暧昧。   “说看看,尤连城,和灵歌小天后共进晚餐是怎么样的感觉。”   最近,由于英国本土素有灵歌小天后的歌手在一档颁奖节目是说起她的新专辑由她作词作曲的主打歌来源于尤连城,因此尤爵爷家的公子和灵歌小天后的绯闻甚嚣尘上,金童玉女的绯闻让热爱王子和公主组合的日不落帝国公民涌现了惊人的想象力,于是,就有了最近被媒体炒得火热的天使与精灵的组合,这对组合更是被拍到了在同一个餐厅共进晚餐的铁证。   “亲爱的,天使和精灵只是纯属巧合的打了一个照面而已。”林慕梅的醋劲让尤连城很受用。   一阵的耳鬓厮磨后,尤连城拉起了还想睡懒觉的人。   “慕梅,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一个多小时后,伦敦西区的郊外。   停在庄园式的餐厅外,慕梅愀了愀尤连城,他咧着嘴神秘兮兮的,现在,慕梅有点明白了在出门前尤连城一再的对着自己的衣着指手画脚了,这是伦敦的一家百年餐厅,这家餐厅在伦敦被大家誉为四大餐厅之一,餐厅的性质是只接受VIP的私人会所,餐厅的会员一般都是伦敦的政商界人物,这些人物会选择这样的场合来举行正规的餐会,餐厅的工作人员会按照他们的餐会性质营造出等级不同的会面气氛。   而几天前英皇室成员和英国出自政治世家的才俊刚刚举行一场婚礼。   婚礼,慕梅心里模糊的有小小的雀跃,任凭着尤连城拉着她的手在穿着得体的餐厅服务生的带领下穿过庄园式的门廊。   真美啊,穿过在精致而讲究的门廊慕梅没有想到的是迎接她的会在这样的光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花园,偌大的花园万紫千红,入目的是大朵大朵的繁花,看似凌乱仔细瞧却是很讲究,花园,花台,哥特式的小楼台。   裙摆轻轻的擦过大朵大朵的花朵顺着花园的小径慕梅恍然间来到了中世纪宫廷的后花园,然后,有淡淡浅浅的轻轻脆脆的笑声在她的头顶若有若无的飘起。   慕梅停下了脚步。   那笑,分明很熟悉。   顺着笑声,慕梅抬起了头。   阳台是象牙色的,哥特式和法式混搭,日耳曼的严谨冷峻和着法兰西的浪漫随性在一片繁花的衬托下天衣无缝。   阳台上的两位同样已经不年轻但典雅的妇人言笑晏晏。   年纪较为大的妇人脸转到了花园下面的这边,墨红色的披肩一抖,来到了阳台上,唤。   “慕梅!”   殇(15)   “慕梅!”很轻柔的声音,带着溺爱,如世间最慈爱的母亲,她这般的唤着她。   慕梅抬起头。   阳台并不高,如果慕梅再高一点,如果她在高一点的话也许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她。   她的椿妈妈呵!   此刻,怎么能笑得如此的坦荡,八字形的纹路在唇边,眯着眼睛,如最天真无邪的孩童。   “慕梅,快上来,连城,你还在那里发呆干什么?”令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声调好听。   一如那年在太阳伞下亲切的问她小姑娘你会不会讲汉语。   宋舒悦,最终她还是来了,赴约来了,这个如宿命般的为她精心准备的约会。   慕梅的脸一寸寸的灰白,灰败。   “慕梅,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他的声音里有单纯的快乐。   别开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一刻的表情。   尤连城怎么变得越来越傻了,这是慕梅最近从尤连城身上感觉到了,因为越来越傻了所以慕梅不想再骗他了,因为越来越傻了所以慕梅不想离开他了。   然后,林慕梅举起了拳头想对命运来一记狠狠的勾拳,只是,一败涂地。   木然的,机械化的任由着尤连城牵着她的手,在上着光滑的台阶时那个傻小子还傻乎乎的搀扶着她,以防她摔倒。   包厢连着阳台,晴好的天气了在阳台上聚会一直是英伦贵族们的引以为豪的品味。   慕梅把脸藏在了尤连城的后面,现在,她需要一点的时间来调整自己。   “慕梅,害羞了。”柔和的声音响起:“过来,坐在阿姨这边来。”   慕梅的脸从尤连城的肩膀后面闪了出来,宋舒悦穿着一件淡色的洋装盈盈的对着她笑着。   乳白色的手工针织餐桌布罩住了的圆形桌,慕梅挨着宋舒悦坐在一边,尤连城挨着椿妈妈坐在一边,慕梅的对面坐着自己的养母,她眯着眼仿佛沉浸在无边的□里,神奇舒坦看似慵懒,可你只要仔细看会看到她眼底里的亢奋。   春风来到了这个楼台,带着花园里花的香气,从这里可以看到花园里各色的花朵争芳斗艳。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在给这尊贵的客人布餐,动作娴熟得没有让那些精美的餐具发出半点的声音。   所有的菜到位,最后,餐厅的主管揭开了婀娜多姿的酒瓶盖子。   轩尼诗的香气随着酒瓶盖子的打开仿佛一下子充斥着河流山川。   慕梅垂下了眼睛,酒香让她想流泪。   服务生在主管的带领下退出了阳台退出了包厢,精美的包厢门也随着沉沉的合上。   尤连城站了起来,一手别再自己的后背上一手用他从小就接受过正规的训练的英式的贵族礼仪分别为在座的女士倒酒。   倒完了酒,尤连城微笑的对着坐在他身边的人。   “尊贵的女士,在春天里对着盛开的鲜花喝一点轩尼诗是上帝给以每一个女人最富有诗意的时刻。”   林椿微微的笑着,把就放在了鼻子上深深的嗅着,啜了一口,微笑:“我很荣幸来到这里享受这样的美妙时刻。”   不由自主的宋舒悦开始嗟叹儿大不中留,自己的儿子已然在用着他所学的社交技巧在讨好着未来的丈母娘了,手去握身边的林慕梅,握到的那只手却是冰冷的,宋舒悦后知后觉,好像,从一进来林慕梅的脸部表情一直都是僵硬的,刚刚想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时候,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的声音响起。   大戏要开始了,林椿承认她太迫不及待了,这个时刻她等得够久了。   “爵士夫人,刚刚你不是说我越看越脸熟?刚刚你不是问我我和你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吗,现在,我来回答你,事实上,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见过。”   宋舒悦心里一突,手一摆阻止了自己儿子的插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也许是太过于瘦削的缘故,她看不出她的年龄,也许是五十多,也许是六十多。   第一次见到林慕梅的养母宋舒悦就觉得这个妇人有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脸,黑漆漆的如黑夜也如深海,隐隐约约的,宋舒悦觉得在久远的记忆里她也许见过这双眼睛。   林椿微笑了起来,心里的那种快意如浪潮一般的。   “那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前,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舞蹈演员,导演说我拥有一双黑天鹅的眼睛,在有着鹅毛大雪的圣诞夜,我第一次穿上了黑色的天鹅绒以主角的姿态站上了舞台,我的一位朋友来看我来了,她带来了一个有着如白天鹅般气质的中国姑娘。”   “演出很成功,观众们的掌声很热烈,我的朋友带着那位白天鹅到后台来看我了。”   “哇,太美妙了,你的表演太棒了,你把黑天鹅坠入黑暗时的那种悲呛用你的肢体语言表演得淋漓尽致。”林椿静静的望着宋舒悦越来越苍白的脸,顿了顿,说:“那时,那只白天鹅是这样对着黑天鹅说的。”   “这样的话对于一名舞者来说应该是永生难忘,我一直记着,而你,爵士夫人,你记得吗?”   宋舒悦的手在发抖。   该来得总归是来了,而既然是用这种方式。   尤连城皱起了眉,在这些天里那种被他牢牢的压在了心底里的不安情绪开始蔓延着,让所有的血糖仿佛一点点的离开了他的身体导致他的手冰凉,转过头,呐呐的,慕梅,你椿妈妈在说些什么?她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所看到的人,此时此刻正茫然的望着天边,表情没有悲喜,仿佛她的眼睛就只关心挂着了天边的云彩,仿佛她的灵魂已然游离了躯壳。   他所深爱的女孩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下意识的尤连城去拉林慕梅的手,发现她的手和自己的手一样的冰凉。   尤连城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在他的手里。   “什么意思,连城,椿妈妈很高兴你问起了这个问题。”林椿依然直直的望着宋舒悦:“因为这个问题太关键了,那个圣诞节把黑天鹅和白天鹅联系在一起的第三个女人她叫玉桑,姓玉,名桑,宝玉的玉,桑树的桑。”   “而为了这一刻我和我的女儿更是精心的准备了二十四个年头。”   一些的画面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八岁那年,那个有着纯净眼眸的印度小男孩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要带他去看不一样的世界,十二岁那年,戴着梅花吊坠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浅笑盈盈,阿根廷,火红的围巾,楚楚可怜的她对着他说连城我爱你,常青藤爬满的墙角下忘情的拥吻,西西里岛,柠檬树下,老老的叫真爱带我来到西西里的旅馆,超市里的耳语连城我要你,苏格兰的方格床单下如梅花般艳丽的印记,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宛如要冲破躯壳的呐喊,娇吟。   尤连城闭上了眼睛,任凭这些画面如带着飓风般的力量摧残着他的神经,最后,所有的力量变成了一个细小的温柔的声音。   “连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四岁的时候我见到你,有一个人带着我去见你。”   心脏仿佛忘却的跳到,然后。   来自于林间的声音响起。   “尤凌云之上是宋舒悦,宋舒悦之上是尤连城,尤连城之上是林慕梅,林慕梅之上是林椿,多么完美的食物链,而让这些食物链连接在一起是最简单的一个字,爱。”   “孩子,现在,你应该明白在这条食物链起到的是什么样的作用了吧?嗯?”   “爱,Love!”   那声线宛如诗人在赞叹着自己伟大的杰作。   在那声简单的发音中慕梅仿佛才想起了天边的云彩并没有把她带到世界的尽头,手轻轻的从他的手掌中挣脱了出来。   然后,她看到了滑落在他眼角如珍珠般的泪珠了,有着水晶般的晶莹,璀璨不可方物。   宋舒悦爱看到了自己的孩子眼角泛起了泪心里大痛,她的连城,那个孩子的感情观是纯白的。   握住了拳,现在,她要保护她的连城,她不允许自己怯弱。   宋舒悦强压住那股眩晕感,轻描淡写:“都是陈年旧事的,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没办法啊,岁月是大浪淘沙,在我看来能遗忘便是福气,而执着的人往往和自己生活得不幸有关。”   微笑的转过头去对着自己的孩子:“连城,你出去,妈妈没事,连城,妈妈相信你。”   站在尤连城身边的女孩今天穿了墨绿色的洋装,面容恬静轮廓清秀一如她的名字,慕梅。   慕梅,是一种情怀。   即使是这样,宋舒悦依然喜欢这个女孩,温柔的对着女孩笑着:“慕梅,你也出去,到外面和连城谈一谈,这没什么的,阿姨告诉你,会好起来的,真的。”   那个女人的笑容如催眠,慕梅受到蛊惑般的拉起了尤连城的手退出了阳台。   那两个身影消失在阳台的时候,宋舒悦按下了一边的蓝色按钮,阳台上的门自动关上了,阳台里阳台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抬起头来,宋舒悦知道属于她的审判日终于来到了。   “她不再了吧?”宋舒悦颤抖着声音。   回答她的是如山般的沉默以及嘲讽的表情还有眼底里的化不开的哀伤。   宋舒悦任凭着泪水爬满了脸上。   “桑姐姐走的时候安和吗?”   拿起了餐桌上的酒杯,林椿手一扬,霎时,轩尼诗红色的液体布满了宋舒悦的脸,如流淌的血。   “桑姐姐,你还有脸这样叫她,不恶心吗?是不是我告诉你她走得安和了你就心安理得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天堂和地狱之说,天堂和地狱是专门为两种人准备的,阿桑当然是前往天堂,而你注定会坠入了地狱,带着你的罪责不得安生,当然,还有尤凌云。”   宋舒悦颤抖着手去扶餐桌。   果然,她不再了。   殇(16)   慕梅牵着尤连城的手离开了阳台,他们的手一样的冰冷。   关上了阳台这里就像一个独立的包厢,包厢里秉承奢侈华美风带着西欧人喜欢的浓浓的沙龙主义风格。   站在包厢的正中央,慕梅的目光一寸寸的从他的肩膀往上,然后落在了他那张脸上,本来皮肤就白皙的脸现在更是雪一般的白,立体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来自于雪的国度的精灵。   在西方,有古老的典故,在白雪的国度里有着容貌举世无双的精灵,只要女孩看了一眼就会爱上。   慕梅想,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尤连城更为好看的男孩了。   轻轻的放开了他的手,慕梅有点累了,现在她唯一想的是摆脱尤连城这只精灵。   慕梅想好好的找个地方休息,就她一个人,好好的休息,她太疲倦了,她现在懒得去想,思想总是让她的心沉重。   在她放开他的手时他问。   “在我生日那天你说当我四岁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面,那时,有一个人带你来见我,那个人是你椿妈妈?”   “嗯!”   “我可不可以把那个当成是提示,就像是参加电视答题是主持人会善意的给你安排一次提示的机会,如去掉一个错误答案一样。”   浅浅的笑了起来,用林慕梅式的笑容:“不是的,连城,那时我只是在测试你对我的迷恋有多少,至于测试结果我很满意,尤少爷的思维可以说是举一反三,可爱情让你变迟钝了。”   不要去看她,不要去看她刀一般的笑容,狠狠的,尤连城别开了脸去。   “那么,你又是如何的解释你不让我妈妈回到英国来?”   想要相信她的,尤连城想要拼命的相信林慕梅是多么的身不由己的,想要给她一个台阶下,想让她下了台阶偎依在自己的怀里,告诉着自己她错了,告诉自己尽管起初动机不纯可后来她真的是爱上他了。   一秒,两秒,三秒,然后……   她笑了,声音快活。   “尤连城,此时此刻的你不仅迟钝还变天真了,是不是想从我嘴里听到我对你假戏真做的话,你以为在演电影吗?至于你所说的那些让姐姐来告诉你吧,在中国的戏曲里有很著名的双簧戏,你应该听到的吧?周妈妈不是在有一天曾经告诉过我们吗,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这就是双簧戏,结果,你傻傻的落马。”   “好吧,尤连城,让我一次性的来告诉你事情的始末吧,听完了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了。”慕梅的口气很是不耐烦:“第一次知道你是我四岁的时候,那时,你还在你妈妈的肚子里还有十几天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从那天开始,林慕梅就有一个任务到尤连城身边去让尤连城爱上她让尤连城为她伤心让尤连城为她痛不欲生,为了这个任务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现在,听明白了吗?你什么都没有错,唯一错的是你的爸爸叫尤凌云你的妈妈叫宋舒悦。”   “即使是这样你还希望我来爱你吗?”   “闭嘴!”尤连城颤抖着声音,即使她的脸此时此刻如此的冷漠他依然爱:“林慕梅,你给我闭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要去看她。   他是如此的害怕为了那张藏有着林慕梅灵魂的脸他会哀求于她。   即使是这样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她在她身边,即使现在她还没有爱上他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她愿意去学习爱上他。   “闭嘴。”慕梅冷冷的哼着:“尤少爷,这个你对我说过了不计其数,你把我当成了你的奴隶,尤少爷一直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说老实话,为了拿下你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呢,不过,尤少爷你也不亏,我们不是一起睡了吗?我还把自己的初夜给了你,在我们在一起的这个阶段我们没少……”   “拍”的一声清脆的巴掌上响了起来。   这一掌带着尤家不容侵犯的尊严。   有钝痛从心里里蔓延到了嘴角,想必,尤少爷的这一个巴掌用的力道可不小,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的牙齿打掉,慕梅用舌头一舔,还好,牙齿还一颗颗的在,慕梅讨厌极了假牙了。   狠狠的吐出了那口带着血丝的唾液,慕梅拿着自己昂贵的衣服袖口去擦干净自己的嘴巴,只是,刚刚擦干净好像又有铁锈味了,这是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慕梅也懒得理会它,只是抬起头淡淡的说着。   “好了,尤连城,这一巴掌就当我还给你了,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我的养母也有所交代了,至于你要不要为我痛不欲生随你。”   “那么,再见了,尤连城。”   慕梅转过身,移动着铅一般的脚。   “站住!”尤连城冷冷的说着:“林慕梅,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在尤连城的字典里容不得欺骗容不得背叛,而你两样都齐了,所以。”   尤连城一字一句:“我发誓,我要你付出代价。”   仿佛,那个在城堡里高高在上的小王子又回来了。   慕梅的手被他牢牢的扯住,她挣开他就越握得紧,低下头想去咬他的手腕,赫然间,他的手腕上有着自己曾经的印记,一深两浅,两个紧紧的偎依在一起,他说那它们看起来就像香奈儿的标志。   低着头,泪水泛上了眼眶。   这泪水慕梅忍了好久呢,不能再他面前掉啊,一掉落了他就肯定会嘲笑她了,看吧,林慕梅,你还说没有对我假戏真做。   如他所说尤连城从来都容不得背叛和欺骗,如他所说他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而林慕梅是一个多自私的女人呵!她发誓过了不要让任何人瞧不起,任何人伤害她的。   只是,泪水听不到她的警告,自行的掉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了。   滴落在他手腕的泪水是因为爱?是悔恨?还是仅仅因为自己把她打疼了?   怎么会打她呢?怎么可以打她呢?怎么舍得?   随着那颗头颅的低下,尤连城又看到林慕梅的那两个发旋了,小小的,秀气的,倔强的紧紧的挨着。   林慕梅,为什么你的头上会比别人多出一个发旋,几天前,他还问了这么一个傻问题。   因为造物者知道林慕梅害怕寂寞,她回答了他的傻问题。   那天,尤连城就发誓,从此以后,他一定不会让她寂寞。   尤连城缓缓的伸出了手,在手指即将触到那两个发旋的时刻阳台的门被打开了,披着墨红色披肩的妇人走出来了,微笑着来到他的面前。   温柔的她说着:“看来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好空气并没有把你妈妈的身体养好啊,孩子,去看看你妈妈吧,我只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她就昏倒了。”   说完,她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尤连城箭一般的扑向了阳台,紧接着连叫几声的“妈妈”。   那声“妈妈”让慕梅的泪水掉得更凶了,她也想到阳台那里起,安慰那个男孩,没事的,连城,没事的,连城,慕梅还想说,不要紧,连城,还有我。   “慕梅,咱们走吧。”林椿拉起了自己养女的手:“连自己救命恩人的丈夫都敢抢的女人应该不会那么的脆弱的。”   慕梅人偶般的任凭着那位叫林椿的女人拖着她的手离开。   走在回去的花园小径里,慕梅忍不住的回头,依然是美轮美奂的阳台,阳台上尤连城正在对着自己的母亲进行着急救,阳台上也已经挤满了人。   拉回了自己的目光,慕梅很希望自己变成一缕空气。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餐厅外面停着加长型的豪车,穿着制服的司机为她们打开了车门,慕梅嘴微微的一勾,看来,椿妈妈还蛮在乎面子的,用了这么隆重的排场。   车子行驶在种植着修建得整整齐齐的笔直的桉树下,坐上车子前的二十分钟里车厢里是安静的。   关于自己的背叛椿妈妈并没有提起,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还是她那个很乖巧的养女,在细微的声响中她甚至还拿出了酒杯从车厢里的小冰箱拿起了红酒温柔的问慕梅要不要尝一口。   慕梅没有去接她递给她的红酒也没有说话,自始至终的就把目光落在车窗外。   车子把他们带回了她们相依为命十多年的房子,慕梅如木偶般的踏进了那所房子里听她对着她说。   “慕梅,现在我把一切告诉你。”   “不用了。”慕梅木然的靠在了墙上:“我都知道,那双绣着桑和椿的芭蕾舞鞋我看到了,我也猜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你不需要告诉我。”   那只舞鞋就放在了椿妈妈的床头柜抽屉里,某天她无意中看到了,然后慕梅就明白了在椿妈妈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就是尤凌云的前妻,那位为了试探自己丈夫有没有变心从三层楼高的房子跳下去的刚烈女子。   周妈妈一直看着长大的阿桑。   “不,”林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到了慕梅的面前,挥着手:“慕梅,我不是无缘无故才策划这次旷时日久的复仇的,你要是经历了那样的时刻,我相信你也会和我做出这样的选择的,一定。”   尘封的往事让林椿变得激动。   “那年,在我三十岁生日的那天,她在我的怀里死去,她是我的挚友,是我可以心甘情愿为她奉献生命的挚友,十七,八岁的时候我们有过很多女孩子那般美好的约定,可她就这样在我面前死去,我帮不她,我什么也帮不了她,就这样看着她悲伤的眼睛慢慢的闭上,慕梅,你应该猜到了她是谁了吧,不错,她就是阿桑。”   殇(17)   天空依然澄清,阳光依然明亮,人们依然在这个蓝色的星球里繁衍生息,世界还是那个模样,只是,那个人不在了,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一个人的消失对于这个世界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一个人的消失注定被贴上了被遗忘的标签,即使那个人的人格有多么的高尚,即使那个人曾经以多么美好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帮助过你,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人最终只是那缕经过你窗前的风。   泪水的林椿的眼眶里静静的流淌着,在说到阿桑纵身一跃的时候。   “和尤凌云离婚的半年后阿桑一直住在巴厘岛,那时我也从瑞士到了巴厘岛去陪伴着她,她觉得那个美丽的地方可以帮她更快的忘记尤凌云,而这世间的事情往往都是欲速则不达,半年后的某一天她突然谁也不认识了,我们把她带到了医院然后我们才知道原来阿桑一直依靠着药物在维持着她明朗的表情,医生告诉我们阿桑的身体里因为摄入了过多的药物导致神志不清,那些药物里含有多种的激素,还有一些专门针抵抗神经衰弱的甚至于还没有取得许可证的药物成分。”   “谁也没有想到那般受过最高等教育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妄想症,医生那天宣布阿桑成为了一名妄想症病人,那个时候阿桑的妈妈当场昏倒,然后,她被强行送到了医院,医院派出了特护对她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看护,在那个时候,有一不非常有名的印度电影,那是一本描写黑帮的电影,故事内容是讲有一位黑帮老大为了保全自己的妻子以及妻子独自里的孩子而舍了自己的生命,妻子在自己的丈夫死了后就带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路逃亡,那部电影中那对夫妻也是青梅竹马也是很早的时候就结婚,最后丈夫的死也是从高楼上跳落了下来,而阿桑既然把自己当成了电影中的女主角了,她把枕头塞进自己的肚子里苦苦的哀求着那些医生不要伤害她和孩子,她偷偷的藏起了医用仪器把仪器刺进了她的主治医生的身上,然后,她被关进了那种特殊的专门对付危险病人的病房里。”   “那个房间四四方方的,就只有一扇门,我每天都去看她,看着她如被关进牢笼的动物一般的撕咬着自己的衣服,我每天都和她说话,不厌其烦的说话,后来,渐渐的,她开始依赖我了,我请求医生让我带她回家。”   “终于,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后阿桑让我带回了家,阿桑的父母在海边买了一个白色的房子,我们住在了白色的房子里,她去那里我就去那里,那个时候她觉得她的故事来到了后半段,孩子出生了,很可爱很懂事,阿桑就这样每天拿着巧克力哄着那些邻居家的孩子让他们叫她妈妈,我听到了那些孩子在吃完巧克力一转身就在阿桑的背后做鬼脸,说她是一个疯子,渐渐的,邻居们一见到阿桑就带着自己的孩子绕路,于是,阿桑就去追,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一个阶段,然后,在我三十岁的那天生日她醒来了,眼神清明温柔的对我笑,对我说,椿,生日快乐。”   如结了疤的伤口,再次的一点点的被挑开,痛彻心扉,林椿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里渗透了出来。   缓缓的,慕梅把那个在颤抖的躯体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让她靠自己的肩上流泪。   林椿永远记得那天巴厘岛的天空,棉花一般的云彩透亮透亮了,宝石蓝的天空敞开了自己的怀抱去包容那些云彩。   在那方天空底下。   她说,椿,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让我总觉得悲伤的梦。   她说,椿,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刻我的心跨越了三十年的光阴,即使是重来的那一刻我想,我也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和他一刀两断的,因为我的心太倔强了。   她说,椿,最后我请求你,不要去找他,如果有一天大家问起我了就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没有办法我太好强了,我想带着尊严离开。   最后,她靠在了她的怀里,最后,她说。   “椿,我要离开了,上帝召唤我来了。”   回忆源源不断从口中阐述了出来,林椿泣不成声:“慕梅,那天,她就靠在了我的怀里对我这样对我说这些。”   “医生说阿桑死于心脏衰竭,仪器显示在她三十岁多岁的身体里藏着一颗六十多岁的心脏,这种状况就像少年白头,慕梅,她就死在我的怀里,她的身体一点点的在我的怀里变得冰冷。”   怀里的那具身体不断的在颤抖着,慕梅手缓缓的落在了她的背上,任凭她哭得像一个孩子。   “而在地球的另外一端的同一天,尤凌云携带着他的第二任妻子成为英皇室上的座上宾,窃取了别人的幸福的女人在自己丈夫的怀里笑得高贵典雅,英媒体们把这两个人称之为贤伉俪,慕梅,你让我怎么能不恨,怎么可能,那天,我发誓,终有一天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所以,那个还没有到两岁的孩子就成了一件倒霉的棋子复仇的工具。”手在她的背上顺着,她的椿妈妈因为激动咳嗽不已了。   “你在怨我?”林椿平缓了自己的情绪,苦涩万分:“不,也许,你在恨我,因为慕梅对那个孩子动真情了。”   “椿妈妈……”这声椿妈妈让慕梅的眼眶发热:“我不后悔做这样的事情,只是……”   顿了顿,慕梅的泪水滴落了下来。   “只是,椿妈妈,如果事情重来一次的话,我请求你不要选择我,差不多两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她分辨不了好和坏,她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命运抗争,甚至她不会说不,所以,椿妈妈,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如果经过了我的面前就请绕开我吧。”   林椿刚刚收起的泪水再次掉落了下来。   夜深的时候,慕梅恍然惊醒,扑到了床前,打开了窗户。   橡树依然迎着夜风,只是树上空无一人。   慕梅呆呆的望着橡树发愣,缓缓的双手捂着了脸,缓缓的身体从墙上滑落,倦在了地板上。   心灵的那块领土在午夜里如此的清晰,清晰得让她颤栗。   清晨的时候,这是个周末,没有上学的孩子围在了林慕梅的家里,林慕梅的家里多了七.八位门神,房子里窗户映出的人影让赵锦书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他找到她了,差不多一个礼拜里赵锦书一直在找林慕梅,电话打不通,家里永远没有人在,尤公馆戒备森严。   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敲开她家的门。   慕梅在准备早餐的时候外面吵闹的声音至使她打开了门,赵锦书站在门开和尤家的保镖在理论,慕梅是知道的这些人在后半夜就来了。   如尤连城所说的他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只是也不知道她该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慕梅让锦书在家里吃了早餐,早餐过后,循着他们往常的散步路线来到了社区的小公园里,尤连城的两个保镖就在他们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并肩的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慕梅指着几十米外的两蹲门神,笑嘻嘻的,锦书,他们很讨厌吧,可是,没有办法,连城看得我极紧的。   “别装了,林慕梅。”赵锦书望着她那张苍白如鬼的脸以及嘴角的伤口:“如果到了此时此刻我还看不出你有多绝望那么赵锦书就不是深爱林慕梅的赵锦书了,慕梅,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我只要你活得快活。”   “虽然,赵锦书没有家财万贯也没有良田万亩可他还是有能力把一个人从伦敦带回北京的,只要他打一个电话就行了。”   “慕梅,”赵锦书把手放在了林慕梅的头发上:“我还没有告诉你吧?我有一个了不起的舅舅,他可以直接一通电话打到唐宁街可以和英首相直接对话,只要他一交代,即使是尤爵爷家再只手遮天也没有办法。”   “所以,慕梅,和我北京吧!我会让你快乐的。”   “原来锦书哥哥有一个这么了不起的舅舅啊……”似是欣慰,她说着:“可是,锦书,我不想跟你回去。”   关于北京曾是林慕梅孜孜不倦做着的梦,只是那个梦已然在一个人的面孔里模糊不清了。   “林慕梅……”赵锦书声音里染上了微微的愠色:“别告诉我你嘴角的伤口是你无意中撞到墙的。”   当林慕梅在尤连城身边的最初的那几年里赵锦书可没少见过林慕梅脸上各种各样的伤痕。   她歪着头,向他招手用如孩子般的语气。   “锦书,你过来,我告诉你不一个秘密。”   那神情单纯得如一个孩子怀揣着刚刚发现的秘密,不由自主的赵锦书靠近了过去,她的唇贴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吐出。   那简简单单的如羽毛般轻柔的三个字在赵锦书的耳膜里炸开了。   赵锦书当然知道林慕梅的那个秘密里的那个他属于谁。   她从他的耳边离开,吃吃笑:“锦书哥哥害人不浅啊,我本来是想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里的,可你就是有办法把它逼出来。”   “所以,锦书,你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我不能接受你。”   赵锦书眼眶发热。   恨铁不成钢一般的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林慕梅你真得是一个傻妞。   一心想要过简单的四合院生活的林慕梅却把自己推到了最复杂的世界里。   那天,赵锦书在林慕梅的那个秘密里最终知道了是自己该放弃的时候了。   那天,第三个保镖过来了他把一个电话交给了林慕梅,林慕梅在听完电话后跟着那个保镖走了。   在临上车子的时候她回过头来看他,很矫情的和他挥手仿佛他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似的。   殇(18)   慕梅被尤连城的保镖带回了在老城区的房子里,老城区的房子里多了一个中年妇女,轮廓深刻的中年妇女用生涩的英国自我介绍她叫艾美来自西班牙是一名营养师,以后将会负责她的一日三餐。   午餐过后,慕梅在阁楼里休息,听着音乐闭目养神,有好几次慕梅都会忍不住去看着方形桌上的电脑,可是她不敢,慕梅害怕一打开网页就会看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比如说尤爵爷的夫人生命垂危甚至于……   把头搁在了膝盖上慕梅一点点的数着阁楼里老旧的钟表发出一声声关于时光流动的讯息。   整三点的时候,阁楼的门被推开了,慕梅的毛孔开始竖立了起来,八年的相伴时间让她从熟悉了尤连城的脚步到熟悉了他的气息。   害怕吗?是的,慕梅害怕极了,尤连城的手段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她知道那年在尤连城八岁的时候欺骗过他的印度孩子最后死于可卡因带给他的幻像中,把火车轨道当成了游泳池,然后火车的齿轮从他羸弱的身躯碾过,据说血和肉还挂着了齿轮里,而可卡因是尤连城的朋友提供的。   头紧紧的埋在了膝盖上,慕梅浑身发抖着,她仿佛听到了来自于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慕梅祈祷着,宋舒悦不要有事,拼命的祈祷着。   一双手落在了慕梅的肩上,慕梅一震,耳边响起了尤连城轻轻的笑声,骗子设的骗局太大了,所以终于知道害怕了。   那笑声让慕梅更是害怕,就像她老是害怕寂寞,害怕生病,害怕疼痛一样。   “林慕梅,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演戏天份,告诉我,你师承哪门?”尤连城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肩膀:“林慕梅,演了这么多年不累吗?”   尤连城伸出食指,点上了她的额头,用力,向上,缓缓的她的头强制性的被迫和他面对面,她垂着眼帘,半点没有看他的意思。   怔怔的愀着她抖动的睫毛,林慕梅的睫毛并不长也不黑也不密只是半垂着的时候很美,翘翘的,配上她飘忽不定的眼神看着就像诗。   “看着我。”尤连城觉得自己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沉在她的眼波中了:“林慕梅,你他妈的看着我。”   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抬起了眼睛。   该来的总会来的!   模糊的慕梅在想,自己要不要掉泪?要是掉泪了尤连城会不会心软然后对她的惩罚会轻一点?   一夜之间,眼前的脸憔悴得厉害,眼窝有浓浓的黑圈,想必昨晚她也和自己一样在忍受着煎熬。   尤连城,心软了,林慕梅单单就凭这张憔悴的脸就让自己心软了,尤连城的骄傲,自尊,耻辱,受伤统统的化为乌有了。   尤连城想,原来自己比自己原先想象中的还要爱她,那爱一定超出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出很多很多!   “林慕梅。”尤连城哑着声音:“我妈妈没事,她只是由于心理受到了过大的冲击导致的休克,医生说住院几天就没事了。”   慕梅的睫毛抖了抖,嘴微微的一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哑巴了,林慕梅。”尤连城的手贴在了她的脸上。   随着他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的那一刻慕梅流下了她二十四年以来最为复杂的泪水,懊悔,欣慰,悸动,伤感,爱恋,悲呛……   “连城……”慕梅觉得喉咙里堵得难受。   渗进他手掌里的泪水是如此的灼热,这般的灼热的泪水应该不会再有欺骗了吧?   “林慕梅,你这个谎话精,说看看,你对尤连城的那些甜言蜜语到底是从哪里学的。”嘴里说着尤连城心里叹着气。   不是不生气不是不丢脸但能怎么办?她可是他孩子的妈妈!   “连城……”慕梅仿佛就只会说这两个字般的。   尤连城把林慕梅从地上拉了上来,皱眉,她这样坐着的姿势对肚子里的孩子发育不好。   慕梅乖乖的站了起来,听他无可奈何着:“林慕梅,以后不能做这个姿势,这个姿势会影响到我们的孩子发育的。”   孩子?孩子?原来还有一个孩子啊!慕梅都快把这个忘掉了。   第一时间慕梅想要不就这样吧假装真的有那个孩子这样就能呆在他身边了,第二时间慕梅想要不就这样吧这样她也许就不会变成那个印度孩子一样了。   第三时间慕梅想,不,不能这样了,不能再骗他了,会天打雷劈的。   手从他的手掌里解脱了出来。   “怎么了?”他回过头眼睛里打着问号。   慕梅笑了起来,然后慕梅不再害怕了:“没有孩子,尤连城,自始至终都没有孩子,孩子只不过是为了让你妈妈回来而使用的小伎俩。”   “尤少爷,以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怎么会?”   一霎那间,笑容在尤连城的脸上凝结成冰,其实,他隐隐的猜到了,孩子,孩子他根本不在乎有还是没有。   只是这一刻,那个叫林慕梅的,他一万英镑一个月的陪读把属于尤连城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让他变成了一粒尘埃,一堆粉末。   捏着她的下巴,受到的羞辱有多深就就多恨。   慕梅紧紧的闭着眼睛,下巴的骨头仿佛要被捏碎了一般,疼得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颤栗着。   尤连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   “林慕梅,你毁掉了最后一个我原谅你的机会了。”   哪怕再骗他也行啊,比方说孩子怀着怀着一不小心就没了,用林慕梅式的狡猾用林慕梅式的楚楚可怜,哪怕这样也行的,到时,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吐出了一口气,尤公馆里骄傲的,高高在上的尤少爷又回来了。   淡淡的,带着俯瞰丛生的傲慢和天生的冷漠已及环境带给他的那种阴厉,慢慢的说着:“书童,要我怎么惩罚你呢?嗯?要不,给点主意,你是了解我的,像你这样的应该配得上那种惩罚。”   慕梅死死的忍住了疼痛,牙关在抖着,昨天他的那一个巴掌打得她的耳朵现在还在疼,疼得她快要抓不住注意力了。   也只是那么一个眨眼的功夫,尤连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的书童分享这个好主意了。   “慕梅,刚刚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不是很喜欢这个房子吗?那好,以后,你就住在这个房子里,住一辈子,然后,我让人把所有的窗户,阳台封死,把这里变成一个没有出口的洞穴,让你永远见不到光明,品不到阳光雨水的味道,让你只知道时光流逝而不知道一年四季,然后,我会在这个房子里装上了监控器让你无处可逃让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活着监控器的世界里,再然后,我会把这房子的四面都装上了镜子,让你无处可逃只能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上越来越苍白,让你看到你的眼神越来越呆滞,然后在寂寞中老去。”   “林慕梅,在这里,就让你在你最害怕的寂寞中死去。”   脚底里仿佛踩在了冰上,那股从脚底里的冷气直接的窜上了她的每一缕思绪,慕梅觉得冷,在他富有感染力的声音中慕梅仿佛看到了在他描绘里的自己,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呆滞,最后在寂寞中老去,死去。   睁开了眼睛,害怕让她的泪水四溢,她想摇头只是下巴被他捏住,她想求他可她说不了话。   她就只看到他眼里疯狂的光,如荒原里最嗜血的猎豹。   慕梅开始绝望。   他放开了她她跌坐在了地上,他笑着离开,她捂住耳朵拒绝去听他那刺耳的笑声。   那天,慕梅就坐在了阁楼里看着暮春中即将凋零的花朵直至艾美来叫她吃饭,天色暗下去的时候,慕梅回到了房间里,她知道在这老房子的外面尤连城的保镖已经把这个房子变成了一个坚不可破的牢笼。   晚一点的时候下面下起了雨,最初下得挺大的,最后小了一点,慕梅在断断续续的雨声中沉沉的睡去,她太累了,疲惫战胜了所有恐惧。   午夜的时候,慕梅醒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慕梅最近一到午夜就会醒来,迷迷糊糊中尤熟悉的汽车引擎声,心狂跳着,慕梅侧耳去倾听,一切又安静了,慕梅闭上了眼睛,着魔般的下床,着魔般的打开了房间,艾美睡在她房间外面的沙发上警惕的望着她。   “嘘!”慕梅把手竖在了嘴唇上:“艾美,我求你小声一点,连城偷偷看我来了。”   午夜让这个穿着长长睡袍的中国女人像来自于仙境,不由自主的艾美坐回了沙发上,她不用为这个女人会不会逃跑当心,因为外面尤家的保镖已经密密麻麻了。   又或许,如她所说他真的偷偷的看她来了。   不由自主的,艾美目送着那抹身影。   她长长的睡衣裙摆在地上拖着,玲珑的身躯在在薄薄的睡裙以及灯光的烘托下在轻盈的脚步中曼妙撩人。   慕梅走下了台阶,雨后,地上湿漉漉的。   慕梅开了门,随着两扇门的缓缓拉开,属于老城区那种舒服的空气扑面而来。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只是跨出了矮矮的门槛一步,慕梅就看到了他。   是不是上帝听到了她心底里对他的思念,让夜风把他送到了她的门口来了。   一定是的!   殇(19)   小巷远远的地方有一盏灯,灯光不是很明亮,是一种很老旧的属于岁月沉淀下来的昏黄,据说那盏灯和这小巷是相同的岁数,以前,慕梅偶尔会站在那盏灯下,偶尔会莫名的想流泪。   他靠在了墙上,低着头,一点猩红最初在他唇边跳跃,老旧的灯光以及小巷石板道路上的水迹相互辉映着,如光圈,给他的轮廓镀上了梦幻般的光芒。   慕梅一步步的走向她,她觉得着这会不会是充满魔力的午夜带来的幻梦。   尤连城从来不抽烟的。   尤连城除了骄傲还是骄傲。   尤连城痛恨背叛和谎言。   尤连城在下午还一个眨眼之间就想出了最变态的方法来惩罚自己。   尤连城最后对林慕梅说的一句话是林慕梅我再也不会见你了。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好不容易,慕梅来到了那个幻像面前。   这深深的,老老的巷子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静物,连同他,连同她,连同灯光,唯一在动的是慕梅快要跳出胸膛的心以及在他唇边的那点猩红。   浓浓的烟雾朝着慕梅而来,那股辛辣刺激的慕梅泪流满面。   不是幻梦,真的不是,他来了,他见她来了。   那抹猩红移到了他的手指上。   在宛如万物停滞的光景里,慕梅听到了他低低的说着。   “听说,一个照面,走在同一条街上的机率是亿份之一,听说,两个人在路上相遇说上一句话,两个人同在一个电影院里看一场电影搭乘同一班公车的机会是十亿份之一,听说,两个人相爱,携手到老的机率是五十亿份之一。”   “倘若,你不是因为那个目的来到我的面前,我又会到哪里去遇到你,去拥有那个五十亿份之一。”   慕梅紧紧的捂住了嘴,尽力的不去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我本来是恨你的,可想到了那个五十亿份之一我就不恨你了。”   “林慕梅,我原谅你了,所以回到我身边来吧。”   当看着自己的妈妈脸色如白纸一般的躺在了病床上尤连城真得恨她。   慕梅捂住嘴,嘴里蠕动着。   这一刻,会不会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梦呢?她不敢开口去问真的么,就害怕迟迟等不了他的回答,然后,发现这个人只是空气缔造出来的假象。   由于等不来她的回答尤连城拿着烟的手有些发抖。   是不是她不愿意?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尤连城想起了她最初来的几年里自己对她百般刁难的事实,拿网球拍打她,用苹果砸她,用鞋子丢她,最严重的一次是让她顶替了他格斗术的陪练然后那次把她摔得骨骼移位最后还要靠钢钉矫正。   所以,她应该是对他深恶痛觉了吧?   是不是,其实在她的心里喜欢的是她那位温柔阳光的邻居。   疯了,尤连城,你到底在想什么?来到这里完全是疯了,尤连城颤抖着手狠狠的吸着烟。   还不嫌丢脸吗?既然来到了这里和她说了那些肉麻兮兮的话,以为会获得她的芳心,以为她会感激涕零。   可事实是她吭都没有坑半句,说不定此时此刻在心里在嘲笑着他,嘲笑他一再的干蠢事,比如说傻乎乎的听了林椿那个变态女人的话然后偷偷的瞒着她让妈妈飞回英国,然后还喜滋滋的认为那是他送给她的惊喜。   林慕梅她是一个骗子,她把他骗得团团转,他根本不稀罕她,他应该让她见鬼去了,他应该狠狠的惩罚她,对,就用下午说的那个方法。   尤连城,现在你最应该做的是挪动你的屁股离开这堵墙,然后迈开你的脚步,离开这个女人。   心里是这样想的只是脚就是不动,尤连城想再来一口烟。   他吐出的烟雾味道中含有麻黄素,尤连城的朋友们为了追求刺激会抽食这种特制的烟草让气氛更为的high。   而一向,尤连城都会对那种烟草敬而远之。   抢走了他手中烟,熄灭,丢掉,狠狠的盯着他。   尤连城似乎和她较上劲了,再次从夹克里拿出了烟,这是刚刚在金字塔会所里从怀特那里拿来的,拿着烟点上了,她的手过来再次抢走,两个人就这样的小巷里借着暗淡的灯光对峙着,安静的小巷里回响着他们彼此间交叉着的粗重的喘息声。   慕梅张了张嘴想说一点什么。   下一秒,就被一股强烈的力道扯落在他打得怀里,一转身,她就压在了墙上,唇就被狠狠的堵上了,慕梅嘴一张想告诉他一点什么,他的舌头就闯了进来卷起了她的舌。   卷住,放开,纠缠,他蛮横的让这自己的气息占满了她的口腔,让她一点点的陶醉在他的气息里,去迎合他,满心满意的去愉悦他。   上帝终于看到她了,怜悯了她了,慕梅想,那个从小就把零用钱放进铁罐里送到了上帝的面前乞求上帝让她得到爱,得到幸福的小丫头终于得到了上帝的关注了。   主动的缠住了他的舌,然后,心满意足,满心满意的去愉悦他。   在慕梅的嘴唇发肿,舌头发麻,呼吸困难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了。   尤连城双手撑在了墙上,她处于自己的臂弯里,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襟,她说。   “连城,我错了。”   “连城,以后我不敢了,连城,谢谢你原谅我。”   最后,她说,连城,我想你。   慕梅鼓起了勇气把心底里深藏着的话说了出来。   下一秒,慕梅的身体腾空被尤连城打横抱起,慕梅的手吊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用脚踢开了门,门微微的吟唱着,吐出了来自于云端深处的天籁。   在他一个脚步一个台阶,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慕梅忍不住的想要笑出来了。   艾美从沙发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尤少爷,识趣的离开,下楼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被他抱着的女人头在他臂弯探了出来,朝着她笑,有点害羞有点小得意,仿佛在说,看吧,我说得没错吧,他找我来了。   等她在自己的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是,尤连城才睁开了眼睛。   怀里的她看来是被自己折腾得够呛的,为了取悦自己她可是豁出去了,作了她平常不大乐意做的动作,今晚的自己是有点蛮横,别的舍不得惩罚她了就只好在床上这方面表达自己的恼羞成怒了,横冲乱撞的竟然好几次竟然还把她撞昏过去,片刻后醒来后她也不恼,还说了一些让他热血沸腾的话。   比如,她说,连城,你好厉害啊……   比如,她说,连城,我喜欢你这样要着我……   蛮横的,他用特殊的方法一遍遍的让她在自己的身下一次次的承诺着各种各样的不许,以后,不许撒谎骗他,不许不爱他,不许离开他,不许生出二心。   当然,还不许和别的男人咬耳朵,在负责看住林慕梅的保镖口中知道她在赵锦书的耳边说悄悄话了,那时,尤连城心里涌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林慕梅你敢,再下来是脑子想的是不是林慕梅和赵锦书在密谋着离开英国了,然后,就让保镖把她抓回了他们的房子,这样,他才心安了。   这些,仿佛都被妈妈看在眼里了,妈妈就这样告诉他,连城,如果你非她不可的话就把她带回来吧。   于是,把妈妈交给了朱亚伦。   在来找林慕梅之前尤连城到金字塔会所去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酒精来壮胆,于是他喝了一点酒拿走了怀特的烟。   轻轻的让她的头躺回枕头里,尤连城要到医院去一趟,他想到妈妈的身边去等待着她的醒来,谢谢她,谢谢她的宽容,然后再帮林慕梅说点好话,请求妈妈心里不要对她有芥蒂,她只是一颗棋子,上一代的恩怨与他们无关。   她依然睡的很甜,这个女人,在十五分钟以前还躺在自己的身下娇喘吁吁,怎么像孩子一样说睡就睡,借着灯光,尤连城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嘴角上,那里还有淡淡的乌青,那天自己落在了她脸上的那个巴掌可不轻,都把她打出血来了,弯腰,唇在她的乌青的地方映上了一吻。   起身,房间一片狼藉,鞋子,睡衣,咧着嘴尤连城一一的把它们放好。   拍了拍她的脸,她极不满意的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中脱口而出,连城,你是不是还要?   尤连城一脸铁青,这个女人真的把自己当成种|马了,叹了一口气,夹住了她的鼻子让她暂时无法呼吸。   “慕梅,在这里等我。”   慕梅点了点头,抱住了被子再次沉沉睡去。   手落在了门把上尤连城触到了她挂着了门把上的胸衣,昨晚,几乎一进门他就扯掉了她的胸衣撕掉了她的蕾丝直接的进入了她,她的背被他顶在了墙上像袋鼠一样的挂着了他的身上。   尤连城好心情的笑了起来,回去望了那个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她背着他睡着,头发落在浅色的枕头上,如绸缎,薄薄的被单裹着她让她看着就像披着薄纱的凹凸有致的山峦。   世间比她美丽的女子多的是,为什么一颗心偏偏钟情于她。   恋恋不舍的回过头来,尤连城所想不到的是这一眼竟然拉出了长长的离别时刻。   洗完了澡,尤连城回到了自己的车子里,被他搁在车后座的手机忽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永恒的麦穗(番外)   慕梅离开伦敦的时候是四月天,红色的巴士把她带到了机场,飞机把她带到了巴塞罗那港口,停泊在港口的邮轮把她带到了大海,从此后她远离着陆地,那片住有着尤连城的陆地。   站在邮轮上,邮轮离开了港口。   而从伦敦到巴塞罗那还没有到四十八小时。   那天,慕梅没有等回来了尤连城却等来了冬小葵。   褪去了一点点婴儿肥的冬小葵托着下巴坐在她的床边,花园里有一个储水箱昨夜房顶蓄的水很有节奏的一滴一滴的响着,慕梅皱着眉有些困惑的愀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不速之客。   那一觉睡得可真长,十多个小时来着,慕梅分明听到了尤连城临走的时候叮嘱着她在这里等他。   捏着她的鼻子说,在这里等我。   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困惑,冬小葵从她的皮包里掏起了一把钥匙,这种钥匙款式现在在英国已经不生产了,这个钥匙是老房子主人留下来的,慕梅有一把尤连城有一把,现在,冬小葵手里拿着的那把钥匙是尤连城的,尤连城的钥匙吊坠还是慕梅亲手给挑的,只是,那时慕梅不明白,为什么钥匙会落到了冬小葵的手上。   “还不明白吗,林慕梅。”冬小葵的声音里有嘲讽:“现在,这房子是我的了,现在呢,我是来通知你离开这里的。”   “连城让我在这里等他的。”慕梅冷冷的说。   “是啊,让你在这里等他是事先安排好的,你当然要在这里等了,不然这出戏怎么打上剧终两个字?林慕梅,连城让我给你带话,你骗他一次他骗你一次扯平了,然后,连城说可以让林慕梅滚了。”   “连城让我在这里等他。”慕梅固执的说着。   “林慕梅,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你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以你对于他的了解你觉得他可以轻易的原谅你吗?更别说还和你重归于好了?事实上你其实也不信吧?”   是啊,事实上,慕梅到现在还觉着昨天是一场梦。   可是,慕梅愿意相信。   “连城让我在这里等他。”如固执的孩子般,慕梅说着。   冬小葵扶着额头,好像被慕梅的固执弄得不耐烦了站了起来手往她的脑袋里敲了过去:“林慕梅,你明明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想不透,尤连城让你离开英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你离开英国因为尤公馆的管事告诉他如果让林慕梅留在伦敦那么你们的罗曼史注定会成为一个污点,那个污点会在媒体们的渲染下挥之不去,然后变成了他对手们口中孜孜不倦的谈资,尤爵爷家的尤公子曾经让自己的陪读设下的骗局耍得团团转,所以,尤连城决定只给你一个小教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冬小葵,你给我闭嘴。”慕梅烦了了冬小葵的喋喋不休,不耐烦拿着被单裹着自己的身体,下了床。   挺了挺胸,把挡住了子身上的头发往后一拨,不用看,露出来的那些皮肤一定是印着尤连城的各种印记,昂起了头:“冬小葵,看到了没有,这些是告诉你你的小郎君在昨晚有多么的疯狂的,女人的身体会辨别男人的心是不是对你真诚,女人的身体会会知道男人们有没有为你疯狂。”   对着脸色泛白的冬小葵轻蔑的一笑:“哦,我忘了,和你这样的没有过半点性|经验的小姑娘谈这些显然是深奥了。”   转身,慕梅想去换一件衣服打扮得美美的等着她的连城回来,他可是说了要等他回来的。   背后,响起了冬小葵的声音。   “听说,一个照面,走在同一条街上的机率是亿份之一,听说,两个人在路上相遇说上一句话,两个人同在一个电影院里看一场电影的机率是十亿份之一,听说,两个人相爱,携手到老的机率是五十亿份之一。”   慕梅僵住,脚有点发抖,慕梅觉得这是一种体力透支的现象,瞧瞧,该死的尤连城昨晚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   “这段话在昨晚的三点多钟里成为了金字塔会所里尤连城和他的朋友们的笑柄,他的朋友们嘲笑着这年头还有人喜欢这些,而这段话来自于安德烈的情书手册,他的手册里有很多类似这样的,这些情话来自于互联网,只要你用了搜索引擎你就会发现这样的小情话在互联网上比比皆是,安德烈说当珠宝和名牌打动不了女孩子的时候情书手册就派上用场了,在尤连城来找你之前,这段话是投票产生出来的,连城的朋友们觉得这些话最适合林慕梅,不肉麻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小浪漫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资情调。”   冬小葵的声音有点讨厌,慕梅觉得她的表情就像是得意洋洋的蟑螂。   “本来,连城还想弄出一点视频什么的当留念顺便和大家共享,可是他就怕一不小心的最后变成了互联网上国际性的丑闻,这年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有……”   “冬小葵,闭嘴,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有……”慕梅扶着椅子,回过头冷冷的盯着冬小葵:“如果你是来和我说这些的那么你就可以滚了。”   冬小葵的笑,如此的张扬,一边笑着一边摇着头,她的声音轻轻浅浅的落了下来:“林慕梅,我们都是喜欢装模作样的女孩,别装了,现在的心里很痛苦吧?那么自信的话就去把尤连城揪出来啊?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他在那里,他就在金字塔会所,昨晚大家为了尤爵爷家公子的的凯旋而归特意举行了通宵派对。”   “对了,林慕梅,你不是一再强调连城让你在这里等他吗?我的房子可以借给你去等他,你想等多久都没有关系。”   终于,冬小葵走了,房子里空空的,叫艾美的西班牙女人不见了,尤连城的保镖也不见了。   慕梅做了饭,西红柿炒面,由于吃得太快了导致她的嘴巴沾满了红色的西红柿汁,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怔怔的盯着尤连城的插在了牙刷,灰色的,从小到大,尤连城的牙刷都是灰色的。   一直用着灰色的牙膏一直骄傲着的尤连城怎么可能容忍自己长达八年的欺骗,而且是用爱情来作为欺骗。   一切一切都在昭示着林慕梅做了一个多么不切实际的梦了。   呆坐到了夜幕降临,呆坐到了夜色深沉,整个房子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人进来。   十一点的时候,慕梅拨打了尤连城的电话她想和他说连城快回来吧,连城房子里安静极了我害怕。   慕梅想只要拨通了电话她会求他,保证以后会用一万倍的好来弥补她犯下的错误。   电话时打通了,一个苍老的满是喜悦的男音告诉着慕梅这个手机是他在垃圾桶上捡到的,男声还告诉她他知道那款手机的价值如果想要回手机就得付出可观的酬劳。   木然的合上手机,再拨另外一个号码。   朱亚伦的接电话的背景很少喧闹,他说他现在在金字塔会所,他说,林慕梅傻和天真不适合你,他说如果我是林慕梅的话我会马上离开伦敦,因为也许羞辱性的回忆会尤连城让变得危险,就像在地震过后总会不断的出现余震。   在朱亚伦的电话背景中慕梅依稀可以听到了安德烈的高谈阔论的声音。   怎么?那场属于尤少爷的胜利派对还在继续吗?   慕梅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好了,从此以后不用在内疚了,从此以后,林慕梅谁也不相欠了,她没有再欠椿妈妈了,也不再欠尤连城了。   清晨的时候,慕梅游荡在春末有雾的伦敦街头,也不知道游荡了多久慕梅想回家了,慕梅有点想椿妈妈了,那个喜欢品尝仇恨的女人老是在她面前说起她要死了,说得她害怕极了。   椿妈妈还是坐着她喜欢坐的椅子上看到慕梅的时候很温柔的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慕梅乖乖的过去,把脸搁在了她的膝盖上蛮横的拉着椿妈妈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头上。   “慕梅,趁椿妈妈还有点体力陪椿妈妈去旅行吧,我们离开英国我们乘着邮轮去旅行。”她说着。   于是,慕梅在几个小时后离开了伦敦,椿妈妈让她先到巴塞罗那港口等她她想一个人去祭拜她死去的爱人,然后在塞维利亚港会合,而她的一个朋友在他们所要搭乘的邮轮接她。   慕梅太想离开这里了以至她没有注意到椿妈妈在说话的时候都是在喘着气,以至于慕梅看不到这个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女人的眼里藏着多么深切的眷恋。   “慕梅,对不起。”最后,椿妈妈把唇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黄昏的时候,慕梅来到了有着晚霞满天的巴塞罗那港,叫明定远的中年男人在港口接她。   明定远,香港人,十几岁的时候父母遭遇了意外,一个叫林椿的女人资助了他,现在是一名邮轮摄影师。   “帅哥,大哥哥,师傅,三个名字随你选。”有着一口洁白牙齿的男人裂开了嘴。   暮色四合的时候,邮轮吹响了起航的号角,和伦敦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候的巴塞罗那晚极美,那些建筑在半山腰的建筑灯火璀璨,像一帘每一个女孩都会迷恋的最迷离的梦。   慕梅把尤连城送给自己的手机留在了巴塞罗那的深海里。   那个时候,慕梅所不知道的是在她里开后椿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给赵锦书,于是在塞维利亚港的时候慕梅遇到了成为邮轮乘客的赵锦书。   那个时候,慕梅所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伦敦的三天后,伦敦城里有一场盛大的葬礼,全城的政界名流都对英年早逝的爵士夫人表示了哀思。   那个时候,慕梅所不知道的是西方最著名的黑社会组织曾经接到了一份名字叫做林慕梅的全球通缉令,只是那份通缉令还没有发出就被取消了。   那个时候,慕梅所不知道的是她根本等不来她和她椿妈妈的那段旅程,她所等到的是一张留在维多利亚港专属于她的信还有一份遗嘱。   在维多利亚港赵锦书回到了北京,慕梅依然留在了邮轮上。   一年后,慕梅成为一位名字叫做莉香的邮轮摄影师,莉香是明定远家的一只来自于日本狸猫的名字,由于慕梅的名字粤语发音太拗口了,所以久而久之的就成为莉香了。   某天,在洛城上来了一名叫吴芳菲的游客,二十出头,那是一个热爱建筑的漂亮的北京女孩,几天后,她和慕梅成为了好朋友。   繁星闪耀的夜晚,邮轮处于太平洋最南端的方向航行着,慕梅和吴芳菲躺在了甲板上的太阳椅子上。   吴芳菲很烦恼,她说她在思念着一个男孩,那种思念很美很涩,仿佛是心底里一根很缠绵的弦,吴芳菲说那种思念是不是和爱情有关。   “关于爱……”吴芳菲叹着气,闭着眼睛,慕梅看到了她眼角垂下了晶莹的液体。   依稀,慕梅仿佛来到那年的秋天,哥伦布学院组织了一次寻常之旅,亿万富翁们的孩子就这样背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苏格兰,他们住在乡下被一大片麦田所包围着的教堂里,繁星闪烁的夜一大群人躺在了麦田边,周遭到处都是麦田成熟时节的香气,有着诗人般纯真眼眸的牧师问他们信不信柏拉图式的爱情,四十几人没有一个回答,牧师温柔的说,没有关系,孩子们,当有一天你们相信了柏拉图的那束麦穗,你们便遇见了真爱。   海鸟的叫声在海中央盘旋着。   毫无遮挡的夜空,银河,星光。美妙如斯。   这是一个适合洞察灵魂的夜。   “关于爱……”慕梅闭上了眼睛,眼泪在她的眼角滑落。   关于爱,是心中那束永恒的麦穗。   然后,芬芳。   然后,不朽。   =======上部分的故事到此结束,想了好久决定把下半部分当成另外另外一个故事来讲,说实话我很害怕一直蹭蹭往上冒的字数,我觉得一旦文的字数太多了会让我觉得懈怠也会失去部分的热情,一个缘定三生已经让我投降了,让我吃到苦头了,那时看着那么多的字数我总觉得头皮发麻,所以决定把【爱是摧城拔寨】分成上下部分来写。   至于下部分明天晚上会以新文的方式贴出来,那时会把这个番外小小的修改一下连同以朱亚伦的角度写出来的两个番外作为新文的开头一起贴出来。   所以!!!!!明天应该会贴出一万字以上这样子。   呃……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要作个广告一下,先清清喉咙,拿着手绢,来啊,来啊,大家快来踩新坑啊……   还有最后,谢谢大家的留言,说实话,虽然文一如既往的不怎么样,不过得到那么多的留言让我觉得挺骄傲的。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